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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顾兆绥任教
回到家中，顾临安破天荒的去顾兆绥的书房取书。
书架前，顾临安背对着坐在书桌上的顾兆绥说道：“我记得，你有把四书五经带回来。”
顾兆绥着实好奇自己的女儿，竟然对四书五经感兴趣，真的……这么多年，头一回瞧见顾临安对四书五经这般认真。
他忍不住亲自去翻出来，说道：“上面都有我的注解，以及回答策论的一些技巧。”
顾兆绥一来就提策论，经义什么的，顾兆绥从来都不觉得自家闺女不会。
顾临安快速翻阅了一遍，确信有顾兆绥这些年批注的心得，才道：“族学我念的那个班，先生身体有恙。你来做先生。”
顾兆绥顿时摩拳擦掌，自回到京城顾家这么一个来月，除了去了两趟户部，他都无所事事。前些时候还听说娘子林如璎被大太太欺负，就带着林如璎出门游玩。
可京城就这么大点地，就算再好，这么个把月，也游腻了，反而是林如璎偶然碰到过曾经玩得好的同窗，已经完全扔下他，被那位昔日同窗带着，每日与一群贵妇参加什么诗社，如此一来，他就更无趣。
“族学是好地方。”顾兆绥捋着胡子眯眼。
第二日，戊班众人便破天荒的看到顾临安开始翻阅中庸。又过几日，便给顾衍三人列出中庸里，需要着重记背以及理解的。
四书五经，每本书，或者说，书中的每篇，都有各自的重点含义，只要理解这些意义，再去记背全文，则事半功倍。
这几日，戊班都是其他班的老师，每人来代一天，本身还有一个月就是童生试了，各班的老师一门心思顾着自己的学生，也没太多心思教戊班多少知识。
至于丙班那位万先生，一直教授启蒙，早已不适合教其他学生，也就没安排他去给戊班的学生上课。
顾衍三人还好，有顾临安开小灶，甚至顾临安的要求，比周夫子更加严格，顾衍等人也知道机不可失，日日夜夜废寝忘食。
同窗们各个焦虑，虽然他们是不用考童生试了，但多学些术数也好啊。
“不知道周夫子还要请多少时日假。”
戊班愁云惨淡。
其他人艳羡顾衍等人，“你们竟然还能沉下心来记背论语。”
“从未见过衍哥儿这般拼命。”
“难不成衍哥儿是想考这次的童生试？”
有人这样猜测。
“听闻字要是写得好的话，经义若有些瑕疵，也会给高分，只要解得得当就行。”
“衍哥儿就不怕策论不过吗？”
“是啊，我瞧见这几日，都是安哥儿给衍哥儿出题。”
“安哥儿连默写诗文都不会啊。”
“这几日安哥儿也在努力看四书五经，难不成安哥儿也想去考童生。”
众人又这般猜测。
但更多的，还是对未来迷茫。
族学每个班，学生年纪不同，戊班有些已经十六岁，但也有十二三岁的，就算成绩差，也还想搏一搏。但现在，连教授的先生都没有。
愁云惨淡。
顾临安道：“过几日，便会有一个好先生来。”
“能有什么好先生啊。咱们戊班成绩差，恐怕不会有什么好先生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
顾临安不再言语，她也是很忙的。
她也要考童生试。
顾衍也觉得很奇怪，顾临安竟然也开始看书，便问了一嘴，却得到顾临安肯定的回答。
“嗯，我要考童生试。”
顾临安刚来京城之初，被脑中一闪而过的那条穿书信息震得脑袋发晕，甚至自从接受到那条信息后，她觉得自己的反应速度，以及其他方面，开始缓慢下降。
那时顾临安无法理解，剧情不是还没开始走，剧情就开始影响她了么？
不过想想，顾临安这个角色的改变，本身就是因为林如璎之死的刺激。
也许，离林如璎死亡，不远了。哪怕她先把自己嫁人，杜绝了与暴君的关联。但林如璎，顾兆绥这些原书中的人物，依旧没能脱离剧情的走向，也就是，在遇到暴君之前的这些路，以及这条路上被影响的其他人，都在朝着那个方向走。
或许，只有遇到暴君后，她才不会被剧情影响到作天作地。但那时候再回过神来，也许林如璎已经死亡，顾兆绥已经黑化。
那就……彻底打破这本书中破坏力最大的两个反派，也就是她，和顾兆绥的路。那时候，顾临安就决定，考科举。
没想到，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她的脑子就清明了不少。
看来，被剧情影响，就是剧情认为能继续走曾经那条剧情的情况下。
顾临安揉了揉太阳穴。
那么，她，以及活到倒数第二章的最强反派顾兆绥，之能一直，走着剧情无法影响的路。如果有机会，剧情就会再次出现影响他们。
至少，顾临安知道，她开始要被剧情影响的时候，大脑开始慢慢浑噩。毕竟，原作中的顾临安，就是个没脑子的。
至于顾兆绥会是怎样的反应，她还不知道。
但如若顾兆绥开始走向剧情的那条路，她也会被影响。一条绳的蚂蚱啊，那就……捎上顾兆绥一起叛逃剧情吧。
直到周夫子请假的第五天，顾兆绥出现在戊班。
戊班众人先是沉默，随后便爆发出惊人的呼声。
甚至连正在上课的隔壁丁班，都被影响。
朱夫子不悦，小声嘀咕，“戊班在做什么，难道不知道会影响其他同学？搞什么。”
顾兆绥来得突然，其他几位夫子都没接到消息，说戊班有人来接替了。
至于周夫子，毕竟在顾家族学生病，算是工伤，只等明年春节前，离开就是。
顾兆绥也如顾临安一半冷脸。
大伙儿才惊觉，原来顾临安这般，竟是随了顾兆绥。
顾兆绥先是给众人一份测试卷案，摸底。
看完之后，竟发现戊班的学生，并非全都无可救药。
“你们，还有哪些想考科举的。”
站起来的，大多是十二三岁的。
十五六岁的，只有顾临安，顾衍，顾鄂，顾晋四人。
然而，顾兆绥皱眉了，测试中，年满十六岁的，除了顾衍三人，还有一人，倘若再努力些，有过童生试的潜力。
“顾河？”
突然被点名的顾河，整个人都无处安放。
顾河涨红脸，带着些哭腔，颓废的说道：“今年童生试我考不过的。都考了三年了。我的经义，解不好。”
其实每年童生试他的诗文默写都全对，但经义一直不行，考不过。
“如果，再给你一年时间，明年你就能考上童生试呢？”顾兆绥说道。
顾河迷茫，“明年？明年能过吗？”
他希望新来的先生告诉他能，然而顾兆绥却道：“不知道。”
“你可以给自己一个机会。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你们读书这么多年都坚持过来了。为何不给自己一个机会。”
“出了族学，也不是不能再继续念书。”
顾河摇头，一个劲的摇头，不行，他不行。
顾兆绥惋惜，显然这人已经被童生试这道坎吓破胆，往后再无上进的可能。
至于跟自家闺女玩得好的那三人。
顾衍是有希望，顾鄂和顾晋二人……
也许是该提醒下自己闺女。
……
下学后，族学里，几乎所有学生都在讨论顾兆绥。
“为何偏偏是顾三爷接了戊班，真羡慕戊班的。原本都以为戊班根本就已经完全烂到无可救药，也许再过两年族长就把戊班取消了。”
“是啊，族长竟让三爷做戊班的先生。”
“戊班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
“搞得我也想去戊班。”
“嘘，别这么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这么说，不就是背叛师父，会被戳脊梁骨的。”
“现在丁班的顾纯不也换班。”
“他不一样，他是形势所逼。都被顾临安吓出病来了，哪能再待戊班，想来周夫子也惜才，便让他去了丁班。”
听到此话的顾纯，心情很不美妙，他冷眼听着周围的传言，心中却五味杂陈。谁都不知道，自那日亲眼所见顾临安一脚踢断蔡老狗小腿，怕被顾临安报复，他被吓得高烧不退，生病的时候，他梦见自己的后半生，一直在戊班，被周夫子以尊师重道为由，让他多交束修，家中本不富裕。虽然有钱家人支持。但最后他在戊班，也就只考中乡试。
这还是在乡试最后一个月，得了一本乡试题集，才得以险过。至于会试，因他底子太薄，只差一名，便落榜。
至于钱家人，在他落榜后便不认为他能走多远，也就堪堪让他待在钱峰跟前做使唤。然而钱家人站错队，竟跟顾兆绥一同造反，最终钱家人，包括他这个钱峰的马前卒，一同被抄斩。
他多恨周夫子挡了他的青云路。是以，说狠话让周夫子气急攻心断了周夫子的财路，他手里周夫子的把柄太多，周夫子敢说他不尊师重道？至于朱夫子，不过跟周夫子一路货色，慢慢拿捏朱夫子的把柄就好。
他多恨钱家让他受牵连丧命。但现在却不敢与钱家闹翻，他这一回要位极人臣，顾兆绥嗨没成长起来前，钱家确实是个不错的靠山。往后中举，地位牢固后，再跟钱家人算账。
顾纯却极为羡慕顾兆绥竟能以不受宠的嫡子，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然最后败了，那也是枭雄。
只不过，他对顾兆绥的妻儿，却并无太多印象，他记得顾兆绥有一个女儿叫顾知薇，还曾经是贵妃啊，先下却未见那位顾知薇。
也是，顾家看似光鲜，族长没能胜任太师后，就开始旁落。几个女儿都嫁得不好，顾兆绥呢个位极人臣，必然不敢回京的时候让顾知薇归家。
至于林如璎和顾临安，他是从未听过的，兴许……他当年身份太过于卑微，顾兆绥和顾临安也从未来过书院，便不曾听闻。
当年若非顾兆绥位极人臣，他也不知道，顾家竟然出了这样一号人物。
只是没想到，让周夫子得到报应后，竟然是顾兆绥接了戊班。
那当初他离开戊班，又有什么意义。
就算一百个朱夫子，也不如一个顾兆绥。
顾纯的心思动了起来。
……
下学后，顾兆绥与顾临安一同归家，顾兆绥也顺便提起顾鄂和顾晋二人。
顾临安点头，“嗯，知道。天赋有限。”
“科举，靠的不止是天赋。”
顾兆绥笑道：“也不知道这几个小子，怎么就进了你的眼。”
顾临安想了想，“也许，看着顺眼。”
二人先回院子，却不曾见林如璎的身影。顾临安迫不及待的回到房间拿起食盒往布庄的方向去。
她要先去换衣服，然后去小宅。
点心盒如同宝贝一样被她放置妥当，不会像上次那样被损坏。
明日是休沐，她要去跟梁屹培养一下感情。
一想到梁屹，便想到梁屹做的点心。她的口味偏淡，谁都不知道她是喜欢吃甜食的，只是外头做的甜食，对于她来说，仍旧太甜，便不会吃一口。久而久之，大伙儿都认为她不喜欢吃甜品点心。
顾临安的双眼，不自觉的弯成两个好看的半月牙。
……
“阿嚏！”
东宫一身鲜红常服的梁屹，鼻头发痒，忍不住打喷嚏。
“殿下，有人在想你。”
“恐怕在想我什么时候死。”
梁屹淡淡的应了一句。上一回休沐前，顾知薇没来，只在休沐前一天下学后才回到小宅。
他心想今日顾临安下学后，必定会去小宅，便大清早的，就先回小宅个顾临安做新鲜的点心，离开东宫前，还顺手拿了东宫的食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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