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他精分又偏执！（穿书）

　　周夫子突然在族学院子里晕厥的事情，很快传到戊班。只是周夫子晕厥的原因，无人知晓。

　　反正他们只知道，只丁班的朱夫子，以及顾纯把周夫子送回家。郎中诊断说时怒急攻心。

　　戊班众人清闲下来。其他班的同学，都不免咬舌根。

　　“听郎中说，周夫子是被气晕的。”

　　“可不是，戊班的，莫说经义和策论。就说默写诗文都没一个全对的。”

　　“是啊是啊，那顾临安，所有诗文默写全错。”

　　“也难怪，连诗文都默写不了，又如何能解它们的经义。”

　　戊班众人也很好奇顾临安竟然连诗文默写都全错。

　　顾衍心想，不管怎么说，四书五经上，他还是比顾临安强那么一点。至少诗文默写，对了那么几个。

　　“兄弟，怎样，我还是有那么一样学业比你强。”顾衍欠揍的凑到顾临安跟前找存在感。

　　顾临安撇了顾衍的卷案，“连诗文默写都没默写全。”

　　顾衍一窒，明明顾临安一个都没对，怎么能如此理直气壮的说他诗文默写没全对。

　　“来来来，让哥看看你错了哪些。”不管顾临安如何埋汰顾衍，顾衍还是忍不住想看看顾临安的卷案。

　　一个连九章算术，格物论都能看的人，会一个都不对么？

　　他还清晰记得那时顾纯挑衅的时候，顾临安张口就来的礼记。怎么也会蒙对几个吧。

　　他拿起卷子，只见第一行，出自《为政》篇的，道之以政。
　　顾临安所写的答案是：更格且耻有，礼以之齐……

　　卷案书写向来从上到下，从右到左。

　　然而，顾衍瞧着这些字，怎么看怎么别扭。

　　好像很熟悉，该是哪里诵读过的，还就在为政里。

　　顾鄂凑过来，大声的念道：“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安哥儿填的是啥？为政里有这样的话？”

　　顾鄂在诗文默写这一块，也一题未对。只是经义胡诌了几句，竟意外扣题，才不至于那么难堪。

　　顾衍浑身一颤，“顾鄂，你是怎么念的。”

　　“还能怎么念，从后往前念呗。”

　　顾衍凝神，其余诗文也如顾鄂那般从后往前，从左到右。

　　诗文默写，竟全对。

　　顾衍咧了咧嘴，他觉得，自个儿要是真有安哥儿这样的学生，恐怕真会气死。安哥儿明明有那样的才华。

　　他偷偷的把经义和策论按照正常的书写方式誊抄了一份，拿给甲班交情还不错的张尚瞧了一眼。

　　张尚说道：“你从哪儿拿来的，经义解得很好，几乎无错。至于策论，我虽然不知道到底有多好，但肯定比我好就是了。”

　　这字，一看就是顾衍的字。

　　顾衍急忙说道：“你管我从哪儿拿的，我偶然从一个落魄秀才那儿誊抄的。你拿去给你们班的冯夫子瞧瞧，看看能否有考童生的资格。”

　　张尚道：“也行。”

　　他看向顾衍，“还有一个月便是童生试，听闻童生试后，你这样年纪的，如若没考上，顾氏族学便不再收进来入学。你可曾想好去处？”

　　“还能有啥去处。年轻时候先去镖局混些日子，走南闯北，结交些关系。然后再回来帮老娘看管铺子。”

　　见顾衍无心科举，张尚只得摇头，但还是带着张尚去找冯夫子。

　　冯夫子看完，连连叫好，说这份经义和策论，至少也有秀才水平。但考场不比平日，能否考得上，还得考生当场发挥。

　　顾衍走出冯夫子的书房时候，尤味回过神来。

　　知道已经走出去老远，张尚说道：“其实你与这人学几个月，再哀求族长给你一年时间，明年指不定你也能考上童生。”

　　张尚并未夸大其词，方才他见的时候，只觉得经义和策论都好。却不知哪里好，但也知晓作经义策论的人，学识比他厉害很多。

　　“还有那个顾三爷的儿子，顾临安，我听说，他有些资质，你跟他关系好。也别忘了劝他多看书。京城不比边关轻松自由。如若想在京城站稳脚跟。只靠他老子的声望不够。还是得自己，像顾家这种书香门第，族长之位轮不上他，那也得考中秀才，在京中才能与氏族圈子相处。”

　　张尚觉得，自己应该算是一片好心。

　　“哦，对了，这份经义策论，可否借我观摩两日。”

　　然而顾衍的神情，很古怪，心想若非要张尚知道，他想借来观摩的经义和策论，就是出自顾临安之手，该如何做想。

　　回到戊班，见到顾临安后，顾衍主动承认错误，说他把誊抄的经义策论借给甲班的张尚了，原本是想让张尚瞧瞧好坏。

　　顾临安道：“我记得那人。能放下身份与你结交，想来人还不错。”

　　顾衍错愕，他一直认为，顾临安不问世事。竟能知晓他跟张尚的关系。

　　“那你再誊抄一份，每日回去观摩。”

　　“我又不考科举，看经义和策论作什么。我的第一志向是参军，第二志向是做镖师。”

　　顾临安恍然大悟。

　　顾衍觉得顾临安肯定回放过自己，毕竟，九章算术和格物论，就已经很难了。他是隐隐觉得，往后真要做镖师，走南闯北，学些旁门左道，兴许能救命也指不定。也就随了顾临安的心意，死命的学九章算术，以及前日顾临安丢给他的格物论。

　　九章算术还好，有迹可循。

　　那格物论，他只觉得，里头全都是天方夜谭，跟神话一般，但也还是硬着头皮，先记背下来。

　　顾临安道：“那就……更需要学经义策论。”

　　这又是什么逻辑。

　　顾临安道：“你若能考上童生再去参军，或是做镖师，走哪儿，别人都会让你一步。”

　　吓？

　　顾衍忍不住后退两步，他没想过考科举，这辈子都没想过。

　　哪怕家中现在还行，有一个铺子做营生，那也就够上族学。那还是族学只需要花费笔墨纸砚，不用买四书五经。

　　笔墨纸砚已经够贵了。

　　还让他考童生？

　　那不是要累死他老娘。

　　“不行不行。今年童生试结束，我就得出去找营生，不能再在族学里。”

　　“我说的是，今年，你考童生。”

　　顾临安觉得，顾衍的理解能力有问题。她本来就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说话的时候，语气重了些，还带着几分暴躁。

　　“不行，我不行的。我到现在连四书五经都没背熟。再说，周夫子连礼记都没教过咱们。”

　　“童生试只有论语和尚书。”

　　顾衍有些卡壳，心下有些迷茫，童生试只有论语和尚书？

　　他怎么不知道。

　　顾临安是觉得，这些夫子的教学，有问题。所谓童生试，还不如说童子试，童子试哪能四书五经全都齐。普通百姓十岁便可参加。莫说只有论语和尚书，就连策论都没有。

　　国家选拔人才，显然是一步步选拔。十岁孩童知晓什么？倘若有早慧的，各乡镇可放到八岁考童生。

　　只有过了乡试，考中秀才，才算真正走上科举的门路。

　　但他见过边关的许多教书先生，甚至曾经问过父亲顾兆绥，为何不给学生说童生试只会考论语，尚书，以及经义。

　　顾兆绥当时说，大家不都是这样么，从小就开始学四书五经，反正考科举都会考，提前教习不好么？甚至说倘若让大家都知道童生试只考论语，尚书以及经义，也是变相泄题。并表示当年他就是这么过来的，并没有觉得太难。

　　顾临安心想你与旁人不同，自小耳濡目染，又是难遇的天才。但边关的孩童，从未念过书。那时也是顾兆绥为了家中生计第一次教书，没太多经验。

　　之后在边关，顾临安提出让顾兆绥教学生的时候，先让学生们过童生试优先，童生试之后再教习完整的四书五经。几年下来，童生通过率确实高了很多。在边关与顾兆绥交好的几位夫子，也争相用了这种方式。

　　只要先生明说，那也不算泄题。

　　顾临安不是教书先生，人微言轻，连功名都没有，就算知道他说过这样的话，也不会拿他如何。

　　也就顾衍这个憨憨，她才多说两句。

　　周夫子显然已经将论语和尚书教完，礼记教了一半。

　　显然周夫子也是懂的，只是这种事情，他们这个圈子，恐怕也变相的等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存在。

　　顾衍细想这些年每回考试，诗文默写，以及经义。出题范围还真没超出论语和尚书。那顾纯不就厌烦周夫子这些年只教论语，尚书，经义么。也就今年才开始教礼记。策论这东西，根本提都没提过。

　　但每次的出题，都会有策论。

　　像甲班那些家境好的，能解一些策论不假。但其实冯夫子，也并未多教，只让大家先拿往年乡试，会试题集观摩。反正往年书局都会出中举者试题集。

　　只是这样一本题集，寒门士子难以企及，往往是三五个学子凑钱共买一本，再誊抄出来。

　　所以甲班有些学生能解策论。

　　那顾纯有钱家人资助，必然也早早的接触过策论。

　　顾衍心底，竟然生出了跃跃欲试，倘若只有这些，也许……

　　“我又不是什么读书的料。这些年虽然偶尔有听课，但论语和尚书背不全，经义更是从未专研过。

　　童生只有六十人能过，倘若在穷乡僻壤，竞争不激烈还好。但这里是京城，人才济济，整个京都几万学子只取六十人。

　　“你可以。”顾临安说道。

　　顾衍猛然心志坚定，既然别人都这般信任他，那他自己，又怎么敢不信任自己的能力。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他曾经，为之努力过。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给我试题，教我念书。”

　　顾临安点头。

　　顾鄂和顾晋听到顾衍这般决绝的答应顾临安，都惊讶得不行。也不是不信任顾临安的学识。其实他们二人在顾衍抄了顾临安的经义策论，随后又惊喜的走进书舍，大抵也猜测到顾临安可能真有些学识。

　　只是没想到，顾衍竟然信任得这般彻底。

　　顾临安看了顾鄂和顾晋一眼，说道：“你们也可以，一起。”

　　二人大喜。

　　以前他们到底想走科举的路子来着，然而周夫子只管顾纯，其余学生就算去问个不解之处，都被三两句训斥走，让他们自己去理会。

　　求学无门。

　　哪怕有先生教习，倘若与先生的关系不好，也仍旧求学无门，顾家是书香门第，族学都这般，就更不说寒门学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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