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女司令

作者:解药大仙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颠覆(一)


      锦缡直接回了衙门,一连几天都在查着这件事。

      正如汪凯奇所说,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亦绝非巧合。为什么她母亲刚刚去世,紧接着季家就遭受了这灭顶之灾?她心里的恨无法言喻,更让她愤恨的是,她都不知道与自己有如此深仇大恨的那人是谁!

      而同样让她困惑的,这一切,与她奶奶的死,与锦澜明的那一场策反又是否有着莫大的关联?!
      偏偏这个时候省主席林宝儒要往火里浇一桶油,锦缡捏着那报纸,气得发抖。邓清露拿过一叠文件,其中就有这正在印刷的报纸。报纸上赫然印着几张照片,还有附属的文件,桩桩件件指向了季逸翔父子违抗法令偷贩三大违禁商品,不惜损害人民利益而谋取暴利。

      邓清露汇报说:“正如司令所料,林宝儒串通了其他五省省主席,但是由于刘明鹏将军发现及时极力镇压,所以除山西省外,其余五名省主席都是出于对司令减赋政策不满,借此机会联名上报北平政府,已经将季家一事的证据通过秘密渠道几经婉转上交过去。是卑职失职,只来得及制止了这报纸的印刷出厂,没能封锁住消息。仲梓桦看自是不惯我们,相信很快,这件事就会从北平见报了……”

      “抢先一步把这事登报,然后对外放出消息,澄清季嘉瑞尚未理事本不知情,其余季家涉案人员已经收监。包括季家家主季逸翔。”锦缡已经没有什么表情了,脸上麻木而僵硬,她只深深地看着邓清露,那眼神锐利得像是能把邓清露看穿一样,竟然教她不敢直视。“我减赋实则是为杜绝四大将军起战之心,关仲梓桦的人什么事?全部清洗掉。”

      邓清露被她话语里的森冷凛到,小心翼翼地问她:“是找证据明着里罢免官职,还是由特务直接做掉?”

      “当然要找证据,别冤枉了好人。找到了证据之后,再做掉。”

      邓清露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锦缡冷冷一笑:“觉得我狠?”

      邓清露摇头:“卑职只是觉得司令比起以前,更加果敢,更加能胜任司令之职……卑职失言,请司令责罚!”她脸色有些白,垂着头不敢再看锦缡。

      然而锦缡只是挥挥手让她下去了。

      连续几天开了无数次的会,总算是得了休息片刻的空当。但是一静下来满脑子便都是朔儿的模样。她已经四天没有回去见他了。

      锦缡正打算回去一趟,却迎来了意外之客。

      秦伯唐过来问候一番,表示他愿意伸出援手,并且私下已经联络了另外几位巨商,都表示愿意为季家渡过难关出一臂之力。

      锦缡心里一暖,想着这其中定有彤玉的功劳。前一天彤玉还来见过她的,奈何她一直忙碌,不能分身陪着彤玉。彤玉只是来看一看她,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彤玉临走时还问过锦缡,需要的钱款大约还有多少。锦缡当时说出来的数目吓了彤玉一跳,然而那个数目,是何等的冰山一角呢。

      锦缡就此与秦伯唐商定,由他们接手季家支持的慈善事业,并且她会出面酬谢诸位好意。

      秦家集合宁夏几大巨商世家将钱款送到的那一日,由汪凯奇出面代替锦缡设宴以表感谢。

      在酒桌上夏家实业的董事长夏广峻向汪凯奇举杯,满面笑容地说道:“汪先生能够亲自设宴款待实在是我等荣幸,只是不知夏某能否有幸拜会锦司令?还希望汪先生能够帮夏某在司令面前转达,希望司令百忙之中能抽出些时间见我一见,夏某定感激不尽!”

      汪凯奇也举了杯碰上去:“好说好说,夏先生之意我必定转告司令以征求司令的意见。”

      宴会散了没一会,汪凯奇去了锦缡的办公室又出来,不一会锦缡的副官刘伟业就带着夏广峻到了。

      锦缡着人看茶,然后对夏广峻说:“请坐,夏先生。”

      夏广峻也很实在,在椅子上坐下来。“锦司令能见夏某一面,是夏某三生有幸。”

      “夏先生哪里的话,夏先生与家父也算故交,按照辈分,我本该唤夏先生一句叔伯的。”锦缡说。

      夏广峻忙说:“夏某不敢当,锦司令巾帼不让须眉,风华气韵可谓当世无双。且司令身肩家国天下的重任,智谋胆识胸襟才干都是夏某等一众男儿自愧弗如难以望汝项背的!”

      锦缡微微一笑,颇耐心地等他下话 :“夏先生过奖。夏先生肯对我伸出援手,我铭记不忘。只是不知夏先生一定要见我,竟是所为何事?夏先生不妨直言。”

      夏广峻也爽朗一笑,眼珠子一转,随即话锋也跟着一转:“司令果然是爽快!只是夏某想着,锦司令身为一军统帅,烦琐事务必定众多,近来锦司令也颇繁忙,恐怕也还是会有很多事情力不从心难以顾及周全。”

      他留意着锦缡的反应,见她没有什么表情,继续说下去:“郎少帅也身为一军统帅,事务繁忙不亚于锦司令。同时他也身为男子,总还是需要自己的妻子在身旁照拂的,不知锦司令是否认同夏某的看法?”

      锦缡不置可否,但是不能否定的是这个夏广峻果然出了名的八面玲珑,很会说话。他的意图锦缡已经猜得明白,但是他很聪明,知道这样的事首先要过的便是她这一关。

      夏广峻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却还是说了下去:“能娶到锦司令为妻是郎少帅的福分。区区夏家不敢同锦家相提并论,夏某的女儿采依自是也不敢同锦司令争宠夺爱。只是采依这个孩子死心眼,扬言非郎家二少爷不嫁,夏某身为人父只希望能完成女儿的心愿,恳请锦司令同意许她做个侧室,以便替锦司令分忧解劳。也希望司令体谅采依的一片痴心。若非此番夏某能为司令略尽绵薄之力,也实在苦寻不到机会得以一见司令真颜。”

      锦缡等他终于全部说完,拢拢披肩站起身,云淡风轻地问他:“夏先生难道没有听说过么?外间对于我的风闻委实不少,其中一样就是让自己唯一的姨娘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夏广峻也站起来,听闻此言顿时白了脸色。锦缡不给他辩驳的机会,淡淡地说着:“对于夏先生所帮之忙,我自当铭记于心日后不忘报答。只是这样的事恐怕你找错人了,你该去问问郎二少爷他的意思。”

      锦缡又唤一声看茶,已然是要送客的意思。

      夏广峻急道:“夏某只为得到司令的一个允诺,来日若是采依真能有幸与司令成了姐妹,还望司令宽容待她……采依这孩子命道不济,当初在周少帅那里伤了感情,好不容易才走出来,眼下更是对二少爷用情颇深……锦司令也不能总是忍心看着她因司令您爱而不得!”

      夏广峻又说:“夏某不才,但是也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相信这些事是锦司令苦思不得的。若是锦司令应允,夏某愿意知无不言。”

      锦缡深深看他一眼:“就不劳夏先生费口舌了。我的态度很明确,纳不纳妾纳谁为妾,这事你得问他自个。”

      夏广峻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锦缡的副官已经进来了,看样子是准备送客。夏广峻心一横,说道:“锦司令就真的不想知道么?当初杀害路少爷的是周少帅不假,但是司令就不想知道那个怂恿周少帅并且允诺他最大好处的幕后主使,他是何人么?!”

      “张乔,送客!“锦缡怒道。

      就在夏广峻耽搁的那一阵功夫里嘉瑞已经等她许久了。

      嘉瑞将其余几省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刚刚从江北赶回来。锦缡是觉得他益发地瘦了,眼窝都陷了下去,风尘仆仆的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嘉瑞看着锦缡说不出话来。

      锦缡拍拍他的肩对他咧嘴笑笑:“我还等着你将欠我的一分不差地还上呢。”

      嘉瑞摘下帽子,看她半晌终是没笑出来,难掩疲惫地说:“笑得比哭还难看。”

      锦缡往出走着,边走边说:“舅舅在医院,病情稳定下来,只是以后我得安排他不能面世了。”

      嘉瑞鼻子一酸,嗓子也干干的,许久才说出话来:“我去看看他。”

      “好。那我回郎府了。一切小心。”锦缡看着他的车子走远,才坐上自己的车,回到那个既令她挂念又令她不愿面对的地方去。

      还没等进了门,锦缡就听王妈说姑爷这些天都没有去过衙门,所有事情都在书房里处理的。

      锦缡刚开始得知他把书房的隔壁作为朔儿的房间时还不解其用意,后来她是一点点懂了。他就是要把朔儿放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他是一个好父亲,要比她好得多。

      锦缡看见郎坤北时没有意外地看到他阴沉下来的面色。锦缡没理他,急着抱朔儿,看完她的朔儿她还是要走的。

      郎坤北把怀里的朔儿交给王妈,小家伙攥着他的手指不放,他轻轻扯出手指,然后拉住锦缡的胳膊将她往外拖。王妈和可儿大惊失色。可儿要过去阻拦被他一把挥开了。

      锦缡不肯被动,干脆快步与他并肩走着,回头对可儿说:“你回去看着朔儿,看他再哭!”

      锦缡这话一落朔儿就哭了起来,她连连回头望,郎坤北的步子也一顿。然而只是一顿,便继续扯着她往外走。可儿追到门口的时候被警卫拦下,她只能看着哭着,急得直跺脚。“姑爷可要顾念着小姐的身子……姑爷可不能欺负小姐啊,太太刚走,小姐就剩姑爷和小少爷了啊!”

      可儿这话是被郎坤北听进去了的。因为他曾有一瞬间的松动。而后却是拉着她,更加用力了。

      锦缡也不问他,只管由他拉着快步往郎院子里边走去。走着走着他忽然一把将她掼在地上,锦缡摔得实在,疼得她站不起来,便只伏在地上瞪着他:“郎坤北你做什么?”

      过往的下人纷纷避让。郎北蹲下来看着她:“锦缡,你真是一个好媳妇、好母亲!”

      他说得满含嘲讽,但是听在锦缡耳里也诚然是戳了她的痛处。“你这是要来兴师问罪?还是带我去负荆请罪的?”

      他咬着牙凑近些说:“你要是肯俯首认错向母亲道歉最好。”

      “否则怎么办?把我送到你们家祠堂来个家法伺候?”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说完之后锦缡都不禁一怔。

      她看着郎北更是一怔,随即冷笑着起身,笑得冷冽森森:“我们家?好一个我们家!锦缡,你是真不打算把这儿当家。”郎坤北的手指指着脚下的这片土地,像是大地都能被他捅出来一个窟窿。他转身朝来时的路走回去。锦缡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伏在冰凉的石板上久久没有起身。

      家么?多么珍贵而遥远的地方啊……

      季家百年来为一方首富,此番大厦将倾牵涉众多,一时间极尽锦缡之力也还是有相当大的沟壑难平。

      嘉瑞不愿过多地带累她跟着担忧受罪,奔忙于各省之间不仅是为了平定罢工暴乱协助锦全恢复工厂运行秩序而后将其交接给锦家,更是变卖了各处田产、房产。

      嘉瑞拿出季公馆的房契、季家祖产的地契时锦缡是真的既震惊且难过。

      她看着那上边的印花、手印还有签名都不敢想象这样的事竟真的有一天会发生在盛极一时的季家。她曾以为那座辉煌的公馆会是她永久的乐园。从儿时到白发,会永远都是。可是世间哪里有什么永远呢?

      锦缡把房契地契放回盒子里,塞到嘉瑞怀中,“这个无论如何不能卖!舅舅老了,不能连个家都不剩。我手上还有余钱,全叔接手的季家产业也会归还于你。这场风波一停,相信我,季家还是原来的季家。”

      嘉瑞抓抓头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打理,长了不少。他顺着椅子坐下,将盒子重新放在桌上,声音不大,但是更是从没有的坚决:“我不要。阿缡,你的帮助我不能再接受了。这个本来就不是往外卖的,而是拿来抵给你的。这么些年,我全靠着父亲无所事事,而这回又全靠着你,阿缡,我不能这么没用。”

      锦缡看着他的面色,绷得紧,心里有许多话,却全然说不出口了。半晌,她问:“那你有什么打算?”

      他坐得躬下了腰,从侧面看过去,让她觉得心疼。他说:“下南洋。我要独个去闯一闯。父亲母亲年迈,不能随我同去,我又给他们安排了个僻静的地方……待风波过去就让他们二老先去那里养着吧……”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话里边的意思都是锦缡猜下来的。

      她的眼睛又开始疼了。大风大浪都会过去,只是季逸翔这个人是不能再活在世上了。那样一个叱咤风云一生的人物,迟暮之年却再也不能拥有自己的身份,却要隐姓埋名苟且偷生,却要倚仗旁人救济受人指点永远不能再活在阳光底下。

      锦缡看见了的,嘉瑞走后,地板上有一滴孤零零的泪花。她撵出去,握住他的手紧紧抱住他,恨不得能烧了自己来暖一暖这个冰凉的身子。

      锦缡贴在他耳边说:“事情已经有了眉目,相信我,查出真凶,定报此仇!”

      汪凯奇急忙来找她,她还在呆呆地望着嘉瑞的背影。汪凯奇跑得急,已然上气不接下气。锦缡见他这样立时也跟着急迫起来,预感着定是又生变故了。果然他手里捏着一份急电,锦缡接过来看着。

      汪凯奇面上难掩愤怒:“我们内部出了细作,将季老爷在医院秘密静养的相片拍了下来送到仲梓桦手里。仲梓桦已经派专员过来了,说是督查此事。”

      锦缡转过去问张乔:“去问一下邓处长那几个省主席的事办妥没有?”

      “是!”张乔领命跑了出去。锦缡又转过来对汪凯奇一点头,面上一片清冷寡淡:“必须马上将六省省主席的权力从仲梓桦手里收回来。那个专员不管是谁,不能让他踏上宁夏地界。”

      汪凯奇也点头:“你的意思是,借此因由宣布脱离北平政府?”

      锦缡按住跳个不停的右眼:“脱离,早就该脱离。只是眼下有更要紧的事。顺藤摸瓜,盯住了细作将他后边的黑手给我抓出来!”

      这几日郎湘有事没事地总要往东城衙门跑几趟。这一次她是哭了一路的,进了门就抱住了锦缡。锦缡也看到了她手里的报纸,是江河日报还有京报。

      郎湘本来是与阮月华一起哄着朔儿睡觉的,也不知道宝薇是从哪里弄来的这几张报纸,匆匆地拿来给阮月华看时,郎湘记得,母亲的神情是那样震惊!而她看过之后,只觉得那报纸上通篇累牍的字句竟是能化作一把把割人肉的刀子!能将人活活凌迟至死!

      而二哥也是看到了这样的报讯的,他把电话打到家里边来,他是怕母亲会被吓到,说着安慰她的话。可是母亲却对着电话大喊:“你该把这电话打给阿缡的!你与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受着这些谩骂诟病的是阿缡,不是我啊!我看着都接受不了的,阿缡如何能够接受?”

      郎湘还在旁边听着,她也不知道二哥对母亲说了些什么,然后母亲挂了电话。就在郎湘捏着报纸仓皇出门的时候,她的车子迎上了二哥的车。也不知道二哥回家是做什么来了。可是郎湘管不了那么多,她只是急着去看一看阿缡。她要来看一看阿缡。

      郎湘把那些报纸都揉得稀巴烂然后扔进了办公室的纸篓里边,她哭诉着:“阿缡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说你?他们怎么可以把话说得这样难听?!对不起阿缡,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要求你参与这件事的……嘉瑞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都不允许我来求你的……对不起阿缡,都怪我都怪我!”

      锦缡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团揉烂了的报纸,她扶起小湘弯下去的身子,平静地说:“小湘,这谁也不怪,只能怪操控这一切的人,他的目的不止在于我娘,在于季家,更在于我。”

      郎湘的哭声戛然而止。

      这一下子外界更加传得沸沸扬扬,说她徇私枉法袒护娘舅,说她欺诈百姓道貌岸然,说她以权谋私为谋求一家一姓之荣不惜弃万民于水火之中而不顾,说她牝鸡司晨野心勃勃手段狠辣心肠歹毒。

      锦缡看了这些新闻竟忍不住笑出来。这些当然不会出现在锦系辖下的报社,而是仲梓桦暗中操控由中央左翼官员执笔所书,字字诛心,赫然登载在北平各大报纸上,以此控诉对她明目张胆诛杀专员掠夺各省政权包庇姻亲的不满。

      仲梓桦虽是被拉克申缠得头疼不已,但是也总不愿意看到她与郎坤北同气连枝共同进退的,此番逮到机会真真是极尽诟害之能事。

      但是有一点,锦缡能够确定,季逸云的死,季家的灭顶之灾跟他是没有关系的。那个真正要置季家于死地的人,隐藏得更深,手段更毒,心机城府更加深不可测!

      究竟是什么人,能不声不响地夺季逸云性命,能收买季家十几年的合作商于一夕之间釜底抽薪将季家连根拔起?更可怕的是,那些合作商很可能不是被收买的,而这根本就是为了铲平季家而苦心经营谋划了十几年的局!

      十几年,饶是季逸翔何等深谋远虑心思缜密,也终究是被算计了进去!甚至这一回,那个细作为何会把相片交给仲梓桦由他出面声讨锦缡?难道就不是一招借刀杀人么?

      先是季逸云,然后是季家。锦缡知道,下一个就是她。

      锦缡禁不住地冷。全身都冷。

      她在明,而那个人在暗,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个人了如指掌的,那暗地里的一双眼睛,眨着嗜血的光芒,贪婪地紧盯她的背脊!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还有谁是能倾心相信的,她只想抱着她的朔儿,一直一直抱着他,从他小小的身体里获得温暖。

      她不顾一切地回去北殿,楼上楼下都翻了个遍,一个人都没有。更没有她的朔儿。下楼梯的时候一个失神,堪堪从旋梯上滚了下来。身体每一下撞到台阶都是尖锐地疼痛,像是鞭子在抽刀子在割。身体不住地旋转,一下下一圈圈,转得头昏眼花,可是她还不能晕过去,她还要找到她的朔儿!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2397317/106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炸TA霸王票
    地雷(100点)
    手榴弹(×5)
    火箭炮(×10)
    浅水炸弹(×50)
    深水鱼雷(×100)
    个深水鱼雷(自行填写数量)
    灌溉营养液
    1瓶营养液
    瓶营养液
    全部营养液都贡献给大大(当前共0瓶)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更多动态>>
    爱TA就炸TA霸王票

    评论按回复时间倒序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