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女司令

作者:解药大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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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伴


      锦缡被季逸云给拉起来了,她十分不满意,哼哼唧唧地不愿意动弹。

      季逸云拍她一把:“别跟我这儿耍赖皮,坤北走了一个月,你在我这赖了一个月。现在也该去给你婆婆打电话报平安了,记得明儿要回去一趟,要不然她心里边惦记着放不下。”

      锦缡掐着腰,蜗牛似的挪着。“我前天不是刚回去一趟么,怎么明天就要回去……娘,后天再回去好不好?”

      季逸云无奈地笑了。自打她奶奶过世,缡儿尤其依赖她。“快去吧,顺便问一问,坤北有没有拍电报给家里。”

      锦缡提起冰凉的金属话筒,例行公事一样地跟阮月华汇报着,孩子很好她也很好,除了偶尔失眠一切都很正常。然后再听着阮月华例行公事一样地叮嘱她,到了什么时候该用些什么药,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然后又问她什么时候回郎府去。锦缡说后天回去。

      然后两个人就没什么说的了,都在等着对方先提出挂断电话。不过一般都是锦缡更有耐性的,她要等着阮月华先提出来。阮月华在提出挂断电话之前,也总要习惯性地补上一句:坤北有向家里发来电报,他在那边一切都好,不用你惦念。

      然后锦缡会说,我不惦念。

      她本来想说,我没惦念。

      一字之差,差了太远。可是若她这样说,被娘听到了娘也会骂她的。娘说作为一个妻子,她心里边没有谁也不能没有自己的丈夫,她的丈夫,她不惦念谁惦念?

      可是锦缡心里边却并不赞同的。惦念她丈夫的人太多了,不缺她一个。就好像惦念她的人也很多,小湘和彤玉几乎每天都会来看她,表哥季嘉瑞隔三差五的也会来。还有舅母和佳琳佳琅两个小妹妹,秦夫人也会领着小悦儿来看望她。

      好像,也不缺郎坤北一个。

      他应当也是不惦念她的。又是一个多月,同样没有电报没有电话,没有联络。对于他的动态,她这个妻子更多的是通过电台和报纸得知。她已经不再喜欢听故事了,也不再去机要处找邓清露问一些关于他的情报。

      锦缡总是不能适应他们之间这样的相处模式。在一起的时候热得像火,无论是缠绵也好还是决裂也好,总是火一样的热度。而一旦分开了,则淡的像水,接近冰点的水,或是已经冻结的冰。他不给她一点牵挂。她也给不了他牵挂。

      正准备着开晚饭呢,锦缡坐在桌前显然很激动,娘一边给她布菜,她一边指着:“我要那道……对对,不要这个……”

      季逸云嗔她:“挑食!你当我这么好耐性地给你布菜是给你吃的么?我是给我的小外孙吃的。小外孙爱吃蟹肉,你就得给我乖乖吃下去。”

      锦缡看着这块白嫩嫩的蟹肉,忽然想起了在西城的马场别苑,郎坤北为她剥下的那块变了味道的蟹肉。她以前极爱吃蟹的,只是自打怀了孕,便吃不得蟹了。

      锦缡正发着呆,听见锦全打发人来传话,说是姑爷到了。锦缡筷子里夹着的那块蟹就掉了。

      季逸云站起身,命锦缡与她一起出去接一接,锦缡便捂着肚子:“娘,他踢我了哦……”

      季逸云一眼就看出来她是装的,戳了戳她的额头:“坤北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许你在这矫情!”

      郎坤北进来的时候带进来一股子凉气,二月的天依旧寒冷。锦缡见他进来也没有动,打量着他的一身风衣,想着该不会是直接下了飞机便过来了吧。

      珠儿又差人摆了一副碗筷,季逸云道:“坐下来一道用些吧,用完了再把她带回去。”

      郎坤北看了锦缡一眼,就一眼,已经把她全身上下都看个遍了。他答道:“是,母亲。”然后由珠儿领着去静了手,回来时坐到锦缡身边。

      这一餐锦缡吃得不多,用完了由郎坤北扶着站起身。可儿已经将东西收拾妥当,等着她穿上大衣一同回去。锦缡扶着腰看向郎坤北,他已经同季逸云辞完行,也正等着她。

      “我懒得动,今儿就不回去了。”

      季逸云微笑着,过来推她:“胡闹,天色不早了,快快回去罢。”

      锦缡只管望着郎坤北。他迅速地穿好了外套,看得出有点急。郎坤北又扫了锦缡一眼,然后对季逸云说:“没关系的娘,她便留在这里吧,我过来看一眼,明日一早还是急着要走的。”

      明儿一早,就走了啊。

      锦缡突然就觉得累,往凳子上一坐,就再也打不起精神来了。

      傍晚,北殿。

      郎湘同锦缡两个挨着肩膀坐在黑池边上,光着脚扑打水花。黑池里每日都会注入新鲜的水源,入了冬直至四月末这池子里更是定时定点地注进去温水。

      锦缡自打发现了黑池的这个好处干脆不去用三楼的浴室,睡前在这里暖暖地游上一阵子,全身都会得到舒缓。连肚子里那个都很喜欢,她感觉得到。

      只是她自己也知道,她是越来越游不动了,肚子里的这颗球已经超出了她身体的负荷,孕初的种种不适都在变本加厉地折磨着她,她现在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

      两个人专注地望着池底的图腾,隐约能看出龙的形状。郎湘也很纳罕:“当年建北殿的时候这图腾壁画是二哥亲手画上去的,又从国外弄来的漆刷上,水不能侵。只是没人知道是何寓意。”

      锦缡瞪大了眼,不敢置信:“他还会画画?且画的是这般高深的画……”

      郎湘指着她的肚皮柔声说:“宝贝啊,你爸爸这个人就是脾气坏,除此之外,生了那样一副好面皮自不必说了,”她又开始掰着指头数:“又会带兵打仗,会杀狼,会说外语,会画画,会下棋,会功夫……会欺负人。”

      锦缡听到最后一点捧着肚子咯咯地笑:“这一点倒是没人比得上。”

      郎湘夸张地摇头:“我说出来的都是几乎没人比得上的,阿缡你一定要听我的忠告,仔细了不能被他骗了去下棋的!他十六岁那年曾和前朝的四大国手对弈,你猜怎么着?”

      锦缡茫然地摇头,简直是秉着呼吸听她说下去。“那几位老国手都是下了一生的棋,打那日之后纷纷扬子如扬沙回家养老去了,再没碰过棋子的。那回二哥同他们轮番对弈了将近一天一夜,最终均以一子优势赢了排名第一、第二、第四的三位国手。那位第三国手与二哥和了棋。”

      小湘说完,两个人都还在久久回味着,小湘更是回想起当日情景难免激动且自豪。锦缡觉得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半晌,弱弱地问她:“他有什么很厉害的师傅么?”

      “当然没有。父亲都很讶异,我们只知道他棋艺精湛,那回遇见四大国手也是纯属凑巧的。都说棋局如战场,单看他仗打得那般好就不难想到他的棋艺如何的。二哥一直都是父亲以及郎家最大的骄傲。”

      锦缡心里边感触良多。这些日子每每与小湘在一起两人聊天的话题总是关于郎坤北的,也总是让她难以置信的惊异。对于她来说,自己的枕边人无论是他的以前还是现在,从别人的嘴里听到总是觉得很陌生。生下来就认识,然而却从不曾认得似的。

      锦缡知道自己是个没出息的。那天晚上她到底还是跟他一起回了郎府,回了这座他们都阔别了好久的宫殿。就算他只留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要离开,她也还是亦步亦趋地随着他回来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是这样的么?

      锦缡迟缓地笑笑:“像我与老四就该是为和平而生的,我们不会下棋,自也不会打仗。”两人都静了一会没说话。锦缡看得出她在想着心事,试探地问道:“他惯会欺负你……你不怨他么?”

      “嗯?”郎湘被她问得懵住了,脑子转一圈,摇摇头,“以前见着嘉瑞那般护你,我是十分羡慕的,我的哥哥便不会那般对我。大哥还好一些,但是也不会。不过上次二哥肯与嘉瑞动手,我虽……但是我很高兴的,我的哥哥也会护我的!”她又笑出来,就像是要到了糖吃的小孩,只要一颗,便会真心实意地开心满足。

      大门上传来敲打声,锦缡站起身擦擦脚,听着是有卫兵去开门了。郎湘同她一起过去开了屋门,看见是南苑的韩婆婆。

      韩婆婆上前矮身作礼,面色难掩仓皇:“二少奶奶、三小姐。这般晚了原不该打搅二少奶奶歇息,只是……只是我们大少奶奶不好了,想见一见二少奶奶!”

      郎湘与锦缡对望一眼,皆变了脸色。锦缡问她:“是大少奶奶让你来的还是大少爷?”

      “回二少奶奶的话,大少奶奶最近这些时日就央着大少爷想见您一面,说见了您才肯……才肯走……大少爷是见她真的不好了,才肯松口的……”韩婆婆已经抹起泪来。

      锦缡定定地站一会,说走吧。

      郎湘自是不肯丢下锦缡一人,便与她一道去了。

      临出门前,锦缡回头看了一眼坐地钟,已经快十点了,想想这么晚了,可儿也该睡了,便没有叫上可儿。她只是一直一直拉着郎湘的手臂,拉得很紧。

      一出了北殿,锦缡才发现,原来整个郎府都在暗暗地沸腾着。本是沸腾的,却不知道被什么人浇了凉水上去,硬是将沸水压下了。

      整个南苑死一样的肃穆寂寥。一众下人们都在忙着,锦缡扫一眼,已经是撤下红幔。

      她这回是真真的不敢置信眼前这个形容枯槁的女子就是奕奕。像是一朵艳极了的花,瞬间枯萎。郎乾南也好像是老了十岁不止,紧紧抱着她不肯放手。

      奕奕仔细辨认了一会,才确信离她远远站着的就是姐。她伸手够够,可是手怎么也伸不直。她还是放弃了。最后一次她对郎乾南说:“你出去,我要和姐……单独说说话。”

      郎乾南根本不曾抬头看一眼,决绝地不肯放手。

      奕奕不再理他,转动不再流光溢彩的眸子,像死鱼一样的眸子,找到锦缡的位置,声音沙哑而无力,像喉间卡着刺,让人听着难受。

      “姐,这两天我总会看到……娘和姥姥……只是为什么看不见笑安呢?他怎么还不来接我?我等他……等得好苦啊……”

      锦缡一下子泪如泉涌。她以为自己必是不会哭的,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哭,到底是为了眼前的这个女孩子,还是因为她提到了三个人。三个曾经在她生命中如斯重要,她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终将失去的人。

      还有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她以为她们是会一起老去的。而不是现在这样,她们其中一个的生命,永远停留在了花一样的年纪里。

      “我也总会想起……我们小时候。我总想着,做一个女子……必定得是做你那样的。杀伐决断,主宰命运。至少能主宰自己的命运。我知道,你们是对我狠不下心的,可是摆在我眼前的生路,要么……是依附于你,要么是……依附于他。可是我恨你,我也恨郎乾南。这样的日子,还不如死了。”

      “姐,我也不再那般嫉妒于你了。纵是权倾天下,你亦会被逼无奈……屈从于一段悲哀的婚姻……”

      “姐,我只有一个要求,便是我死后,燃骨留灰,洒在笑安的坟前……”

      郎乾南的身子一震:“你是要入我郎家祖坟的,谁也别想把你带走!”他发狠了地看锦缡。

      锦缡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回绝:“奕奕……这没有意义。我不会答应你。”

      奕奕也笑,声音却像是哭。“我就知道……你怎么会允许……我与笑安在一起……”

      后来,郎湘把锦缡抱住了。抱住了不教她看,抱住她走出那间屋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阮月华也来了,后来郎家的人就都到了。

      锦缡听着,她只隐约地知道阮月华过来了便一把抱住了郎乾南,放声哭嚎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娘也来了,娘说爹爹也很快就会回来的,还说董家那边也会来人。

      娘本来陪着她在北殿里待着的,可是她毕竟是奕奕娘家的主母,很多事情都要她出面的,便也就走了。

      郎湘本来也在陪着她的,可是事情太多又太乱,郎湘也不能尽是陪着她的。

      阮月华不能理事,她只管一直一直抱着郎乾南,什么事都不管了,就算在郎元山的面前她也终于敢于挑战他的权威,撇下了主母的担子。她只想好好地做一回母亲,她需要乾南,乾南也需要她。

      北殿,又是空空的了。

      锦缡整整一夜都坐在阁楼上向下望着,坐到双腿肿胀,麻木到没有知觉了。阁楼的位置高,正好看得见南苑的屋顶。那上面已经挂上了白色的高高的灵幡。整个郎府响着嘈杂的声音,却单单没有哭声。没有。锦缡也只是在听到奕奕的话时落了几滴泪,仅此而已。

      阮月华和季逸云都看着锦缡不容她近前,怕冲撞了腹中胎儿。她便真的不近前,只是一味地在阁楼里坐着,看着,想着。

      只剩她自己了啊。锦家的这一辈人,只剩她自己了。也不知道奶奶泉下有知,会不会伤心地哭泣呢?

      郎坤北回来时找不见她,便上了阁楼,她却真的在这里,安静极了。

      他把她抱下去她也不反抗。他掀开她的裙子看她的腿她也不拒绝。本是一双纤长的玉腿,此时肿得老高,泛着青色,指尖按下去久久不见血色。郎坤北开始给她揉搓起来。疼得她回了神,唤他:“郎坤北……”

      最近几个月锦缡的腿总是会浮肿,郎坤北也好像习惯了为她做这样的事。郎坤北也不知道她坐了多久,只是这次肿起来的尤为严重。他不教她再坐着了,把她放倒了躺在榻子上。

      锦缡勾着他的小指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郎坤北向上抬了抬手,把她的手也提了起来,然后又放下,他说:“刚到。”锦缡没说什么,她忽然想睡觉。郎坤北扯了一条毯子过来,给她盖上了。“睡吧,这回回来我便不走了。”

      锦缡合上了的眼睛睁开了。郎坤北看着她的眼睛说:“我陪你在家待产。”

      锦缡忽然问她:“那我还能回娘家么?”

      “现在月份这么大了,娘本来也不打算教你再两处折腾了。娘不是每天都会来的?你还老想着回去做什么。”

      “锦家没人了,就娘自己一个人在那,太孤单了。”

      郎坤北听见这话愣了一会。他起身绕过锦缡走了,然后手上拿着一条热毛巾回来了。他往茶几上边一放,说:“想哭就哭吧。”

      锦缡摇摇头,她把毛巾拿到手里,展开了蒙到自己的脸上。可是她没有哭,郎坤北也知道她没有哭。

      郎坤北突然说:“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半月,前一个月就在锦宅住下,后半个月再回来。”

      锦缡一把拿下来手里的毛巾,她不可置信似的看着他。“娘不会允许的,你回来了她便不会允许我过去的。”

      “我也过去。咱们就住你那栋小白楼。”郎坤北说。

      锦缡抽抽鼻子。她又拿毛巾把脸盖上了。好半晌,她说:“可是婆婆不会允许的……”

      郎坤北看见毛巾覆盖着的脸上,眼睛的位置湿了两圈。“母亲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现在只能顾着大哥。”

      她听得出来,郎坤北的心情很沉重的。

      锦缡又把毛巾拿下来了,她的手臂撑着榻子想要起身,可是这样的动作已经很不容易了,也显得十分笨拙。最终还得是郎坤北扶着她起来的。锦缡坐得直,她抽着鼻子看郎坤北,问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她看见郎坤北本就沉重的面色有些发黑了。她暗恨自己这张嘴,还真不会说话……她拿袖子擦一把眼睛,又擦了一把。“我该怎么感谢你啊……”

      他说:“那就多走动走动吧,我都要抱不动你了。”他想想,又说:“母亲也很担心,这孩子太大了,怕是不好生。”

      两人又闲话了几句,谁都没有往奕奕的事情上提。只是锦缡听着,郎府的喧闹声益发大了起来,像是要发丧了吧……

      锦缡已经许久不曾去衙门了,她现在只管在家等着盼着把肚子里的这颗球生出来。然而她又很怕会真的到了那天。她知道,女人生孩子,都是要死过一回的。她现在也越来越焦虑了。因为郎中和西医都说的,等孩子足月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生下来的,很多时候都让人猝不及防。

      等着过了奕奕出殡的日子,郎府和锦宅都消停了下来,锦缡也带着大包小包兴师动众地回娘家过日子去了。

      季逸云得了信一直等在门口。她是很高兴的,但是只能把这份高兴藏在心里头,一会见了缡儿还是要训她一顿的。等着盼着,终于盼来了郎家的那一队车子,在看见缡儿大大的笑脸时她又说不出来狠话了。季逸云只捏捏锦缡的脸蛋,说了句:“都嫁人了也赶不出去!”

      锦缡笑嘻嘻的,她现在走路的姿势要么是掐着腰的要么就是捧着肚子的,这会子花园里的花都开了,槐花开得正好,她见了这花就不肯再走了,领着可儿在槐树底下一圈圈转着。

      季逸云在花园外边看着她。花园里树丛掩映,缡儿的身影时有时无的。

      珠儿过来对季逸云说:“太太,刚才姑爷来过电话了,他说他晚饭的时候过来。”

      季逸云点点头。郎坤北刚递过来消息说要来锦宅住一个月的时候季逸云是很惊讶的。珠儿看她的反应很平淡,叹了一句:“可真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道理呢,姑爷和小姐都搬过来了,那郎家那边怎么办啊?”

      “是没有这样的道理。人家坤北又不是倒插门的女婿,他肯这样,还不是为了她。”季逸云朝锦缡努了努嘴。正巧锦缡也往她这边看呢,折了一枝槐花,大老远地朝她挥舞着。季逸云看到,槐花簌簌地落了锦缡满头,像下了雪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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