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刀]过年吃饺子

　　【十四】

　　陈饺饺爬出去时，正好碰上了打开大门的靳一川。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陈饺饺才反应过来，食指抵在唇边，拼命地要靳一川噤声。

　　靳一川连忙上前几步，帮陈饺饺从窗口爬出来，低声问道：“你怎么在师父房里？师兄呢？”

　　“就赖他。”陈饺饺悲愤地扑了扑因为趴在床底下，衣服沾染的灰尘，“偏说师父房里有蹊跷，刚爬进来不久师父就回来了。”

　　“师兄太胡闹了。师父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罚你们两个的。”靳一川说着说着，视线落在陈饺饺手上拿着的木盒，“师妹，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啊？”陈饺饺一呆，视线也落在自己手里的那个木盒上，忽然慌张起来，“二，二二二二二师兄，怎么办？”

　　靳一川安抚她说：“不着急，慢慢说。怎么了？”

　　陈饺饺抿了抿唇，哭丧着脸，“我一紧张把师父的东西带出来了。”

　　靳一川：“……”

　　靳一川刚想说，莫慌，抱紧……不，是将那个木盒交给他，由他放回原地，就听到师父在那边说：“我怎么觉得听到一川的声音了啊。”

　　“师父您老人家总惦记着那个宝贝徒弟，当然总觉得听到了。”丁修闲闲地说。

　　“贫嘴。”师父皱了皱眉眉头，“不对，我肯定是听到了，我还听到了饺饺的声音。我得去看看。”

　　陈饺饺紧张地直在原地打转，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

　　靳一川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松下来，沉默地比划着由他去引开师父，而陈饺饺就先揣着这个木盒，趁机赶紧回到后院的房间里。等到师父外出或不注意时，再把木盒放回原地。

　　陈饺饺半懂不懂，但还是凝重地点点头。

　　靳一川露出一个微笑，急忙往前走了几步去迎师父，正好在拐角处挡住了师父的视线。

　　师父捋捋胡子，狐疑地说：“饺饺没在前院？我怎么觉得听到她的声音了。”

　　靳一川笑容不变，将师父往后院带，回道：“饺饺今日不是蹲马步么？她那个瘦小的体型，蹲了一个时辰的马步，哪还有力气去前院玩啊。师父回来时，不是也没瞧见么。”

　　师父想了想觉得有些在理，便不再想这个问题，而是拉着靳一川说：“师父下山买了只母鸡，晚上咱就吃烧鸡好不好？。”

　　靳一川无奈地笑，“师父都订好了菜谱，做徒弟的还能说什么呢。不过烧鸡我一个人可做不过来。”

　　师父满不在乎，“那还有丁修在。丁修帮忙杀鸡。”

　　“诶呀。”丁修揉了揉眉心，“杀鸡不行。最近晕血。”

　　“胡说八道。你这狼崽子还会晕血？”

　　靳一川揽住师父的肩膀，无辜地搭配着丁修的戏码，“您看，这师兄晕血，也就只有师父您帮忙了。”

　　师父不死心地说：“那还有饺饺……”

　　丁修也揽着师父的肩膀，向厨房里推，“小饺子那么瘦，也没多少馅，负责吃就行了。再说我也许久没尝过您的手艺了，您不打算在新徒弟面前露一手？”

　　师父唉声叹气，“君子远离庖厨也。”

　　丁修朝后看去，只见陈饺饺捂着怀中的木盒，做贼心虚般贴着墙根挪动。

　　丁修觉得陈饺饺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有些好笑，食指弯起，抵在唇边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映着厨房旁的桃花，煞是好看。

　　他另一只手向她摆摆，示意她这边安全了，赶快回到屋子里藏好。

　　陈饺饺放心下来，拍了拍胸口，乍然间看到丁修笑着的模样，愣住了神。眨了眨眼，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脸，飞也似的逃回了屋子里。

　　【十五】

　　师父并不是不会做饭，相反他还很擅长。

　　最初他的徒弟只有丁修。

　　丁修从小开始便一直流浪，只要是能填饱肚子的东西，不论口味怎样，他都能凑合着吃下去。

　　这种凑合心理导致他做起饭来十分的随意，味道好坏完全凭靠运气。师父连续吃了几次黑暗料理之后，终于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漫漫主厨路迎来终结的事件，是师父捡到了天赋技能点在了厨艺上的靳一川。

　　从此之后，师父就彻底退出了厨夫界，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好吃懒做的小老头。

　　大概是时隔多年再次掌勺的激动，亦或是想要在新徒弟面前留下好印象的面子工程驱使，整道菜基本上都是由师父亲自完成，靳一川只是负责打打下手拌个凉菜，而丁修则负责在一边偷吃。

　　待到开饭。

　　陈饺饺早已将木盒藏好，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而又乖巧。

　　丁修笑着说：“小饺子你今天可有口福了，师父亲自下的厨。要知道自从师弟来了之后，师父可就没进过厨房。”

　　师父一边捋着胡子假装淡定地说着“不值一提”，一边略带紧张地盯着陈饺饺吃下那块肉。

　　陈饺饺一双眼像是几个月大的幼犬一般透着股明亮，她由衷夸奖道：“好吃！”

　　师父放下心来，表情得意，但仍是故作谦虚地摆着手说：“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丁修从烧鸡上扯下一个鸡腿放到陈饺饺的碗里，笑眯眯地说：“小师妹尝尝这个。”

　　靳一川也扯下一个鸡腿放到陈饺饺的碗里，微笑着说：“多吃些。”

　　师父望着他俩，目瞪口呆，“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有了师妹就忘了师父。”

　　“哪能忘了您呀。”丁修用筷子夹过去，“鸡屁股。”

　　靳一川用筷子掰下来一个部位，也递到师父的碗里，“鸡头。”

　　师父：“……”

　　【十六】

　　待到宴散，靳一川负责留下陪师父说话，丁修和陈饺饺则负责重新潜入师父的房间，把木盒还回去。

　　丁修坐在床上，看陈饺饺踮着脚去勾藏在衣柜上方的木盒。

　　她蹦跶了几下，泄气地扁嘴，对丁修委委屈屈地说：“师兄我够不着。”

　　“你之前是怎么放上去的？”丁修一边把她抱起来让她去拿木盒，一边问道，“你怎么把师父的东西带出来了？”

　　“我紧张嘛。”陈饺饺落在地上，生怕把木盒给摔到，小心翼翼地捧着，“都怪师兄，偏要去师父的房间里，连密道都没找到。”

　　“好好好，都怪我。”丁修无奈地笑着认错，“师兄亲自护送小师妹去把这东西完璧归赵，就当认错，可以吧？”

　　陈饺饺别别扭扭地说：“那还差不多。”

　　他俩悄声无息地从房里走出，只见师父正背对着他们，在院子里和靳一川赏月。

　　然而走了还没两步，却听到师父在那幽幽地说：“你们俩要去哪呀？”

　　陈饺饺弯腰前行的动作顿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丁修尴尬地打着哈哈装傻，“我和小饺子就是溜达溜达消消食。”

　　“想溜达又何必带着我的东西呢。”师父转过身来，看着他俩，“你们三个年轻人还真以为我老了能懵住我呢？”

　　三个人并排站在一起，乖乖地低头认错。

　　师父睨了他们一眼，说：“饺饺留下，你们俩给我回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