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捏脸改变人生

　　“你这无耻之徒，居…居然做出这般下作之事！”提着剑的女子手中的剑一直抖，盯着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陆寻，眼珠都要瞪出来。
　　陆寻正看得十分专注，并没在意旁边的女子blabla说了啥，反倒用食指比在嘴唇上认真说道，“嘘，小声点，注意素质，人家正洗澡呢，洗澡有益于身心健康，你这样多影响人家。”
　　“……你，你，你这……！”女子手中剑似乎抖得更厉害了，“……我过去听说有好些恶徒为看可人姐姐一眼不惜化作女子打扮……看你生得好看，没想到不过是……居然……居然……”
　　陆寻完全没弄懂语文老师死得早还口吃的对方想表达什么，只听到对方貌似在夸她好看，不由有些飘飘然，“姐姐言过啦，不过我也觉得我（捏的脸）挺可爱的……”
　　女子手中的剑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而她的手还在颤抖着指着陆寻，大概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无耻的人，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残酷的人生。
　　这时一道强烈的气息扑面而来，陆寻吓得一个扶摇加蹑云，根本没弄懂发生了什么，就看到一个白衣的，仿佛仙女一样的红名女子黑着脸朝她砍了过来！
　　“唔啊啊！人与人为什么要互相伤害！九转归一！”
　　游戏里其实挺人性化的，虽然这项技能表示能把人推出八尺，但在实际运用中还是随着个人的实力与对手的实力发生转变。然而系统如此强大，陆寻的九转归一瞬间将对面女选手可人推出八尺之外。
　　于睿湿乎乎你可以瞑目了！
　　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路人能一击把浩气第一高手击退八尺阿！
　　脱了战的陆寻飚着泪一路狂奔，见到地方就躲，而后面的可人选手还是和冒着黑色气团的影子一样不懈追击着她八条街。
　　机智如陆寻躲避技能一流，走位又十分风骚，轻功手法又十分犀利，虽然不能远远甩开对方，也能争取到一些时间来请外援。眼看着前面有一个戴着帽子的，似乎穿着破破烂烂的背影，上面还标注着浩气七星之一，陆寻仿佛和狗看见包子一样欣喜地冲他喊道，
　　“这位小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我……唔啊啊鬼啊！”
　　那人转过身，黑压压的头发遮住半张脸，无形中给人一种诡秘的压迫感，还没眼睛……
　　他一定和若兰是失踪多年的亲兄妹！
　　他看到陆寻，似乎有些震惊，紧接着露出略带惊悚的微笑，没想到刚要说话就被陆寻吼了。
　　这时候还能喊什么！
　　“……九转归一！！！人与人为什么要互相伤害！”
　　就这样陆寻又将那个毫无防备的若兰哥哥推出去八尺开外，于是追逐她的人数增加到二，虽然那个若兰哥哥似乎有话要和她讲，可是她不太想听。
　　山清水秀的浩气盟十分适合养老，还适合熊孩子奔跑。九曲十八弯后陆寻终于跑到一个平静安逸的地方，看到一个名为天歌道长，穿着纯阳服饰的人，一瞬间内牛满面简直看到了娘家。
　　“这位道长！我和你是一家！一会遇到追杀我的人记得要指反方向！”陆寻指着自己的纯阳校服哭着认亲戚求助，“我被人追杀了！嘤嘤嘤好可怕！道长救我！”
　　“……嗯？”仙风道骨的道长似乎没想到在浩气盟这种地方还能出现恶徒，便诧异扬起剑将她护在身后问道，“……是恶人谷的人？”
　　“不是……好像是那个什么……好奇七星……等下道长你的剑方向反了！”
　　道长沉着脸用剑告诉了她自己的选择，陆寻哭着继续跑，这时候追击她的人数加到了三。
　　她的理智告诉她她该去找温柔美丽的月弄痕阿姨，于是她跌跌撞撞地跑到了记忆中的院落，然而月弄痕阿姨并不在，只见毛毛在这里专心致志地练剑。纷纷扬扬的花瓣就着利落的剑式在空中旋舞，陆寻有些看呆，又想起自己的处境，不由扑通一声绝望地跪下咆哮了。
　　“说好的天无绝人之路呢！人与人之间为什么要互相伤害！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嘤嘤嘤……”
　　“……你怎么在这里？”毛毛从剑招中回过神，看到灰头土脸的陆寻感到莫名其妙，“……还没开饭阿。”
　　“总有刁民想害朕！不对，我被好几个人同时追杀！我好方！”
　　“他们追杀你？”毛毛将她拉起来，以为浩气盟进了陆寻的仇家，环视四周观察劝解道，“别担心，这里是浩气盟，他们不敢……”
　　“嘤嘤嘤就是浩气盟的人追杀的我！”陆寻带着哭腔说道，“两个浩气七星一个什么堂主，还和我是一家，这世界太黑暗了！是不是看不起我今天骑的是劣青马！里飞傻的上等马草没了嘛！”
　　“……我觉得应该不是因为这个，”毛毛目瞪口呆，似乎没想到陆寻才来这里两天就这么仇恨值爆表，只好抚慰地拍拍对方肩膀，“……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吧，说清楚就……”
　　“卧槽等说清楚了我就已经驾鹤西去了！”陆寻一听到身后似乎传来了声响感到自暴自弃，失意体前屈地又跪了，“毛毛，以后每年的今天记得帮我烧纸，以后你也要笑着活下去……”
　　“……我带你跑。”
　　毛毛将剑收回剑鞘，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这边地形我比较熟，你只要跟在我身后就可以了。”
　　“……可是我们能去哪里？”
　　“跟着我就行了，其他的不用想，”
　　对方冲她爽朗地笑了一下，“以前想偷懒的时候，发现过好多不那么显著的地方。”
　　“……你都不问我起因之类的吗？”虽然我也不知道。
　　衣着单薄的少年朝她伸出手，笑得干净又纯粹，明明知道只能在这狭小的网中逃窜，却给人一种真的能逃亡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一样的错觉。
　　“……肯定不是你的错啦，我不会再误解你们了，”对方拉着她跑到一个湮没了视线的犄角旮旯，屏住了气息压低了声音笑道，“我相信你阿。”
　　大概在这一刻陆寻才真正意识到对方不是那个记忆里本想救她却把她推到河里的熊孩子，不是那个因为吃不到娘亲做的五花肉就嘤嘤嘤的死小鬼了，虽然之前也有意识，但终归没有这么直接的感官。
　　不论是他也好，莫雨也好，都成长成能独当一面的人了。
　　自从分开以后，他们一路成长的风景她错过很多，以后也会错过更多。
　　但这些风景对于她说却都是遥不可及的，一边安慰自己只是个玩家罢了，一边又不甘心地想要向前奔跑。
　　别人都在努力前进，好像只有她，一直都在原地远远望着。
　　再碰不到熟悉的边际，再看不到熟悉的故事开头的那个人。
　　这种淡淡的疏离感不知从哪里和炊烟一般升起，大概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一堵时间与空间铸就的无形的墙。
　　墙外花开，墙里无声。
　　短暂的相遇不过是为了——更长久的别离而已。
　　可笑的是自己，时至今日还相信着——
　　“……不过我还是挺想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他们躲在一堆箱子后面，毛毛的眼睛似乎透露着无奈与吐槽，打断了陆寻百年一次的伤春悲秋，“竟然引得可人姐姐，司空仲平叔叔和天歌道长一起追逐你……”
　　“……大概是我不小心知道了什么秘密吧，所以要杀我灭口。”
　　陆寻迅速恢复了状态，一脸笃定，感觉自己可能发现了那个叫可人的少女其实是个平胸的秘密（大雾），所以人家才这么狂暴。
　　万万没想到，居然就因为这点小事自己就要活生生被凌迟（……）。
　　“……你们浩气盟真是个可怕的地方。”
　　陆寻依旧笃定地得出了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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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万没想到，毛毛身手矫健，躲避段数比陆寻还高，导致两人的行踪更加隐秘。陆寻没想到毛毛最后带她去找了老谢，但一入到老谢的正气厅，陆寻简直悲伤逆流成河。也顾不得高处端坐的人露出神色复杂的神情，陆寻扑通一声跪下哭天抢地。
　　“谢苏苏！你们浩气有人要追杀我！什么仇什么怨！你管不管！”
　　“……玄英，这是怎么一回事？”
　　办公的谢渊本想摆出尊长的威严，一听这话顿时有点肝疼。正直如老谢也一时无语，只好选择场外求助。
　　“……玄英也……”
　　毛毛别过头，欲言又止。
　　厅外一股慑人的气息席卷而来，白衣胜雪的清冷女子看不清表情，身后跟来了个乞丐般不羁装扮的男人，再后面是一脸高冷的纯阳高阶弟子打扮的人。
　　“盟主！”可人一颔首收敛了气息，目光冷冷瞪向陆寻，“这登徒子……居然男扮女装……还意图……”大概是后面的话太羞耻，可人素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眼中却袒露着要把陆寻千刀万剐的决心。
　　大厅一时静默了五秒。
　　“……噗嗤，”后面那个乞丐装扮的人当场笑场，“我认识她……而且这明显是个小姑娘。”
　　“……原来是误会一场。”天歌道长似乎也看明白了，笑着将剑收束身后。
　　“那你刚刚为何要……？”可人白皙得透明的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顿道，“承认？”
　　“……我没承认你的剑就下来了，”陆寻拍着胸口一脸正直，“我真的是女孩子阿，要不你摸一下！”
　　“……这就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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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了解到自己脑补太多，可人姑娘对自己差点把人误杀感到内疚。为了表达自己对陆寻的歉意，她给陆寻准备了一道亲手DIY的菜。
　　尽管这是一道打了谜之光与马赛克的菜，还泛着浓重的黑色雾气，
　　陆寻觉得更方了。比刚才荒野求生还方。
　　但可人姑娘似乎少有少女情怀总是诗的时刻，因而此刻显得弥足珍贵。一群七星卫一脸羡慕嫉妒恨地盯着她，就好像她捡了什么便宜一样。
　　那个叫做司空什么的大叔好像对她特别有兴趣，但又好像透过她在看别的人似的，此时也一脸节哀地看了她一眼。
　　“可人姑娘，我这样的小人物死掉也没关系啦！完全不用在意阿，就算，就算你不给我做饭我们还是好朋友阿！”
　　陆寻试图唤起对方失去的良心。
　　似乎听到了“好朋友”这三个字，可人冰霜般常态的脸浮现出了动容的神情，微启朱唇道，“你若是选择了浩气盟，那咱们便可是同袍。”
　　“同袍是什么？一起穿一件衣服吗？”反正大家都是平胸也不会太猎奇，“浩气盟都这么穷吗？”陆寻扒拉了下马赛克，心中充满了就义前的悲怆。
　　“……”
　　“……还是我来代劳吧。”毛毛看不下去了，扬起筷子落到菜上，“姐姐初来乍到，可能还不适应这边的口味……”
　　与其说是水土不服不如说不适应这个人的黑暗料理。
　　“……别傻了，”陆寻一把夺过对方手中的筷子，看着对方猝不及防的傻样子笑了起来，“我可是你姐姐阿，这点事还办不到的话——”
　　然后随着“叮当”一声响，暗色的长筷一直滚落到脚边，陆寻整个人都duang地倒在了地上，眼睛都成了圈圈状。
　　“……陆寻！振作点！”
　　“陆姑娘！”
　　最后的记忆是飞快下降的血条与谁焦急的呐喊。
　　浩气盟真是个没有同伴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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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雁城日光倾城，似乎在这地界里晴天的天数都要更多一些。不像是和莫雨呆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淅淅沥沥的总夹杂着灰蒙蒙的雨声，就连天蓝色的明衫也总是潮湿的。
　　陆寻不知道她走了之后的好几天，莫雨那边的天空依然在滴滴答答地落着雨水。
　　滴答——滴答——好像掉落下来的没有形状的时间。
　　“少爷……蓉蓉有些不明白。”粉衣的小女孩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为何刚刚要这么说？”
　　莫采薇小心翼翼地斟了酒，眼睛不敢上移，生怕哪一处又惹得少年不快。
　　酒桌旁的少年似乎心情少见的不错，端起酒碗倾斜道，“刚刚上酒的那小厮有股让人作呕的味道。”
　　“莫不是……那人是个耗子！”莫红泥诧异地说出声， “……那少爷为何不……？！”
　　“……既然他们想知道，告诉他们便是。”
　　染着酒晕的少年这样说道，淡然得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雨还在下着，滴答滴答——拖着长长的尾音。
　　但他们那边，是晴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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