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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表层】
秦灵对裴谨楠能够出差隐晦的表达出不甘,当然,还略微带了点嫉妒。因为在她看来,出差只不过是旅游的又一个雅称。
自从适宜且充裕的预算到账之后,忙碌的程度跟资金流动的程度几乎同等的保持高居不下的态势——虽然这种忙碌与之前那种慌乱的忙碌截然不同,它稳而有序,秦灵几乎从工作的辛劳中找到更深一层的乐趣。但是她听到消息的瞬间,几乎是潜意识的将裴谨楠出差的行为当成一种对真挚伙伴的遗弃。
为什么人选是裴冰山,而不是她。会议全程,她嘟着嘴不断地用笔盖戳空白一片的会议笔记。A城好玩的可多了。
但是,裴冰山是谁啊。她不想、也不会提出异议的。
看着裴谨楠面无表情的脸,秦灵又产生了一种对那场出差的怜惜。不懂得享受,简直就是浪费人生,她敢打赌,这场出差,裴谨楠一定会把它变得枯燥无味。太可惜了。
秦灵想东想西的在精神上偷懒,一个会,所有人的汇报和规划都左耳进右耳出了,连最后组长宣布散会她都没听到。
组长用圈起来的资料敲秦灵的头:“休息够了吧,别发呆了。今天跟我跑工地,确认材料质量和蓝图。”
秦灵几乎瞬间就想象到自己站在堪称原始荒地的施工现场里,周身杂乱无章的堆叠着建筑材料,她的工作将是不厌其烦的抽查检验每一个批次是否合格。她哭丧着一张脸:“是不是因为裴冰山今天出差,他的活就落到我身上了?”
“没错。”组长十分严肃,颇具威严,“你今天不做,之后也还是要做的,早死晚死,你看着办吧。”
秦灵垂头丧气的站起来。
组长话锋一转:“听说今天晚上boss请吃饭呢,那饭店离工地最近,不知道谁会第一个点菜啊。”
秦灵立马化身质检小能手,并自带高标准的自我修养,跟在组长后面出了门。
【表层】
谢显察觉到裴谨楠有异样,他有些无精打采,对自己的关心有时候视若无睹,有时候却一惊一乍。
刚开始他怀疑裴谨楠是不是晕机,但是他马上就否定了这种看法,因为裴谨楠对这类事情不会隐藏不说,而且他上了飞机之后只是一味的发呆,并未有呕吐的迹象。
所以,那个奇异的小脑瓜里面又开始了什么匪夷所思的化学反应了?
谢显起身,把商务舱的隔帘拉起来,顺带用眼神警告准备看好戏而蠢蠢欲动的唐。
蓝色的布料直垂到地上,为他们营造出一个相对私密安静的环境,谢显在裴谨楠面前蹲下,打量他的脸。
因为尚且还算是在工作中,裴谨楠西装革履。黑色西装外套,垫肩将他的肩膀拓展开来,显得意外的有型;白衬衫扣子一直扣到最上,领子干净且规整,包裹着带点麦色的脖颈,蓝色的斜条纹领带平整的掖在两层衣服中间,不得不说,裴谨楠实在是适合白衬衫的领子,只从那个角度看过去,谢显就有一种冲动,想把领子撕开,在裸露的肌肉和喉结上啃咬;裴谨楠的头发边角利落的打理好,一点看不出起床时候的毛毛躁躁;裴谨楠是桃花眼,做[]爱的时候氲满水汽会格外撩人,但此时它们静静的半阖着,竟有些忧郁。
他在发呆,谢显觉得,那美极了。
谢显不由自主,他缓慢的伸出手指去碰他的眼睛,像抚摸一副收藏许久仍万分珍爱的纯白雕塑。
裴谨楠猛地回神,应激的扇开谢显的爪子。谢显的手背红了一片。
谢显因轻微的疼痛皱眉,带着点宠溺的苛责看裴谨楠,但是目光相触的那一刻,他却在裴谨楠的眼睛里看到一种他从来没见过的神采。惊吓中带着自责的疼痛。
谢显一时语塞,顿时觉得他把事情想简单了。
裴谨楠居然在害怕。这个胆子大的曾经敢主动招惹他的笨蛋居然在害怕。
谢显惊讶的同时,已经开始安抚他:“你……你怎么了?”
然而裴谨楠不想谈:“没怎么啊……我能怎么。”
“你因为什么在害怕?”谢显单刀直入。
裴谨楠的肌肉骤然缩紧,谢显因此更加确定自己所猜不假。其实裴谨楠害怕或者说抵抗的事情,谢显心里隐约有一个答案,但是他需要通过裴谨楠亲口确认才能安心。
“我没害怕。”裴谨楠迅速的回答,但有点太过迅速了。也许正是因为谎言使真相更清晰,谢显感觉到裴谨楠在发抖。
A市,谢显当然记得在这个地方发生过什么。从前的理所当然和理直气壮全然不见,现在他回想起来,竟然有了愧疚和心疼。
但是谢显从未胆怯:“对不起。”
裴谨楠一抖,强颜欢笑:“你道歉干什么?傻了?”
“看着我,谨楠,看着我。”谢显捧起他的脸,“我向你道歉,不是因为我做过什么,而是因为我让你伤心。但是如果因为伤害你能让我遇到你,我就不后悔。如果你觉得我残酷,那就绑住我、惩罚我、永远别离开我。懂吗?”
他们隔着一层纸糊的窗纸谈刺透内心的东西。
裴谨楠突然激愤,他胸膛剧烈的起伏,一把抓住谢显的衣领,紧紧勒着他的脖子,谢显没有丝毫挣扎,脸色因为血的略微凝滞变得微红。
“你……你!”裴谨楠剧烈的喘息,举起拳头,却迟迟没有挥下去。
他最终松了手,谢显的西装已经褶皱的不像样子。
裴谨楠弓下身子,用双手捂住眼睛:“不,不是你的错,不是任何人的错。”
谢显抓住裴谨楠的小臂,伏在他腿上,仰头看他,企图看到他的脸却没有成功,但他仍旧执著:“让你和家人产生不可磨灭的隔阂,对不起。”
裴谨楠有点悲哀,哪里是隔阂,明明是人鬼两隔,只是谢显不知道。不过那有什么重要,因为始作俑者并不是他。他是刀,一把无比精致锋利的刀,其上的花纹和锋芒从初显的时候就吸引着自己。他捅人,却不对那伤者的生死负责。
是自己的错。裴谨楠自责、自怨、自卑,几欲落泪。
“相信我,我们不会留太久。我只需要你帮我这个忙。”谢显的语气从没这么低沉谦和,充满了安抚和请求的意味。他知道,高歌不亲眼见到裴谨楠,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裴谨楠的心脏突然鼓动。谢显待他越来越柔和,他感受到一种从没有过的情感自他那里涌来,轻柔舒缓,但是却坚定有力的不断冲击他、软化他、吞噬他。
他再次打开眼帘,看着谢显,突然对自己是否值得谢显这样对待产生了怀疑。他犹疑且惊惧,已经不知所措。
但是谢显却知道,裴谨楠这幅失途羊羔的样子是需要一个吻,一个怀抱。
于是谢显拽起裴谨楠,抱着他在宽阔的椅子上坐下,以吻和怀抱安慰并致歉。
嘴唇的质感干燥柔软,裴谨楠虽然冷静下来,心底的阴霾却持久未散。
【表层】
飞机上的旅程持续了几个小时,裴谨楠已经筋疲力竭,但他的精神紧绷,自知就算倒头就睡也无济于事。谢显干脆为了节省时间,建议直接去公司。似乎为了印证自己对裴谨楠的承诺,他还直接在机场买了第二天晚上的机票。
裴谨楠此时已经俨然是只受惊的兔子,他把周遭熟悉的景物全部视为潜在危险物。到了此地他才发现,原来他从没有忘怀过,当年的他,看似毅然决然,原来只不过是在逃跑。
他胸膛里的东西嘣嘣直跳,似乎下一秒就要跃出。他现在只求不要无意间故地重游,更不要遇到不想遇到的人。
到达公司的时候,裴谨楠根本无暇顾及这公司的规模和氛围,只跟着谢显往办公室走。
女装丽人转过头的时候,裴谨楠因谢显的轻拍回过神来。
“姐,这位是裴谨楠,明天我们准备去买戒指。”谢显的语气稀松平常,却让裴谨楠从战战兢兢直接变得目瞪口呆。
高歌从办公桌走近,对谢显极富冲击力的话完全不为所动,只顾凭自己所见判断。
“真是意外又可惜,”高歌透过玻璃镜片扫描裴谨楠,“明明脸是我的菜,不过既然已经滚到谢显床上,估计脑子的构造相去不远。只希望我不需要再养一个儿子。”
唐在一旁自顾自的吃零食,听到高歌的评语撇撇嘴,心里默默反驳,恐怕这个愿望要落空了。
裴谨楠本想正式的以合作伙伴代表的身份介绍自己,说些礼貌的恭维的话,但是从谢显开口开始,两个人就合力打乱了他的计划。
谢显似乎把高歌的话当做了嘉奖,竟然带一丝得意:“我的眼光自然不差。”
高歌推了推眼镜:“既然如此,那就说正事吧。”她面向裴谨楠,“代表,你们公司应该有进度汇报吧?”
高歌的独断和魄力让裴谨楠惊讶,他顾不得想这堂而皇之不合情理的出柜,翻找公文包,递上资料:“有……有的。”
“很好,”高歌满意点头,“电子版晚些发到我邮箱,到时候我会就具体情况提出意见。以后的进程,谢显一份,我一份,就以邮件方式交流。”
裴谨楠点头应答。
高歌向谢显和裴谨楠:“我先看一下资料。裴谨楠,这期间我问你的问题你要如实回答,知道?”
裴谨楠再次点头。
高歌翻了翻资料,最后用手指点了点一个时间数据:“比预料稍微晚了两三天……是不是唐压你们预算,然后逗的你们团团转?”
裴谨楠嘴角抽搐:“……预算确实有变动,不过现在已经及时动工了。”
高歌冷笑:“企图携款潜逃的赌徒。”
唐默默的不说话,企图隐藏自己的存在感。
高歌淡淡一笑,潇洒的甩出腕表来看:“时间不早,做完存档,我们马上出发去做准备上战场。你——”
高歌对唐抬抬下巴:“Run your brain and don't be silly,you understand”
唐点头如捣蒜,高歌凝神直视,再次警告:“Watching you.”
高歌似乎稍有放心,转头嘱咐谢显:“对方死缠烂打不是一两天了,给我抗住了。合作可以,毕竟我们下手早了,出其不意的效果早就无法达到,想独吞是绝无可能了。但是对方的要求一旦跨过底线,你就找机会直接下手吧。”
谢显皱眉:“真的这么严重?”
高歌抬眼,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场震慑他:“你以为这是谁的错?”她的瞳仁微微扫过裴谨楠,看他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心放下一半。
“一期封住,二期最多四六。”高歌留下底线,拿着文件刷指纹,打开屋子尽头一扇厚重的铁门,看来是去做存档。
唐凑过来问谢显:“你是不是没买我的机票?”
“没钱。”谢显封杀唐再次逃跑的计谋。别开玩笑了,让唐再来搅和他和裴谨楠升温感情吗?
“蝎子乖乖……”唐腆着脸。
“我一点都不介意现在和裴谨楠一起走,留下你和Song独处。”奈何谢显有更高的筹码,唐马上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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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正式见家长啦,撒花!其实我觉得高歌的内心台词就是“干我啥事,别挡我的财路就行了→_→”,这就是传说中的见家长并没有什么卵用。这章最重要的地方应该算是裴裴跟谢显在飞机上的谈话了吧,个人觉得又好又虐,不过,我喜欢。最近重新玩了一次《sweet pool》,已虐瞎,让我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