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向心

作者:太阴之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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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交点1


      如果将人的命运用函数线表示,那么在无数平行线当中,必然存在交点;在众多相同中,必然存在不同。
      没有交点就没有交集,没有交集就没有社会。
      不同不存在,矛盾即不存在,相应的,价值也不存在。

      因果诠释必然的绝对性,数据排除偶然的可能性。
      世上没有偶然,仅存必然。

      交点,避无可避。

      ◇

      端木赐鱼不是一个擅长循序渐进的人。他拥有比一般人更加丰腴的冒险精神;拥有火红炽烈的满腔热情;拥有差强人意的耐性;同时也拥有一颗通达透彻的心。

      因此,结果被过分的关注了。
      因此,过程成了过眼烟云。

      因此,在无法达到预期成果时,端木赐鱼就会焦躁,感觉像是被温火煎熬。

      但这一次不同,极限近在眼前。如果不能及时的转换境界,端木赐鱼这样物件很快便会崩坏。

      “名字记得那么清楚又有什么用呢?”
      十岁不到的少年呲牙咧嘴地暗自嘀咕着。

      无法可视的苦痛腐蚀着他,这个被赋予浅上之名的少年。

      肉质被替换成硫磺,血管里流淌着燃油,引线炸起火花。
      如果不采取措施,少年即将爆炸。

      “真想……弄死他啊!”
      从喉管里发出嘶吼,少年慢条斯理地穿上运动鞋,夺门而去。

      盛夏之雨拉扯着磅礴的气压降临在幽深的黑夜里。

      拒绝,就会被伤害;接受,就不会受伤。

      极黑的包容;纯白的斥力。

      我从不知道此夜的旅途拥有怎样的长度。记录旅途的事件中,时间为何?地点为何?又以怎样的方式触发?我也并不知情。
      我仅是记得这是争斗的因缘,而争斗的结局中没有人成为最终的赢家。

      ◇

      因为夸张的暴雨天气,街上毫无生气。区域性的电路故障导致大半个市区笼罩在极黑的色调里,形成一个光线难以抵达的异界。
      这里是相对的,消却冲突的理想之国。

      躁动被充裕的水分稀释,我的胸腔中排出巨大的空洞,大气向其中压入湿润的气体。
      我顿时感到摇摇欲坠。

      胶着的负重之下仅剩一具空壳。

      我什么都看不到,黑暗的内敛已经泯灭眼瞳作用于人体的功能。
      如今,只有鼻腔里淡淡的酸味,以及浑身浸满雨水的黏腻感与冰寒能够使我确信,我仍苟活于世间。

      一味的单色带来开阔的一体感,常识却使我牢记狭隘。失去参照物的不适让我安全感尽失,面对未知的恐惧旺盛地滋生,好奇心与探索的狂想也因此助涨。
      我能听见自己琐碎的哼笑,承载着暴戾的愉悦。

      ◇

      从一年前开始,我就持续体会到藤乃的恐慌,这多亏了孪生所带来的福利——我能够身临其境地感应到藤乃的部分情绪。这种感应的条件是“激烈”,换一种说法即是“极端”。
      整整一年的时间里,藤乃都是在这样无助的极度恐慌中度过,连同我也被消极的情绪啃啮着心智,以至于时常将之与本身的感观混淆,破坏力惊人的同时无法做到正常的生活。
      值得庆幸的是,对藤乃的担忧使我更快地振作起来,较强的适应能力让我很快地做到保持长期的冷静,清醒地排除情绪感染性对自身的影响。
      成熟的心智让我意识到藤乃异状的复杂性,通过各种推断与调查,我才在三天前明晰其中缘由。
      继而,我的苦痛爆发了。
      仍处于八岁稚龄的我,即使知晓摆脱困境的方法,也不能将之实施。生计不得不依赖于人的弱者,又怎能逃脱强者的掌控。我手中的力量终究太过渺小。这样的我只要走错一步就足以连带着藤乃一起堕入深渊。

      真是该死!我竟然对此无能为力!

      得出如此结论的那一刻起,我便逐渐地不作为一个人类而存活着。

      六十四个小时后,我濒临极限,拯救的信念复苏了意志,境界及时得到转换。

      ——我来到这雨里,一步一步走到这不知何处。

      这里应该是个死巷。四面无风,可我仍感到背脊发凉。

      雨滴击打地面与击打其他东西的声音迥然不同。我通过耳朵判断出脚边有这样一个物件。
      我向身侧推出左手,碰到硬物后,向前推出右手,没有结果。
      我收回手并未再做努力,而是蹲下身,对着墙根处的物件闭上了左眼。

      这是个徘徊在城市夹缝中的流浪物种。
      消除正常世界情报的干扰后,我的右眼更加准确地识别了它的欲望。
      那些欲望成束状律|动着,皆是带有萎靡而灰败的色彩。

      我依经验妄自断定这是个心有死志的猫狗之属。

      “真是……迷人极了!”

      我再一次哼笑出声,脑中血腥迷幻的妄想疯狂地滋长。

      那浸泡在夜与水中的躯壳迫切地苛求着温暖,无法向心的思念聚积虬扎意图释放。

      向心,向心……

      我听到有声音这样邀请着我,不停地邀请着我。
      我怎能驳了它的好意呢?我不能驳了它的好意。

      “好的,我开动了。”我用轻柔地低语回应它,伸手取出裤口袋中的美工刀,小心翼翼地推出刀刃,举刀挥下——

      物件发出属于人类的闷哼。

      “原来是人类啊!”

      我露出苦恼的表情,随即喜悦地发笑。

      “抱歉,已经停不下来了。”
      “非常感谢,您的款待。”

      ◇

      温热的液体喷洒四散,地上的肉块不知几何已不再动弹。
      我在这可贵的温暖里打着滚,眯起双眼,口中有气无力地哼出临时编出的古怪调子,感觉自己失去了重量。
      仿佛什么都与我无关,我想要如此这般直到永远……

      “仅是如此你就感到幸福吗?”

      待到一切回归冰冷,我百无聊赖地搅动着凉意。
      厚重的男音这样询问我。

      “啊,一般一般吧!”我随口评价道。

      “你的思路和正常人不同,是因为你觉醒了你的起源。”男人笃定地述说着。
      那种语气缺乏感召力,是朴实的箴言。
      但我只把它当做该死的挑衅。

      “我是主观唯心主义者,真是抱歉啊!”欲望单一的怪物。
      我的话语中释放出锋芒与轻浮。
      我肆无忌惮地轻贱他所认为真理。

      男人并未因此发怒,他沉默着,像是在认真思考我的意思。
      我猜测,他肯定考虑了很多东西。

      最后在东方启明之时,他这样道:“想要追求根源的真相吗?”

      “行吧!不过,我们说不定会在半途中刀剑相向哦~”
      我无所谓地说出难辨真假的戏言。

      “我会赢的。”男人打心底里充满了斗志,斗志形成重压使我感到窒息。

      我兴奋得打颤。我已经能够想象出我们战斗的场景了。
      那将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斗争,我们都将死去,有人会得到救赎。

      因此我咧嘴讥笑:“我绝不会输给你。”

      他不再发表意见。
      晨曦损毁了异界,我朦胧地观测到他全黑的装束。

      真像个神棍!
      我无聊地想。

      “大师,我称你为大师如何?”我自顾自地开着玩笑。
      “大师,我的天赋如何?”

      他并不回话。

      “我有起源吗?我没有起源吧!”半晌后,我认真地发出赞叹。

      然后我询问道:“你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他说:“我是魔术师,荒耶宗莲。由「靜止」而来,向「根源之渦」而去。”

      “真是苦大仇深呐!”我伸了个懒腰,做出这样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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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3]\交点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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