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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森蔚长高了一丢丢。
经过短刀们的认真比划，确认森蔚已经从和秋田差不多的1米23，长到和五虎退一样高的1米35了。虽然这点微小的身高差距几乎看不出来，但还是让森蔚和一众刀剑们都很高兴。只不过和森蔚单纯为自己长高了而高兴不同，乱期待着森蔚再长一点就能穿上他的出阵服，烛台切欣慰着终于把森蔚养出了点肉，长谷部则纯粹为阿鲁基的每个成长感动得稀里哗啦。
到本丸不久的莺丸坐在长廊边喝茶，笑吟吟地看着刀剑们在廊柱上记录下审神者的身高。
入秋后气候凉爽了许多。吃过午饭，送走了出阵和远征的刀剑，森蔚便去了马厩。今天的马当番是爱染国俊是五虎退，森蔚帮忙照料了马匹，就坐在木栏杆上学鲶尾教她的马哨，可马哨实在太难学了，她练得两腮肿痛都吹不出来，还被花柑子舔了一脸口水。
爱染国俊也对马哨很有兴趣，洗了手后来和森蔚一起学，然后一起学到双腮肿痛。
“马哨，好像很难。”看到森蔚和爱染国俊费了半天劲都吹不出来，还把脸涨得通红，五虎退小声建议：“要不然，等鲶尾哥回来，再问一问有没有什么诀窍吧？”
“好……”学得双颊抽痛的爱染刚发出声音，就被咀嚼肌过劳的酸痛感刺激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森蔚看得想笑，但她也没好到哪里去，还没笑出来就同样捂着脸哼唧起来。
五虎退急忙走近她，追问她有无大碍。森蔚没法好好说话，只有像仓鼠一样捂着脸使劲摇头，惹得对面的爱染绷不住地笑出来，又扯痛了脸颊而呲牙咧嘴起来。这两个家伙看着对方就想笑，绷又绷不住，直到把彼此笑出内伤来才算消停。
森蔚和爱染以及五虎退在河边吹了吹风，今天本丸就就他们两振短刀陪着森蔚，玩游戏都不知道玩什么。闲聊了一会儿，爱染发现应该在演武场进行手合番的山伏国广和同田贯正国走了出来，两振刀都背着竹架，一副要外出的模样。
“又要去山里修行了吗？”对于山伏的这幅打扮，爱染是比较眼熟的。
走到正路上的两振刀不知道说了什么，就一起伏低身体开始赛跑，只见尘烟一滚，两振刀就从路边飞奔而去。森蔚一直呆在本丸，虽然知道山伏国广经常有空就出门去修行，但其实并不知道对方修行的内容。她好奇地问了问爱染，爱染也摸着脑袋表示不清楚。
“好像很有趣的样子。”森蔚的目光追逐着两振刀离去的背影。
“主人也觉得有意思吗？”爱染看着森蔚的表情，心血来潮地提议道：“不如我们也去修行啊！”
“可以吗？”森蔚眨了眨眼睛，也来了兴趣，“好啊，我也想去。”
“诶……？”安静呆在旁边的五虎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爱染和森蔚一拍即合地也准备去修行，弱气的少年慌忙站起来，开口问：“没，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吧。”爱染插着腰元气地说：“就像山伏国广他们去修行那样转一转，赶在大家回归前回到本丸就可以了啊。”
“那要不要准备点什么呢？”森蔚捧场道：“我看山伏他们也带了很多东西呢。”
“东西吗？”爱染歪着头思索了一下，显然也拿不准究竟要带什么，想了几秒才犹豫道：“吃的？”
五分钟后，背好了点心和零食的小审神者以及她的两振短刀一起朝森林进发。
还没到深秋，山上的叶子却已经有不少都被染成金黄，站在山脚下眺望，只见仿佛被打翻了调色盘般的山林一路从眼前绵延到几个山头外，直至隐没于目光不可及的黛色之间。
山路陡峭难行，大概是因为从没被开发过，只有一条被前人踩出的小道。爱染走在最前面，拉着上到半山腰后体力开始不支的森蔚，森蔚则微微喘着气，牵着走在她身后的五虎退。五只小老虎活力十足地在他们脚边跳来跳去，穿梭过草丛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三个小孩子手拉手爬山的画面看上去太和谐，比起修行，就像是小学生组队出来郊游踏秋。
“哟西！”终于爬上山头，爱染兴奋得振臂高呼：“我是第一！”
虽然仍在喘气，但森蔚还是忍不住笑，“那，我是第二。”
五虎退眨了眨眼睛，犹豫，“我……第三？”
爬上了山顶，仿佛更觉得天高云阔风语如歌。三个小孩子一起沉迷地望了会儿似乎伸手可触的天空，才慢慢找了一处靠近山崖的地势平坦之地，就着柔软的草丛和零星落叶坐下来。秋风清爽，吹得路边不知名的花朵在风中摇曳，也吹得泛黄的落叶如雪般纷飞。
林间的秋景实在迷人，三个小孩子拿出准备好的点心和零食分而食之。临崖吹来的风浩荡绵长，天光也温温吞吞，森蔚吃过点心之后就忍不住躺在草地里假寐起来，闭着眼睛吹着风，扑鼻而来的尽是草木的清香。
山林真是样奇妙的东西，你安静感受它的时候，便好似也和它、和这里的生命融为了一体，天空，草木，生灵，你我，像生而就是这里的一部分，形成一个静谧而包容的整体。
森蔚是被渐起的冷意唤醒的，已经入秋的时节，又在临崖的风口，森蔚起来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已经泛凉了。她揉了揉自己的双手，又看见五虎退和爱染也都睡在了她两边，爱染双手大张地睡着，五虎退则侧卧在她旁边，像是睡得浅，在森蔚起身后很快察觉到而揉着眼睛跟起来。
“主人？”他声音细细地问。
“不冷吗，退酱？”森蔚握了握对方的手。
“不冷。”五虎退被握着了手，才发现了什么而反握住森蔚。他皱起眉，眼里的惺忪睡意一下褪去，“主人的手……好凉……”
他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看，然后才想起他们还在山上，雪白柔软得如奶油一般的少年正无措着，又忽然想到森蔚已经和他一样高了，是可以穿他的衣服的了。于是五虎退拉起自己的内番服，鼓起勇气说道：“您，您等一下，我把衣服脱给您。”
“不用的。”森蔚连忙按住对方的手阻止，把已经褪到胸口的下摆又重新拉下去，“我起来走走就好的。”
“真的吗？”五虎退鎏金般的眼眸看着森蔚，又想起什么抱起地上的小老虎递给森蔚，“那您抱着小老虎吧。小老虎，很暖和的。”
爱染被两人交谈的声音叫醒的时候，就看见森蔚接下小老虎的一幕。他迟钝地坐起来，揉眼睛，呆呆地问：“我在哪里？”
森蔚转过头看向一脸懵懂的爱染，忍不住和和五虎退一起轻声笑出来。
小小的午睡之后，小审神者带着两振短刀在树林间游玩起来。他们完全忘了还有修行这回事，五虎退采了许多鲜艳的花编花环，小老虎追逐着蝴蝶，爱染国俊在在高高的树上翻转跳跃，而森蔚则瞄上了树林里的一些干柴。
五虎退编好了花环，羞怯地来送给森蔚的时候，就看到森蔚已经把干柴捆成了扁平的一大块。森蔚收下了花环，戴在头上，然后招呼五虎退和爱染一起来把捆起来的木材搬到就近的山坡。山坡就在崖壁旁边，只不过比起险石嶙峋的山崖，这块山坡虽然也陡峭，却长满了柔软的草，下方也还算平坦，连接着另一座高山的山脚。
“这个……”一看这情况，爱染立马就懂了森蔚的想法，不由兴奋，“要滑下去吗？好刺激！”
确实非常刺激。
木材在草丛上沿着倾斜的山坡一路飞快下滑，偶尔还会咯到石子而震动。风被甩在身后，小心和谨慎被甩在身后，框架和规矩也被甩在了身后，无用的负累全部都甩在了身后，只剩下诚挚地向往着快乐的躯体和灵魂，于是血液加速流动的声音便更加清晰。
尖叫声和欢笑声划破山林的寂静，惊飞几只雀鸟。
停下来之后，森蔚慢半拍地发现五虎退编给她的花环被吹飞了，于是又爬回坡上去捡回花环。
这个下午玩得太高兴。他们从一座山爬到另一座山，从山林的一边笑到另一边，摘花追蝶，嬉戏玩闹，几乎都忘了时间的流逝。直到一滴雨水从枝叶间落到五虎退的脸畔，金眸干净无害的少年仰头一看，才迟钝地发现天空正在被轻薄的雨云笼罩，山林里的可视度正在迅速降低。
“下雨了吗？”森蔚也注意到了天气的突变，停了下来，“现在，是什么时间？”
五虎退和爱染国俊都不清楚。但自上山来，又睡过了午觉，又玩闹了那么长一段时间，这会儿或许也该接近傍晚了。
“好像有点晚了。”爱染看着正在变得晦暗的天空，“我们要快点回去才行。”
森蔚点头，“回去。”
他们按原路返回，但大概是玩闹的时候无意间跑得有些远了，此时身在山中，竟感觉放眼望去全是围绕着他们的山峦，天光又晦涩，一时竟有些辨不清方向。爱染让森蔚不要担心，信心十足地表示他记得回去的路，便在前带路。
雨已经慢慢下起来，虽说走在树林里不至于让他们立刻就被淋得如落汤鸡一样，但绵密的雨幕还是迅速渗透了树层，大滴大滴地在树林里落起来。爱染把自己的蓝白运动服外套脱给了森蔚，并打算背着森蔚和五虎退赶路，毕竟天已经慢慢黑了，森蔚摸着黑赶路的脚程根本跟不上他们短刀。
但已经来不及了。刚走完第一个山头，雨势就开始大作，淅淅沥沥地下起来。雨水模糊了视线，远景近景都在视野中朦胧成了一片，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赶路。无法，他们只有就近在一处能勉强避雨的巨石下暂停下来。
“怎……怎么办，雨越来越大了。”看着雨势丝毫没有变小的意思，天色也越来越暗，五虎退开始有些慌乱。
“没事的。”雨已经湿了衣服，风又一吹，冷得让人有些想发抖。森蔚顾不上这些，出声安慰着五虎退，“秋天的雨不会下太久，下一阵就会停的。”
“嗯，主人说得对。”爱染平常总是乱翘的红发湿了水后驯服地垂下来，看着居然有了几分乖巧的意味。“雨一定很快就能停的，到时候我们就能回本丸了。相信我吧，我可是有爱染明王的庇护的哦！”
“……嗯。”五虎退点头，带着几分希冀地应了一声。他抱起抖落一身雨水的老虎们，发现老虎们都不像平常暖和了，又想到森蔚，连忙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女孩，只见女孩缩着肩膀抱着膝盖望着雨幕，被雨打湿的过肩发还在不时的滴着水。
五虎退担忧地皱起秀气的眉，他的内番服也湿了，小老虎也要在他怀里取暖。小短刀想了想，坐得离森蔚更近了些，他看着森蔚转过头来，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努力认真地说：“您……您要是冷，就离我更近一点吧。我们挤一挤，就不冷了。”
“主人冷吗？”爱染一听，也挤过来，“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森蔚向自己的短刀们道了谢，也分担了两只失温的小老虎在怀里。三个小孩子挤在一块巨石下，眼巴巴地看着外面的雨幕，看上去又无助又好笑。
雨果然没有下太久，尽情宣泄了一场后便拂袖而去，留下已然晦暗的天幕。
此时显然已经到了夜晚，无星无月，没有半点光源，树林里的能见度低得可怕。两振擅长夜战的短刀还好，森蔚简直一不小心都能一头撞在树上。爱染国俊探路探了好一会儿，才沉默地走回来。
天太黑了，他分不清方向，有心想找找一路过来的痕迹，可一场雨已经把所有痕迹冲刷了。
说得通俗点，他们迷路了。
比起五虎退下一秒就快要哭出来一样的惶恐，森蔚在这时表现得稳重许多。她静默了几秒，才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轻声安慰五虎退。现在天已经黑了，出阵和远征的刀剑们想必也回到了本丸，刀剑们发现了审神者不在一定会来找，就算找不到，等到明天天亮，他们也能安然无恙的回去。所以该伤脑筋的不是今晚回不去本丸了怎么办的问题，而是回本丸之后该怎么深刻地跟大家检讨他们丢人的迷路了害大家担心这件事。
安抚好了五虎退，森蔚和两振短刀退回了之前躲雨的地方。
下了一场雨，树木都打湿了，没法生火。三个小孩子都还穿着湿衣服，穿林的风一吹，简直冷得不像话，只有挤在一起取暖。森蔚拉着五虎退说了许多话，直到感觉对方不再那么紧张了，才停下来。可一停，她又察觉到一向活跃的爱染到现在还没说过什么话。
“爱染？”她故作轻松，“怎么不说话？”
“诶？我……”爱染被突然叫了一声，回过神来就想佯装无事的回答，可是话刚起个头，一向不擅长掩饰自己的小短刀就消了音。爱染静了静，低声跟森蔚说：“对不起，主人。”
“嗯？”
“是我把你们叫出来的，可是却没办法把你们带回去。”总是很健气的爱染低声说着：“五虎退的兄弟们一定很担心他，大家也一定很担心你。”
“爱染，……”五虎退急忙出声，似乎想安慰爱染，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好下意识地跟森蔚求助，“主人。”
“可是我们今天玩得很开心啊。”森蔚一手握着五虎退，一手握着爱染。她眼前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见，但这样黑暗的氛围更让人有种说悄悄话的感觉，森蔚浅笑着：“因为爱染提议了要出来修行，所以我们才能玩得这么开心，对吧，退酱？”
“嗯！”五虎退飞快附和，却突然被提醒，“修、修行？”
修行这件事完全被忘记了。
森蔚笑了几声，又继续说：“而且我也不觉得现在多糟糕啊。”
“平常这个时候，我们都乖乖睡觉了吧。可是今天呢，我们一起淋了雨，一起在雨里跑步，一起被淋得乱七八糟的，一起挤着取暖，最后还得一起狼狈的等天亮。这不是挺好的吗？就算有点冷，就算天很黑，但是我们在一起啊。你，我，我们，还能挤在这里聊天，谈谈今天发生的那些高兴的事。也许明天会感冒，也许回去之后还会被狐之助教训一顿，但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点都不影响今天是快乐的一天。”
“……”爱染静了静，然后笑了一下，打起精神回答：“我明白了。”
山林里又起了风，风声尖啸着，又拍打着湿淋淋的树叶不停作响，五虎退抬头就能看见婆娑摇曳的树影，宛如林间的幽灵。胆怯地孩子下意识发出一声呜咽，往森蔚身边挤了挤，在冷与惧中微微发抖。
森蔚问了一声，五虎退支吾着没答，爱染便直问他是不是害怕。抱着老虎的孩子点了点头，又察觉森蔚根本看不见，才弱弱地回应。
“怕鬼吗？”爱染纠结，“世界上没有鬼吧？”
森蔚觉得不然，提出笑面青江就是以斩鬼闻名的刀。爱染和森蔚关于鬼怪讨论起来，五虎退在旁边听得瑟瑟发抖。
聊了好久，爱染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引得森蔚也跟着打了一个。爱染靠在石壁边上，靠着森蔚的肩膀渐渐睡去。
爱染睡了，另一边的五虎退也早没了声音。或许是因为这个夜晚太黑，像是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森蔚忽然想再说点什么。她靠在身后冰凉的巨石上，垂眸想了想，“其实我还是希望有鬼的。”
“这样的话，那个人，一向很遵守承诺的那个人，应该也就按约定一直呆在我身边了吧。”森蔚沉默了一下，或许是真的感冒，她觉得自己有点发烧，热起来的脑子变得不再清醒。森蔚固执地问：“那你现在就在我身边吧，哥哥？”
“那你应该也看见了，我遵守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埋葬你的时候，我没有哭。”
肩膀另一边的重量微微抬了抬，森蔚回过神来，了然地问：“退酱，还没睡吗？”
“抱、抱歉。”正为自己听到的内容感到不知所措，五虎退急忙道歉。
“没事啦。”森蔚并不介意，“听就听吧。”
“我的哥哥是个很厉害的人哦，退酱，特别是那种，足以改变人命运的温柔。不过那样的人，也摆脱不了疾病呢。突然就生了病，发起烧来一直都不好，然后突然就走了。他走那个晚上，我们还说了好多话，然后他就睡着了。”森蔚轻声说着：“我花了一天时间……把他埋了，就像我答应的那样……我没有哭。”
“但是，很奇怪啦。我不是忍住没有哭，是哭不出来。”
“那种感觉太奇怪了，感觉到处都是空荡荡的。不觉得悲伤，也不觉得高兴，不想哭，也不想笑。究竟该怎么说啊，那种感觉，就像……就像今后也会一直那样了。不想哭，不难过，但感觉以后也再没办法笑，没办法开心起来了。”
五虎退认真听着，微蹙着眉。尽管森蔚的语气很平静，但他总觉得很悲伤。
“但是我不能那样，因为我答应过他以后会每天过得很快乐。”
“我开始想以前那些让我觉得高兴的事。你知道吗，退酱，我那个时候才知道我以前原来也做过那么多有意思的事。像是我和哥哥一起被狗追，躲到树上时哥哥的裤子被咬掉了一块，我只有在树上把裤子给他缝好。像是在天桥下安了一个家，我和弟弟捡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回来想打扮新家，却发现新家已经被环卫阿姨拆掉了，结果我们还差点被一起送去福利院，好不容易才一起跑出来。”森蔚笑起来，“当时觉得很丢脸的事情，现在想来其实都很高兴。哥哥跟我说，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我心里有他们，他们心里也有我，所以在一起时，彼此都会在心里开出花来，才会不管做什么都很高兴。我知道这句话是哥哥在电视上学的，但我还是觉得高兴。”
似乎回想得有些多了，森蔚停了下来，不再说话。
“……主人。”黑夜中响起五虎退怯怯的声音，“我……我心里，也有主人。”
“真的吗？……我好高兴啊。”森蔚低声说着，“那现在，开花了吗？”
“嗯。”五虎退轻轻回答：“正在开呢。”
“太好了。”森蔚微笑着，“我心里的花……也正在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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