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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情书的事情佩敏并不知道那两人怎么处理的,但是他们仍能好好相处佩敏一颗久悬的心也就放下了。青梅竹马的三人如果因为这件事分离开,实在让人难受。好在,表面上一切都无碍。
暑假的时候,加上季千年,四人总是一起出门玩。从中午开始,首先得去冰店吃刨冰,细细的冰渣上浇上芳香扑鼻的柠檬汁,然后撒上一把碾细的山楂片,最后挖上一勺椰果点缀在冰顶。佩敏向来是最忍不住冰的诱惑,一连能吃上好几碗,直到吃得舌头麻木不能动弹才肯罢休;接着就该去曲良家打游戏,佩敏和丛韵然总能惊讶地看着季千年淡定地将曲良KO,随后俩姑娘就能听到曲良悲凉的嚎叫;到了傍晚,他们有时候会偷偷开了车去江滩,装上烧烤的工具野炊,玩到兴起曲良会抽上几只香烟表演吐烟圈给俩姑娘看,曲良一个人玩得不过瘾,总会叫季千年一起来,季千年却每每摇手说不会抽烟。
当然也还有些心血来潮提议出来的事情,比如,偷逛酒吧;比如,打桌球;比如,钢琴伴舞……
而那年快乐却短暂的暑假就在一次钢琴伴舞中戛然而止,在那个宁静的午后。佩敏还记得,那天窗外知了在鸣叫,香樟树的叶子被微风拂落,天空零星的飘着几朵软绵绵的白云。
巨大的落地窗前,空灵的音符自那双修长的手指下轻盈跃出,伴随着音符舞蹈的是丛韵然优雅的舞步。
曲良撑着脑袋在打瞌睡,佩敏一在旁毫不客气地敲了敲他的脑袋,叫他专心欣赏乐舞,曲良硬撑着睁大了眼睛张大了耳朵,拍手叫好,说:“真棒!”季千年弹着琴和丛韵然相视而笑,佩敏又是一记暴栗敲在曲良头顶:“乖乖,没叫你多话。”
曲良双手捂着脑袋,委屈地扑扇着让他一直引以为傲的长睫毛,泪眼婆娑地看着佩敏:“好的长官,一切行动听指挥。”
佩敏想笑,但强忍着不愿意破功,她一脸得瑟地道:“曲良同志,你的上峰于佩敏同志想吃‘绉记’的山楂冰了,赶紧去买。”
曲良知道中了佩敏奸计,不禁捶胸顿足,幽怨地“啊”上一声。
季千年见这两活宝闹腾,不自觉地他慢慢停下来弹琴的手,嘴角微微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他稍稍侧脸却发现丛韵然在安静地看他,星子一样的大眼睛在他和她对视的一瞬间亮了起来。然而随后她又低下头,从季千年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见她透明的耳垂迅速红了起来。
那边,曲良忧郁地走出客厅,佩敏靠在椅子上肆意张扬地笑,催促着曲良:“快去,快去,别磨蹭。对了,买八份,少一份军法伺候。”
曲良回来的时候,看着自己大老远买来的山楂冰累得几乎泪流满面。八份冰,四个人,也就是一人两份。于佩敏,算你还有点良心!
冰自然是由佩敏分配,季千年和丛韵然各两份,到了曲良的时候,他却眼巴巴看着佩敏一把将剩下的四份冰圈到自己跟前……
这人果然狠毒,曲良鼻子里闷闷地哼了一声,斜觑着眼睛看佩敏跟前的冰。
佩敏却假意不知道,看了看曲良做出惊讶的样子:“咦,你没给自己买?我记得你家老爷子给你的零花钱可不少啊!”
曲良又一次被算计,在心里头无数次地腹诽:知道你胃口大,可不知道你肚子是橡胶做的啊,战斗力这样强,不愧是于司令的孙女。额……只可惜这强悍的战斗力走偏了门,发展到了食欲上。对了,有个词叫什么,啊,没错,吃货!
季千年见曲良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模样,不禁笑了,让出自己的一份给曲良。
曲良感激涕零:“果然还是兄弟好,不像这个男人婆!”说罢得意地对佩敏挑眉,只见被佩敏靠在身后的抱枕已然飞身而来,直扑他的面前的山楂冰。幸好他手快,不然,又没得吃了,果然最毒妇人心!
几人在楼下闹得火热,楼上却急冲冲走下一人。佩敏见姨妈这样匆忙下楼,心里骤然生出不好的预感。只是那时候的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件事近乎将他们四人的人生彻底改变。
得知母亲病重入院,季千年立刻和丛母赶到医院。丛韵然担忧得面色泛白,佩敏知道她是在为季千年着急,在佩敏的提议下,三人跟着季千年的后脚到了医院。
急诊室外,季千年靠在冰凉的墙上,一刻不离的看着急诊室的活动门,父亲已经不在了,而母亲……他觉得心头被重重的压着,连喘气都困难。
丛母见女儿三人也跟来医院,脸色有些不自然,走上前问道:“你们怎么也来了?”
佩敏正要回话,丛韵然却已经六神无主胡乱地说道:“我……是我要来的。”
这话才出口,丛母又是一沉,看向季千年的眼神已然多了凌厉,而后她顾不得女儿的反对,说道:“这边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回去等我电话。”
丛韵然还想说话,却被母亲恼怒的眼色吓到,畏缩地点点头,独自向外走。
佩敏盯着姨妈看了一会,心下鄙夷,她那时候对季千年的赞赏难道都是假的?既然如此,她当初又何必说出那样的话,平白让韵然心中滋生出幻想,让自己也……佩敏闷闷地摇头,甩掉自己的念头,然而心中仍是为季千年愤愤不平。
曲良陪着佩敏等到季母被推出手术室。活动门被打开的瞬间,佩敏听到季千年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那是久经折磨后的轻松姿态。
季千年悠长而缠绵的气息将佩敏的思绪牵绕在他的身畔,谢天谢地,生命被挽回,谢天谢地,事情尚未到最坏地步。
正出神感谢,曲良猛地拍了佩敏肩头吓她一跳,佩敏就要发怒却看见曲良微微一笑,像轻风,软软的;像皎月,柔柔的;像母亲的手,暖暖的。这样的笑容在曲良的脸上实在少见,佩敏的怒气在瞬间消散,然后就听到曲良的话,轻飘飘的,他说:“他会没事儿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佩敏突然就想起了那天傍晚,季千年也说过类似的话,心轰然间就塌下一方。她低下头沉默,觉得鼻子酸酸的,这感觉就像呛了水,难受得要命。
“你知道的,对吧?”她说:“我喜欢他。”
曲良点头,道:“所以你放心,谁也别想在我手下动他。”
佩敏问:“如果是我姨妈呢?”
“也一样。”他说这话时,淡淡的,佩敏却打从心底相信他,她知道,他从不轻易许诺。
而那时的佩敏并未细想,只当曲良是为了兄弟情谊,忽视了一份他从来不敢明言的感情。
季母转醒后因为神智混乱需要留院继续治疗,然而家境并不乐观,季千年开始为筹集母亲的医药费东奔西走,逐渐与佩敏三人疏远。
丛韵然眼见情况到如此田地,心里着急是肯定的,但又碍于母亲的关系,也只能心焦地向佩敏和曲良寻求建议。
曲良的意思自然是拿钱出来资助,佩敏却知道,季千年有季千年的尊严。他们的家庭与社会地位有着太大的差距,当初初入学校时,季千年并不与他们交际的原因也在这儿,贸贸然拿钱出来明摆着就像是对他的可怜,他自然会难以接受。
于是,几人想了办法,匿名往季母的医院账户里打钱,等季千年问起来咬定了说不是他们就对了。心意是好的,但办法终归欠妥。
季千年果然来询问他们仨,佩敏与曲良一口否定。到了丛韵然这儿,她却突然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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