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无耻

　　叶徙告诉何欢，四年前，那时候师父还没收养何欢，师父也不是现在的样子。那个时候的叶文韬，可谓意气风发，性子虽仍是内敛不惜张扬，但整个人都是极傲气的。那时候，叶文韬二十三岁，老爷子和老夫人整日操心他的婚事，宰相家的小姐也是相中他的，可是他丝毫不理会。后来的时候，叶徙才从别人口中得知，师父在外面看中一女子，只是人家好像不喜欢他。再到后来，师父开始夜不归宿……直到有一天，师父从外面回来，怀里抱着个刚出世不久的男婴，而他整个人就如今日这般，失魂落魄。
　　当时阮匡还不是皇上，他和姬风臣闻讯赶来的时候，眼中的怒意叶徙至今记忆犹新。叶徙隐约能猜到，皇上这几年派人找过那女子，只是毫无音讯，任何人也不敢在叶文韬面前提起。今日，师父怕是又遇见了什么，勾起了往事。叶徙说到这，皱眉叹了口气。
　　何欢听罢，诧异又心痛。原来，师父并不是天生这么冰冷，他只是受了伤。
　　两人唏嘘了一阵，从偏厅出来。环顾大厅，皇上早已没了踪影。何欢心里发堵，便也没在意，只先跑去师父跟前查看。坐在师父床前，何欢暗暗决定，不管那个女子在哪里，她一定要把她找回来。不论对方作何感想，她必须给师父一个交代，否则这块心病不去，师父这一生如何安生？
　　直到晚间时分，师父终于醒了过来。也不知是忘记了白天发生的事还是可以隐藏，师父看起来和平日并无二致。

　　何欢便也不便再提起，只一个人出门转悠散心。
　　刚出府，迎面碰上正要上台阶的阿必，他一见何欢立刻咧嘴笑了，呲着一口白牙，“小何少爷，我们公子正让我来请您呢。在醉仙楼。”
　　何欢正烦闷，也正想喝点酒解闷，便跟着阿必一道来了醉仙楼。姬风臣叫了好酒好菜，何欢一落座，他便把阿必遣下去。
　　何欢纳闷，平日里阿必是形影不离的，今儿怎么倒让出去了？
　　姬风臣亲自给何欢斟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满上。“咱们铺子开业，小乖你功劳最大，来，姬大哥敬你！”
　　何欢自动忽略掉那把她叫成娘炮的称呼，很利落爽快地干了。
　　姬风臣拼命给何欢夹菜，何欢这才发现，今儿这一桌子，全都是她爱吃的，于是开心起来。她是特别容易满足的人，不论多烦闷多恼怒，吃点好的总能让她情绪稍好些。
　　何欢闷头大吃时，听见姬风臣在耳边问：“皇上……今儿跟着你去府里了？”
　　何欢嚼着滑嫩的鱼肉，“嗯”点点头。
　　“他都问你什么了？”
　　“还能问什么，”何欢鼓着腮帮子，“无非是训我不回去宫里呗！”说到这何欢有点愤愤不平，“我整日要打理铺子上上下下忙活，哪有工夫嘛！”
　　姬风臣没接话，又给何欢满上，“他让你回宫做什么？”
　　何欢夹菜的手顿住了，局促了起来。她怎么说，能说皇上让她做过的那些有的没的么？她也不知道男人与男人之间做这种事算不算正常啦，可是她不是男人啊！
　　奋力平静了下情绪，何欢继续夹菜，说：“这个皇上没有说，大概是想让我回去服侍吧。”说到这，何欢忽然想起来，转头对姬风臣说，“姬大哥，我有个事儿还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便是。”
　　“我手头有一批老酒，年头很长，上等女儿红，你能帮我寻个买主么？”
　　姬风臣一听，心下便有了主意，“这个可以。我也有个事要你帮个小忙，不知你可乐意？”
　　何欢哪有不乐意的，“总是你帮我，我也要逮个机会不是？您说吧，只要我能办到。”
　　“你肯定能办到，”姬风臣说，“不过你可得守口如瓶。”
　　何欢笑眯眯的，“我嘴巴最严了。”
　　“那好，我可说了。说来也不难，你也知道，阮匡是当今天子，登基已有两年，后宫妃嫔不少却从不临幸……”
　　何欢放下筷子，凑了过去，“对对，我也正奇怪这事，姬大哥，你说为啥？”她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是不是……”她把从茶馆里听到的传闻给姬风臣说了一遍。
　　“噗！”姬风臣听到一半就差点吐血而亡。政治权利倾轧，阮匡也是迫不得已，这百姓们也是操碎了心，“不-举”“断-袖”这种话都敢议论，你们还真相信“脑袋掉了碗大的疤”这种话啊！扭头一看何欢，并不是开玩笑的模样，他汗津津的，“你也这么觉得么？”
　　何欢摸着下巴，郑重道：“虽然我也不知这些是啥意思吧，不过我猜，绝无空穴来风的话，这两种可能性必有一种是真的。”
　　姬风臣倒地不起。他爬起来，“好了好了，咱先不管是因为什么，先听听我的计划。”
　　何欢凑近了，“你说。”
　　“我前几日去下面办事，听当地人谈论，府尹的二女儿相貌秀丽花容月貌。”
　　何欢：“所以呢？”
　　姬风臣：“……我严重怀疑你是否真的逛过窑子。”
　　何欢痴呆状：“这两件事有关系么？”
　　……
　　姬风臣继续道：“他这人吧，在宫里警惕性太高，我们若是能设一计把他叫出宫外来，再把那美女往上一送，水到渠成。”
　　何欢摆摆手，“我试过啊，没用的。”
　　姬风臣吓得跳起来：“什、什么时候？你试过？”
　　何欢点点头，一五一十地把先前把皇上在春月楼的经历说了一遍，差点把姬风臣吓尿了。他一脸惊悚地拍拍何欢的脑袋：“它还在，多神奇啊！”
　　接着两人又在一块商量了具体的行动计划，何欢还是不放心，“皇上都被骗过一回了，这次要是生气怎么办？”
　　姬风臣从怀里摸出一小包药粉，“没事，有这个。”说着，阴测测地笑了起来。
　　何欢被他笑的后背发毛，问：“这是什么？”
　　姬风臣：“这是好东西，男女都能使。将来哪天你若看上了哪个小姑娘，人家若是不从，我送你一包保准她服服帖帖。”
　　何欢思忖了下，呃，或许，可能，师父能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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