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无耻

　　何欢虽然不懂男女之事，但却清楚男女有别的道理。她直觉，帮皇上做这件事是不对的。自己虽然算不上正统良家女子，也没想过将来要嫁人，但于男女有别的道理她还是懂的，这么做确实不妥。即便是朋友，也不能这样。更何况，伴君如伴虎，何欢从进宫的那天起就不断提醒自己，与皇上不能做朋友。所以，尽管她在皇上面前溜须拍马却仍旧注意着分寸，断不可越界，更别提做与姬风臣那般随意的兄弟了。
　　比如今日，皇上让她做的这件事，她心底里是不乐意的。但是她很清楚，要想帮烟雨赎身，就要继续赚银子，而要想在这京城里混下去，头一号不能得罪的人物便是皇上，否则不论在宫内还是宫外，自己会无处藏身。所以，纵使万般不愿，她还是忍住了。
　　阮匡哪里知道她心中所想，只一味咂摸方才的美妙。他斜倚在床头，眼神片刻不离何欢，看着何欢的目光意味深长。他很享受何欢气呼呼的模样，此刻，即使何欢要金山银山，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给她。
　　何欢正蹲在柜子前翻找衣服，平日里都是张妈替她收拾的，她不曾经手，这会儿怎么能让张妈进来，她找起来有些费劲。她把头拱到柜门里，撅着屁股费力地翻箱倒柜。这一幕倒是把不远处床上搔首弄姿的人看的又是一阵口干舌燥，他想象着这纤腰丰臀在自己怀里的画面，身下又有些蠢动。不过阮匡知道，今日是不能再由着性子轻举妄动，小混蛋已然不高兴了。
　　他翻身下地，把身上的衣袍理顺平整，又不紧不慢地坐下了。
　　何欢找出了要换的衣服，也不能直接赶走皇上，只能蹲在原地磨磨蹭蹭的听着身后的动静。可谁知道，这人怎么比她还磨蹭呢！她有些忍不了，转头道：“皇上还有什么事么？”
　　阮匡眉眼柔和：“没事啊。”
　　何欢翻白眼，这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她干脆直接说，“奴才要换衣服了。”
　　“你换你的。”
　　还有比这更混蛋的话么？！何欢差点扑上去咬死他！她用尽耐力走到门边，打开门，送客。
　　阮匡不情不愿地往外走，临到门口时还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低声道：“我回宫等你。”何欢想也没想“啪”扣上了门。

　　阮匡出了欢喜阁的院子往前厅走，只觉沿途的花草都可爱了起来。宋安德正和管家大叔在偏房处一道饮茶聊天。都是在大户人家手底下当差的，共同话题自然少不了。
　　叶府管家大叔拿出一包上等陈年白茶送给宋安德：“这茶有些年头了，已经存成药茶了。宋公公您回去喝着，我瞧着您面色有些暗，许是操劳过度，喝了这个会好些。”
　　宋安德接过来道了谢，不禁奇道：“你还懂医术？”
　　管家大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时候我家老爷给各位小少爷讲书的时候我在一旁听了几回，不过这茶您放心，我问过我家老爷了。”
　　宋安德眼泪都快下来了，他羡慕道：“你这差事当得可真容易啊，还能有这闲趣儿，哪像我……”
　　管家大叔道：“我家主子们拿我们当一家人，我们自然过的舒坦。你也不赖啊，整个皇宫的大总管，多威风！”
　　宋安德无奈地摇摇头，有权有钱有啥用，主子是神经病。远处阮匡的声音传来：“宋安德。”
　　这冷不丁冒出的一声差点把宋安德吓得滚下椅子，真是不能在背后说坏话，顺风耳啊这是。他忙不迭地往皇上的方向跑，还不忘回头朝着管家大叔做了个大苦瓜脸，意思是：你瞅瞅我，舒坦么？威风么？
　　管家大叔纳闷，皇上看着那么高兴的样子，宋公公这是在怕啥？

　　宋安德跟在阮匡身后走了一段也觉得今日皇上格外反常，怎么那么高兴？脚步轻快不说，走几步还抽风似的施展轻功腾空而起，在人家房顶上穿梭一阵，宋安德在地面上跑的累的舌头都耷拉出来了，皇上还是乐此不疲。一回到宫里，阮匡立刻让人摆饭，吃了比平时多一倍的饭，把一旁的宋安德看得直着急，这从小吃饭都是定点定量的，忽然吃这么多，不怕积食么？

　　**
　　何欢一宿睡的很不踏实，她翻来覆去地回想白天的那一幕，越想越别扭。坚决不能再发生这种事了，绝对。有再一就怕有再二，长此以往，俗话说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自己身上藏着秘密，只怕夜长梦多，今早脱身才是正理。于是第二天一早，何欢就跑去了姬风臣处。阿必和姬风臣都不在，何欢径直去了翠竹林。果然，姬风臣正在那里练剑。见何欢过来，他很高兴，“要不要学个一招半式好防身？我教你。”
　　何欢：“不用，我有师父教。”
　　姬风臣忽然大叫：“叶文韬那厮竟然肯教人功夫？！”除非月亮掉下来！
　　何欢心说，至于这么激动么？口中道：“不是我师父，是状元，我让他教我。不过姬大哥，我也一直奇怪，我师父为什么就是不肯教我们功夫，你知道吗”要说自己是女孩子师父不肯教也就算了，叶徙和麦冬从小闹着要学功夫都被师父冷着脸拒绝了，还要求以后不可再提，并且定了家规。麦冬气呼呼地赌气说“爹爹根本不会功夫”，叶文韬竟也不反驳。
　　姬风臣意味深长地叹了声气，并不多说。自从那谁抛弃叶文韬一走了之后，叶文韬性情大变，与那人有关的一切都被他打上封条，尘封在过去。有段时间姬风臣甚至怀疑这厮有狂躁症，喝了酒就一反常态，想来也是被伤的太深的缘故吧。
　　姬风臣扯开话题，“这么早跑来找我，来蹭饭么，我早知道叶府伙食不如我那的好。”说着揉了揉矮个子何欢的脑袋。
　　何欢早习惯了此人的自恋，并不理会，只道：“那我们吃了早饭去铺子吧，也是时候开张了。耽搁这么些日子，损失了好多银子。”
　　姬风臣朗声大笑，“小财迷。”说着把剑递给阿必，神清气爽地与何欢一道回了住处吃了早饭后去了铺子，一路上不知惊羡了多上女子的目光。铺子名是何欢定的，取名“聚宝居”，专售瓷器摆件，并不是古董级别的，价格只图个好看，摆在家里赏心悦目，价格自然也不贵。一时间定下名号，阿必便下去找人刻门匾了。开张就定在十天之后。
　　何欢这么着急不是没原因的，她想了一宿，在宫里当差风险实在太大。她午夜时分专门起来点了蜡烛算了算当差发的月钱，又和外头开店的比起来，大致相差无几，自己若是再用点心经营，不怕生意不红火。现在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宫里她发现的那处秘密基地和那地窖里的好酒，倘若打定主意不在宫里混下去，那些酒要尽快出手，以后脱了身后再想入宫怕是难了。

　　在铺子里吩咐了人把些花瓶碗碟都擦拭了又仔细摆好，带了人出门挑了几个颜色不一的古董架子，这才闲下来和姬风臣四处闲逛。
　　两人走在街上，真真一对漂亮公子。一个身形高大，长身玉立，风流倜傥自不消说。另一个娇俏玲珑，眼神亮闪闪，简直是个不可多得的漂亮粉面小公子。两人对周围看过来的异样目光丝毫没有察觉，自顾闲聊说话。

　　姬风臣：“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么两下子，回头我那些铺子产业你也常去转转，帮我盯着点。”
　　何欢不好意思道：“我哪里会那么多，只是吃喝玩的多了罢了。”
　　姬风臣弹了她脑门一记，“我就喜欢你这不着调的性子！”
　　何欢：“……”有这么夸人的么？她想了想，道：“姬大哥，你要真信得过我，我来给你做工便是。只是……宫里那份差事，怕是没工夫上值了。我若突兀去皇上跟前提退职的事恐怕挨骂，你……”
　　姬风臣眼神一亮，他巴不得何欢和阮匡分开。按着自己之前的猜测分析，他特别怕自己的兄弟走上歪路，别人还好说，这一朝天子万一好上了男风，只怕天下要大乱。这会子何欢自己主动提出来退职，再好不过。这也说明，何欢对阮匡根本没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想法，事情到了这一步，即便阮匡有个啥歪念，一个巴掌也拍不响不是。姬风臣立刻大包大揽地应下来：“这个你放心，我去提！咱们兄弟，这点小事算什么。”他很高兴，拉着何欢去那些个奢华酒楼吃喝玩乐自不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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