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比特+HP]明暗

　　落地时，已有隐约香气与乐声传来。
　　周遭环境嘈杂起来。
　　是陌生，但也渐渐熟悉。

　　不是克拉布家族常住的庄园，造景与装饰也算典雅别致。已经到达的宾客四散观光交谈，没有聚集于任何一处。
　　人已到得差不多，一眼看过去，面孔都能辨别出来。

　　看起来，这一晚和纯血们惯常的宴会并无差别。
　　除了少数人暗中打量卢修斯时，显露出来的惊疑不定。

　　卢修斯往庭院里走了几步，抬头看天。

　　门钥匙指定的传送地点在一处门廊，相对封闭的环境中，环境音随之放大。
　　习以为常的嘈杂以精灵的听力去捕捉，有些过大了。
　　庭院里没遮没拦，回音减弱，情况会好上一点。

　　宴会上没有他想主动靠近的人，直到另一位更显不融入的身影出现。

　　“是斯内普！”卢修斯听到有人窃窃私语，“他怎么会来？”

　　今天不是休息日，魔药学教授白天还在霍格沃茨授课，此时出现，像是匆匆赶来，脸色很糟。
　　这个场景并不常见，因为斯内普几乎不会出席这样的场合。

　　还有其他人也在悄声念着斯内普的名字。

　　卢修斯扬眉，“西弗勒斯。”

　　斯内普看了过来。
　　紧跟着，他向这边迈开脚步。

　　无论从什么角度看，斯内普都是个重要角色。
　　卢修斯提前和卢克确认过两人交流的近况，事情和他记忆中的没有什么不同。
　　此时，霍格沃茨里的火焰杯已经开始，哈利·波特意外成为三强争霸赛的指定选手之一。
　　巫师界都在关注这件事，凤凰社亦然。
　　邓布利多在救世主身边安排了不止一个守护者，斯内普自然也是，秘密的。

　　不过，卢克对斯内普的真实立场并无了解，两人之间也没有深聊这个话题。
　　相较之下，卢克身边最在意救世主成为三强争霸赛选手的，反而是德拉科。

　　无怪卢克没能察觉这个信号。
　　直到受伤前，牵扯他注意力的都是有关黑魔王的消息。黑魔标记未有复苏迹象，但各种各样的流言已传播了不知几轮。
　　卢克一直在努力分辨那些消息的真伪，新近还多了要防备其他人获知真消息却把他排除在外的危险。如果是其他问题，信息落后至多让人错失先机，但在这件事情上，任何一点不妥当都将可能致命。

　　从前，卢修斯也是这样。等他弄清楚情况时，黑魔王已经在墓地中复活。应召才到的卢修斯先机尽失，后面才步履维艰，直至万劫不复。

　　从凤凰社的角度来说，斯内普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黑魔王的踪迹不显，火焰杯还没结束，霍格沃兹挤满了三校的学生，正是教师们最忙碌的时候。
　　卢克原本也猜测，斯内普不在今晚的碰面名单里。

　　如此一来，好友的偶然出现是否已经算是世界改变而值得注意的信号呢？
　　是的话，这指向什么？

　　“斯内普先生，马尔福先生，欢迎！”老克拉布夫人在他们两个开口聊点什么之前便“恰巧”来到，笑容看起来是主人家恰如其分的友善，“今天怎么没见到马尔福夫人？”

　　“承蒙关心，纳西莎今天略感不适。”卢修斯应道。

　　“啊，这可真是令人遗憾。我还未招待她参观这座庄园。”老克拉布夫人假笑两声，转向斯内普，“听闻近期火焰杯又有新动静，不知又有何趣事？”

　　斯内普抽了抽嘴角，明显压下不耐烦，只是回答仍显简略生硬：“决赛不日开始，霍格沃茨略占上风，学生难免心思浮动。”

　　“这样么。”老克拉布夫人实际似乎也并不关心这个话题，很自然的就把话继续下去，“说来，似乎没有见到你的那位朋友？”

　　“朋友？”卢修斯挑眉，好奇看向斯内普。

　　“是的，马尔福先生。之前也一直想要和斯内普多联络，只是机会有限，霍格沃茨教务繁忙，我们也不敢打扰。难得这次你主动说要引荐多一位朋友出席。”克拉布夫人在两人间灵活切换表达对象，摆出一脸看起来很真的好奇，“说起来，这件事情也引起不少人的注意。我刚才……也听说不少，那位朋友是来自瑞典的纯血家族？”

　　“瑞典？”卢修斯念着这地名，面露调侃，“没听说你还有瑞典的朋友。”

　　“我们以往和瑞典的交往也不多，倒是高尔知道的多一些。高尔夫人似乎知道那位的事情。”说完，克拉布夫人还特意看了卢修斯一眼，“是一位极有魅力的绅士，听说也是金发。”

　　金发、极有魅力、纯血。
　　这样的描述组合从克拉布夫人的圈子看来，潜台词相当丰富。
　　极有魅力这个词更是有想象空间。
　　什么样的人能让这群夫人自身感受到“魅力”？

　　此前，卢修斯最常听见这样的描述组合，还是别人用在他的身上。

　　要能贴合他刻意营造出来的形象标签，那样的人的行事作风不太可能是走务实路线。
　　结果身份竟是斯内普的朋友？
　　而且，还是斯内普主动索要的邀请函才带来的。

　　卢修斯顺着克拉布夫人的话语关注斯内普，只见好友已经不能完全藏起自己的僵硬。

　　但斯内普没有否认，也没有回避。
　　或许在这一瞬间，他用了大脑封闭术。僵硬的魔药学教授强行多出一分平静，却是对着卢修斯：“一位想认识你的人。”

　　卢修斯一愣。

　　一般人遇到这样的场景，自然会用“我想让你认识一位朋友”的说法，更能做好引荐人的角色，也能让场面更自然。
　　当然，他以前也没想象过，斯内普有一天要在公开场合作这样的牵线会是什么表现。

　　而且斯内普有什么朋友，是需要在克拉布的宴会上引荐给他的？

　　克拉布夫人大概是想到了一样的事情，一边打趣，另一边也在往四处看：“没想到我们今天还有这样的宾客。”
　　是怎样的状况，才能让斯内普选择克拉布的宴会，而不是以和卢克的私交为对方引荐？有鉴于近期克拉布和马尔福的分歧近乎人尽皆知，何人需要苦心绕这么大的弯。
　　难道还能是担心四下无人的轻松邀约，卢克反而会断然拒绝？

　　这时，周遭的嘈杂忽然发生了一点细微变化。
　　有一个很短的相对安静空隙，而后是音调变得更高的窃窃私语。
　　卢修斯听到好几个人吸气惊讶的动静。

　　因为克拉布夫人搭话的原因，卢修斯偏转了站位，恰巧背对接引宾客的门廊。斯内普站在他侧面。
　　克拉布夫人一直面向门廊留意那边的情况。忽然，她眼神有些发直。

　　卢修斯随后捕捉到一道脚步声。

　　踏步的力气很均匀，而且扎实。步子很大，但不笨重，也不匆忙。
　　这是高尔、克拉布这类体型臃肿之辈走不出来的掌控感。

　　仅仅是这里透露出来的信息，似乎也能佐证克拉布夫人眼底出现的惊艳和吸引从何而来。

　　但卢修斯真正在意的不是那些。

　　那节奏，特殊而又有点熟悉。
　　仿佛，踩在他心底无意识记忆的那个节奏上。

　　这……可能吗？

　　一时，他甚至忘记要去确认，就连呼吸都可能迟滞了。

　　方才僵硬的斯内普并未察觉到卢修斯心底的变化，他留意到那个脚步声的靠近，看了过去。

　　那人确实走了过来。

　　克拉布夫人吸了口气，没说话。

　　“这是克拉布夫人。”斯内普主动开口，仍是没什么情绪，只多了一点手部指示动作，“这是马尔福。”

　　那脚步声终于在卢修斯的身后三步停下，距离适宜，未有半点冒犯。
　　一步便已站定且不会重心晃动的人，身姿必然挺拔。
　　所以，回应的话语也是从卢修斯身后右侧略高一点的地方传来。
　　“数日未见，斯内普。”
　　说的是与身旁人几无分别的英国口音。
　　他随后转向这一边：“克拉布夫人，以及，马尔福先生。”

　　这个声音是如此熟悉，而所说的话语却又那样陌生。
　　以至于卢修斯这一刻的沉默又引来斯内普的注视。

　　于是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情绪难分：“马尔福先生？”

　　如果是这个熟悉的声音，他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
　　他只会叫他卢修斯，或者，更多的时候是没有任何称谓。
　　听起来是轻视的效果，但其实也透着独属于那人的别扭亲昵。

　　是他幻觉吗？
　　为什么呢？
　　这个世界，也会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吗？

　　不可能的。
　　无论再相似。
　　不是的，便不会是。

　　卢修斯很冷静地浅笑，转过身，而后，视线对上。
　　绷紧的嘴角微微塌下，似是不悦，更是动容。
　　但那些似乎都不重要了。

　　如果两声客气都未回应，这对第一次见面的人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可这，并不是陌生的人。

　　斯内普对这刹那发生的各种可能完全缺乏觉察的线索。
　　一切似乎也没有什么需要奇怪的。
　　在克拉布夫人惊讶失神得那样明显的表现前面，马尔福似乎显得只是有点疑惑。

　　魔药学教授想着，这可能是因为陌生，便道：“这位是辛达先生。”
　　略一停顿，他又补充：“瑟兰督伊·辛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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