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比特+HP]明暗

　　关于曾经经历了什么，信息量实在太大，卢修斯本不准备在这时说起。
　　考虑到卢克所经历的世界已经开始有所不同，卢修斯原想打探清楚其中的差异，再斟酌将过往呈现的方式，以免误导卢克的判断。

　　但若想在不解释马尔福家族与精灵关系的情况下，说明自己这不合常理的外貌变化，便成为极其困难的事情。

　　如果要说明精灵与人类巫师的不同，则很难避免提及中土世界与魔法界的差异。
　　这样一来，其实距离展现全部的真相亦相差不远。

　　从前，他在自己的世界里，作为食死徒，最终被投入阿兹卡班监狱。几年蹉跎之后，巫师界新的掌权者为了重新利用纯血家族的资源，把他定为自己释放善意的样板，将他释放。
　　只是，卢修斯不愿作为他人的牵线木偶而活，便选择自行了结。阴错阳差之下，通过时空隧道进入那个精灵、矮人等多个种族共存的中土世界，成为他人眼中的半精灵。（注：中土原著民将自己所在的宇宙称为埃尔达，本文为便利读者理解，采用更好懂的“中土世界”为称谓）

　　为了解决黑魔法与精灵血统冲突的问题，他利用精灵泉水等材料熬制出一副魔药。受魔药效果的影响，卢修斯相当于在那里重新经历了一次作为精灵的成长发育过程。足有近五十年的时间里，他都停留在即将成年时的状态。
　　后来，作为精灵正式成年不久，最后之战爆发，他作为林地王国派出的指挥官，与精灵战士在洛汗、褐地与魔多参战多年，直至战争结束。
　　这样一段长度的时间对于人类来说，几乎过去了一辈子。可对于寿命无尽的精灵来说，这只是很短的一段历程。何况，精灵成年后，容貌便不再发生变化，更没有苍老一说。哪怕卢修斯仍然不算是纯粹的精灵，也大体符合这一规律。

　　所以，卢修斯现在真实的样子，就是他自己18岁刚成年时的样子。如果他以这个样子和现在的马尔福家族成员走在一起，或许更像是德拉科的兄长。

　　简单交代完这过程中的主要事件，令人惊艳的面貌很快变回低调的解咒师加里安。

　　这段叙述中，最开始的部分就已经直接呈现了黑魔王失败的这个事实。卢克听到这里时，露出满脸震惊。
　　对于此时的他而言，这无异于在故事的开头就把最大的悬念揭晓了，完全没有顾虑到听众的感受。
　　但很快，后面的新情况一直在不断刷新他的认知，完全超出马尔福能够短时间处理的信息量。

　　卢修斯说完便落座用餐，不打扰对面的安静。直到他吃完放下餐具，卢克也只是堪堪回神。

　　“这真是……”卢克斟酌半天，后面的话终究是没能组织出来。

　　也许他不需要像卢修斯那样亲历一切，但在这么早的时间节点就提前了解了那么多，他需要处理的情绪冲击也许不比卢修斯以往经历的任何一个时刻少。

　　卢修斯没有催促，而是还有耐心的等待。

　　两人在沉默中又坐了许久，卢克才又开口。
　　缓过神来之后，卢克问的第一个问题还是关于黑魔王：“你确定，他最后还是失败了？”

　　卢修斯点头。

　　“没有……转机了？”

　　卢修斯摇头：“你不会希望有的。”

　　卢克张了张嘴，像是还想再问。但他终究没有第三次重复那个意思。
　　“这实在太荒谬了……”他最终苦笑一声，“可笑我昨晚还在苦恼那样的问题……”

　　卢修斯：“这不荒谬。哪怕知道了结局，也不会瞬间改变你眼前的处境。你仍然需要真实的面对现在的每一天。”

　　“精灵……的事情于我而言太过遥远。”卢克摇头，“但那一位的问题不能不解决，我需要你的更多建议。”

　　卢修斯并未马上答应。

　　“不管马尔福是不是精灵的后裔，此刻，马尔福家族仅仅是我们的马尔福家族，不是为了任何其他生灵的需要才存在。”卢克正色道，“就像你说的，你至死之时，都没有遇到过和我一样的情况，说明世界确实发生了变化。除了你，也许没有任何人能清楚辨别其中的差异。我现在就需要你的帮助。”
　　卢克正色，甚至改换了措辞。

　　“帮助？现在？”卢修斯没明白，“我以为情况并不紧急。”

　　“事实上，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但结合你说的，事情可能会变得完全不一样。”卢克随即解释，“昨晚我一直在思考自己这次遇袭的原因，但没有足够的线索，很难确定敌人是谁。之前的事情是个信号，但毕竟那一位还没有回归，越是期待，现在越不该做点什么引起注意。直到需要我们做点什么时候的到来。
　　”
　　“但我最近确实听到一些奇怪的风声。”卢克说着，不自觉地动了动自己的左臂，“标记……没有任何回应。我确信，没有看到任何那位的消息。我以为他们也不想在此时做点什么，所以一直各自缄默。但现在看来，事情还有另一个解读角度。他们……真正希望的是我能够一直缄默。如果他们希望做点什么而将我排除在外，这一次的袭击便顺理成章。”

　　“你的伤势也只会耽误你不长的一段时间。”卢修斯仍未明白关键，“甚至只是一次短暂假期的时间。完全说得过去。”

　　“但今晚就有一个宴会。”卢克皱眉，“一个我原本以为并不重要的宴会。”

　　卢修斯：“和你说的奇怪的风声有关？”

　　卢克点头，“如果推论成立，没有受伤的情况下，宴会我一定会出席。他们没有机会找到其他这样的场景，既不引起另一边的注意，又能避开我，还能不让我发现。只是，我对他们到底要瞒着我的事情毫无头绪。况且，我确实受伤了，不可能在露面的时候毫无破绽。”

　　“如果你在宴会上显露出任何的异样，消息一定会很快传到另一边。或许这样，同样达到了他们的目的。”卢修斯顺着话推导，而后也发现了问题，“但我不记得有任何人需要这样做。”

　　卢克再次点头确认了共识，神色更加郑重。

　　“你需要我怎么帮你？”

　　卢克很快说出了自己的请求：“我需要你，代替我，去参加这个宴会。只有你，有机会发现端倪。”

　　******

　　若以时光衡量熟悉度，卢修斯对马尔福家主的衣柜已十分陌生。
　　哪怕他一直按照自己的风格穿衣示人，他也不再站在同一面穿衣镜前。

　　复方药剂是一个省事的选择，能够快速复刻出卢克此时的相貌与体态。
　　但只有药剂显然不够。
　　卢修斯·马尔福不是一个纸片人。
　　他要说话、走路，他还要社交，接上旁人的话。

　　卢修斯只觉得大多记忆已经模糊，并不确定自己能达到卢克要的效果。
　　但卢克比他更有信心。
　　“我相信的是我自己。”
　　他这么说。

　　卢修斯并不畏惧，只是觉得有些命运弄人。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是要重走一遍相同的路。但当卢克出现，他迅速调整，准备后在幕后支持，也接纳了自己局外人的身份。
　　但此刻，他又需要是个完美的卢修斯·马尔福了。

　　纯黑的巫师袍上有许多精心设计的细节。除了与身材完全熨帖的尺寸，还有那些对身份的彰显。
　　袖口、袍角、质地甚至气味。
　　发型、胸针、手套、鞋袜。

　　卢修斯本以为，有关这些的记忆都已经模糊了。

　　最后出发前，卢克没有犹豫，递出了自己魔杖。

　　魔杖是很敏感的东西，也很关键。
　　卢克此时并未恢复，魔杖是极重要的依仗。

　　但卢修斯那根一模一样的魔杖早不知去了哪里。如果完美的卢修斯没有随身携带魔杖，会是致命的破绽。

　　卢克的果决与卢修斯并没有任何差别。

　　宴会是老克拉布组织的，地点在一处度假庄园。
　　出席的巫师很多，但本质上，这仍是一场食死徒的聚会。

　　卢修斯用壁炉回到马尔福庄园，从小精灵手上拿到了邀请函。
　　卡片上的信息很少，另外附了一片树叶，是宴会地点的门钥匙。

　　精心绘制的邀请函就像是这片新鲜水杉叶的背景图，突显出宴会主人真正想要展示的东西。

　　水杉在英国并不多见。它的叶片像羽毛一样，形态美丽。但在被采撷之后，它也很容易枯萎凋零。
　　卢修斯拿到的这一枚便是新鲜的状态，距离采摘的时间并不久。
　　作为门钥匙，水杉叶子足够优雅，也彰显了准备它的不易。老克拉布在这个地方煞费其事，和从前低调行事的做派完全不同。

　　据说，水杉是一种古老的物种，身上没有留下太多演进的痕迹。

　　卢修斯从前便对植物有些研究，但不会有特殊的情感。
　　但此时看着这门钥匙，他却是有些唏嘘。

　　英国不常见的水杉，瑞典却是很多。
　　更准确的说，是幽暗密林。
　　未知长度的岁月之前，西尔凡精灵便时常与这种高大的树木作伴。
　　也包括他，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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