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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15、流月城
卫庄回到七杀祭司大人的密室,开始接下来的填鸭式集训。当终于召出了大祭司的武器时,他盯着手里这物件颇为眼熟的造型,突然替自己的鲨齿不值。沈夜要是敢拿他的鲨齿当鞭耍……哼!
武器虽不十分趁手,倒也不妨碍拿它当剑用,不过卫庄当下最有兴趣的是那柄名为“昭明”的上古神剑。
“你说下界那几个毛头正在找昭明?”
“嗯。初七自下界回来时,他们一行人正耽搁在太华山。”
初七?那就让初七继续去盯着他们,免得他一直待在身边,自己还要费心装大祭司。卫庄如是决定。
瞬华之胄可不是一朝一夕学得成的,即使奇才如卫庄。但是半日的教学成果就能够勉勉强强施展出来,也让瞳觉得够不简单了。
万事虽未具备,卫庄就带着瞳前往寂静之间拜见城主去了。照例送上一束鲜花后,卫庄负手站在沧溟面前细细打量,瞳行过礼就退到了一旁警戒。
沧溟平日里沉睡时间多,清醒时间少。今日本在沉睡之中的她,忽然感到一股异常的波动将她唤醒,睁开双眼就看到“沈夜”近在咫尺,手掌抚着自己脸颊。
“阿夜,为何——”随即就发现这个“沈夜”并不是自己熟悉的大祭司,立刻换了密语交谈:“你是何人?!”既然瞳跟随身边,显然别有隐情。
城主沧溟果然不简单。卫庄微微一笑。
“本座卫庄,暂时忝居你的大祭司一职。”
“……阿夜呢?”
“你很关心他?他能做的,我怕是比他做得更好。”
“你!”沧溟合了眼,一如陷入沉睡一般:“到底怎么一回事?”
卫庄三言两语解释完前因后果。
“……怎会如此?”
“教我冥蝶之印。”
沧溟再次睁开了双眼,深深凝视面前的“大祭司”。
卫庄等着。为了烈山部,为了流月城,他知道沧溟别无选择。
两人唇舌不动的无声交流完毕。
沧溟重新陷入了沉睡,卫庄用流月城人的方式向城主行了礼。
一团黑影从矩木上飘了下来。
“呵呵呵……大祭司大人。”
卫庄正要离去的脚步停了下来,回身打量了一番。
心魔砺罂?就是这么一个黑乎乎连个脸都看不出的货色?堂堂流月城大祭司竟然会受制于这么一个东西,哼哼哼!
“本座事务繁忙,有事快说!”
“呵呵呵……大祭司如此爽快,那我就直言不讳了。矩木即将枯萎,不知大祭司有何打算啊?”
“矩木枯萎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呵呵呵……大祭司神通广大,自然是不急。可怜我一介小小心魔,离了矩木,又该如何吞食七情六欲呢?”
呵,其实我很急,急着让你去死。卫庄冷笑道:“放心,流月城中留有矩木树种,等到了下界居所,自会重造矩木供你栖住。”说完一甩袖,头也不回地走人。
“呵呵呵……那我便静候佳音了,大祭司大人……呵呵呵……”
卫庄到了小曦那,多听了几声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哥哥哥哥”,才把那粗砺的“呵呵呵”从耳边驱散了。
“哥哥哥哥,小曦要听巫山神女姐姐跟司幽大人的故事。”
卫庄哪知道什么巫山神女的故事,不过想来不外乎就是讲一个男人和女人的事情,于是卫庄大人很负责地给小曦妹妹讲了一个六国版本的神女故事。反正她也不记得上个三天里的故事,至于下个三天里的故事那就到时候再说。
16、桑海城
沈夜本来并不想不告而别,不管怎么说盖聂都照顾他这么长时间。只是那日恰好看见张良路过,来不及跟盖聂打声招呼就尾随而去了。于是演变成“没良心”的师弟伤一好就撇了师哥跑路,给再也无法淡定的剑圣盖聂造成很需要弥补的空落落的内心创伤。
沈夜坐在这片密林中,闭目养神。先前一直忙于养伤,忙着适应新身体、新身份,不曾像此时这么静思过。四周很安静,静得都能听到风拂过鲨齿的声音。沈夜从没如此刻般更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掉入了另一个世界,孤身一人。身在流月城时,再怎么觉得高处不胜寒,身边都还有瞳,有华月,有小曦,有如影随形的初七。
初七。这个划过脑际的名字,这个名字代表的那人,一个沉默可靠而安心的存在。呵,谁又能想到,堂堂大祭司却要从一个傀儡身上寻求这样一份安心呢?当真可笑又可悲。
“卫庄”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抬头望去,树叶缝隙间只漏下丝缕皎洁月光,辨不清夜空面目。不知高悬何处的流月城中,如今是什么样的情形。如果是卫庄代替了自己的话,情况也许不会太糟。
如果回去了,倒是多了不少可以讲给小曦听的故事。还有,这剑术也可教一教初七。
或许是因为远离了流月城,远离了大祭司的身份,沈夜难得地放任自己的思绪不着边际地飘着。
一个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沈夜身后。
无形无相,幻化众生,千变莫名,墨玉麒麟。想不到是他先找到了自己。
沈夜微微勾起嘴角,遂回归流沙首领的角色。
“走吧,麟儿。”
沈夜一身夜行斗篷出现在李斯面前时,真切地看到大秦相国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异。
“李大人。见到我,你好像不太高兴?”
李斯握紧了拳头又放开:“怎么会。帝国和流沙一起剿灭墨家叛逆,卫先生是朋友。”
“哦?这么说,那我向李大人借一件东西,想必李大人不会不答应喽。”
“什么东西?”
“帝国疆域图。”
“……卫先生为何想要这件东西?”
沈夜勾了勾嘴角:“放心。自然不会是拿给那些叛逆分子。”
“此事李斯怕是——”一道冰冷的剑意划过咽喉,李斯盯着面前鲨齿泛着亮光的剑尖一时中断了话语。
“相国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帝国大小事务皆凭你处置,只是一幅图这等小事,李大人应该不会为难吧。”
“……图此刻并不在这里。”
“李大人准备好就是,我自会派人来取。”
“你找我,就是为了帝国疆域图?”
“其实还有个问题,只怕李大人不大敢回答。”
“什么问题?”
“李大人的同门师弟韩非的死因。”
李斯明显迟疑了一下。
“这已经是陈年往事,相隔多年,实在是——”
鲨齿剑尖又往里送了几分。
“韩师弟竭力阻止陛下攻打韩国,激怒了陛下,结果被打入大牢。却不想在牢中突然死去,且死因非常奇特。”
死因奇特?阴阳家的六魂恐咒么?看来,韩非的死倒不一定出自李斯的授意。
“这等陈年往事,李大人倒也记得清楚。”沈夜微微一笑:“我希望李大人记得一句话。一条性命,生死的界线,不过是与剑刃的距离。这距离是远是近,当你做决定的时候,最好多想一想。”
沈夜愉悦地收起鲨齿:“不管怎样,相国大人的一举一动,逆流沙都会了如指掌。”
李斯轻咳一声,忍耐快要到了极限:“呵,你未免太小看帝国。逆流沙纵有通天本领,我倒想知道你如何在我身边重重守卫铁骑内安插眼线。”
话音刚落,李斯就感觉到身后有若有似无的呼吸声响在自己耳边,黑暗中凭空显现一个人影擦着自己身侧走了过去。门外,赵高候命的声音想起,李斯却已僵硬着身体,惊恐得做不出任何回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鬼魅似的人影渐渐变成了自己的模样向着门外走去,然后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接着赵高退去。
沈夜背对着李斯,感受着发生的一切,不知不觉一直挂着愉悦的笑容。这逆流沙真不是一般的好用。
李斯回过神时,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带着满头满身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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