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场

　　13、流月城
　　卫庄并没有多少和小孩子相处的经验，他对小孩子仅有的认知就是死粘着盖聂的那个碍眼的小鬼头。
　　卫庄也没有跟兄弟姐妹相处的经验，他从出生起就居于冷宫尝遍世间炎凉，勉强算得上有手足之义的师哥还被那个小鬼粘乎走了。
　　卫庄来见“自己”的这个妹妹，其实心里并没有底，尤其是见到的还是个“呜呜呜”的小女孩。
　　据瞳说，大祭司是个好哥哥。他走近她，尽可能地柔声唤她。
　　小曦却紧紧地向华月靠去：“呜……华月姐姐、华月姐姐……他不是哥哥……”
　　“……”卫庄心里同情了大祭司一把，何况这样还要每三天来一次。
　　“小曦，你相不相信华月姐姐？你看，华月姐姐老了，哥哥也老了，样子变了一点点，但他真的是你哥哥。”
　　小姑娘闪着大眼睛打量了卫庄许久：“是、是有点像。哥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哥哥在这里，小曦别怕。”卫庄余光瞥了华月一眼。很好，看来小曦对华月的信赖和依恋比预计的还要好。
　　“哥哥你不要难过，小曦以后、以后都会记得哥哥，不会认不出的。”
　　难过么？大祭司会难过吧。卫庄伸手抱过小姑娘，轻轻拍着：“小曦在这里，哥哥不难过。”
　　“哥哥，小曦……最喜欢哥哥了……”小孩子软软的身体依偎在怀里，让卫庄心里也莫名一软。
　　“哥哥跟你华月姐姐有事要谈，小曦先自己玩一会儿好不好？”
　　小曦抱着不撒手。
　　“小曦听话。”华月又哄了一会儿，好歹让侍女抱走了小曦。
　　卫庄向华月示意道：“走吧，我们找个地方说话。”
　　华月长久地注视着“沈夜”的背影，就在卫庄都要以为她不会开口时，她却突然行了个礼道：“属下斗胆，尊上的身体——”
　　“不妨事。不是任何人都能得神血庇护的，这点代价又算得了什么。”
　　“……还请大祭司保重身体。”
　　卫庄点点头，总算放心地揭过此事不提。
　　“这次找你，是关于举族迁往龙兵屿一事，你速去安排，务必尽快达成。”
　　“是。”
　　“小曦得你照顾，多谢。”
　　“……大祭司若无其他吩咐，属下这就告退。”
　　“嗯，去吧。”
　　卫庄望着华月离去的背影，开始盘算。

　　14、桑海城
　　张良帮墨家解黑龙卷宗之惑后从有间客栈出来，看到盖聂跟着也潜出了客栈大门消失在街角。他转身，施施然向小圣贤庄走去。
　　一条街，两条街，三条街……自始至终都能感觉到一个若即若离的人影跟随自己。张良步入去往小圣贤庄的山道后，寻了一僻静之处站住，等待那人来到身后。
　　“原来是你。”
　　顶着卫庄身体的沈夜却是摇了摇头：“你看到的我，不是你以为的我。”
　　“这是何意？”
　　“我不是卫庄。”
　　张良二话不说拔剑就刺了过来，沈夜自然架起鲨齿。
　　几招过后，两人停手。
　　“你说你不是卫庄，但是你——”
　　沈夜很是欣慰，看来前段时间的辛苦没有白费。
　　张良听完沈夜匪夷所思的来历，难得地惊异了。
　　“大祭司？”
　　“正是。”
　　“……”
　　“你可是不信？”
　　张良摇头：“虽然难以置信，但是……”他闭了闭眼，“那你找我——”
　　“我要设法回流月城，首先要确定流月城是否存在这里，又悬于何处。期间，卫庄要做的事情，我自会替他完成。”虽然完成方式和结果未必能保证合你们意。
　　“……几天前，李斯找过我。”
　　“哦？”
　　“跟我提及了韩非。”
　　就是正在追查他死因的那个朋友？“他倒还敢提。”
　　“证实了他确是在死牢中……据李斯言，他得罪了嬴政。”
　　“看来，我也很有必要去拜访一下这位相国大人。”
　　张良看了看沈夜，鲜见地有些犹豫。
　　“你想问什么？”
　　“你所处的时代可是——”
　　流月城所藏下界书籍并不多，历史典籍恰好就在其中，沈夜虽没有全部涉猎，但也看得不少。
　　“你真想知道？”
　　“……算了。毕竟是另一个世界的历史。”
　　“或许可以借鉴。”
　　“无论结果如何，我想做的事、我该做的事，我还是会去做。”求仁得仁，复无怨怼。
　　沈夜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提醒道：“这次李斯带罗网来桑海城，可不仅仅为了墨家那些人。你，多加小心。”
　　张良施礼道：“多谢。”

　　城中，盖聂去找小庄时，只看到空荡荡的屋子，剑圣第一次有了失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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