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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第三十章
李臻喝得微醺，凑了过来，婉宁闻着酒味越觉得难受，胃中翻滚，干呕了几声。
李臻正了面色，忙给婉宁顺气，轻拍着她的脊背。
“怎么了？”他关切地问上来。
婉宁捂着嘴，只是摇了摇头，难受得说不出话来，起身就往后退，绯烟跟着她出了大殿。
李臻心中一沉，站起来追了出去，薛尧也是一惊，忙道：“出了何事？”
薛志辛也有些醉意，待他回过神来，殿中的几人都随着婉宁出去了，他将将想往外走就听见李臻惶急的声音。
“快喊御医！”
薛志辛慌张地扒开面前的侍从，见到婉宁把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吐完就靠在李臻怀里，昏死过去，李臻急忙将她抱了起来，在王瑞喜的带领下来到了后殿。
郑御医很快就到了，太医署的女官也来了，他们一到就进去替婉宁诊治，帷帐外三个男人急得团团转，他们时而驻足望一望帷帐里的人影，时而绕着书案一圈又一圈地走。
“陛下，要不要去换身衣服。”若不是王瑞喜提醒，李臻都忘了有一些呕吐物沾到了他的身上。
他不舍地往里看了看，如果走的这会儿婉宁醒了他又不在身边，这时王瑞喜又劝道：“陛下先去换一身衣服，等皇后醒了也好进去看她。”
李臻一想，说的也是，这才走了。
“宁儿好好的，怎么会出这种事。”薛志辛长叹一声，这可是他的心头肉。
薛尧冷哼一声，看都不看他一眼，淡道：“我们兄妹二人不劳烦薛都督关心。”
“尧儿，你这说的什么话。”薛志辛瞪圆了眼睛看着薛尧，要不是看婉宁现在情况不明，他肯定不会忍着怒火。
薛尧没有回应他的话，径直走了过去，郑御医和女官掀开帷帐走出来，与他们一同出来的还有绯烟，岫玉留在里面陪着婉宁。
薛尧与薛志辛一言不合，此刻却异口同声地问道：“怎么样了？”
郑御医和女官互看一眼，郑御医恭敬一拜，道：“皇后这是中毒了。”
“中毒？”李臻急急赶来，正好听见这话，不由得为之大惊。
“正是。”郑御医点了点头，续道，“皇后呕吐不止就是吃了相克的吃食，原本一物的毒素并不大，也不足以让人发觉，可是遇到了与它相克的另一物，这症状就加剧，才会被身体发现，从而发出反映将食物吐出来，皇后这几日里好好调养便无大碍。”
郑御医的意思李臻听清了，便喝道：“将准备宴席的一并人等全部关押起来，三日内让大理寺给出一个交代。”
“陛下且慢。”郑御医抢在王瑞喜执行之前说道。
李臻立即斥道：“朕听得很清楚，是有食物相克，他们准备御膳，应该懂得食物相生相克的规律，朕如此处置有何问题？”
这些日子婉宁遇到大大小小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这一次居然有人敢在紫宸殿的吃食中下手，也实在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李臻眼中怎么容得这样的人继续存在。
薛尧拱手道：“陛下只怕是关心则乱，宁儿吃的东西我也有吃，但毫无反应，或许这毒物并不出在紫宸殿。”
绯烟忽然回忆起什么，便道：“在来到紫宸殿时候皇后的脸色就已经不太好，可是还强撑着过来的。”
李臻有些懊恼，他都没注意到这些，如果知道她身子不爽，就不会安排这次宴席，反而弄巧成拙。
郑御医见李臻没有再坚持，问向绯烟：“你回忆一下，皇后最近吃了什么，有没有什么异常。”
绯烟一怔，捂着脑袋想了想，喃喃道：“皇后昨夜就吃了些羹汤，这是昔泠殿的小膳房做的，剩下的让我跟岫玉给吃了，并没有什么不妥……今日一早皇后吩咐我们做了一些清茶和糕点给来访的嫔妃们，她自己什么都没吃……后来……”
绯烟顿了顿瞪大了眼睛看着郑御医，好似忽然发现了关键之处。
李臻急着听下面的话，便催道：“后来怎么了？”
“后来我们去承光殿请安的时候，皇后饿极了，在那儿吃了许多点心。”绯烟理顺了思路，脱口而出，“皇后每次都会嘱咐我和岫玉，在昔泠殿的吃食和熏香一定要分外小心，每次食材都是托给亲信去采办，烹制时我和岫玉也会试吃。”
“承光殿……”薛尧迟疑着，婉宁去过太妃那里，也吃了东西，如果昔泠殿和紫宸殿的吃食都没有问题，那么就只剩下承光殿了。
薛志辛不愿去跟他们一同分析，绕开了御医，问从里面走出来的岫玉：“能看宁儿了么？”
岫玉的脸色凝重，点了点头。
薛志辛和李臻一同进去了，薛尧跟着他们身后。
守在婉宁床边时，薛志辛喃喃道：“都是阿耶不好，当初就不该让你来长安。”
他这话听得李臻有些不悦，到底是他没有将婉宁照顾好，还让薛志辛起了埋怨，可薛志辛有什么立场来埋怨他，当初娶了新妇将子女忘在一旁的人，又不是他。
但此刻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李臻轻咳了几声，郑重道：“这事朕一定会彻查清楚。”
听了这话，薛志辛和薛尧都点了点头，忽又发觉对方与自己言行一致，不悦地互瞪了一眼。
既然婉宁没有大碍，李臻也放下心来，他转身出了帷帐，走到殿中。
“绯烟，你就和郑御医一同去往承光殿，查查婉宁都吃了哪些点心，到底是何种吃食引起中毒。王瑞喜负责将紫宸殿、昔泠殿的吃食给女官检查，看是否有相克的食物”李臻顿了顿，又对薛尧说道，“将三个宫殿的负责膳食的宫人，暂时看管起来，一个都不要漏掉，等有了结果就将下毒之人交由大理寺处置。”
“诺！”众人应道。
得了命令的人都走了，李臻也让其余侍从都退了下去，他与薛志辛二人留在殿中。
李臻站在一旁，看着薛志辛坐在床榻上一遍一遍扶着婉宁的手，说着一些婉宁小时候的故事，断断续续的，有时候忘了自己讲到哪里了，就把同一段讲了许多遍才换。
原来叱诧疆场、从不畏惧生死，让突厥为之闻风破胆的大将军，也能这般絮絮叨叨，真不知道要是婉宁醒着该是如何的脸色面对薛志辛。
想到这里，李臻不由得扬起唇角，可是一看到躺在榻上的人紧蹙着眉头，他就一丝也笑不出来。
他恨不能替她受苦，只能企盼早日将暗中使坏的人抓出来，这一次决不轻饶。
再后来夜深了，薛志辛留在宫中歇息着，李臻独自一人守在婉宁的床榻边。
巫蛊之事以后婉宁对他肯定有些置气，本想给她一个惊喜，哪知道最后弄成这样，生生成了惊吓。
她也该醒了，为什么还是睡得那么沉。
李臻总是这么想着，甚至对婉宁还有些埋怨，甚至还想着等她醒了便要好好训斥一顿，为什么不休息，为什么要强撑着赴宴。
可是转念一想，只要她能醒就好，还什么训斥不训斥的。
李臻在她身边和衣躺下，轻轻将婉宁搂在怀里，这样他要是睡着了也能知道她醒了没有，心里才会踏实一些。
婉宁似被人打扰到，在他怀里扭了扭又寻了个舒服的地儿躺好了，李臻怕将她吵醒，就不再挪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这一觉，婉宁睡得很沉，睡梦中有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待她睁眼的时候，天都亮了，正好能看清身边的人。
婉宁一下子没想起来昨日的事情，只是有些懊恼，她怎么又在李臻怀中醒过来了，而且她的手臂还莫名其妙地环着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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