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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第三十一章
婉宁分外小心地挪了挪，把她的手从李臻的腰间抽出来，李臻似乎被扰动，下意识中又将她搂紧了些，婉宁连忙闭上眼睛，装睡，但心还是扑通扑通乱跳着。
这几乎没可能不吵醒李臻又能从他怀里挣脱开，婉一动也不动，茫然地盯着帷帐看，但下一瞬又想起她为何害怕吵醒了他，本当他就不该将她搂得这么紧，不是么。
那就别怪她了。
婉宁在李臻手臂上掐了一把，准备在他吃痛地往回缩时，趁机逃开，结果掐完以后，李臻的确醒了，但身子还是未动，他闭着眼闷声说道：“再多睡会儿，别闹。”
别闹？
婉宁哭笑不得。
她怎么会死心，双手撑着李臻的胸膛，想要脱离开，虽然希望看起来不大，但总比什么都不做的要好。
李臻按住婉宁躁动不安的脑袋，尤带睡意地说道：“再动的话，朕就吃了你。”
这又是威胁，又是挑衅，婉宁气恼得很：“我饿了！”
她睡是睡饱了，但是吃下去的东西全吐了出来，现在当然饿坏了。
李臻极不情愿地将她放开，翻身过去继续睡。
婉宁矫健地从床上爬起来，披上外衣三步并作两步走地出了殿门。
守在殿外的宫人见到她，连忙行礼，婉宁将他们迎起来，说道：“给本宫弄些吃的过来。”
宫人一怔，连连说好。
就在婉宁坐在侧殿吃得正香的时候，李臻走了过来，到她身边坐下。
婉宁抬眸看了看他，又专心吃着羹汤。
“你……”李臻欲言又止，心想像她这般心宽的人也是不多见了，因吃食中毒，才隔了一日就忘得干干净净。
婉宁将将喝完把碗放下，瞅了他一眼，淡道：“这是连顺盯着膳房做的，都是陛下的亲信，婉宁自然放心。”
李臻凝眉道：“你就不曾怀疑过，下毒的人是朕？”
婉宁一怔，说不出话来，这么说来她似乎对他也太放心了些，可是这摆明着就不是李臻做的，要不然他怎么会抱着她睡了一夜，昨夜还守在她床边说了那么多的话，半睡半醒间她都听见了。
李臻说他知道婉宁与薛志辛的关系僵了，便想借此机会让他们见一见，本是好心，没想到出了意外。后来主要都是对她的埋怨，为什么不养好身体，为什么要逞强。
婉宁觉得李臻这絮絮叨叨的劲儿，跟她阿耶也没差多少，怎么以前不觉得他话这么多呢。
“你真是心无城府，在这宫中要步步小心才是……”李臻顿了顿，见婉宁怔怔地看着他，面色缓和了几分，续道，“算了，也是朕没有照顾好你……”
婉宁忽然打断他：“陛下是我的夫君，为什么会加害我呢？”
李臻生生被她噎住，心想薛家权倾朝野，她再多几条小命也不够他来算计，可是转念一想，皇帝为什么会害皇后，那当初不把她立为皇后不就好了，之后还要废后再立，岂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其实她说的也挺有道理。
李臻面上神色复杂，婉宁没再看他，又吃起一盘新的糕点，说真的，她越来越喜欢紫宸殿的吃食了。
李臻回过神来，为了给自己找回些颜面，板着脸说道：“郑御医说让你醒来后少吃一些，还有说了有些东西不能吃。”
婉宁淡道：“我都知道。”
“你知道？”李臻不动声色地问道，心中却是一惊。
婉宁点了点头，道：“是迷迷糊糊中听到的。”
李臻一愣，她既然能听见郑御医的嘱咐，岂不是也会听到他说的话了？
偏偏婉宁还在这里补上一句：“婉宁后来睡着了，陛下昨晚说的都没听见。”
此地无银三百两，大概就是这意思。
听了这话，李臻的面色又沉了几分，明显有些不悦。
“连顺，让膳房再做一屉点心，看着皇后统统吃下。”说完，李臻双手负在身后，踱步出去了。
王瑞喜守在殿外，眉眼间染上欣喜，一见李臻走出来便道：“陛下，八百里加急来报，南方的疫情得到抑制。”
李臻默然点头，看来这医仙宋青果然名不虚传，就连他的后人也是不凡，只可惜宋子昱长得太妖娆了些，否则还能把他请到太医署来，真是可惜了。
就在这时，薛尧神色匆匆地走来，躬身说道：“陛下，今晨承光殿的厨子服毒自尽了。”
李臻沉思片刻，道：“让大理寺彻查此人。”
事迹败露就服毒死了，只怕这下毒的事早有预谋，即便彻查，也不一定能查到什么，但百密终有一疏，如果不及时找出背后的势力，怕是后患无穷。
婉宁躲在门边，将他们的对话都听了去。
不知从何时开始太妃的身体时好时坏，看来一定与这下毒有关，宫中还暗藏着许多秘密，上一世婉宁未曾发觉。
就在婉宁坐着喝茶的时候，绯烟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气都没喘匀就如连珠炮一般把承光殿的厨子服毒自尽的事给讲了一遍。
讲完却见婉宁淡然地点了点头，这让她有些泄气，低声道：“皇后没事就好，奴恨不得把那个下毒的人剁成肉酱。”
婉宁看着绯烟垂头的模样，笑道：“别说这些了，我们去承光殿一趟罢。”
这个厨子的来历，也只有承光殿的人最清楚。
“好。”绯烟这就出门帮婉宁准备车辇。
到了承光殿，太妃看起来气色也不太好，这让婉宁更加笃定，这毒一定是对太妃下的，而她只是误吃，厨子在点心中放的计量很小，若不是正好遇到相克的食物，他们怕是一直都发现不了。
婉宁与太妃坐在殿中，摒去外人，只留下几个亲信。
“姑姑，你还记得这个厨子的来历么，有什么特别的没有？”婉宁问道。
太妃欲言又止，这让婉宁更加心急。
白芷见到这般情况，说道：“膳房里的厨子一般来说都不会引人注目，但奴记得很清楚，这个厨子是陛下送给承光殿的。”
婉宁愕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太妃，只见她点了点头，淡道：“确实如白芷所说，这个厨子来自甘露殿，曾经是陛下的人。”
太妃后来说了许多，大体是等着大理寺的结果，而且她也没有中毒，这事儿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罢，婉宁看似在听，实则脑袋里想的都是清晨时李臻的话。
“你就不曾怀疑过，下毒的人是朕？”
婉宁苦笑不已，她怎么从未想过，他当时不是在说笑，或许是他心虚了，来试探她的回应呢。
她不愿意用恶意去揣摩李臻，但他一向厌恶太妃，对她下毒，也不是绝无可能。也许，上一世他就是这么做的，只是她没有发觉而已。
婉宁匆匆离开了承光殿，去往紫宸殿的后殿，连顺带话过来，薛志辛在那儿等她，只是没说李臻也在。
婉宁进来时候，李臻与薛志辛正在说着什么，她只听见了大婚、薛府这几个词，他们大概在讲大婚时候的琐事。
宫人宣了以后，婉宁步入殿中，李臻循声看过来，只见她分外恭敬地行了一礼。
“陛下万安。”说罢，她又对薛志辛福了福身，她谦谦有礼，让人挑不出一丝错。
李臻凝眉看了她片刻，道：“坐下罢，朕与薛公正在说大婚的事。”
婉宁提起裙摆在他们身侧坐下，冷冷道：“一切交由六局代为操办就好。”
态度冷淡，她似乎对这事并不关心。
李臻着实摸不清她喜怒不定的性子，若是换成旁人早就不耐烦了，但他续道：“若是想起什么，便让六局的人备好。”
婉宁简短答道：“是。”
李臻将她打量一番，关心道：“今日有感到什么不适么？”
“谢陛下关心，婉宁的一切都很好。”婉宁神色如常，但不知为何，她心中总有一团莫名的怒火，提不起来又咽不下去，脑海中回想的都是李臻的话。
李臻并未多想，只顾着与薛志辛说话，本意是将将大婚时的事，外加一些客套话，喜庆又和睦，说着说着就偏了，一会儿讲到了近些年来突厥王朝的更替，一会儿又讲到了几年后幽州的防御安排。
婉宁坐在一旁吃着点心茶水，忽然打断他们的对话：“大婚前婉宁想回薛府住几天，陪陪阿耶，肯定陛下允许。”
李臻闻言一怔，方才他与薛志辛说过府邸的事儿，怕是婉宁根本没有在听。
让她回薛府，李臻是不愿的，但婉宁在大婚前回家一趟也是无可厚非，一片孝心，让李臻也不好拒绝，再过不了十日就是大婚之期，她要走也走不了多久。
于是，李臻道：“那你随着薛公回薛府住几日也可。”
“谢陛下恩典。”婉宁恭敬回道，再之后就以收拾行囊为由，回了昔泠殿。
待李臻与薛志辛又为了缩减军饷的事儿辩了一轮，他们才发觉婉宁早就请辞了。
薛志辛心想再说下去也是越来越糟，还不如早些走了的好，就也告辞了。
殿中这时才安静下来，李臻凝神闭目中，王瑞喜凑过来说：“陛下，那个服毒自尽的厨子查出来了。”
李臻颔首，示意王瑞喜继续说下去，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这个厨子是不是叫张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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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补全_(:з」∠)_
很快就到大婚了，原谅我必须写这个转折，也许这会让婉宁发觉李臻跟前世不一样了，其实对他们来说也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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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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