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19
**
十几小时后。
Catess地下公共宿舍隐秘门口。
于玄站在通向宿舍门的阴暗潮湿巷道中，一边跺着早已有些僵硬的脚，一边伸手盯着手腕上袖珍传讯器上方雄几个小时前发来的几条信息。
——晚上10点，宿舍口见，重要急事。——
下意识左右张望着整个空荡巷道，于玄觉得心下发毛。
之前因为摸鱼的事情刚刚被何霄那家伙打发到隔离区去清扫过丧尸垃圾，如果这次他私自溜出来再被发现，于玄已经做好进棺材的准备。
腕表上电子数字还在跳动，于玄开始在心下诅咒时间的缓慢。
正当他看着手表感觉自己快抓狂时，通讯器屏幕上赫然蹦出一条3D全息信息。
注意到那留言署名是方雄，于玄毫不犹豫地伸手点上视频播放按钮：“于玄，我们现在已到达宿舍0号门，你小子在哪儿？”
没明白对方那句“我们”是什么意思，于玄明白没余裕想那么多，他调整了一下便快速迈步冲到铁门边，细细观望着已经被部分铁锈遮掩的门扉编号。
在确认了门牌上的“零”标志后，于玄又给方雄发了个确认性信息，明白对方确实在外面后便争分夺秒地将厚重门扉硬生生拉开一条缝。
探头出去，看到方雄的瞬间，于玄便开口：“我说方哥，你非得这个点拽我出来，你这不是害我么？前两次还不都是因为你，我特么——”
“于玄，我没那么多时间废话。”未等于玄说完，方雄却野蛮地伸手推上于玄肩膀，将对方身躯硬生生按回铁门。
往后踉跄了一步，于玄还没来得及抱怨便听到方雄冲后面什么人虚着声音吩咐：“我说你们快点……快点！”
话音方落，于玄便看到一帮子人往门内挤，很快便鱼贯而入。
傻在原地有半分钟，于玄瞅着那一个个陌生面孔，赶忙扯了扯方雄：“我说方哥，你这是开什么玩笑？你要真想弄死我你直说……别整这种新鲜的折磨方式，还特么一套一套的，我真承受不起！”
方雄不悦地看着他：“说什么呢？”重新扬了扬下巴示意眼前那已经进了大半的人群，他道，“之前我不是跟你提过齐队的事情么？你特么都忘了？”
“齐队？……”
“是。”双手环胸，方雄倒是并没在意于玄那一脸僵硬，只是继续盯着流动的人群，“这些就是齐队手下的Alias组员。”
方雄声音方落，旁边一个经过他们身边的Alias组员不悦地皱起眉梢，补充似的冲方雄草草抛下一句：“不好意思，我们这边没有你们‘齐队’的‘手下’。”
倒没对这小组员的话有什么反应，于玄只是像中邪了一般开始关注起队内每个人的面孔。
最初方雄还不明白对方那专注模样是什么情况，但反应了一下他忽的想起——
于玄应该是意识到霍启天也在这里。
接下来的几秒钟，方雄的存在已经变成一道模糊的背景，于玄认真盯着那敞开一条小缝的门，细致地数着那一个个快速闪入的身躯。
眼看着进入巷道的人数已经快要60那个男人还没出现，于玄刚想向方雄询问却忽的定位一个身影。
神经一抽，他愣在原地，视线焦灼地粘在那人身上，思绪开始被一片片记忆覆盖。
对方此刻那张脸和10年前比起来几乎没有任何改变。
虽然霍启天整体看上去老成了很多，但于玄知道自己没认错。
认了半天，他终于鼓足了勇气一步一踉跄地走到对方身边，过程中几乎撞到跟在对方身旁的程翊：“天哥。”
由于声音犹豫，音量也小，对方似乎并未注意到他，只是径直从他身前迈过，
像失魂了般，于玄拧起眉毛直接追了两步挡到对方面前，用一种迫切地口吻开口：“天哥，你已经认不出我了么？”
听着于玄那异常凌然的声音，这下不只霍启天，连霍启天身侧的程翊还有不少Alias队员都停下步履，困惑地朝他望来。
目不斜视地盯着霍启天，于玄苦笑：“怎么，现在还想不起来么？”
整个身体完全转过身来面向于玄，霍启天认真辨识着对方，但脸上却没有恍然的神色。
站在霍启天身边的程翊也好奇地一边打量着对面于玄一边猜测对方的可能身份。
霍启天表示在认人方面自己反射弧不是一般的长，但半分钟后，他忽的舒了眉，意外道：“玄子？”
似乎期待对方那句唤已久，于玄百感交集地点了点头：“已经10年了，天哥，10年了。”
已经走到前方的Alias众人注意到后方那令人意外的发展，不禁纷纷停下脚步，凑热闹地往这边张望。
激动地唇角都颤抖起来，于玄眸中几乎冒出热泪，随后在程翊的注视下，毫不犹豫地投入霍启天怀抱将对方牢牢抱住：“你可让我好找！”
被对方不小的力道撞得有些踉跄，霍启天错愕地承担着对方硬压上胸膛的重量，勉强撑住双腿。
于玄将面颊埋入霍启天肩窝，深深嗅了下霍启天身上的味道，随后又及时松开对方，干笑了一下：“那个，抱歉，原谅我失态。”
有些懵，霍启天盯着面前那比自己矮下半头的小子，努力确认眼前男人是否就是自己记忆中叫玄子的少年。
站在霍启天和于玄身边两步远，程翊表情有些僵硬。
他不知道这突然冒出的小子跟霍启天过去有什么交集，但他知道自己此刻心情实在说不上愉悦。
伸手挠了挠头，于玄转头瞟了眼站在门边早就呆立的方雄，冲霍启天道：“我吧现在是Catess里一员，关于你们今天会来这边的事情我还真不知道，所以，你们能跟我解释一下你们会来Catess的原因么？你们就这么大部队一涌而上，从我职责上来讲，是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你们过去的。”
不明白于玄真实的意图，霍启天看了对方一会儿，只能坦然开口表明他们的无害性：“我们来这边没有恶意。”
听霍启天回应，于玄转头用一种复杂眼神盯着他，此刻心底盘旋的却是数年前的回忆。
当年因为他的顽皮任性，他跟数十个孩子在出任务时陷入险境，还是霍启天的队伍挺身而出将他救下。
他知道对方可能对他印象不深，但于玄却从那时起已把霍启天深刻铭记。
这边霍启天和于玄的交流似乎没什么进展，那边方雄和齐羽飞也进行了自N城战后的第一次会面。
冯皓倒对这些交错友谊没兴趣，他最关心的还是Alias大部队目前的走向问题：“你说的内部接应是他么？”伸手指了指站在霍启天面前表情复杂的于玄，冯皓向齐羽飞开口。
听冯皓直指齐羽飞，旁边方雄干笑了一声，急忙解释：“对，这孩子叫于玄，在Catess也呆了一段时间，对内部也算是比较了解，所以——”
“我们在这边说话真的没事么？”看着方雄就那么大大方方地把那个叫于玄的小子身份抖露出来，冯皓下意识转头开始张望整个昏暗巷道的低矮天花板。
知道对方在找什么，方雄忙道：“这个冯队可以放心。这边是通向Catess地下公共宿舍的唯一一条还没被Catess护卫队发现的巷道，没有监视器或者监听器的。”
“是么。”冯皓调侃，“还真是缺席地巧呢。”
“天哥，拜托了。”霍启天那边，于玄仍然没有放弃询问的意思，只是继续盯着霍启天脸，一本正经，“我还是需要一个正当理由。”
“于先生，是么？”不过正僵持着，于玄忽的听到站在霍启天身边的男人开口。
转头瞄了眼对方，他注意到那是个看上去颇为文弱的男人。
“Alias这次被迫过来投靠Catess的原因，我相信于先生不会真有兴趣，毕竟有些组织内部的信息实在枯燥乏味。”程翊眼神犀利，语气却颇为恳切，“我相信如果现在问你Catess的背后运行计划，于先生也不会有兴趣透露。”
程翊这句话说的暗示性相当浓厚——既表明他们不会轻易透露Alias的具体计划，也从某种意义上给了于玄台阶下。
脸色有细微变化，于玄盯着跟霍启天站得很近的程翊，和对方对视了一会儿语气稍微沉了沉：“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能冒昧地问下你和天哥是什么关系么？”
似乎很意外对方这么直白，程翊愣了下，但也应答自如：“霍启天是我搭档。”
听到这儿，于玄脸上爬上一抹讶然。
在他的印象中，霍启天一向是独狼状态，从未听说过对方会对和人搭档这种事情感兴趣。
不得不说这个突然跳出的霍启天的“搭档”让于玄没什么好脸色，他只得不自在地点了点头，讪讪道：“我就说么，看你们在一起总觉得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霍启天&程翊：“……”
“天哥，如果没猜错的话你这次回来是要解决和景老大之间的问题吧？”于玄看着霍启天沉默的脸，也没回避什么，直接开口。
似乎很意外对方提出景川的话题，霍启天看着于玄一时无话。
“景老大？”听着于玄口中那个名字，程翊皱眉搜寻着零星的记忆片段，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过。
很快他忆起先前齐羽飞在讲解他们战术的时候，似乎提到过这个人。
虽然对景川是BY的最高统领了解皮毛，程翊却从来没想过霍启天会和这人之间有任何瓜葛，听于玄直接提到，程翊不禁好奇地转头望向霍启天，想从对方表情中辨出端倪。
注意到身边程翊向自己投来的目光，霍启天抬首望向于玄，暗示性地冲对方皱了皱眉。
捕捉到霍启天眼神，于玄忽的意识到霍启天并未对程翊提及过这方面话题，尤其是他看程翊露出的费解表情，更是映证了自己的猜测。
“抱歉抱歉，看我这记性。”掩饰地伸手拍了拍头，于玄道，“那件事天哥早就解决了不是么？”
对方已经从景川手中逃脱，这在于玄眼中已经算是最大的胜利。
“你们在说什么？”程翊继续审视着霍启天有些僵硬的侧颜曲线，“那件事情是指什——”
“不好意思天哥，我确实蛮想留下来继续陪你们聊。”听着程翊继续询问，于玄大大方方地打断对方，潇洒地转移话题，“不过如果在9点之前我们赶不回去的话，Catess的地下宿舍应急门会被锁，到时候大家就只能在这边阴冷的巷道凑合一晚上了。”
听于玄这么说了，前方Alias众人愣了愣，随后互相张望，小声议论起来。
看着对方的淡定脸，这回轮到霍启天不解：“我们这边人不少，混进去一两个可能还好说，不过有将近60个人，你到时候怎么把我们‘偷渡’进去？”
于玄随即转头望向方雄方向，表情似乎有细微的憋笑倾向：“我说方哥，你真的没跟他们解释过Catess‘清洁队’的事情么？”
方雄愣了愣，似乎有些冤枉：“……你好像都没跟我解释过，我怎么跟他们解释？”
看着对方勉强的笑，于玄唇角一抽搐：“Catess在BY组织里面，属性算是边防队伍，一般Catess的正统队员都会加入作战部队进行训练，换句话说，这边的‘清洁队’大概就和每一个组织里的‘后勤组’差不多吧，只有在实战上既不太能用上又不能随便丢弃的组员才会被分到这边来，和鸡肋一样。清洁组里面大多数都是经过BY实验后连残次品都算不上的人物，就算他们想得到组织上的重视，也没可能，所以放心好了，没人会注意，也没人在乎。”
听于玄这解释，站在Alias队伍中的石磊他们立刻感到一阵莫名的恼火。
“总之抓紧时间跟我走吧，快一点的话，说不定能给你们抢到几个比较好的床位。”
虽然对于玄抱有无来由的敌意，但众人明白眼下别无选择。
半小时后，将大部队引到Catess内部宿舍，众人终于明白过来于玄口中的“抢到”床位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他们现在正站在整个地下宿舍的最底层入口处，而那整个巨大的宿舍空间总共有三层楼那么高，布局像极了监狱，每一层的小隔间外都有一条连接上下层的小长廊，同时，为了防止在夜间休息时某些受过残酷实验的人在隔间内临时异变成僵尸或者其他意料之外的生物，隔间铁门也是严格按时锁定的。
整个三层楼之间隔板是完全通着的，空间非常大，能从他们现在所在一楼一眼看到三楼天花板。
众人正瞠目结舌地环视着周围环境，一层的几个边门生然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很快，未等众人反应，那几扇巨大门扉便被硬生生撞开，无数体型健硕的男人步履矫健地飞奔而入，百米冲刺般冲上铁栏楼梯，随后开始疯狂抢夺那从一层到三层沿着长廊排开的隔间。
看着那些人疯狂的动作，于玄立刻冲身后众Alias成员皱眉道：“喂，你们不抓紧时间上么？”
众人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无奈一笑，于玄朝那些隔间歪了歪头：“隔间数是有限的，如果你们不先去抢的话，晚上就只能睡在这边地板上了。”
看着前方那千万水牛奔腾过江般的凶残场景，几个Alias成员倒是云淡风轻地耸了耸肩：“睡地板就睡地板么，这有什么。”
他们更险恶的环境都睡过不知多少次，还怕这点小安排么。
似乎料到他们会这么回答，于玄只是无奈地抿了抿唇角道：“你们以为他们争夺那些隔间为的就只是有个床和一窝被子么？他们争得是整个晚上的安全。”
“什么意思？”站在几个Alias旁边的程翊皱眉。
“这边的宿舍和你们想象中的‘温馨小窝’可是没有丝毫关系。如果你们觉得暂时找到个落脚的地方就安全了，那我只能祝你们好运。”侧首望向前方逐渐稀少下来的人群，于玄明白隔间也被抢得差不多了，“我刚才不是说了么？过了这边晚上9点，所有通往宿舍的门都会被锁。至于为什么会被锁，那是因为——”唇角勾起一抹笑，于玄神秘道，“我们这边和Catess内部的丧尸隔离区是完全相通的。如果没有抢到隔间露宿在外面地板的话——”
看着Alias众人渐渐意会而转变错愕的脸，于玄笑意愈深地肯定：
“我们就只能喂丧尸了。”
“！”
瞅着于玄那故弄玄虚的脸，冯皓不以为然：“小子，你觉得我们这些人像是怕丧尸的么？和丧尸同床共枕这种事情，你觉得我们没做过？”
于玄倒是没反驳的意思，只是赞同地点头：“我没否认你们有和丧尸作战的经验，不过在这边的作战规则，可能和你们平常不同呢。”
“怎么说？”冯皓皱眉。
“这边的宿舍，你们一不能开枪，二不能使用异能，最多只能赤手空拳而已。所以，我替你们担心一下，也不无道理不是么？”
“什么？不能用枪也不能用异能？”站在旁边倾听的齐羽飞也皱眉。
“对。”抬首环视了下整个宿舍那空旷的空间，于玄坚定道，“因为这边的宿舍时常发生恶性异变事件，所以组织中心就在这边设置了异能探测还有枪声探测器。如果你们使用异能或者开枪的话，BY中心立刻就会有小组到这边挨个儿调查。到时候你们身份暴露，就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方才似乎还对丧尸情况并不怎么关心的Alias众人也渐渐有了危机感。
按照以往的作战经验，面对丧尸再不济也有枪支防御，走投无路了才会需要赤手空拳。
边想边觉得恐怖，Alias众人紧张地判断这宿舍哪边的边门有可能会有丧尸涌入，细细思考着对策。
明白自己做的解说可能真的有点太过严重，于玄潇洒地建议众人先顺着楼梯撤到第三层边廊上，虽然很有可能会遭到第三层隔间内某些清洁工的抱怨甚至发生小冲突，但至少比等在一层喂丧尸要好。
好一番劝说，冯皓和齐羽飞终于决定勉强信这小子一回，组织众人陆陆续续往第三层走。
于玄看着队伍中和程翊并肩而走即将登上楼梯的霍启天，不禁凑到霍启天身边冲对方道：“天哥。”
闻言，霍启天和程翊同时停下望向他。
“能借一步说话么。”专注地看着霍启天，于玄语气恳切。
不明白对方突然的提议，霍启天下意识侧头望了眼身边一脸茫然的程翊又冲于玄道：“玄子，有什么事直说就好。”
听着对方毫不犹豫的回应，于玄愣了愣，但很快，他瞅了眼程翊便对霍启天直白道：“抱歉天哥，我不信任他。”
这话说得突兀，旁边程翊总觉得虽然只是初见面，但眼前这个年岁不大的男人似乎对自己有些不待见。
跟于玄对视了一会儿，霍启天伸手探上程翊肩膀拍了拍，径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他可信。”
瞟了眼霍启天覆在程翊肩膀的手，于玄脸色愈加不悦了些：“天哥，你确定要让他听么。”
霍启天点头。
“是关于景老大的事情。”于玄眯眼。
这回，霍启天脸上的表情有了不小的变化，连一侧程翊都捕捉得清晰。
“天哥，如果你确定要让他听的话，那么——”似乎觉得自己抓住了霍启天软肋，于玄倒是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眉梢舒展了些，“我没什么意见。”
对方的语气还有态度都让程翊有种不适感，那潜在的逐客意图相当鲜明。
本以为霍启天会来一句“你但说无妨”，但对方只是神色凝重地冲于玄点了点头，随后冲他道：“程翊，你先跟大部队上去。”
意识到霍启天因为对方口中的景老大而暗示他离开时，程翊先前的意外情绪免不了升级成了不悦。
虽然他也无意窃听对方关于“景老大”的隐私，但不知为何总觉得心下渐渐拧起一个结节，硌在那里十分难受。
倒也不是霍启天有什么心事他便必须知道，他并不是没自知之明，毕竟对方顶多算是跟他有些暧昧关系的队伍同僚，按恋人的标准要求对方告知自己一切隐私实在是有些扯淡。
僵在原地，程翊想直接离开，但莫名觉得有些憋屈。
“我等下就上去。”跟程翊说了声，霍启天转头重新望向于玄。
明白再在原地站着就显得有些太不懂人情，程翊朝霍启天点了点头，随后心神空荡地跟上大部队，一阶一阶往上攀楼梯，直到抵达顶层，他视线还若有若无地飘在下方对面而站的两个男人身上。
很快，他看到那两人侧身闪入一条边道，消失了身影。
**
跟在于玄身后，霍启天思考着对方可能通知给自己的关于景川的事情。
两人就那么一前一后无言地走了不短的距离，直到霍启天莫名感到他们都快走回方才过来的巷道时，于玄才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向身后霍启天。
“天哥。”抬头对上霍启天视线，于玄摊手，“抱歉，非要用这种方式把你拽出来。”
“你有什么事情想说？”
伸手挠了挠后脑，于玄侧首，避开霍启天询问的目光，干涩道：“关于老大那边的事情，我想提醒你要小心。”
认真等于玄下文，但站了一会儿见对方始终没再补充什么，霍启天不解皱眉：“你叫我出来是为了说这个？”
“算是吧。”
想着对方身上一定有关于景川那边的发展细节，霍启天忍不住追问：“关于景川的事情你有多少情报？”
“……”
“于玄？”
“……”
看眼前的小子一直垂着个脑袋，霍启天不禁有些挫败。
耐心等了一会儿，他冲对方道：“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说完，霍启天准备转身，但于玄却眼疾手快地捉住他手腕，手力相当紧致。
“天哥。”
侧头瞄了眼对方扯住自己的手，霍启天脸色也阴沉起来：“玄子，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天哥。”踟蹰了半天，于玄终于下定决心，烦躁道，“我觉得你应该回去。”
“……”霍启天意外一愣。
“越早越好。”
有点没明白对方的意思，霍启天皱眉盯着于玄，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走？你让我现在走？”
“对。”郑重点了点头，于玄张望着周边环境，时刻警惕着有什么巡逻人物可能出现。
“给我个理由。”霍启天认为这种关键时刻像这种完全没逻辑的提议，如果对方没个解释是绝对不可能的。
“没有理由。”于玄看上去相当严肃，完全不是开玩笑的意思。
“没理由？”霍启天忍不住摇了摇头，“你知道你这提议有多荒唐么。”
“我知道。”意识到霍启天和自己对情况的认知状态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而且某些难言之隐又不能直截了当地跟对方说，于玄难免显得有些焦躁，“我需要你走，天哥，你只有回去了一切才安全。”说着，于玄径直拽住霍启天一条胳膊就要将对方往来时的路引。
一头雾水的霍启天自然不可能由着对方任性：“你胡闹什么？”挣开了于玄的手，霍启天厉声，“你知道我不能走，这种无用功就不要做。”
眉毛一点点拧起，于玄烦躁地咂嘴：“我需要你信我，知道么？”诚恳地再次伸手扳住霍启天胳膊，于玄道，“你准备跟景川交手的不是么？”
听到这儿，霍启天微微愣了愣，但很快他表情又沉重起来：“那是自然。”
“你赢不了他。”于玄这次相当认真了，攥着霍启天胳膊的手愈加收紧，“绝对赢不了。”
刚听这话的时候霍启天莫名一阵恼火，但看着于玄夹杂着苦涩的正经情绪，霍启天意识到对方并没有故意打击他的意思。
总觉得于玄似乎知道什么，霍启天和对方对视了一阵子，冲对方开口：“玄子，你告诉我，你都知道什么？”
“你走不走？”完全不打算正面回答霍启天的话，于玄有些恼。
“你知道答案的事情就不要再问。”霍启天一脸阴鸷。
“你——”
然而正当于玄几乎要发火，身后巷道深处却渐渐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吟声。
听着那异常熟悉的声音，霍启天表情一滞，随后迅速转身，条件反射地自腰际抽出一把短|枪。但手指刚绕上扳机，他却听到身边于玄焦躁的警告声：“天哥，别忘了！不能开枪！”
霍启天这才想起先前于玄提到的枪声探测器，只得重新将枪插回腰际，侧身将于玄护在身后，盯着前方黑洞洞的巷道。
周遭的丧尸低吟声并不是特别鲜明，霍启天知道现在堵在两侧巷道口的丧尸数量应该还不多。
如果不趁现在杀出一条路，等丧尸聚集起来，他们生还的可能性会直线下降。
细细分析着周围情况，霍启天一只手横在于玄面前，轻声道：“玄子，跟着我别乱跑。”
听着对方那声低沉吩咐，于玄抬眸看着霍启天的脸愈加痛苦。
**
将近20分钟后，正当三楼长廊上的Alias众人们因为安全隔间的占有问题几乎要跟铁栏另一边的Catess成员们吵起来时，一层那寂静大厅内却忽的闯入一阵异常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众人便看到两个互相扶持的身影自一条边廊上踉跄着撞入宿舍大厅。
因下方的嘈杂声吸引了注意力，斜靠在长廊栏杆边的程翊下意识侧眸向声源方向望去，这一看不要紧，只见楼下一层，浑身血污的霍启天和于玄正踉踉跄跄地往上赶。
程翊只愣了几秒便毫不顾忌地从楼上冲下去，迅速来到霍启天身前，盯着对方满是血污的脸焦急道：“怎么搞的？哪里受伤了！”
“我们没事。”看了眼程翊，霍启天知道自己那身血看着让人糟心，“这些不是我们的血。”
因为这突发状况而迅速围成一堵人墙的众人在听了霍启天的保证后也渐渐放下心四散开去。
程翊看着于玄和霍启天紧紧拉扯在一起的手，表情上虽没什么变化，但免不得心下有些膈应。
也并没有松开霍启天手掌的意思，于玄当着程翊的面牢牢攥着霍启天，冲对方道：“天哥，刚才真是谢了，没你的话，我可能就挂那儿了。”
点了点头，霍启天道：“没事。”
看着对面两人互动，程翊面无表情地转身，径直向走廊尽头离去。
也不知为何就有种自己成了多余旁观者的错觉，程翊一边憋着一股无名火一边寻找着冯皓身影，打算向对方询问当晚的安排。
——他感觉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担忧霍启天的自己着实无聊至极。
站在楼梯边的霍启天一抬头正看见一句话没解释就转身离开的程翊，下意识要松开于玄的手，对方却继续拽着他，认真对他说：“天哥，我希望我今天跟你说的话你能听进去。”
视线并未在于玄身上逗留，霍启天目送程翊一路向冯皓和齐羽飞方向迈步，皱眉道：“我的答案不会变，离开的事情，你不用再跟我提了。”
说完，他径直松了于玄的手，大步向程翊方向赶去。
于玄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看着霍启天心不在焉急急离去的背影，视线又落在对方关注的方向。
几分钟后，他脸上的诚恳表情全数消失，目光冷鸷地倾泻在霍启天视线追随的程翊身上。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