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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少年
之瞳全身僵硬,拳头攥得紧紧的,却不敢有所动作。敌暗我明,多危险,她连对方底细都不清楚,贸然出手只怕会死得更惨。青衣与空迟都在外头呢,见她久不出门,该会前来察看才是。如果能拖到那时候,她一定有救!
想到这,之瞳稍稍安心,讪笑道:“大侠,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手上那东西是别人托我转交的,我不好失信于人,不如……我拿我有的其他东西跟你换?”
“噢?”这一次对方的笑中带了些许恶意,“我要你拿命来换,如何呀?”
命……之瞳干笑几声,内心哀嚎无限。师傅,你唯一的徒弟现在被恶人以命威胁,你别在外头跟空迟那个妖孽喝茶聊天了。她最近真是时运不济,前几日那个叫白五的刚闯进来以毒袭人,要不是有师傅在,她现在多半就成了孤鸾轩那几棵枯死的雪梨树之一了。现在一波暂平,一波又起……
欸,等等!好像有点不对。
看白五那样,已然算是个江湖好手。这样的人,连触碰青衣衣角的机会都没有。身后这人又是何等来历,听声音并不比白五年长,一个少年,避开青衣与空迟两人,闯入她这个刚入空门的人房里偷委托。未免……太厉害了点吧?
身后少年见她没有反应,有些不耐烦:“喂,说了拿命换。怎么,你舍不得?”
她的命在他手上,此时他却这样一再询问她,难道不是多此一举?如果此人真是少年高手,偷了委托要么迅速离开,要么迅速把她抹杀,还需要这样与她谈条件?
再退一万步想,空门断崖处的机关,真是人人都破得了的?
电光火石之间,她猜到了身后之人的身份。不能完全肯定,不过八九不离十了。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坐以待毙”了。
“舍得舍得,”她接过他的话,左手不动手探入袖中,“只是在我死之前,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问什么!”真是凶神恶煞。
“请问,”她已摸到了银针,心情稍稍放宽,后半句话简直是笑得灿烂无比地说出来的,“你是哪个行当?”
身后那个盛气凌人的少年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样问,当即就愣住了。看来是猜中了。之瞳知道这是最佳时机,不敢怠慢,立刻使出十分力道,趁他没防备之时猛地推开他的手臂。对方恼羞成怒,之瞳迅速转身,两指夹住银针飞快地逼向他的眉心。
活学活用,师傅如果看到这一幕,一定很欣慰。
白净少年一袭深紫劲装穿得贴合,目若朗星,剑眉高扬,瞪着她的表情中透着奕奕神采。他手中紧握着黑色弯刀,看上去锋利无比,仿佛能削铁如泥。
被她夹针指着,少年眉尖重重皱起,想避又死死忍住,似乎想跟她无声较量一场。
青衣教的难道还有假?之瞳得意一笑,这家伙想抵抗,意志上她是很佩服啦,但只怕他的精神力撑不了多久。
果然,没过多久,少年急喘了一声,烦躁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好阴的招!”他瞪眼骂道。
“彼此彼此!”她不客气回敬,拔腿就往屋外跑。既然确认了这人是同门,重雪公子那儿取来的委托也就没有什么危险了。他爱拿走就拿走好了,反正迟早都要被妖孽门主讨要走的。
对方也不怠慢,把刀一提就追上来了。
之瞳跳上屋顶躲着,一双眼紧紧盯着门对过来的屋檐下方。可是看了半天,却也没见任何人跑出来。怪了,那小子不是追出来了吗?怎么……难道是……她直觉危险迫近,心神微乱,猛地往前跳去,凌空虚步,有些狼狈地下了屋顶。
才一下屋顶,她回头往上一看,果然,那可恶的小子正一刀刺空在她刚才所站的位置。
她脸色发白:“喂,你这人也太乱来了吧!谁委托你刺杀我了吗!”
“哼,”见自己一刀没刺成,他也不急,站在屋顶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你身为小青衣,如果这么简单就被我刺中了,索性死了也好。反正日后也是要被别人随手灭掉的,不如我作为同门先下手,给你留个好名声。”
这叫什么话,她气得咬牙,却见他忽然一笑,神色倨傲无比。
“说起来,能死在我‘渔歌子’下,你做梦都要偷笑了。”
她不甘示弱,反唇相讥:“‘渔歌子’就是你的刀名?这名字真省事呢,分明是词牌,取现成的,有什么好炫耀的。有本事你自己想一个。”
紫衣少年怒瞪着他,气恼至极。之瞳正等着把他气得七窍生烟,最好面色青紫跟他衣服融为一体才好,忽然见他又笑了一下,她微愣,就听得他慢条斯理地说:“你该不会不知道吧?空门之人武器皆有名称,而这些名称呢……”
这些名称怎么了吗?她面上不在意,耳朵却悄然竖起,等了半天却等不到下文。心头痒痒的,像是有人拿鹅毛在骚动。又等了一会儿,她见他只笑不语,便知这紫衣小子是有意而为,不免恼意丛生。可恶,吊她胃口!
怒气驱使之下,她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提身而起,落在与他相隔不过两丈的屋瓦上头。
紫衣少年见她上钩,得意笑开。
“喂,”她不客气地指着他的脸道,“你不是看我不顺眼吗,来打一场怎样?我赢了的话,你就把剩下的话说完!”
少年长刀一扬,横于身前,朗声笑道:“正合我意!”
形势剑拔弩张,之瞳指尖藏着八枚银针,摆好架势,聚精会神地凝视着他,观察他的动作。寒光一闪,那长刀灵巧地转了个方向,直指向她。少年脚跟一蹬,身法利索地朝她冲过来。扑面而来一阵凉风,她凛然,正要做点什么来扭转局面,却发现有人比自己更快。
已然化作寒芒的白色身影,不知何时掠身而来,准确无误地挡在了之瞳面前。她尚未看清,只听得清脆的一声响,像是玉石相击。她诧异地探出头去看,便见得那紫衣少年脸色微变,倒退一步,使出另一只手握住刀柄,看上去有些吃力。
那少年脚下,是一只碎了的茶杯。
之瞳顿时明白了。
原来青衣出手了。
仅凭一只茶杯,蕴力而出,不过是震刀的功夫,竟可逼得那个耍惯长刀杀手少年两手握刀,以免发生长刀落地的尴尬场面。
她还在惊叹,眼前的白衣身影忽然转了过来。
双眉一扬,黑眸锁住她,平日里寡淡清冷的青衣此时直接化身成三尺寒冰:“你若想吃皮肉之苦,大可不必大费周章与同门比试。”顿了顿,他的下一句话才真正教她心头发麻,“为师随时奉陪。”
她下意识地吞了一口口水,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心中有无数个颤抖的声音响起。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今趟我也没白来,难得能见到青衣这一面。”空迟也不嫌气氛冷凝,笑嘻嘻地从地上几步飞身上屋顶。走至紫衣少年身边时,他顺手抢过少年手里装有委托的布袋,然后亲热无比地搭上少年的肩膀,笑道:“武净呀武净,老虎头上搔痒,你胆子比你哥大得多。”
紫衣少年脸部僵硬:“我也只是试探而已。”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他又不甘心地重复道,“不过是试探而已。”谁会想到青衣毫不留情,使出十成功力来对付他?差点没把刀握住,如果真是那样,那就太丢脸了。
空迟摇摇头,言有所指:“可惜有人不这样想。”再度拍了拍僵硬少年的肩膀,空迟面露同情:“走吧,去大殿喝点清方酒。”嗯……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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