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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六角中学
——我曾见天际等待黎明时的战栗。
……
越前此刻有些尴尬。
原因应该从几分钟前他懒洋洋打不起什么精神从前辈们的队伍中掉队开始——房总海滩两天一夜的训练总归有些效果，前辈们制定了训练计划如约全部完成，所以今日他们同之前所制定的周密计划那般步行前往新干线车站准备回东京的千叶房总沿海的柏油马路边缘的人行道上，某种意义上有强迫症的少年从前辈熙攘的大队伍中慢慢脱出，成了吊在最后家伙。
偏偏总是脱离大部队私自行动的越前还没有什么反省，兀自闷头顶着骄阳烈日走道，没能让他发觉自己走着走着已经同前辈们相距甚远，然而余光使得他偶然一瞥间看到了旁边不远处孤独伫立的一台饮料自动贩卖机——眼睛一下子PIKAPIKA亮起来的少年从裤子口袋摸出了印着樱花花纹的一百日圆钢镚儿。
没再管前方转弯彻底消失了身影的前辈们，捏着硬币三步并作两步蹿到贩卖机前的少年伸出手指从善如流的正要将硬币塞进贩卖机吞钱的缝隙时，凭空冒出来的同样捏着硬币的手妨碍了他的动作，还好，他的硬币仍然咣咚一声被自动贩卖机吃掉。
但周身完全没有预兆出现一个人的事实，令越前被日光晒得迟缓的警觉神经瞬间绷紧——身体下意识作出防备姿势以擒拿狠厉的力道劈向那手的主人。表情冷淡带上煞意的少年抬眼几缕光线间晃到那突然出现在他周遭的手的主人不过是一个身穿红色衬衫蓄着一大把长白胡子年过八旬的老爷爷而已，越前在还没有误伤无辜老人的前一秒钟及时收手，并且很好的把握住了身体的平衡，左腿后退一步将买饮料的先行权让给了这位老爷子。
“……你先请。”空出贩卖机前位置的少年表情一如方才那般嫌冷，只是原本沾染煞气与防备的金眸已经柔软放暖。
“叿叿叿叿——谢谢。”眯着眼睛一手背腰一手点中茶饮的红衣老爷子哼哧哧吃力的笑着，说话不紧不慢。
大概正是这老人家行为过于迟缓闲然，才让越前无声无息的被接近，无所察觉预示。
越前站在一旁颇有耐心的看着老爷子慢悠悠颤巍巍的伸出手指，再然后点中饮料选项，再然后在咕咚饮料落下声中又颤微微地弯腰捡出来饮料，最后弓着的腰勉强直起一些转头又看向他颤巍巍的看着他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本来一分钟便可以解决的事情，硬是在这位老爷子年事已高的迟缓动作中被无限拖延，越前也没有不耐烦相当淡定的等老爷爷用他之前投进去的硬币买好饮料。
拿了自己想要冷饮的老爷子并没有就此走开，他手里拿着那罐茶饮，空闲的右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枚温热的硬币——老爷子笑眯眯冲着越前招手，一头雾水但是相当尊老的越前少年不明所以的上前两步到老爷子触手可及的位置，然后又在老爷子的示意下伸出手掌。
那枚被老爷子捏着的温热硬币就这样被放到了越前莹白色的手掌心中，越前抬眼觑着眼前这位老爷子——“真乖。”对方心满意足的把硬币给他之后又小幅度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才再一次颤巍巍的转身走开，最后那抹完全是疼爱小孙子的笑容让越前想起那位远在太平洋那端美利坚的越前祖父，对方眼中也有这样疼溺的表情。
越前少年站在原地看着走了几步几乎如同原地踏步的老爷爷片刻便收回了目光，反手将硬币又一次塞进自动贩卖机中抬手点了冰芬达后，越前带着些小期待的将易拉罐的拉环拉开，满心欢喜的喝下冰凉酸甜的饮料后近乎满足喟叹一气便受到了不合时宜的惊吓。
他敛眉又睁抬的眨眼片刻间，那位还没远去的老爷子已经踏在了没有绘制人行道斑马线的马路上，而就在他不远处一辆疾驰而来的汽车才刚刚捕捉到这位上了岁数动作迟缓的老人家，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车子却仍然因为惯性的缘故向老爷子冲来——而似乎全神贯注在马路中央低头找什么的老爷子没有丝毫反应……越前踩着人行道和机动车道间的隔离路障溜到老爷子身边，抓着老爷子的胳膊向旁边用力拖拽。
越前的动作猛烈迅速力道很大，反作用力使他拽着老爷子向后撤的身体重重蹭着地面滑向路沿石，肩膀撞上路沿石才停了下来。
“……”刹车滑行的车子从他们身边蹭过好远才终于停下来，还好最糟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车子的主人发现没撞到人后连下车看一眼都没有便踩了油门轰一声蹿走，大概是怕被纠缠又不想负什么责任之类的。
“……硬、硬币……”躲过一劫的老爷子并没有受到惊吓，被越前扶着站起身后仍固执的指着马路中间静静搁置的一百日圆钢镚儿说道——越前冷淡的精致面容上浮现些无奈，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将老爷子扯到人行道上便折回去替老人家去捡拾，待他成功将硬币拿回来放到老爷子手掌心还没来得及交代一句“装好”时从身后街道上穿着清一色红色运动衫的一群少年满脸凶狠的冲着他跑来。
“住手——你这么大个人竟然欺负老人！！”大概是越前抓着老爷子的手腕的动作被人误会了，越前漠然的望了劈头盖脸就甩锅给他的一群男生然后应着他们充满正义的话丢了手，甚至不动声色的离那老爷子远了一些——他有点怀疑这些家伙是不是利用这老爷子来碰瓷敲诈的。
果然呼啦啦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生们熟稔的围到那红衣老爷子身边表情状似紧张担忧的查看老人家是否受伤，还时不时将怀疑挑剔的目光落在默不作声站在一边的越前身边——越前也同时在打量这群人是不是来敲诈钱财的碰瓷集团（……）
对于他这种在对方大声呵斥下没有任何回应的行径使得刚刚才找到他们走失教练的千叶六角中的正选们不由怀疑眼前这个表情寡淡穿着印着青学字样制服的少年是不是真的欺负了他们老爷子正在心虚，一边打量一边并不以多少善意的揣测越前方才的行径，竟然没一个人想起先问一下当事人老爷子。
不过，并没有被担忧自家教练的情绪冲昏头的六角中正选们很快反应过来，他们下意识认为的坏人身上穿着的是青学制服（……）然后再看看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目光淡然的少年似乎看起来有点眼熟……？六角中后知后觉反应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这人不正是……
“越前——！！”终于发现队里最小的少年不见的青学正选们也原路返回找了回来，看见被一群人围着不像是什么好事发生的样子，首先脑补到的是骄傲后辈大概是碰到房总这边的不良少年被找碴场景的桃城海堂以及菊丸三人迅速冲过去将骄傲后辈从对方人群中拽出来保护般的藏到身后，待到看到少年胳膊因为之前蹭地摔伤的正在汩汩流血的手肘以及青黑了一大片的肩膀后马上变脸怒气横生。
“你们一群人欺负这孩子不觉得丢人吗！？”桃城伸手气急败坏的指着面前六角中的男生们喊道，海堂表情阴鸷的盯着他们似乎有血海深仇的模样，还有点理智的菊丸拉着越前上下仔细检查。发现少年原本干净的衣服上全部是灰尘，后腰和穿着短裤裸露在外的大腿以及手臂肩膀被磨伤，脏兮兮的尘土混着破皮流出来的殷虹血液混在一起变成黑红色，菊丸大猫那双往日总是笑嘻嘻欢快的橘红色眼眸瞬间流露出心疼和怒火，将越前强调了几遍的没事完全熟视无睹过滤。
走在后面的青学正选们听见桃城火气冲人的声音后赶忙跑到越前旁边，几位往日成熟的前辈看见狼狈站在那里撩起白衬衫衣摆没有沾上尘土的一角，小心翼翼的捏着挑破那受伤的地方将裹在旁边的脏一点点擦去——不二迅速从随身背着的网球袋里拿出酒精来阻止了少年可能感染伤口的清理行为，菊丸也终于想起自己口袋里还有不少创可贴能拿来用。
大石看着处理伤口他已经插不了手，便挪到那边已经和对方叫嚣起来的桃城海堂那里试图让被撩拨同样满腔怒火的六角中双方冷静下来——彼时双方还都不知晓对方的身份，否则大概现在已经打起来了（……）六角的正选完全是被青学那边比他们还不分青红皂白还冲人的说话语气态度给刺激的放弃思考，不管不顾的对峙起来了。
还好双方都还有理智的人，六角中查看老爷子伤势的人终于发现自家教练完好无损倒是对面那个表情寡冷的少年受了伤——再看看他们家老爷子从剑拔弩张马上就大打出手的人群中任性穿过拨开一群热血涌上脑袋的少年们，颤颤巍巍走到正在被处理伤势的越前少年跟前，摊开手掌两颗奶糖变戏法一样的出现在越前眼前，然后塞进了他同样被蹭伤而沥沥落下血色的手掌中。
“乖孩子。”老爷子捊了把长白胡子。
六角中正选们瞬间明白了自己冤枉了好人，又在老爷子终于可以说出口的解释下明白了正是眼前这个表情冷漠不作一声的少年在方才救了他们老爷子一命，对方现下一身狼狈蹭伤也正是那时受的——冤枉好人的羞愧使得六角中正选们赶紧纠正自己的错误低头弯腰正式认错。
“没什么。”被道歉的越前依旧是冷淡的模样，他被冤枉的时候表情没有变化，被感谢的时候表情也一如既往的嫌冷。
“请一定要让我们补偿你！！”已经自我介绍过的六角中现任一年级部长葵剑太郎一个九十度的弯腰大礼如此大嗓门说道，越前被他的大嗓门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后退两步装进了身后不二前辈的怀里，正尴尬的要道歉退出去却被不二前辈笑意盎然的环中。
“是周助吗？”大概是不二前辈同六角中现下满心愧疚对象越前靠在一起的缘故，六角中那位参谋长存在的佐伯虎次郎从人群中站出来喊那淡棕发一脸笑意不减的少年的名字。不二听见自己的名字又看见佐伯那张令人熟悉又怀念的脸，睁开冰蓝色的瞳眸又弯起露出今天第一抹真心实意的笑弧——“好久不见，小虎。”
不二周助和佐伯虎次郎以前是邻居从小玩到大，后来搬家离开到千叶的佐伯直到今天这令人尴尬一幕才同昔年好友相见，得以联络以及继续他们的友谊。
这样一来六角中固执的补偿自然而然的被满足，青学一行人也消了接下来对手的气跟着嚷嚷补偿越前的六角中正选们朝着他们学校的方向走去——“请一定要接受我们的补偿。”走在路上时六角中性格个个诚恳的正选们一遍遍在越前耳边唠叨重复道，越前拒绝无法只能耐下心忍受。
桃城前辈拽着他伤势比较重流血不止的手肘处做人工止血，听着六角中一遍遍诚恳的话连最后的愤怒也消散，弯腰附在越前耳边宽慰——“越前再等一下到他们学校医务室，你伤口就能好好处理一下了，别落了疤。”这般善解人意又细心到让越前有些不适应。
他动了动嘴唇想说男孩子就算身上落疤也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想到这是男神的身体便咽下嘴边的话乖巧的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他才想起来他很爱惜男神的身体，受了伤总会让他揪心好一阵子的——只是这种情绪自他恢复记忆后便鲜少再占据他的大脑，倘若不是桃城的话他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其实不应该让这身体受伤的，更不要说在那手肘肩膀手指可能影响网球的地方落伤落疤的。
“……”他这样想着，目光倏然寒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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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沙滩排球篇被我给大致概括过去了，磨了好久的六角中学篇终于开始了~
撒花wwwwwwwww
好开心！！离男神出场又进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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