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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醉
是谁说过,所有的往事会卷土重来。我不相信,但是故人重逢确是常事。
年兆阳进来,丁北辰点头示意,然后继续世外高人一样和身边的国色天香咬耳根。
胡翊洲缓缓起身,语速平和:“年经理,最近真是忙到身边只有秘书了。”随即安排了我们的位置。
如果女伴都是装饰的话,正经的主也就五六个人。我们落座之后,胡翊洲倒是做起了中间人的角色。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就简单介绍一下。这位是碧海工程设计院的关海正,关院长。”
原来丁北辰前段时间一直在为之谋便利的就是碧海湾的案子,应该也是帮了不少吧,这一顿的主角十之八九或许是他。
介绍到丁北辰的时候,说:“这位是丁北辰丁先生,现在是碧海政府党秘,也是丁向升老将军的唯一孙子。”
我是头一次正儿八经的听别人介绍丁北辰,虽然那以前跟着胡翊洲蹭各种兄弟局,也不曾真正地打探过各个人的家世背景,但也知道这帮人非富即贵,但是丁向升将军的孙子的话,恐怕还是他们圈子里最有话语权的一个,丁将军的孙子,瑞风财团的继承人,到哪恐怕都是要礼让三分的,更何况是有求于人呢。
我坐在年兆阳右边,胡翊洲的左边。
年兆阳首先开口:“前阵子的土地使用权的问题,多亏丁秘书帮忙,以后还请多多关照。”说完端起酒杯。
丁北辰伸手,也端起酒杯:“我和胡翊洲算是发小,他的事自然也是我的事。年先生不必客气。”
胡翊洲身边的,倒不是朴艺的分身,不然此刻的气氛绝对不是安静祥和,一颗定时炸弹说爆就爆。到不一定是他正牌的女友,也有可能是我先引爆。
当然,这也是我第一次看丁北辰和女人打情骂俏,第一次看他虚与委蛇,顿时觉得不适应。出去了两三年,大家早已过了纯情的年纪,我忘了,除了对我的属性,无论是官场或是商场上的磨练,他都是一个善于伪装的男子了。对于女人,我想势必也是家常便饭了吧。
Mos说:“哪个成功男人的一生只会经历一个女人。”两年前的我绝对相信有一种爱情叫白首偕老,矢志不渝,但是现在的我历经了胡翊洲的背叛,记忆中的白衣胜雪的小王子如今也是美女环绕,不复当年。但是奇怪的是,最后的我低声下气到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可以不要名分,可以允许他有喜欢的女朋友。说白了,我愿意做见不得光的小三,哪怕一辈子不结婚。但是他拒绝了,“我怎么向我以后的老婆解释你的存在?这世上有包得住火的纸吗?”那时候,他已一门心思在新欢身上,哪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我说,既然你的本性如此,以后出轨也是常事,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他说:“就算以后我再喜新厌旧,也绝对不会是你。”他游戏人间,唯独对我较真。
我回来的时候在飞机上仔细想了我和胡翊洲的点滴,发现已经差不多记不起来,但是见到他两次之后,美好的、刺心的记忆都一点一点地回来了。早知道如此,我躲在异国他乡这么多个日日夜夜的意义又在哪里?越想越是郁闷,看场合也没有我发挥的余地,索性埋头只顾吃喝。
吉甄女士再三叮嘱过,以后不管什么场合,哪怕是逼不得已,也要滴酒不沾。我自小心律不齐,暗疾不断。虽然都不是什么重大疾病,但是生活健康才是我养身之道。但是多数情况下,逢胡翊洲便情绪失控。一杯威士忌落肚,视线模糊了才惊觉喝得有点多。耳边传来的吹嘘也渐渐减落,人影幢幢。
丁北辰是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毕竟他做了我两三年的心理开导师。但是出于场合礼貌,他提醒我右边的年兆阳:“年先生,甘小姐喝多了。”
年兆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我正准备把剩下的一点喝下去。年兆阳正要伸手拿下我的酒杯的时候,左边的一只大手率先把酒杯夺了下来,他极讨厌我喝酒的样子。
胡翊洲和我说分手的时候,我正在清迈的一个寺庙里许愿天长地久,连夜不顾违反实习合同中一年内不得以任何理由回国的规定。胡翊洲只花了两天便以最干练的形式结束了我们六年四个月的爱情长跑,一条短信而已:“我不想见你。”付了一张陌生的床。
最后我离开之前要和他吃最后一餐。喝了两瓶啤酒,他说:“要知道你喝酒,怎么都不会陪你吃最后一顿饭。本来挺高兴的分别又被你搞砸了。”既然是永别又怎么是高兴的,连最后你都不忘伤我。
我好像回到了钱定二十岁生日上的那个饭局,胡翊洲刚和我吵过架,我不声不吭一口气喝了六瓶啤酒。然后抱着胡翊洲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诉。胡翊洲抱着我,像哄小孩那样轻轻拍打着我的背:“老婆乖,老婆不哭......老婆要乖......乖了就亲亲.......”哭闹了一阵倒是解了心里的怨气,安安静静心安睡了过去。但是易苏谋日后提起那天,都是一脸惊恐:“甘大人,你就放过我们吧。你一喝酒又要拆人家的空调,又要砸人家前台的电脑的,太吓人了。”我自以为的好酒品就被这么否定了。
而此时,我仿佛忘记了身处何处,只呆呆看着胡翊洲,然后像无骨软虾那样靠过去:“念念难受......老公......”
我最后是在卜半夏的公寓里醒来的。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发誓,以后不管什么情况下绝对不可以喝酒。
第二个反应就是:“夏夏,谁送我来这里的?”卜半夏披着头发,穿着粉红色的丝绸质地睡衣,正在涂抹指甲油,“哦,一个开宾利的,甘念你死丫头能耐了啊!”
我看了看钟表,将近一点半了。“你这个点涂什么指甲油?还不睡觉。”
“你一身酒气让我怎么睡?”一个白眼甩过来。
头疼的要炸开了,还是迅速地起来,洗澡,换衣服。出来的时候卜半夏开始吹干红艳艳的指甲。我透过窗帘看了一眼窗外,灯火落寞。所以比起白天我更喜欢夜间,城市的深夜包裹着沉默,但是却有着预示希望的灯光,我常常觉得安全,又能不被打扰。而我独自一人行走在泰国安静的夜路上时,却难过得掉了泪,发邮件给胡翊洲的时候说自己好像患了黑夜恐惧症,不知道几天后的事,他回复说,黑夜多好,适合隐藏。
我从浴室出来,看着那套衣服,一身酒气,还回去是不可能了,我让卜半夏估个价。卜半夏头也没抬:“你一个月的工资还是要的。”
我两眼噙满泪水,“夏夏,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对不对?”
“哦,你先跟我说说今天唱的是哪出?投怀送抱未遂?”卜半夏怕是不问清楚,今天这觉就不想睡了。
我想了想,说:“夏夏,我看到胡翊洲了。”
卜半夏听了这个名字比我不淡定:“那个人渣不是看到就当没看到么,有什么好说的,你不会还为他喝成这个样子吧。”
不完全是,也不是不是。于是我只能点头。
卜半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甘念,你完蛋了。我都不想再说你什么了,你活该。”
“还有,我想结婚了。”她轻描淡写的补充。
我有一瞬间是有媳妇熬成婆的错觉的。“你说真的啊?谁?怎么认识的?带给我看。”我手舞足蹈,开始免费表演南部的岛民草裙舞。
卜半夏一个白眼,“女人剩久了果然容易变态,你看看你的德行简直就要去庙里烧香感恩戴德了。”
“过几天我约他出来,到时候你帮我把把关。”她上床,让出一半的位置给我,“过来睡吧,明天还要不要上班了!”
我一个身手敏捷,翻进被窝里。
卜半夏顺手关了壁灯。
五分钟后,被窝里的某人冒出弱弱的一句:“诶,你要不要和我说一说啊……”
“不睡给我滚回家去!”咆哮完,室内一片安静。
窗帘外有整个碧海的璀璨,我还是听到了风吹动、花盛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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