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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上）
我些许失魂落魄的回到正阳宫，想找普六茹坚。
我现在急需找到他，我要告诉他发生了何事，要与他商议接下来该当如何，然而天德殿却空无一人。
“左丞相呢？”
我问。
“回夫人，今日按照计划，左丞相与高使君一同出城巡视禁军去了。”
长孙平道。
“巡视禁军……”
我微蹙眉头，摆了摆手，道，
“回寝殿。”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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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坐在寝殿里一日，一手撑在几案上，以拳支颐，未曾进饭食，也未饮一口水。
我在思索，思索一个可以解决问题的方法。
然而冯小怜这一招过于决绝狠辣，错已铸成，覆水难收。
既是当初走了这一步，便就料想得到今日结局。
既是当初无悔，那么今日，便就没有理由退缩。
王者之位本就孤独无比，纵使我并非真正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亦要承受这份凄苦。
也罢，也罢……
世上从没有从天而降的好事，既是得到了，便就要失去一些东西。
我不由得握拳，心间一紧。
阿延……
我希望你我之间，不要走到这一步……
可若是……若是真有这一天……
……
我猛地浑身一震，摇了摇脑袋……
还没发生的事情，我不想多想。
等真的有了那么一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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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西垂，这一日，这么快就过了。
“阿姊！阿姊！”
突然，殿外传来独孤陀惊慌的声音。
他面色苍白，嘴唇干裂，怕是还没有完全康复。
可是如今，他却惊慌失措的冲进了寝殿，也顾不得行礼，直径冲到了我身边。
我睁开眼睛，被他惊恐的模样略微惊到，皱着眉头问道，
“你怎么了？”
“阿姊！阿姊！”
独孤陀慌乱的神色难以掩盖，他匆忙的想拉我，嘴里唤道，
“快随我走！我们出宫躲躲！”
“陀儿，陀儿！”
我急忙拉住他，问道，
“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阿姊……”
独孤坨跌坐在我身边，满头大汗，惊惧道，
“长兄……长兄疯了！他醒来以后，便就在府里像发疯一样的乱砍。要不是长嫂拼了命的救下武都，怕是连武都也没命了！阿姊……阿虎也受了伤，我去的时候，他也要砍我！”
独孤陀惊恐的不能自制，他浑身颤抖，冷汗直流。
我急忙拉住他的手，逼迫自己冷静道，
“没事，没事啊陀儿……这里是正阳宫，他不敢造次，你不要怕。”
他怕是想起了当年独孤府灭门之事，因此惊恐的不能自控。
我心疼的想抱他，而他却突然清醒了一般，抓住我的双肩，眼中含泪绝望道，
“阿姊……他如今提着刀进宫了！他要来杀我们两个！我们快逃！！”
“他来了？”
我听罢心中一沉，没想到，独孤罗这么快便就来找我算账了。
“夫人！卫国公要硬闯正阳宫，如今将士们将他堵在了宫门口，可是又怕伤了卫国公，不知如何是好。方才已经有两个禁卫军被卫国公砍伤，请夫人明示！”
这时，长孙平焦急的进殿回禀。
我告诉自己冷静，沉下脸来，冷声问道，
“他带了几人？”
“只有卫国公一人。”
长孙平道。
“一人……一人也敢来闯宫……”
我沉声低语，片刻，道，
“长孙平，你护送陀儿进宫躲避，务必确保他的安全。”
“阿姊？那你呢？”
独孤陀惊喜的睁大了眼睛，问道。
“总有人要解决此事，你先走。”
“夫……夫人……”
“阿姊，您现在还想着让他回心转意吗？”
独孤陀震惊不已。
“无论如何，他终究是我们长兄，是爹心里最挂念的儿子。”
我神色冷冽，道，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能放弃他。”
“可是……”
我不等独孤陀继续说，道，
“还有……”
我神色些许落寞，却又觉得走不到那一步，平心静气道，
“以防万一，你告诉阿延……告诉他，若是我终归难逃一死，不可怪罪于独孤氏，否则我死不瞑目。”
我的声音清冷缥缈，面色沉静无波，好似在说着旁人的事，仿佛是无关紧要的闲话。
“夫人！”
长孙平还想言语，而我却起身，面无表情的背过了身去，不再多言。
长孙平见我如此，心知无论他还想说什么，都已无用。
半晌，他沉声说道，
“是……”
言毕，便就上前想带独孤陀离开。
独孤陀跌坐在原地，抬头惊诧的看着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姊……”
“快走！”
我冷声斥责，毫不犹豫。
独孤陀见状，却好似得了特赦令一般，擦干眼泪爬起来便随长孙平一同从偏门离开。
我回过身，道，
“来人。”
宫人慌慌张张的进殿，我问道，
“我长兄人呢？”
“回夫人，卫国公还在宫门口，禁卫军将他困住了。”
宫人急忙道。
“那……我去看看……”
“是。”
宫人回禀，便想上前扶我。
可我不由得多想了一步。
若是此事闹大，在宫门口那么多人，岂不是丑事便被所有人的看到了？
宫人见我一动不动，不知该如何，小心翼翼的问道，
“夫人？”
我吸了口气，道，
“我不能去，也不能让他一直在宫外胡闹。”
我冷静的想了想，道，
“你去跟他们说，把他的剑抢下来，带他来见我。”
“是……”
“记着，千万别伤了他。”
我叮嘱道。
“是……”
宫人见状，服侍我坐下，立刻转身出了大殿。
我眉头紧蹙，心里盘算着该如何与独孤罗周旋。
可是过了许久，却没见到他来。
而是宫人进殿，似是很害怕，她急忙跪地，道，
“夫人……卫国公好像疯了似的见人就砍……禁卫军又不能伤了他……如今又有好几个禁卫军已经受伤了……可是……”
啪，我愤怒的一掌拍在了几案上，怒道，
“混账！一群没用的东西，连把剑都抢不下来！”
“夫人……卫国公在宫门口不住的咒骂夫人……说的很难听……您看……”
我喘着气，却知道事情已经没有其他的法子了……
我紧抿着唇，声音暗哑冷冽，半晌幽幽道，
“放他进来……来见我……”
“那……那剑……”
宫人犹豫道。
“让他配剑入殿！”
我咬紧牙，即使心底惧怕，可是……
我是不可能逃的，若是逃了，只会让独孤罗看轻我，让天下人看轻我。
“……让他配剑入殿。”
我重复着，眸子里交错着怒火和心伤。
宫人知晓一切已无他法，只得退了出去。
一旁的茶水被宫人换了一遍又一遍，我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放到鼻尖清闻。
一如既往的好茶，我请抿一口，却是不如闻起来芬芳，入口苦的发涩。
然而便就是这苦茶，让我眉目间变得清明，渐渐的冷静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
若是他真的杀了我，那也是我命该如此。
冯小怜啊冯小怜……
千算万算，竟是没想到我却栽在了你的手里……
哼……
算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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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