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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
“夫人……”
在我与阿大相拥的温存时刻,门外响起了梅子的声音。这是我第一次有些厌烦她,放开阿大,面无表情道,
“进来。”
梅子推门而入,恭敬行礼道,
“夫人,郎君让您去堂上。”
“知道了……”
我放开阿大,招呼道,
“让小翠她们进来吧……”
“是……”
梅子话音未落,只听门外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阿姊~妹妹来看大侄女儿啦~~”
郑果儿拎着裙摆就跳了进来,身后的杨梅跟不急,在门栏上绊了一脚,仰面摔了个四仰八叉,连带着郑果儿也差点载个跟头。
“诶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郑果儿急忙扶住了迎上来的小翠,才没有摔倒。她转过身子便开始责备杨梅。
“奴婢错了……奴婢错了……”
杨梅爬起来急忙赔不是,不过她话锋一转,便道,
“不过夫人您走路一阵风,这谁能跟得上啊……”
“你这丫头真是牙尖嘴利,还跟我顶嘴?”
郑果儿作势要打,我上前道,
“今日可是我大女儿的喜事,怎的还在我面前打杨梅?在我看来就是你的不对,你跑那么快,杨梅小女郎怎么跟得上?”
“我这也不是急着看我们的太子妃,我的宝贝大侄女儿嘛~”
郑果儿说罢便朝我身后瞧,阿大立刻上前行礼道,
“丽华见过郑姨娘。”
“诶呦~快看看我大侄女儿多乖巧?”
郑果儿眉开眼笑的将阿大扶起来,上下打量着说,
“今日可真是漂亮,像个新娘子!”
“姨娘说笑了……”
阿大羞涩的低下了头。
“这今后啊,你就是太子妃了,可千万不要再向姨娘行礼了懂吗?”
郑果儿拉着她的手,恳切道。
“姨娘说的哪里的话,无论我分位如何,阿娘终归还是阿娘,姨娘还是姨娘,辈分是变不了的。”
阿大说道。
“诶呦~”
郑果儿听罢像看着块宝一样看着阿大感叹道,
“真是个好孩子啊~姨娘真是心疼丫头啊~~”
我在一旁看着,觉得肉麻,轻咳了一声,说道,
“这太子妃的亲娘还在这里呢,你们两个这算什么?”
“我这叫疼孩子,阿姊你不懂~”
郑果儿得意的看了我一眼,继续拉着阿大不放。
有人来寻梅子,梅子出去片刻,却又神色忧虑的走了回来。
我看出她的异样,问道,
“是否是阿延来催?”
“夫人……”
梅子犹豫片刻,凑向前来,说道,
“独孤二郎君来了……六郎君也来了……”
“!!”
我听罢呆愣了片刻,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陀儿……陀儿……他……他竟是来了?!”
“是……”
梅子回道,
“奴婢也不知晓六郎君如何变了心思……这次怎的会跟随二郎君一起来了……”
我没有心思考虑其他,只是陀儿能来见我已让我激动万分。
自从独孤一族回京,我日夜担心的,便是我这个弟弟。
他的伤痛,他的孤僻让我感觉疏离。明明是我最疼爱的弟弟,如今却形同陌路。
如此,更是让我心中懊悔,觉得自己着实对不起自己的弟弟。
“夫人……他们如今在暖心斋……”
梅子说道。
我看了她一眼,她向我笃定的点了点头。我不再多虑,抬脚便朝暖心斋而去。
“诶?”
郑果儿见我要离开,急忙跟了出来。我心中急切,难免语气不善的说道,
“你留在这里,不许去!”
说罢我便不再理会,郑果儿则是惊得定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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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脚下微颤,走路不稳,心悸的厉害。我拼命的呼吸着,希望平下心神。然而事与愿违,越是想冷静,越是无法安心。
如此的无所适从,让我紧张的浑身颤抖。梅子急忙上前扶住了我,紧握住我的手,我才算平静了些。
“陀儿?陀儿?”
一进暖心斋,我便急不可耐的唤着,连往日里的礼仪也顾不得。
“陀儿?”
我急切的四处环顾着,却似乎并没有见到人。
“妹妹?”
门扉吱呀一声推开,只见独孤善从暖心斋正堂而出,然而他似乎身子更为不好,被人搀扶着。
“……兄长?”
我回过头,只见那个扶着独孤善的人蒙着眼纱,侧过身子,不愿看我。
我的眼前模糊了,我知道我不应该哭,脆弱早就离我而去了……
可是我抑制不住,我死死的抓住梅子的手,好像如此才能让自己不倒下,让自己能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弟弟。
“陀儿……”
我小心的呼唤着,然而声音抖得连自己都听不清。
“妹妹……”
独孤善走上前来,可独孤陀仍然留在原地。
他的身子似乎有疾,无法挺直。他的双手缩在袖口中,然而我却从他颤抖的袖摆觉察出了他的心境。
应是与我一样艰难吧……
“兄长……陀儿他……”
我感怀的迎上前去,喜极而泣,哽咽着勉强的说道。
“无论如何,黎耶也是我们的小郎,总是念着你的好的……”
独孤善帮我擦干了眼泪,拍着我的肩说道,
“今日是他大外甥女的大喜日子,做阿舅的怎能不来贺喜呢?”
我破涕为笑,点着头看向了独孤善身后的独孤陀。
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我投射来的目光,紧抿嘴唇,踌躇的转过身,行礼道,
“黎耶见过七姊……”
我见他愿意与我说话,激动的急忙上前扶起了他。
他身量不高,瘦骨如柴,我拉着他的手,只感到涩涩的寒意。
他消瘦的脸庞上笼着黑色的眼纱,纵使如此,仍是无法盖住脸上的刀口。
这么多年了,那丑陋的伤疤仍是泛着血腥的暗红。只一眼,便让我回到了那恐怖黑暗的夜晚……
我的愧疚让我的心痉挛不止,冒出了一身冷汗。我努力的微笑着,颤抖的抬起手,想要轻抚那道丑陋的伤疤。
然而独孤陀好似触电一般猛地松开了我的手,后退了两步。
我的手尴尬的悬在空中,而孤独陀似乎发现自己反应异常,急忙垂下眼睑行礼道,
“黎耶……黎耶失礼……”
我看着他仍然无法忘怀的样子,好似那道伤疤已经划在了心里,再也无法抹去……
我心中的激动之火霎时被浇灭,茫然的看着独孤陀,缓缓放下了手。
我回过神,急忙擦掉了眼泪。原来,原来他仍是没有放下心结,仍是没有原谅我。
是我太心急了,也是我太贪婪了……
这般刻骨铭心的往事,哪是那么轻易便能一笑泯恩仇的呢……
“妹妹,”
独孤善见气氛趋冷,急忙道,
“黎耶回京之后,就没怎么见过人……今次有些紧张,你千万别介意……”
“没怎么见过人?”
我抬起头,不快的问道,
“不是安排了官职吗?怎的?是有人欺负他了?”
“不是……这倒不是,”
独孤善急忙解释道,
“黎耶身子虚弱,还未痊愈,郎中嘱咐不应太过操劳。再说他自己也不想去,便就呆在府里了……”
“诶……”
我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一旁沉默不言的独孤陀,说道,
“我不是已经请了最好的郎中去了么?怎的还是没有好转?”
“蜀郡气候潮湿,常年累月的病,哪是这么容易消得……”
独孤善道。
“……”
我思索片刻,说道,
“如此,何不让陀儿帮忙打理些府里的事?总是这样闲着,反倒对养病不利。更何况二兄你身子也不好,有陀儿帮忙,岂不是更好些?”
“做过些,只是他不上心罢了……”
独孤善叹了口气,些许无奈的看着独孤陀。
“陀儿,”
我听罢回过身,小心的问道,
“告诉阿姊,你可是有什么想做的?”
“黎耶听阿姊吩咐。”
独孤陀恭敬回答,却是倍感疏离。
“……”
我无奈的深吸了口气,向独孤善道,
“二兄……你可知父亲所养的黑衣……”
“……”
独孤善听我提到黑衣,些许意外,他急忙环顾了四周,发现除了我们兄妹三人和梅子之外再无旁人,才回道,
“知晓……我曾经帮助父亲打理黑衣事宜……不过如今……”
他话说到一半,看向了梅子。
“本是想找个机会,让梅子把黑衣重新还给二兄……只是见着二兄身子一直没有好全,才一直没提……”
我说道,
“如今梅子也有了身孕,是该找人帮衬着了……妹妹想,若是陀儿不嫌弃,便就跟着梅子打理一下黑衣……也好让我能时常见到他……”
“这……”
独孤善有些犹豫,凑上前来说道,
“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你让黎耶做这个……”
“黑衣之事必须信得过的人……我信得过陀儿……”
我回道,
“更何况,他在我身边,我才安心……”
独孤善见我执意如此,转身问独孤陀道,
“你可是愿意?”
“……”
独孤陀看了我一眼,并未多做思考,回道,
“黎耶愿意。”
我见他应下了,悬着的心也算放下了些,至少他并没有把门关紧,还给我留了个缝。
“这我们兄弟二人都来了,怎的还不让我们去见见大侄女?”
独孤善见此间事毕,轻松道。
“别急,”
我也心情好了不少,说道,
“我还有个喜事,要说与你们听。”
“哦?有何喜事?”
独孤善问道。
“二兄可知杨素杨使君的内子郑夫人?”
我问道。
“荥阳郑氏,听说过。高门大户,与妹妹母家崔氏一般。”
独孤善道。
“郑夫人有个侄女,年方二八,小字令嬴。长相着实不错,家境殷实,前几日杨使君已然透露联姻之意,不知二兄和陀儿作何想?”
我问道。
“是给黎耶寻的吗?”
独孤善问道。
“正是。”
我答道,
“这事虽说应听父母之命,但是陀儿的婚事定不能马虎。今次太子妃婚事,郑令嬴定会入宫赴宴,到时候让陀儿远远看看是否中意。”
“郑氏可是名门,若是真能成行,那着实是件好事,”
独孤善满意道。
一旁的独孤陀也抬起了眼,带着一丝丝的憧憬朝我们这边看来。
“既然二兄觉得可行,那就这么定了。”
我开心的说,
“那我们这便去看看太子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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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当年那个和姐姐一起在长安城上蹿下跳的小宝宝吗?
如今变成这样实在是令人唏嘘,心里也满难过的……
政治斗争的残酷就是这样。
而这件事更是令女主心里很难过,也发誓一定要补偿自己的亲弟弟。
希望能弥补自己的弟弟,可是弟弟还是那个之前的弟弟吗?
物是人非啊……好难过……
在吃蒋劲夫的瓜哈哈哈~~不知道未来如何发展……
郑果儿傻里傻气笑死个人~
她的傻贯穿全书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