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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此时此夜难为情
“如果不想继续,就不要再哭了!”下颌被男人捏在掌中,那声音有一丝微不可见的沙哑,依旧是冰冰冷冷的话却不经意抿进了几丝不自在的生硬的哄骗。
下巴上的力道不大,只是逼她看向他。
或许真的是泪水太模糊,或许是被心痛折磨的丧失了理智,隔着重重水汽,她恍然竟在他的眼底看见了一丝不忍。
鬼使神差地,她的手竟抚上了他的眉心,这张脸,她或许这辈子都等不到笑意了。
男人眉心一蹙,身子微微一僵,最终还是没有躲开。
这个女人并算不得绝色,现下,她的眼睛微微红肿着,满是湿意。
她的眼睛该是那种撩人魂魄的眼,长长的,眼角微微翘上去。
该是很妩媚的一双眼,却偏生长着一双不识风情的倔强的眸子。
这一番挣扎厮摩让她几乎用尽了身体里仅剩的几丝力气,她瞧着男人极深沉的眉目,忽然就破涕一笑,道:“夏侯禹,我累了,若是不想让我在家宴的时候晕倒,就让我歇一会儿。”
或许是刚刚把自己的心思都与他说了,这会儿,倒是自在了许多。
夏侯禹没有说话,只是眼底的情绪比刚刚更繁复难懂,许久淡淡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恩。”
她一笑,身子稍稍动了动想要起身去一旁歇息,却发觉腰间那双修长的玉手仍然安安静静地扣在她的腰间,分毫未动。她一怔,挑了眼梢瞧了那人一眼,入眼是他下颌好看冷硬的线条,凤眸幽深,他似乎正在考虑着什么。
脑子里昏沉,他又似乎没有放开她的意思,身子一倾,她一闭眼睛,整个人毫不客气地倚靠在他的怀里,恍惚间好像感觉到他的胸口微微一震,她想睁开眼去看他,眼皮却重重地怎么都睁不开来。
马车外,王福,凉玉一行人走骑着马行在马车前方。
“王福,现在什么时辰?”马车内传来男人微微压低的声音。
王福一怔,勒了勒马缰,将马靠近马车低声道:“回王爷,刚过卯时。”
凉玉一怔,片刻后,听见马车里夏侯禹对着马车外的王福沉声道:“马车行慢一些。”
王福稍稍瞟了一眼身旁的马车,恭敬道:“遵命。”且声音比刚刚刻意放低了些。
车外尘土微扬,随着前行的马车,进了皇城。
马车外人声嘈杂,头窝在男人的怀里,脑子里的胀痛被喧闹的人声搅得更甚,黛眉一锁,怀里的人鼻子里发出低低嘤咛,似乎在抗议。
玄中门前,停着数量马车,夏侯瑾携着戚郁桐款款朝玄中门走来,左侧,大皇子的马车也刚刚住脚,夏侯文一个人洒洒脱脱自城外扬马而来。老太监徐公公正站在一侧笑脸相迎。
“洛姬,我们到了。”迷迷糊糊间,耳侧是她异常陌生的温言儒语。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周遭的人可以听到。
王福颔首,抬了手将马车的幔帐撩开了,饶是这极尽温柔的一句话,已经有很多人不觉纷纷侧目了,除去智谋武功不谈,四王爷是洛城里出名的绝色男子,所谓白衣少年郎,公子世无双,无论出于哪种心思,本就不免引旁人多瞧一眼。
再加上刚刚那声小心翼翼的轻唤,戚郁桐和三王爷及大皇子一行人都不由得朝虞洛姬与夏侯禹的方向看过去。
此时,洛姬早已清醒了过来,敏锐的直觉让她想四周扫了一遍,然后,心头狂汗,怎么睡了一觉也会成为焦点?
“我自己走吧。”她低低道了一句,闯进视野里的是他那只扣在她腰际的玉手,她记得,她睡着前,他的手就这样扣在她的腰际,心头稍稍恍惚,她忽然就想抬头探一探那人的神色。
可惜,那人已经垂下了眸子,修长的玉指按在她的脚踝上,他低着头,她只能看见他狭长的凤眸专注地查看着自己的脚踝。
她心头一惊,忽然就像明白了什么一般,猛地抬起头,果然,马车的幔帐开着,马车外数人灼灼的目光正盯着他们的马车。更确切地说,是盯着他们。
还没恍过神,耳边又传来男人的声音。
“忍着点,一下就好。”这次的声音很小,几近耳语,他正半跪在她受伤的脚边,从远一些的角度看来,他就像俯在她的耳际轻轻耳语。
洛姬不觉抬眸,却只扫到男人的侧脸,恍然间竟有一种错觉,或许,他该是个温柔的男人。
男人眸色一沉,手上微用力道,洛姬脚踝处一瞬间传来钻心的疼痛,一咬下唇,她差点叫出声来。
“走吧。”待那股剧痛一扫而过,他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修长的玉手递到了她的面前,他正凝着她,目光柔和,她怔住片刻才明白他是要扶她起来。感觉到她的出神,男人却似乎是极有耐心一般,也不催她。
终于,她听见了周遭有婢女似有若无的议论声,她们在议论四王爷待她这个妃子有多深情?还是在羡慕她这个因为夏侯禹的宠爱而成为众人焦点的女子?
洛姬一笑,这浓浓的情意里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也或许,统统都是假吧。
不再自讨没趣,她顺从地抓着男人的手站起来,避开他的眸子,她的目光投向别处。,甚至宁愿他像刚刚那样粗暴厌恶地对待她,也不想像现在这样,她觉得她现在就像一个木偶,或是一件工具,而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达成他的目的。
待两人下车以后,王福和凉玉退后一步,王福颔首道:“王爷,夫人,请。”
在众人或是有意或是无意投来的目光中,他挽着她的手进了宫门。
两人背后,戚郁桐轻轻握了握三王爷夏侯瑾的手,低低道:“王爷,我们也该进去了。”
夏侯瑾一怔,目光由那人翩然远去的背影上收回,淡淡道:“走吧。”
戚郁桐眸色一狠,自进了宫门,三王爷的目光就不曾离开过那人半刻,上次的狩猎,她亲眼看见了当那个女子受伤时三王爷的表情,竟比四王爷的担忧更甚。
三王爷的骑射技艺是人尽皆知的,那比赛却输的蹊跷,那个女人为什么会受伤?为什么最后赢得竟然是平时名不经传的四王爷?因为那日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场,她虽百般费劲周折,却还是无法查明,但那种女人最强烈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会威胁到她!
家宴设在后花园,因为身上的伤还未痊愈,洛姬的脚力不好,夏侯禹也不急,就同她缓缓走在众人后。
往时就听楚流云多次提到韩越国立强盛,今日方一睹其壮观,花园深处,两排穿着讲究的宫娥排开两侧,主位设了两个宴桌,两侧桌案依次排开,每个桌案上都规规整整地摆放着瓜果和水酒。
入了场,十王爷夏侯文一脸轻松地笑意自远处走来,手里拿着一把朱翠色的折扇,还未到跟前就爽朗笑道:“四哥也带了嫂嫂来?”
“好久不见。”洛姬扬眉笑道。
“四哥和嫂嫂在哪里落座,我挨着你们。”
“好啊。”夏侯禹淡淡道,转身在右侧一个角落里落了座,洛姬也不发表意见,老老实实地坐到了他的身旁,夏侯文也一笑在他们身侧落了座。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众人都已经入了座,大家各自谈笑,身边的男人在与一个大臣容貌的男人说笑,她听不甚懂 ,只是放了眼去看四下的人,这里面她认识的并不多。对面挨着主位落座的是三王爷和戚郁桐,对面角落里一个人落座的是八王爷夏侯初,同侧不远处带着一个绝色女子的是七王爷,这个变态化成灰她都记得。还有上次狩猎见过的几个皇子她也是认得的。
心头忽然记起一个人,洛姬瞧了一下四周,约摸这宴会开始还需个几盏茶的功夫,欠身站起,他悄悄与身后的云嫣说了一句就拣身后人少的小路过去了。
走了几步,她多了个心思回头看了一眼夏侯禹,那人还在与一旁的大臣模样的男人说话,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出来了,眼梢余光,她瞥见戚郁桐身旁一个小丫鬟目光异样地扫了一眼四周,与她一样转身出了宴席。
洛姬不觉一乐,原来不止自己一个人嫌这个宴会无聊。
走出花园,她才意识到自己又蠢了一回,偌大的皇宫,她到哪里去找淑妃娘娘?怎么刚刚就没有向十王爷打探打探呢?
算了,自己找吧。
这里树繁花盛,自她站的地方就有三条小路,其中有两条路格外的幽深静谧,剩下的一条偶有宫娥经过,忽然想起上次寿宴之时遇见的变态的七王爷,虞洛姬一个激灵,转身拣了那条稍有人经过的路走了。
走着走着就有种柳暗花明的感觉,这路越走越宽,没想到尽头居然是座小亭,小亭里多出了许多个台子,愈近愈能嗅到一股浓浓的酒香,有许多宫娥在里面忙忙碌碌,洛姬心下想着,大概是走错了路,刚想返身脑子灵光一现,何不找个人问问路?
她目光扫过忙碌的众人,上前一步轻轻拉了拉一个婢女的衣服道:“妹妹,打扰片刻,敢问可否知道淑妃娘娘……”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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