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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宿
道上都说,哑巴张和那个平时与他几乎形影不离的姑娘下斗时,哑巴张折了,徒留那姑娘一人活了下来。
白浅听到这些的时候,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可谓波涛汹涌,张大神快回来他们咒你死了啊!
倒也不怪会有这些莫名其妙的流言蜚语,因为纵使白浅四处打听四处寻觅,丝毫没有得到任何小哥的消息。
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白浅越来越心慌,谣言越传越广,连她也开始不禁怀疑起了小哥的生死。
…不可能吧。
明明是那么强大的一个人。
白浅打听来打听去,有用的东西没打听到多少,那些离奇玄乎的东西倒打听到了不少。
其中有一条让她很是感兴趣。
道上有传闻说,那哑巴张近十年来样貌丝毫不见些许改变。
这让她想起了黑瞎子。
自她记事以来,黑瞎子似乎就是那样子,总是挂着捉摸不透的微笑,眉宇间的英气丝毫没有因为岁月的更替而发生任何变化。
她自然困惑,也曾费劲心机去查找相关的资料,长生这个词对于白浅来说太过陌生和离奇,越查越没有头绪。
白浅试着问过黑瞎子,结果被相当正经地警告"有些事知道了憋着就好。"
白浅自然知道黑瞎子和小哥在道上是多神话的人,但是这曾经即使和她朝夕相处的两个人,她丝毫不了解。
白浅相当憋屈。
白浅兜兜转转在外面又游荡了两个多月了,这些天她孑然一身找瞎子找小哥还顺带打听东西倒些斗,还得对着那些马盘里的人处处提防。
这下是真的什么都得靠自己了。没有什么人再愿意陪着她护着她了。
黑瞎子以前时常告诉她,命是自己挣来的,人靠天靠地靠自己,就是不能靠着别人过活。
依赖是一种慢性的毒,上瘾后一旦脱离,生活便天翻地覆了。
白浅这些天来诸事不顺心,没了小哥的庇护,几乎没有什么人将她放在眼里,她想事情并没有小哥周到,更没有办法用一颗心去揣测所有人的城府。
她嘴上的功夫再厉害,也敌不过人心叵测。
白浅想她终究还是让黑瞎子失望了。
失望,困惑,孤独,失落,燃尽的希望与对自身的否定夹杂在一起,吞噬了白浅日渐低落的信心。
————————————————
白浅回到长沙的时候,秋风萧瑟,夹杂着止不住的寒意。
黑瞎子失踪快一年了。
白浅背着包跟着拥挤的人群走出了火车站,四周喧嚣嘈杂,白浅置若罔闻。
周围的人神色各异,匆忙,兴奋,急切,疲倦,沧桑,淡然,朝气。
她却感到与人群无比的疏离。
她觉得她突兀,又觉得她渺小,她漠然,又对这世界深深的眷恋。
每个人都与这世界有一份联系,那份联系是他们曾经存在的证据。
她想起黑瞎子,想起张起灵,想起曾经在马盘里口枪舌战的伙计,想起在长沙城里曾经对她穷追不舍急迫于干掉自己的人,想起与她擦肩而过时偶尔回眸又淹没在人群中的人,想起那个曾经救她一命的眉眼温柔的陌生人。
这些联系,证明着她的一呼一吸,她的喜怒哀乐,她这二十多年来的每分每秒,都是切切实实存在的。
她大概会存在于某人的依稀的记忆中,随着时间的变迁,慢慢的被抹去。
她无比地想脱离这沉浮的疏离的现状,却无能为力。
白浅回了铺子。
门口的红灯笼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门上的对联也泛了黄卷起了边儿。
白浅盯着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全身已经冰冷到僵硬。
她叹了一口气。
时间的漫漫长河中,有很多东西已经被洪流冲刷得面目全非了。
而这,不管怎么样,都是她最后的归宿了。
店铺里的东西和她走时一样,所有的东西都在它们应有的位置上,连她特意留的那份钱都一分未动。
那个她常常趴在上面睡觉的桌子上面积了厚厚的一层灰,黑瞎子常坐在上面和她瞎唠嗑的竹椅藏在黑暗中,熟悉又陌生。
白浅麻木地把店面收拾了一番,期间不知是哪个邻居的大婶以为店里进了贼,匆匆忙忙赶了过来,发现是白浅后禁不住多问了几句,还颇为热情地说帮她收拾收拾。
“你这快一年没回来,大家都说你是回不来了,哎,去年那么多奇怪的人找上门来唬你,我们都担心得不得了。”
“刘婶您多想了,您也知道我们家哪比得上你们家呀,我爸爸在外头欠了不少钱,全让我们兄妹两还,自己跑去逍遥快活去了,这催债的当然是来上门找我了。不过您放心,我这一年来已经把钱给还清了,不会再有什么破事儿了!”
由于黑瞎子年轻的容貌,白浅对外一直称他为自己的兄长。
"你们倒是命苦。没事,我也就是问问,有什么用得着的,以后尽管来找我帮忙。看看你人这么年轻,心地又好,为了还钱瘦成这幅模样,哎,这老天爷是存了心为难你们啊!话说回来,你哥呢?"
“哪有的事!我哥那不是找着媳妇了在家陪媳妇吗!我嫂子在坐月子,他不放心,就让我先回来待着。”
这些不能再常见的普通人却善良,热忱,极富同情心,白浅耐心地应着,将她心中那个最好的结局,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我们的最好的结局,无非是你我血脉相连又彼此了解,你结婚生子,我守着这小小的店铺,守着这安稳的日子。
"哎,之前常来的那个小伙子,对对对,就是那个老不说话的年轻人,最近我时常看到他,常常站在门口,背着个包,好像在谁,一站就是老半天。我看他也怪可怜的,身上风尘气息不知多重,好像是旅游回来没多久的样子。也不去找个住处,就往这跑。"
白浅的笑容一僵。
"刘婶…您上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就是前不久,前几天刚刚见过呢。”
白浅苍白的脸,渐渐有了血色。
我就说过,张大神是不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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