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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道里很黑。
白浅端着手电跟在张起灵身后,只觉憋得慌,但小哥不让她说话,她也只好乖乖闭嘴。
这是大概是个南宋的墓,墓主人是个朝
廷里不大不小的官员,所以自是不会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好货,但最近她和张起灵缺钱得紧,只能勉勉强强捞一把来维持生计。
墓里倒也没什么机关,大多是唬人的玩意儿,还有些因为岁月的更替,已经老化腐朽了,完全没有起到什么实质的作用。
白浅随着张起灵进了主墓室,看着他开馆检尸拿货,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十分流畅。
“小哥,你给我估估能出个什么价?”白浅倒也不闲着,探头过去想看。
张起灵手中拿着的是一块玉枕,黑暗中看得并不清楚,白浅眯起眼睛看了半天,才略带迟疑地报出一个价来。
完了白浅抬起头看着作放空沉思状的小哥,想问问这个价估得怎么样。
小哥并没有搭理她。
白浅也不急,喊了几声小哥,然而却看见那人抿唇呆立,似乎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这下白浅也要愣神了,她站直了身子,试探性地又喊了声:“小哥?”
张起灵漆黑的眸子这才转过来,白浅见他没事,正想冲他笑笑。小哥却突然不可遏止地发起抖来,神色是白浅从未见到过的痛苦。
白浅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张口想喊小哥,脖子突然被人狠狠地掐住,接着直接被提了起来。
白浅顿觉不妙,缺氧和疼痛几乎是立刻包围了她,她大口大口地试图呼吸,用力捶打着掐住她脖子的手臂,然而无果,她就像一尾在即将干涸的一滩水中挣扎的鱼,拼尽全力却仅仅是徒劳。
白浅的身体渐渐软了下去。
白浅醒来时,周遭是死一般的寂静。
被她扔在一旁的手电筒躺在地上发出亮眼的惨白的光,墓室被照得很亮,里面除了她再无一人。
白浅勉强坐起了身,伸手去摸脖子上似乎还残留的余温,那窒息感又涌了上来。
她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她不会记错的。
那带着杀意的双眸。
距年初已经有半年之余了,小哥在这半年里带着她几乎跑遍了中国,在各地大大小小的墓里穿梭自如,却也不常拿什么东西,只是进去似乎毫无目的地转转,然后就带着白浅出来。
这半年里他捏眉心的这个动作出现得越来越频繁,下到斗里也心不在焉,几次盯着人家棺材就开始放起空来,甚至把白浅扔下就跑。
白浅虽觉得有些奇怪,但也不好多问些什么。她这一路蹭吃蹭喝抱大腿的,人家小哥还没吭声呢。
但这种情况,实实在在是头一遭。
她只觉那时小哥的眼睛是从未有过的陌生感,带着疏离,带着痛苦,带着茫然。
但却不带一丝一毫的迟疑。
白浅觉得没来由的好笑,到头来碍着别人的事儿的果然还是她。
毕竟谁乐意带着一个拖油瓶在身边呢。
白浅摩挲着脖子上还保留着痛感的伤痕,头渐渐垂了下去。
墓里只有她清清浅浅的呼吸声。
白浅在黑暗中呆坐了一会儿,爬起来摸索起了手电。
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电,总算是能见得着光了,白浅对着墓室大概地照了一遍,发现与刚开始时并没有什么不同,自然也没找到小哥的影子。
白浅有些不是滋味。
那块玉枕留在了原地,寂寥地躺在地上。
白浅想起小哥似乎是对着玉枕看了一阵子才变得那般奇怪,又想着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用处,便上前去捡。捡起来端详了一阵,确定了这玉枕里倒是没有什么能够蛊惑人心的东西。
白浅觉得有些困惑,但这斗里终究不是什么好地方,不宜久留,于是打算带出去再慢慢研究。
刚想转身,眼角略略扫过地面,却发现原来玉枕待的地方躺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白浅当即伏下身去捡,心里却很是忐忑,有把人掐晕了丢在墓里还留张字条的人吗?有意义吗?
展开纸条,上面却只有一句不知所谓的话。
“没有时间了。”
白浅独自一人出了墓,几经周折回到了现代社会。
白浅拿着玉枕找到一家马盘,耍了几下嘴皮子也算是拿玉枕换了点钱回来,只不过她累得很,整个人风尘仆仆再加上有些许憔悴的容颜,蒙过那伙计也倒是花了点时间。
白浅拿着钱出了马盘,第一件事就是找了家小旅店要了间房,倒在床上的时候倦意卷席而来吞没了她的意识,最终沉沉睡去。
这一睡就是大半天,等白浅起来时天正蒙蒙亮,灰白的天空远处有几抹浓郁的红色。
白浅起身取了那张纸条出来,纸条上的瘦金体苍劲有力而力透纸背,锋芒毕露而剑拔穹张。
…倒是像极了那个人的性子。
白浅在心底默默吐槽着。
只不过“没有时间了”到底有什么意思?
是提示?解释?警告?还是告别?
白浅毫无头绪,只能盯着字条愣神。
她还没搞懂小哥为什么突然对她下杀手呢。
小哥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时候淡漠而疏离,但总是有些许温和的,散发着让人安心的气息。
那种表情,往往是遇到粽子才会有的。
粽子。
白浅想着探了探自己的心跳,还好,是跳动着的。
玉枕,杀意,陌生,玉枕下的字条,没有时间了。
白浅把这些关键词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仍是没有任何头绪。
白浅开始有些后悔出了那玉枕,只不过她也试着学了学小哥那样对着玉枕看着发了会儿呆,完全没有任何异样。
只好又绕回了字条。
小哥说的没有时间了,到底是什么没有时间了?是去吃饭?去睡觉?还是其他的什么事?
有什么事重要到不能让自己跟去和发现,在斗里就匆匆忙忙赶着去办的?…排泄还是排便?白浅黑了半张脸,要是小哥真因为这点破事儿把自己弄晕的话,那也太玄乎了。
况且小哥虽说下斗时虽时常把她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就转身走人,或是干脆失踪,但也从未将她打晕过。
那么这件事,必定是自己有能力跟着去,但是小哥偏偏不想让她跟着去做。
并且还是机密危急到要将自己打晕留个字条也只抽空写出\\\"没有时间了\\\"这寥寥数字的事儿了。
白浅向来是个知难而退不愿引祸上身而且还极为情绪化的人,要是有谁惹得她不顺心了要么破口大骂要么就拉脸。
掐晕这个方法用的好,摆明了就是让我早拉脸早滚蛋,平时按着自己的性子更是绝对要闹翻天翻脸不认人了。
看来这事儿还当真是十分机密啊。为除后患还得使出这么一招来驴我。
只可惜白浅跟着他这么久,棱角早就被磨得差不多了,生气也只能自顾自生闷气,她要闹张起灵就死人脸看着她闹,她拉脸张起灵依旧死人脸,倒是她自己一天拉不下脸唧唧歪歪憋得慌。
再加上张大神教她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细节观察不能少耐心不能少,白浅这么多天过来已经足够把持得住自己了。
只不过小哥最近总发呆走神神游,对白浅的这些变化大概基本没察觉到,白浅猜想这么多天的走神和这件事应该脱不了干系。
张大神您演技了得,说翻脸就翻脸说陌生就陌生说杀意就杀意啊。
白浅想了半天总归是想了个七七八八脑补出了个大概的轮廓,她想了想既然是不愿让她接触的事儿又让张大爷费此心机让她不去进行进一步的有关思考,那么她就干脆两眼一翻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好了。
反正…张大神不管什么都能解决的,不是吗。
白浅在心底说服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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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猜张大神到底是犯病了还是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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