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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桐瑶辗转在床难以入眠,自己已经找到了奇奇,却突然间像丢了方向。桃都山还是要去的,可是去了以后呢?她该如何帮助奇奇找回所有的记忆,可是她连他如何会成今日这幅面貌都不知道。桐瑶阖眼平躺在床,身子不由将被子卷紧,夜间果然更凉一些。还有沉香和小玉,他们究竟去哪了,奇奇已经回到她身边,他们呢?她心中暗道。还是,明天问问奇奇吧。
桐瑶望着空空的墙壁,想着墙壁外的那个人,脑中开始浮现过去的一颦一笑,恍惚间,已沉沉入梦。
小玉和沉香临下界时未及躲开,恰碰上刚返回天庭的哪吒,硬拉着两人聊了半天。待落到凡间天已是深夜。
两人找到与桐瑶约好的小镇,整个镇如村落般大,只有面前这一家客栈。只是客栈已经打烊,门窗俱已关紧。沉香试着敲了敲门却无人来应,小玉怕打扰了其他住客,便和沉香另寻住处。
可每个巷落有人家处都锁紧了门窗,两人一时竟无处落脚。
沉香叹了口气:“早知道就多陪哪吒聊一会,将这长夜过去再说。”
小玉望了望天走到沉香身边:“五更天,也快天亮了,我们不如就在此,一起等天明吧?”小玉笑着拉起沉香的手,“刚才找住处时我发现这个镇子竟有一圈小河环绕。月亮正圆,我们正好去赏赏月,也好消磨下时间。”
沉香反手握住小玉拉着自己的手心,笑道:“和我家小玉在一起在哪都好,起码好过在天上听哪吒喋喋不休他在人间那点事。”
小玉低头一笑:“可别让哪吒听到了,不然他可不会放过你。”
沉香将头微偏故意笑起:“我可不怕,就算我现在法力尽失,有娘子在我身边我也能安心睡大觉。”
小玉脸颊蓦地一红,月光下耿比平日添了几分明艳:“人前可别这么叫,多不好意思。”
尾音刚落,泛红的脸上更觉火辣,抬头看着刚刚偷亲她的沉香。
沉香笑道:“你是我娘子,天经地义之事,有什么不好意思?”
小玉含笑道:“我……”她亦说不出为何。
“不逗你了,你说什么都听你的。”沉香声音传来,随着水面粼粼微波,更是有说不出的温柔。
小玉转头对他报以一笑,“沉香”二字还未出口,故意站到她身后的沉香已接住了她转身而来的玉齿珠唇。小玉一惊,没料到沉香竟会在空旷处吻她,虽此处无人往来,但到底亦非屋内床边。沉香双手紧紧将小玉抱住,缓步走到她身前。这两天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他们的视野,却让沉香发现他更依赖与她独处。那时,自己可以是丈夫,是孩子,可以是他和她最喜欢的沉香。
无人打扰,两人皆沉浸其中,渐渐竟感到丝丝冷意。小玉和沉香先后睁开眼,看见四周情景不由松开彼此面色诧异。天上竟开始下起雪花,洋洋洒洒,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已是三月桃花满枝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雪?四周亦愈来愈冷,沉香即刻施法变了两件棉衣披风,给给小玉和自己穿上。
哼奇奇蜷在床上,没躺多久又换了姿势。他睡的很香,可忽然整个人一个哆嗦惊醒过来。
“怎么这么冷啊?”哼奇奇奇怪道,身体虽可抵御这种寒冷,但毕竟不喜这种寒冷。他起身,心中奇怪,欲借着月光点燃蜡烛一探究竟,忽的瞥见床头一叠厚厚的被子。
原来老板早已知道会这样,还把被子准备好了,不然这天如此暖和,床头又怎会再放被子呢?哼奇奇点着头心中暗道,便不在过问,将被子拉开盖上。躺在床上,一时又清醒许多,想起今日之事,自己在听到桐瑶名字时冲动跑了下来,不知道哈伦现在知不知道,会不会被玉帝发现?眸珠在眼眶中左右转着:“不管了,先待在妹妹身边,要是玉帝发现了,再找理由解释就好!”奇奇口中喃喃告诉自己,偏了偏身子继续睡去。
雪下了会便已停歇,随着天色渐明,周围也温暖起来。家家户户先后打开门窗开始一天生计,小玉和沉香身着披风以法术御寒虽不觉冷意,却对这异变的天气大为奇怪。
两人往客栈走去,正巧老板刚刚开张。客栈老板看到两人衣装不由面色大惊:“两位昨夜可是留宿在外?”
沉香和小玉点了点头,将身上披风取下:“给我们一间房,再打盆热水。”将银两放在柜台。
老板没有去拿,一双眼珠瞪的好似要掉了出来,口中问道:“你们可曾看到些什么?”
“这么好的天竟然下起雪的确很奇怪,可你也不用这么惊讶吧?”小玉看着老板。
老板咽了口水:“两位一定不是本地人?”
本地人哪里会住店?小玉心道,却没出口,只是摇了摇头。
“还好两位穿的不少,不然突然来到小镇,又没有住处,非常危险啊,不小心就会冻伤的!”老板叹道,这才想起去拿摊在柜上的钱。
沉香见这老板似乎知道什么,开口问道:“这雪来的挺突然也挺奇怪,天亮后地上竟完全不见雪痕,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老板无奈道:“已经有好几年了,不分春夏,隔几个夜晚便会如昨夜般下起雪,有时候夜里还会冰霜覆盖,整个小镇就像埋在雪中一样,到了白天又恢复正常。开始那段时间,大家都纷纷外迁,后来见也只过如此,便家家备了暖炉厚被,日子也就这样过了。”说着伸手招呼小二,“两位还是先去歇歇吧,昨晚也辛苦了。这样的天,我想没有人家是敢开门的。一旦开门,冰雪就会进入房中。唉!”老板朝小二点着头,让他领两人到客房。
沉香细细想着方才老板的话,小玉则在一旁问着不停看向她的小二:“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和我长的一样的人?她在不在你们店里?”
小二听她问起,知道不是自己看花了眼,陪笑道:“姑娘说的正是,真有一个和您一模一样的人。刚刚老板让我领你们上楼,看到姑娘时我还吓了一跳。”
小玉继续问道:“她们住在哪里?”
小二已走到二层,指着东边三间房道:“不知道哪一间是那个姑娘住的,你们要是认识,等一会他们醒了下楼吃饭时就会见到了。”说着走到西二房,将门打来,“两位先休息一下,水马上就来。”
看着小二掩门出去后,小玉急忙走到桌边坐下,法术御寒虽好,久了也有些疲惫。
沉香坐在她身旁打趣道:“长的一样至少有一个好处,寻人的时候既不用比划也不用画图,往人前一站就都知道了。”
门外响起了小二声音,小玉听罢伸手朝沉香头上轻轻一拍:“别贫了,快去开门吧。”
小二将水送到两人房间后,又去后堂跑了一圈方才来到前厅,恰看到桐瑶和风霁坐在桌旁,抬眼看了看楼上,蹭过去小心问道:“你是之前那个姑娘还是刚刚那个?”
桐瑶听他如此问心中不解:“什么?”
小二笑着明白过来:“那你一定是之前那个姑娘了。刚刚有个长的和姑娘你一样的人来到店里,身旁还有一个男子。他们向我问起你,我便说了。”小二盯着桐瑶仔细看着,“现在再看,果然是一模一样。”不禁啧啧称奇。
桐瑶已经见惯不怪,却不太喜欢被人盯着看。
“咳咳。”坐在一旁风霁故意咳了两声,声音仍是温柔如初,“小二,麻烦给我们来点米粥和几个包子。”
“好嘞~”小二应道,转身忙开。
“谢谢。”桐瑶朝风霁笑道。
“我只是让他上点饭食,以免腹中挨饿,何必道谢呢?”风霁言轻语柔,眉眼含笑看着桐瑶。
“我那么远都看到了,一大清早起来就这么看着我妹妹,到底什么意思?”随着声音越来越大,哼奇奇也已走到两人身边,指着风霁,“你到对面去做,不要和我妹妹坐在一起。”
“奇奇,你做什么啊?风霁是我们的朋友,虽然你都忘了可也不能一直针对他啊!”桐瑶见其他食客皆看着他们,忙起身让奇奇坐下。风霁见状也不多言,笑了笑起身做到桐瑶对面,将右侧之位让给奇奇。
奇奇直直瞪着风霁,听闻桐瑶所言转头委屈看着她:“我是害怕你受委屈,而且我就是看他不爽,他离你这么近一定不安好心。妹妹不要怕,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桐瑶听着心中升起暖意 ,将奇奇按在位上,自己也坐了下来:“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风霁他是可以帮我们找到桃都山的人,也是个半兽人,是我们的朋友。”
哼奇奇一愣,压低声音朝桐瑶道:“他也是半兽人?我怎么感觉不到。而且……桃都山是什么地方,妹妹为什么要去那?说是朋友,我们认识他很久了吗?他帮过我们什么吗?就算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一定不是好人。”
他还记得自己是半兽人族,桐瑶心道,也许只记得这些,甚至连桃都山都忘了。桐瑶微叹开口:“桃都山是你我在这里的家。而风霁,可以帮我们找到家。”
“家?”奇奇看着桐瑶,又望了望天上,刚想说些什么,沉香和小玉身影便映入眼帘,“怎么又是你们?你们不是在和哈伦聊天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玉无奈摇了摇头,盯着奇奇开口道:“我们就是去找你的,没想到你却自己跑下来了。”说着和沉香同坐在方桌左侧长椅上。
“小玉沉香,我还在担心你们呢。”桐瑶见两人从身后出现,大喜笑道,“你们没事吧?”见小玉笑着摇了头才定下心来,又偏着头看着奇奇:“是我拜托他们的去找你的。现在大家都在了,我们还是商量下怎么尽快去桃都山吧?”看向风霁。
“等吃完后就可上路,路途虽远,但你我也非凡人,不会耽误太多时间。”风霁说着,浅抿了一口米粥。
“我肚子早饿了。”哼奇奇抓过两个包子,一个递给桐瑶,“既然你说桃都山是家,那就一定要去。妹妹,这两个人你又是怎么认识的呀?”哼奇奇小心看着沉香和小玉。
桐瑶将头朝奇奇微微倾斜:“路上我都说给你听。”见奇奇满意的笑着点头后,转身看了小玉一眼。小玉即刻会意亦将身子朝桐瑶靠去,桐瑶在她耳畔轻道:“奇奇到底怎么了?你们上天听到些什么?”
小玉遂在桐瑶耳旁将自己所知之事简略说出,听的桐瑶连连失色。
“他擅闯桃都山做什么?”桐瑶万分不解。
小玉摇了摇头,轻叹口气。
“你们在说些什么,小声嘀咕那么久,不能让我们知道?”哼奇奇见两人没有半分大声说话的意思,心里急道。
沉香笑了笑,安慰起他:“你不用急,急也没有用。女子间就是这样,总是有很多事不方便让我们知道。我看我们还是安心吃完饭好上路。”
门外忽的起了风,风不是很大却愈来愈冷,朝客栈袭来。老板当即跑到门口,脸色大变,忙叫小二掩门关窗。可已经来不及了,冰霜沿着打开的木门蔓延进屋,整个大堂竟下起了雪花。
“老板怎么回事?”
“怎么这么冷啊?”已有人开始质问。
老板也是心急如焚:“从来没有白天出现的时候啊,今天是怎么了。大家快回屋子,将房门窗都关好,不要留一点空隙,盖上棉被,也许能熬过去。”
堂上还有些人和老板争辩,但大多数人已急忙回屋。
“昨晚我被冷醒了,以为只是晚上会这样,没想到白天天气这么好也会突然下雪。”又看着几人身上单薄几件衣服,“要不我们也回屋躲躲?”看着桐瑶。
沉香望着雪花在大堂上空飘荡:“这雪下的蹊跷。一般冰雪不仅不会毫无征兆突然来临,更不会下到屋里来。”
桐瑶和小玉坐在原位望着四周,她们不仅心生奇怪,还已决定要好好一探究竟。
只有风霁一动不动,眉间微蹙,失了那份轻言细语的温柔。小玉看出不对,盯着风霁,半晌缓缓开口:“你……是不是看出些什么?”
风霁理了理衣角站起身,刚要开口,一片雪花突然悬在他面前,雪花晶莹剔透中映出一张脸。那张脸如雪般清冷,望着风霁良久才笑了出来。霎时,数十数百雪花皆悬在空中,人脸在雪花中浮现,笑着朝风霁朱唇轻启:“风霁,原来你在这儿。”
音容冷冽,闻之犹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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