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

　　夏恬睡到中午才起来，忙着收拾了一下自己，吃过饭后，连宏然特意又打电话和夏恬确定，夏恬说要带朋友一起去陪她，连宏然也连连答应，这样磨蹭着也就不早了，和南静蓉约好的时间也快到了，夏恬通知了一下南静蓉，打车到了她家。
　　南静蓉家位于市里郊区的一幢别墅里，夏恬来过蛮多次的，倒也是熟门熟路。南爸爸妈妈都有事不在，阿姨带她上楼，南静蓉貌似摆弄着她那一排排礼服，但是眉头却皱着，好似陷入了某种回忆。夏恬叫了她一声，南静蓉抬起头愣了也就一秒，看到夏恬，眉眼一下舒展开，夏恬看着心里满不是滋味，南静蓉却像什么是都没有，兴高采烈的拉着夏恬挑衣服，夏恬也不好多说什么，也只能配合她。最后南静蓉挑了一件酒红色的礼物，既不显得太暴露，也没多保守，一切正好。夏恬挑了件鹅黄色的礼服，换了衣服后，南静蓉连连感叹，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啊，平时看夏恬也就略显清秀，穿上这件衣服说不出来地感觉，配上她那那双亮晶晶地眼睛，真有那么一种出尘的感觉。俩人简单地弄了个发型，连宏然打电话说要开车过来接夏恬他们，夏恬想着他是寿星不好乱跑，哄着说了几句话，说好在门口接她们。南静蓉就开车和夏恬向会场开去。
　　连宏然接到夏恬的电话说是快到了，就跑到门口等着，没多一会看到车上走下一个人，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长长的头发只是简单地用小皮筋固定了几缕。鹅黄色的礼服衬出玲珑的身材，看似清纯，又觉得那个词不够形容，好似最纯净的东西一样，看着就感觉是亵渎，连让人伸手摸的勇气都没有。夏恬和南静蓉下车后就看到连宏然呆呆的在那里站着她们，走进在他面前挥了挥手，这才回过神来，羞涩地朝她笑了笑，说了声：“老师，你来了。”
　　夏恬也朝他笑了笑，把手里的礼物递给他，说了声：“生日快乐.”顺便把南静蓉介绍给他。
　　南静蓉伸出手，笑着说道：“连家的独生子，我们认识，是吧，连公子。”
　　连宏然也伸出手握住她的，说道：“是啊，真是巧，真遗憾早一点没和你做朋友，要不可以早点认识夏老师。”
　　大家互相寒暄了几句，就都进去了。
　　一进大厅，好多双眼睛就盯着夏恬看，夏恬感觉浑身不自在，南静蓉也感觉到了，找了个角落她们两个静静地坐着。夏恬庆幸道：“幸好今天你陪我来了，要不我一个人尴尬死了。不过好巧，你竟然认识我学生”
　　“这个圈子本身就不大，有几次我还见着娜娜呢，咱毕业之前她不是忙着什么终身大事吗？我还问起她，才知道人家订婚了。”
　　“真的呀，她和谁订婚了，是她那个神秘先生吗？”
　　“谁知道呢，咱那会也没见过不是，不过娜娜和他未婚夫素来低调，也就听我父母说她是和盛嘉世纪的公子订婚的。可真是门当户对啊”
　　即使夏恬对有钱人不了解，但对盛嘉这个享誉世界的名字也是很熟悉的。盛嘉世纪原来是一个高位者隐退后做起来的，原来只是做品牌服装，后来发展成为国际知名大品牌，又衍生到酒店，超市……。不仅在国内，国外听到盛嘉都像听到钞票的声音。“这么说，娜娜是嫁到豪门了。”
　　南静蓉听了，不由一笑：“对咱们来说，是豪门，克人家娜娜自己也是豪门。”
　　“你家也算的上吧。”夏恬调笑道。
　　南静蓉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家可是小户人家，还是指不定人家怎么大宴一下，才会请到我家，要不每次我妈非得逼着我参加这种活动，就指着我给他掉一个金龟婿呢。”
　　“那你说我来这种地方那得是掉钻石婿来了。”
　　“可不是嘛，擦亮眼睛，还真说不好呢，看好了就把你那个不露面的费什么来着，给甩了。”
　　夏恬听了，气的直达南静蓉：“你怎么忘恩负义啊，你喝醉还是他帮我把你弄回家的。明明是你们俩个老没缘分见着。”
　　“看看，看把你给护短的，我就说着玩呢吗……饿不饿，咱们找点吃的去。”
　　她们两正起身，看到门口好像来了很重要的人似得，大家都往门口走，她们两个的视线也跟着到了门口，只见一位艳光四射的女子挽着一位卓尔不凡的一位男子的手臂款款大方地向大厅走来，旁边貌似是连宏然的父母一路相随，连宏然静静地也跟在身侧。南静蓉看清来人后，惊道：“是娜娜，貌似还有他未婚夫。看来这连家的面子不小啊。”
　　夏恬不知道自己此时该有什么反应，貌似自己应该不受控制地冲出去质问费尧，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和娜娜订婚了还招惹他。明明感觉他们那么互相喜欢，难道是假的吗？但是此时她像一切功能都失去了一样，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那一对璧人，看着他们彼此微笑，和众人寒暄。合拍的近乎完美。耳边听到南静蓉的声音：“你说我们要不要和娜娜打招呼呢。”
　　夏恬像失声一样说不出话来，南静蓉看夏恬不说话，回头问她：“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夏恬费力地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盛嘉世纪是不是姓费？”
　　只听这么一问，南静蓉就明白了，前面佳偶天成的一对众星捧月般地围着那么多人，明明室内很温暖，现在才说初秋，温度很宜人。但此时的夏恬却全身发冷，南静蓉赶紧把她扶到椅子上，看到此情此景，只觉得心酸无比。
　　“娜娜，带我走，离开这里”
　　在众人恭维声中寒暄了一圈的费尧已经很不耐烦，胡娜娜也看出他的情绪不佳，适时地出来道：“今天是连家公子的成人礼，大家可不敢怠慢了主人。”
　　众人也都是生意场上修炼出来的，这句话一出，也不好再拉着费尧说话。费尧走到连宏然父母身边，举着酒杯说了声：“仅代表家父祝连家后继有人。”
　　连氏夫妇笑着回道：“烦劳费先生了，能得小费先生出席小儿的生日，真是莫大的眷顾。”
　　胡娜娜眉眼弯弯地说：“姨夫说笑了，我和费尧订婚没有通知您和姨母，宏然过生日再不来请罪可就是我们的不是了。”
　　连氏夫妇听了笑的更开怀了：“可不是看在娜娜的面子上，小费先生才赏脸来吗。”
　　费尧听了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酒喝了就准备道别。费尧不喜欢参加这种宴会，尤其是冠着费家的名号。今天回到公司，母亲就打电话要求他陪胡娜娜出席一个生日会。费尧很反感地拒绝了，但母亲的态度却很强硬：“你和娜娜订婚，很简单地就办了，这次只是让你认识一下娜娜娘家的人，怎么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不介意把你们订婚的消息公之于众。”潜意识地，费尧觉得自己订婚的事情不想太多人知道，于是就答应母亲了。晚上接到胡娜娜的时候，她很开心。看着他那美丽的笑靥，自己无端就想起来夏恬，好像听她说今天要给某个学生过生日，也不知道玩得开不开心。突然听到难说道：“光顾着我们聊天呢，忘了给你介绍了，宏然，我表弟。”说完就从连氏夫妇背后拉出一个大男孩。费尧看着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连宏然上前，叫了一声费尧：“表姐夫，你好。”这下费尧想起来了，不是前几个月在酒吧过生日的那个学生，怎么又过生日。费尧也很有礼貌的回到：“你好，倒是不知道你的生日到底是哪天呢，前段时间不是已经过生日了吗？”连氏夫妇听了，赶紧解释道：“前段时间太忙，没顾得上我们宏然的生日，最近有时间赶紧给他补上，倒是没想到小费先生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连宏然倒是很平静地说道：“是啊，上次还没谢谢你和我老师一起给我过生日呢。今天老师也来了，你要不要打个招呼。”连宏然承认自己是故意的，尤其知道费尧是自己的表姐夫的时候，上一次感觉他和老师之间关系就不一般，现在又以表姐未婚夫的身份出席自己成人礼。如果他和老师没关系，这样他会很高兴他们成为一家。如果有关系呢，老师那么善良美好……
　　费尧听到夏恬也在这里，脸色都变了，语气生硬的问道：“她在哪里。”说完就在全场搜索，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她在哪里。
　　费尧急了，和连氏夫妇说了声：“抱歉，我有事先……”
　　胡娜娜拽了他一下，小声地在耳边说道：“你还不能走，一会我爸妈就来了。”
　　费尧盯着她看了一眼，说道“你会帮我搞定，不是吗？”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看着费尧远去的背影，胡娜娜的心凉凉的。还是努力展露出一个笑容，对连氏夫妇说道：“公司突然发生紧急事件，你看他就是太尽职尽责了。”
　　一圈人自然知道费尧为什么走，连宏然的母亲心疼地抱了抱娜娜，说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会幸福的。”
　　大家散了以后，连宏然拉着胡娜娜的手到了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里，胡娜娜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连宏然也不阻止，只是悠悠地说道：“表姐，抱歉。”
　　胡娜娜听了，哈哈地笑了：“有什么好抱歉的，迟早地事，还得感谢你呢，最起码帮我保住了面子，要不他当场和别的女人走，那我多丢脸。”
　　连宏然说不出话来，只能也一杯接一杯地陪着她喝酒。怎么会这么巧，世界真的好小，也很好笑。费尧没看到，但他看见了老师离开，很想跟着上去，但是今天他是主角，怎么能离开呢。老师，你是不是很伤心呢。为什么我也很伤心。
　　南静蓉扶着夏恬走的很快，但刚走到地下车库还是被人给追上，费尧冲出大厅，看不到夏恬的身影，他立马想到停车场，刚下去就看到她们开车门准备走，费尧飞奔过去抓住她的那一刻，不由地就松了一口气，幸好追上了……今天她好美。
　　南静蓉看着夏恬挣扎的样子很想上去帮，但是又觉得应该让他们说清楚开口道：“小恬，我在车里等你，有些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费尧有点感激地看了南静蓉一眼：“夏恬，咱们去我车里说话，好不好。”
　　夏恬不说话，只是拼命地想要推开他，费尧看着她沉默不语。硬拽着把她塞到不远处自己的车里。
　　有什么好说的，夏恬想，事实就摆在眼前，他就是娜娜的未婚夫，他就是娜娜一直未露面的男朋友，在他们一起挽手出现的那一刻，他们就完了。还有什么可说的，但是看到他在自己面前，那么的触手可及，怎么就感觉那么远，远到自己怎么也够不到。
　　两个人就一直安静地坐着，费尧也不开口，夏恬更是心如死灰。
　　最后还是夏恬开口，声音平静如水：“我该回家去了，蓉蓉等的着急了。”
　　“夏恬，我爱你。”费尧突然说道。
　　听完费尧的话，夏恬原来平静地面容突然泪如泉涌，哽咽地说道：“记得那会说过，我们是两条直线吗?做不了平行线，就得做相交线，我们已经相交了，注定会越走越远。”
　　……
　　“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爱我还是致死玩玩而已，我们都结束了。知道吗？结束了……娜娜的未婚夫，我今天才真正认识你。”
　　费尧急了，猛地吻住了她，夏恬伤心之余理智很清醒，恨恨地咬了他一口，两人嘴里都弥漫着血腥地味道。费尧没有松开，依然近近地吻着她。夏恬推不开他，眼泪掉的更厉害了。费尧摸摸地放开她。说道：“我不爱胡娜娜，我爱的是你。我们说过不分开的。”
　　“那又怎样，你将来的妻子是胡娜娜，不会是我，你爱我，你能娶我吗……”
　　费尧说不出话来，他的世界凌乱了，谁来告诉他婚姻和爱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自己记事起，费尧虽然知道有父母的存在，但是一直是保姆带大他，父亲母亲常年都不在国内，偶尔回来看他，也没有多少感情交流，小时候看到幼儿园里别的孩子对着父母撒娇，费尧心里面不知道有多羡慕，记忆中曾有一次，妈妈回来了，费尧故意拿着小刀把自己的手指割破。血突突的往出冒，连保姆都被吓坏了，朱敏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吩咐道：“送医院吧，小孩子贪玩，以后不许让他一个人玩刀子了。”由于那次失血过多，小孩子抵抗力又差，费尧还发起了高烧，但是他妈妈只是在医院里看了他一次，说了句：“好好养病。”就走了，照顾他的保姆阿姨都心疼的叹道：这是什么父母啊。
　　其实那天自己烧的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一回，他看到爸爸守在他的床边眼神放空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明明感觉眼神在看着他，但是却有不是，费尧弱弱的叫了声：“爸爸。”费帆从迷茫中出来，摸了摸费尧苍白的小脸，离开了。也就是那仅有的一次，费尧感觉到父亲对自己的感情，但是随后的日子，那天却像昙花一现。渐渐地，费尧懂了，他和比人不一样，他只是个有父母的孤儿而已，这么多年，他和父母心照不宣的维持着表面上亲子关系，只要是他们想让他做的，他基本上不违抗，在他的内心深处，他依然渴望亲情，渴望那一晚父亲摸着自己的脸的温暖。所以他让自己努力变得优秀，无疑他是争气的，在国外留学回来，炒股，做房地产，生意越做越大，母亲也对他越来越赞赏，他很高兴，有时还会温声软语地让他注意身体，即使语气平淡机械。费尧想：是不是自己一直优秀下去，父母对他的关爱就会多一点，所以他总是做着不让父母失望的事，父母喜欢胡娜娜，自己就和胡娜娜谈恋爱，父母想让自己和塔订婚，他也照做，虽然内心深处有点抵触，但看到母亲不赞赏的眼神，自己竟然没有勇气反对，就这样吧，自己的一生依旧这样了，和谁结婚又有什么区别呢，至少除了自己大家都很高兴。和夏恬在一起，自己只当和之前一样，这种新鲜感不会持续很久，虽然她给他的感觉很惬意，她的眼睛很干净，像一条清澈的小溪，刚开始看着那双眼睛不免觉得自己还有点负罪感，但费尧从来没觉着自己是个好人，也就释然了，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这条小溪却渐渐的把自己身上的污秽也给净化了，费尧像毒药一样迷恋她给他的感觉，抱着她不由得就想着就这样一辈子吧。看到她因为朋友失恋而伤心的样子，自己心里恨不得感同身受，他只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好好地珍视爱护，看着她眼中少有的孤寂，他以为是为了她的朋友，原来是对自己不放心，费尧的心更疼了，自己的历史确实不清白，但是自从遇到她，自己就没有过别的女人，自己满心满意都只能容的下她,握着她的手他就没打算这辈子松开过。我们这辈子都不分开。我们相互承诺过。
　　连宏然告诉自己夏恬也在的时候，他很害怕，是的，害怕夏恬看到自己合别的女人手挽手出现，当自己找到夏恬的时候，好不犹豫地告诉她，自己爱她，但是夏恬却质问自己，能娶她吗？能吗？费尧犹豫了，不是说自己不敢娶，但是在费尧的意识里，夫妻不是利益的所在吗？他和夏恬这么相爱，怎么能做夫妻呢，像自己的父母，貌合神离地一辈子那样过，他所见过的夫妻没有一对是因为相爱结婚的，他和夏恬那么相爱为什么要结婚。不能结婚的，他们是相爱，虽然也要在一起一辈子，但是和夫妻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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