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人鱼

　　当然，在水里流汗是看不出来的，所以肯诺只看见了我一定很纠结的表情。
　　他马上问：“出什么事了？”
　　我完全不看身后人鱼的样子，回答：“没什么，就是你多睡了好几天。”
　　“看样子你早醒了好几天，”他的视线在我和人鱼之间徘徊，“我不相信这几天什么也没发生。”
　　“如果你的表没有坏，”我比比自己的手腕，“你可以看看你才睡了几天，我估计不到48个小时。”
　　“别转移话题，你的伤口不像是在水里游泳划的。”他看都不看表就说。
　　我指指白发人鱼：“你别说，这伤口还真是游泳的时候被这家伙拉的。”我笑道，“真的没什么事儿，一个小小的凶猛海洋生物而已。”不等他说，我就抢道，“来吧，我告诉你我知道的人鱼。他们有两种，雄的好看，像人，雌的不好看，像鱼。”
　　棕发人鱼在白发人鱼嗤笑的同时轻声说：“不是的。”
　　肯诺点头：“雌雄分异，这属于自然界的普遍现象。”
　　“对，而且雄人鱼的尾巴都很漂亮，你也看到了。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深海鱼能够色彩斑斓得跟热带鱼一样。哦还有，他们的尾巴摸起来像真正的鱼，又滑又黏，还很凉。”我不理人鱼们，继续说，“这个白发的德高望重，少白头说不定也是真白头，但是脾气很臭，然后，战斗力很强，绝对是特种兵之王。我见过他撕裂…某种鲨鱼鳍。棕发的这个应该比较年轻，只会一点人类语。”
　　该死的老头怎么又笑，你在笑我撒谎吗？哼，你再笑也不会变年轻的！我补充：“哦对了，似乎会说人类语的鱼挺少的，它们有自己的声波语言，这一点，我的天才朋友，你预言得很对。”
　　肯诺眼睛亮亮的。我指着脖子说：“还有这个，人鱼口水，无腐蚀的中性黏液，它们凝固得很快，即使是在水里。但是似乎并没有治愈功能。”我清清嗓子感受一下，“不过有麻醉剂作用。”
　　肯诺终于忍不住发问了：“等等，我们先不讨论他们为何雌雄差异异这么大、他们的唾液、能力、甚至语言问题，你…他们…他们为什么会给你疗伤？”
　　“哦！”我终于回头看棕发人鱼，他也目光灼灼地盯着我，我摇头耸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你摸了我的尾巴，”人鱼伸手摸摸我的脸，“尼欧。”
　　“哇哦，”肯诺看到这一幕，“你和他建立联系了吗？”
　　我知道他想通过我来研究人鱼，我退离棕发人鱼，指指白发的家伙：“我和他不熟。但是这海鲜可是宝贝你得很，你不如直接问他愿不愿意被你研究。”
　　他咧开嘴，里面确实是一口尖利的鲨鱼牙：“别叫我海鲜！”
　　“他！”肯诺被我的话扎到了，“对了，这个混蛋还…哦！那它是不是也对你——”
　　肯诺这是想通过转移受伤对象来转移怒火，他也明白他和人鱼单挑是不明智的。于是我挥手玩笑道：“说不定他们也是homo，这里的雌性真的丑得可以。”我把白发人鱼隔到身后，“但是，这并不能解释他们为什么对人类青年，或者直接说，你，肯诺，他们为什么对你感兴趣。他们为什么引诱你下海？”
　　肯诺也躲着白发的视线：“我想，这和他们为什么长得像人有关。”
　　白发人鱼退开一点，说：“核。”
　　“它在说话？”肯诺发现了他们嘴唇的翕合，“它说什么？”
　　我耸肩，白发人鱼缓缓地说：“我们的…祖先…看见…一名…人类…我们…订立…约定。”
　　他的英语说得很清晰，透过水低沉地打进脑海，那声音很有威慑力，人鱼说不定是海里的王者。不过，或许因为不熟练，他说得很慢。
　　肯诺震惊了：“订立契约！这说不定是真正的神秘事件！不同的语言，魔法一样的约束力，神奇的高智商物种，还有我们现在的呼吸自如…尼欧！这是个大发现！”
　　我可不觉得有什么好激动的，这儿的一切处处透着诡异。这时，棕发人鱼游进我的视线，却只是凑近了白发人鱼说：“我们的时间很紧。”
　　“但是我们不确定。”白发冷冷地说。
　　“我们可以试试，”棕发说，“我们跟着，他不会有事。”
　　白发人鱼黑着脸沉默，棕发人鱼说：“你记得，shuevor都被引出来了，这是几十年来我们首个也是最后的机会。”他再一次强调，“注意时间。”
　　肯诺没在意他们的讨论，还在喋喋不休地咀嚼着他的猜测，人鱼们却在看着他，我不动声色地挡在他身前。海水又涌动了两下，白发人鱼终于说：“带上最好的predesucy。”
　　然后他过来，对我们说：“不是…魔法，没有…魔法。”
　　一直自言自语的肯诺听到这个反而更兴奋了：“魔法？你知道魔法？好吧但是你说不是魔法。那，不是魔法，是什么？”
　　白发人鱼的尾巴卷起来又松开，他拍拍肯诺的脸，肯诺没能闪过。他说：“跟着…我。”说完，就甩开尾巴游走。
　　我和肯诺对视一眼。
　　我想拉住他。
　　但是，先一步地，我被棕发人鱼，扯着，飘远了。
　　肯诺费力地跟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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