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人鱼

　　失去初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老实说，我不在意什么初不初吻，只是我还没有伴，这样的感觉不是很好。
　　我马上推开伸出舌头舔我嘴唇的人鱼，但是居然推不开！他睁开眼缝看白发人鱼，然后捏着我的下颚，强行吻了进来。
　　我知道你想证明白发人鱼不会弄死肯诺！你就不能换个灵活的方式？还有，不会亲吻也不能跟着白发人鱼现学现卖吧，你学得…根本不好！
　　但是，上帝，我真的挣扎不开。
　　好吧，人鱼，你的口水，是咸的。
　　最后，我还是因为呼吸问题推开了这条拿我练吻技的海鲜，这个会掠夺我胸中空气的家伙真是学习能力极佳，他激烈地汲取我口中的一切，我的脚差点软成一条鱼尾，我真是没出息！不过，我相信，换你们谁来都不会坚定。
　　被我推开的人鱼很无辜地看着我，又看看白发人鱼，那莫名其妙的表情似乎在说：“他们还没有结束，你不要继续证明了吗？”
　　我举手投降：“好了好了我相信你们，你要是再继续证明下去，我就要憋死了。”
　　棕发人鱼抿起红的鲜艳的嘴唇，再次给我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我赶紧转移话题：“嘿，人鱼，我发现你似乎能听懂更多我们的话了，是不是？”
　　他点点头，笑了：“尼欧。”
　　我在他牙齿间看见那条舌头，不知怎么就已经有点颤栗，我划动手臂告诉自己那是寒冷的水波带给我的错觉，然后说：“那真好！你现在会说人类语言了吗？”
　　他点一下头又摇两下，我理解地笑：“会的不多也没关系，你们这除了你们两个还有别人…鱼，会说英语吗？或者中文日语德语法语俄语西班牙语…”
　　行，行，你那好奇的表情什么都告诉我了。真是令人失望！我已经预见到以后的孤单生活了，在我逃离深海之前。
　　嗯，还有肯诺醒来之前。
　　“fu*k！”
　　哦天啊！我终于听到熟悉的声音了！
　　我飞快地转身。
　　*
　　我看见肯诺眼中的怒火，我清楚地知道他下一步就是去攻击人鱼，但我更加清楚地知道他打不过这海产，于是我赶快刷过去，大大地抱住他：“老朋友，你可算醒了！”
　　肯诺的理智瞬间回来：“尼欧！你怎么也在…这是哪儿？我们居然可以在海里呼吸和说话！”
　　我忍不住亲吻他的脸颊：“我也不知道！但是感谢上帝你活着！”
　　“活着”这个词像是给了肯诺一巴掌，他推开我，表情复杂——我猜，这家伙该好好地给我回忆他的经历了。
　　我主动开口：“行了伙计，只要你告诉我你为了什么抛弃我，我就原谅你。”他要开口，我却打断，“然后才告诉你，我经历了什么、知道了什么。”
　　他闭嘴，第一反应是看人鱼们。我觉得我还是直接说吧，他一定不知道怎么开口确认：“这会出乎你意料，但是他们确实和德拉赫罗斯、摩、洛克、还有其他怪物不同，他们，尤其是这个少白头——嘿，别打算在肯诺面前攻击我你这兽类——还能说。”然后我耸耸肩，意思是你自己决定怎么对我解释。
　　我也在考验他对人鱼的信任度，不然我没法判断我怎么办。
　　他眼神闪烁，最终还是流露出浓烈的着魔，他激动道：“人鱼，果然是拥有高等智能的…”
　　我真想把这个炸薯条放进油锅！
　　好在他继续说：“但是，我还是要向你道歉，亲爱的，对不起，抛下你。”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原谅你。所以我猜，你之前低估了他们的智商？”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没想到他们会有自主的思维，但是我猜到他们很聪明。”
　　“等等等等！”我想不透，“对于世界上的一切生物来说，不都应该是拥有思维，但不一定聪明的吗？”
　　肯诺却说：“可是那天晚上，我所见，并非如此。”
　　我做出饶有兴味的样子：“行啊，你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他再次看向人鱼们，他们和我们触礁之夜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们。只不过我看不透白发的表情，棕发人鱼却依旧是很好奇的样子。
　　看看，我初吻的人，啊不人鱼，就是这么可爱，和我一样！
　　我不知道肯诺看出了什么，之前我就说过我们并不互相理解，但是他决定对我说谎了。
　　我当然看得出来，我们不理解彼此，不代表我们不了解对方。
　　他说：“那天晚上，我听见了歌声。我被吵醒，睁开眼睛就看见海面上有什么在发光。你知道我当时和疯了没什么区别！人鱼！他甚至向我游过来！晶亮的尾巴，但是确确实实是和与人类一样的躯体连在一起…”
　　“所以，你就不忍他离开，在他故意引导你下海时，直截了当地抛弃我跟着他走了？”我补充，他一脸惭愧地低头，我注意到他咬紧了牙。
　　人鱼们一直没插话，我也无法强迫他们对此表示看法，我甚至不能问出来他们到底想怎么样。还有肯诺，他不是第一次对我说谎，但是也不是第一百次，他说得很少。而且他每次说谎我都得少掉什么，但是他就是不长记性。
　　好吧，我只要肯诺活着。好好地。
　　我给了他一拳，即使是在海中，他也还是被推飞出去。我听见身后的巨大咕咚声，白发人鱼再一次捏住了我的脖子。我不怕，肯诺也不在意，他反而笑起来。
　　这是我们的老习惯了，我们有很多老习惯，他明白我原谅了他。
　　白发人鱼似乎感觉到肯诺没有危险，他放开了我。这个自己把肯诺引到海里的混蛋，此时居然也敢假惺惺地伪装成保护肯诺的正义小战士？这海鲜真腥！
　　肯诺游回来，再一次道：“对不起。”
　　我翻白眼：“得了吧，你最好先感谢自己没有因为氧气耗尽而死。还有，你还没说完呢！”
　　他顿了一下，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活像被鱼刺卡住了：“说实话…尼欧，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就昏了过去。”
　　我斜眼瞥人鱼，他们在窃窃私语。我知道肯诺现在说的是真的，这下事情大了。
　　他看着我，问：“所以？我是怎么醒的？你经历了什么？看起来…你和人鱼的关系似乎已经…”他纠结了半天用词，“比较紧密了？”
　　我听见白发人鱼的嗤笑，棕发人鱼则说：“确实，他摸了我的尾巴。”
　　我在水里，冷汗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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