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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陆沉风带着他那具有糊弄性的高人的迷の微笑,手中端着一碗药,逢人便说“我是给大小姐送药去的”。
竟还真让他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大小姐的院子里。
茯苓正在修剪房间外种着的几株长春花,看着陆沉风白砂二人,像见了鬼一样慌忙扔下了手里的剪子,进了屋里,重重地把门关上。
看着紧闭的房门,白砂愣住了,他们还什么都没做,怎么就吃了个闭门羹呢。
她看了看陆沉风,陆沉风上前两步,把手中已经完全冷掉的药汁倒在长春花周围的土壤里。
……小心人家看见你破坏花草出来揍你啦。
白砂正想着,就见房间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茯苓探出头来,小声对陆沉风说道:“沉风公子,我家小姐请您到屋里说话。”
屋里还是昨日的摆设,与之不同的是,一个秀丽的姑娘端坐在木桌旁,她对面放着一杯刚沏好的热茶,她伸出一只手请陆沉风坐下。
离得近了,白砂才看见张大姑娘脸上不均匀的分布着一些小红点。但这些完全无碍于张怜身上大家闺秀的气度。
“久仰沉风公子大名。”
在张怜说话的空档,陆沉风点点头冲她笑了笑。
“听说沉风公子是从京城里来的,我便着手让人去查了查,结果,还真是出乎意料……”
白砂闻言默默地后退了一步,夭寿了陆沉风的身份败露了要浸猪笼了!
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陆沉风以不变应万变,张怜既然没有直接去张老爷那揭发,就说明她是有意拉拢自己的。
接着又听张怜说道:“沉风公子不必惊慌,我已经差人帮你瞒住了身份,便是再有人去查,也查不到什么了。相应的,我的要求只是让沉风公子你尽量拖延我的病情,这对沉风公子来说也只是小事一桩吧。”
陆沉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帮了张姑娘这个忙,在下又有什么好处呢。”
别说当事人了,白砂这种旁观者都觉得陆沉风现在的模样实在是太欠抽了。
“沉风公子,你可考虑清楚了,现在可不是让你谈条件的时候。”茯苓看不过眼,插嘴说道。
“看来章贺年章掌柜,还不足以让我换到这个好处?”
张怜的神色紧张起来,她警惕地看着陆沉风,“你都知道些什么?”
陆沉风慢吞吞地喝完了杯子里的茶,吊足了胃口,才开口:“张姑娘不过是深闺女子,单凭张姑娘的能力,要查我的底细恐怕不容易,这其中应该有章掌柜暗中相助吧,若是我将这件事告诉张大人……”
没等陆沉风把话说完,张怜就已经按捺不住性子打断他,“你不是图那点银子么,给你便是。”
“张姑娘果然是个识时务的果敢之人。”
陆沉风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张姑娘,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了,你不妨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与我们听听。”
张怜说的这个故事,与陆沉风的猜想并没有多大的出入。
无非是张怜与章贺年两情相悦,但是章贺年是张老爷的死对头,张老爷断然不会同意这场求亲,所以两人的这段感情并没有公之于众。
偏偏这个时候二姑娘与瑱城的大户周家定了亲,奈何大姑娘不嫁,二姑娘也嫁不出去。
于是张老爷最近在忙着给大姑娘说亲,大姑娘被逼急了,只得想出装病这个方法来拖延时间。
听起来似乎是个棒打鸳鸯的苦情故事啊……
陆沉风面色严肃地说道:“张姑娘放心,我陆沉风答应过的事情,从不食言。我们,合作愉快。”
“慢着。”陆沉风起身要走,张怜忙叫住了他,“沉风公子,口说无凭。”
张怜执拗地看着他,似乎陆沉风不给她一个满意的说道,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陆沉风低头想了想,抬头时目光直直地落在白砂身上,“我以她做抵押,如何?”
白砂还没想好作为一个不能说话的人该用怎么样面部表情和动作来表达她强烈的抗议,茯苓就已经心直口快的说道,“她一个又聋又哑的人,我们留着有什么用处。”
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她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不满却蓦然发现自己是被嫌弃的那一个,白砂真的想去蹲墙角画圈圈了。
“茯苓!”张怜小声呵斥了自己的丫鬟一句,即使知道“又聋又哑”的白砂听不见,她仍旧带着歉意地冲白砂笑了笑。
“砂砂是我的徒弟,我将她置于张姑娘身边,足以证明我的诚意。”
“沉风公子有心了。”
被陆沉风抵押在张大姑娘手上之后,白砂对张大姑娘的观察如下:
第一天,倚在床头,想他。
第二天,侧卧美人榻,想他想他。
第三天,窗边静看落花,想他想他想他。
张怜在发呆想情郎的时候,白砂和茯苓一左一右地站在她身边,偶尔,张怜在想起章贺年的时候,陷入美好的回忆然后情难自禁地聊起他们的恋爱史,常用句式如下:
“还记得那时候……”
“我最感动的……”
“他真好……”
白砂捂着自己的腮帮子,反正是已经酸掉了牙,张姑娘,咱们能有一点别的生活乐趣么!
忠心如茯苓,也找了个打扫院子的理由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白砂看了看茯苓,又看了看在窗边发呆的张怜,她慢慢挪动步子,最终还是选择出去接受茯苓略带鄙夷的眼神的洗礼。
打从知道白砂又聋又哑之后,茯苓对白砂的态度一直是轻视的,见白砂紧跟着自己从房里出来,她有些不太自然地冲白砂笑了笑,然后对着窗边的张怜叹了口气。
即便白砂是个聋哑的,她也坚持为张怜解释道:“小姐平时多精明的一个人,这么在章公子的事情是犯傻了呢……”
白砂顺着茯苓的目光看向张怜,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低得可怕这话果然没错。
傍晚的时候,白砂终于盼来了一些乐子。
子苓走在前头为她的主子开路,一见子苓,茯苓就自动进入一级警备状态,她挡在子苓身前,眼神却越过她看向张惜,“不知二小姐此时过来有何要事,我也好向大姑娘通报一声。”
张惜眉毛一扬,“我来看望大姐,还用得着向你一个丫鬟禀告?”
站在茯苓身边,白砂得以近距离地观察了一下张家的二姑娘张惜。
还别说这张家两个女儿,大姑娘温婉清丽,二姑娘明艳动人,在瑱城也算是数得上名号的美人了吧。
子苓附和着,“就是!”
她径直从茯苓身边走过,还微微一侧身拿肩膀装了茯苓一下。茯苓后退两步,白砂在她身后扶住了她。
在窗边的张怜早就发现了张惜的到来,在张惜推门进屋的时候,张怜已经好整以暇坐在桌边,“妹妹请坐。”
待张惜坐下,她又说道,“妹妹来得突然,我这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茯苓,快给二姑娘斟茶。”
“哎。”茯苓应了一声,跑进屋去给张惜斟了茶就直接杵在了张怜身边,生怕张惜吃了自家小姐似的。
白砂进屋不是,不进屋也不是,干脆就待在门外光明正大地听里面的人说话了。
“姐姐一病就是这么多天,还真是让人担心。”这是张惜没有多少诚意的关心。
张怜也就敷衍着回答道:“劳妹妹挂心了。”
“要说最担心的还是还是爹了,”张惜话锋一转提起了张老爷,“爹原先给你相看一门亲事,听说那公子人品家风都是一等一的,只可惜在这个当头姐姐突然病了起来……”
闻言张怜的脸色陡然一变,达到了膈应张怜的目的,张惜没坐多久就起身告辞:“姐姐好生养病,等这病好了,咱们家也该有喜事了。”
张惜掩着嘴出门时嘴角还带着笑。
张惜前脚刚走,茯苓就忍不住说道:“二姑娘这就是诚心来找不痛快的。”
她担忧地看着张怜,“二姑娘说老爷给您相中了一门亲事,可您和章公子……”
茯苓的话让张怜也心慌意乱起来,她有些不安地蹂躏手上捏着的锦帕。
白砂看不过眼,在门外重重地跺了一脚,然后走进屋里。
见白砂进屋,张怜和茯苓就都没再说话了,可脸上的焦急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张怜的目光落在白砂身上,白砂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然后她听见张怜语气坚定地说道:“我要见贺年一面。”
茯苓略有迟疑,“小姐,可是现在我们去找章公子太引人注目,若是被二姑娘发现告到老爷那去……”
她话没说完就摇了摇头,后果太可怕她根本就不敢想。
“你去找沉风公子,让他想办法。”张怜将问题甩给了陆沉风。
“是。”
茯苓说完就要往外走,白砂装傻充愣,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茯苓停下脚步,看向张怜,“小姐,这砂砂姑娘……”
张怜善解人意地说道:“他们师徒好几天没见了,就让她跟着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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