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侦探哈迪斯

作者:渺缈孤舟客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番外三、(3)


      5.
      Camus从不否认自己是□□中的一员,也不否认自己的确有那么点轻微的强迫症。他从小就追求完美,无论是三分球还是肖邦,只要出自他的手中,就必须容不得半点瑕疵。
      然后有一天,被他掌握在手中的既不是篮球也不是钢琴,而是一把枪。

      斑蝰蛇SR1的枪口正抵着Sean的心脏。

      “你没有想到这一点,”Camus淡淡地说,“就差那么一点点……不过没有关系,你输了,车臣人是时候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接着,他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并目送着Sean应着枪声倒在一大摊血迹里。

      ——是的,他是□□中的一员,同时,还是一个帮派的大佬。他如此追求完美,所以即便是他的□□,也必定要比历任更出色!

      一、二、三……地上一共横着十二具尸体,十二个被Sean带来的手下,和他们的头儿一同躺在这里。众所周知,口径9*21毫米的斑蝰蛇SR1可以在五十米距离内轻松击穿I到III级的防弹衣,今天哪怕Sean穿着IV级防弹衣,在近肉的距离下也是不可能生还的。

      这就是□□,在几百年的时间里,大大小小的帮派在这片国土上沉浮厮杀,而对任何一个头目而言,结局无非只有这么一种——死亡。

      他看向角落里正抱着书包瑟瑟发抖的少年,他还在上高中,或许在他来看自己是无辜的,却已经切切实实地和□□纠缠不清了。

      “跟我走,否则你会和他们一样死在这里。”Camus收起他的枪,但他的话并不代表就不是一句命令。那个高中生只得点了点头。

      警车的呼啸声越来越近,这个枪击现场很快就会被条子们封锁。
      Camus带着手下迅速从后门撤离了码头仓库。

      ……

      整个纽约的地下王国这天知道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是,Thomas家的当家死于枪击,他的位子空出,后继者或许会是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这对所有帮派来说,无非是个大好的消息。
      第二件是,Sean Thomas临死前弄丢了一件东西,这是件极其重要的东西,重要到会影响到纽约甚至整个美国的地下du品交易网。

      ——迦楼罗,一种新型du品,这世界上只有一幅配方,本来掌握在Sean的手里,却在那一日被车臣人劫走了。

      在大部分□□眼中,车臣人不过是一群乡巴佬,无论以前的地盘是否有那么大,总之他们现在的地盘只有这么小。车臣人就只适合他们的车场,与其他帮派的体面相比,他们满身油污脏兮兮地干着普通市民都不愿意干的低等活计,合法又卑微。若不是他们用野蛮人的姿态死守最后一小块码头的地盘,还有谁会承认他们能在纽约的地下王国占据一席之地?
      所以,当这两个消息出来时,Camus的举动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他们没想到这群脑袋里也塞满肌肉的□□也会有那么一个头目,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帮派也会有那么大的野心。在纽约,没有人敢打Thomas家的主意,但他不仅打了,还杀了Sean。

      □□人崇尚力量。这一天,被Thams家占据了几百年的王位受到了动摇,Camus成为了新的英雄,和被觊觎的新目标。

      Fernando并不知道这些。当他醉醺醺并高高兴兴地回到家,Caums才刚擦好他的枪。这把斑蝰蛇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黑色,容弹18发。它看上去有些旧了,但依旧那么好使。

      当Fernando闯进来时,他听到一声子弹上膛的声音,然后就看到Camus的斑蝰蛇对准了自己。
      “我说过,”Camus面无表情地说,“进我的书房,一定要先敲门。不要有下一次。”

      他的书房角落里缩着一个拉丁裔的高中生,抱着自己的大书包,一幅战战兢兢的样子。

      Fernando觉得自己的酒在黑洞洞的枪口下几乎就彻底醒了,与此同时,他方才想到的那些愚蠢的浪漫的话也随之溜回了他的肚子,再也没有了想说出来的念头。
      “他是谁?”他指着那孩子问Camus。
      “你闯进来,是想和我说什么?”Camus却转而问道。他坐回书桌,两手手机交叉,胳膊肘优雅地搭在书桌的边沿,抢就放在桌上。他正用他平时惯用的大佬的姿态逼问他的合法丈夫。
      “我……”Fernando在这样的气势下不得不先回答Camus的问题,“我想说……额……我是说……额……我爱你?”

      在这么严肃的气氛下,这真是个极不恰当的时机,所以这话听着有些可笑,但是Camus并没有笑……哦,对,Fernando想,他其实很少看到他笑,就算Camus微笑那也是淡淡的,高贵的笑容,绝不会像普通人那样笑得没气质。

      总之,Camus没有笑,他不仅没笑,他的眉头还略微蹙了起来。

      “你去喝酒了。”
      他用的肯定句,而Fernando无法否认,他喝没喝酒一眼就看得出——所以后者只能沉默以对。
      但是Camus接下来的话就让他有些吃惊了。

      “你去了Antonio的酒吧,还被他教育,”Camus说,“不过我不太喜欢别人在背后议论我,哪怕是朋友,哪怕说的是好话……这和背后被人开了一枪没有什么区别。”

      “你……你怎么知道?”Fernando后知后觉地问,“你派人跟踪我?!”
      “是的,”车臣帮的老大坦然回答,“你一个人,耳朵里还塞着耳机,居然胆敢在布鲁克林的街道上乱晃……如果没有人看着你,你以为你能安然无恙地走多远?”
      Fernando抗议道:“嘿!布鲁克林今非昔比,很多人都这么乱晃!”
      “可你不同,你是谁?是我的丈夫!”Camus直起身,指向窗外,“车场的一墙之隔就是墨西哥毒贩的地盘,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诱惑年轻人吸毒的吗?你知道纽约有多少个脏警收受贿赂,这里的治安之所以能维持良好,是因为□□根据和警局的协议协助维持的吗?你知道我所能保住的最后一个码头仓库都已经被他们觊觎了多久了吗?!你知道如果不是我父亲下的死令和养成的规矩,车臣人会有几个能抵御那种诱惑!这里是布鲁克林,不是你的曼哈顿上东区!你要记住这一点!”

      有那么一阵子沉默,这个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更糟糕了。

      Fernando直视着Camus,他从来没觉得他的丈夫有那么陌生。从Camus锐利的目光中,Fernando看到了西伯利亚呼啸的暴风雪——冰冷,且彻骨。

      “你或许不知道,我今天杀了不少人。”Camus淡淡地说,“你认识,就是那天和你见过的Sean Thomas。”
      Fernando立刻反应了过来:“为什么?!”
      “为了扩张地盘,为了更多的利益,”Camus说,“这就是□□的生活,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更多。”

      ——不……请别告诉我……

      虽然Fernando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的眼神出卖了他。

      Camus扫向角落里的高中生:“不许发抖,孩子,我在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亲眼目睹我妈妈被另外一个帮派的喽啰劫持,我当时……不,算了,总之那时的我救不了她,而我父亲忙于生意,没来得及赶回来。你知道结局是什么样,作为回报,我第一次捡起枪,杀了那个杀我母亲的混蛋。”
      末了他补充了一句:“那是我第一次杀人,然后,就变得得心应手了。”

      Fernando从没问过Camus关于他母亲的事,他认为那属于个人隐私,如果Camus不愿意说,他是不会问的。但是今天他觉得,他还不如之前就问了比较好。

      “你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Mr.Miro,”Camus说,“你有杀过人吗?你有开过枪吗?你说你爱我,可是,你想要了解的到底是这样一个我呢,还是那个在舞台上弹钢琴的我呢?你的脑袋里只有不切实际的罗曼蒂克,可是在这里,不适用。”
      “我不明白,”Fernando被打击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可为什么还同意与我结婚呢?”
      “为了钱,”Camus立刻回答,“我同意与你交往,一开始,只是为了你家的钱。我们需要钱,需要脱离现在的困境……但说实在的,我没想到你父亲会和你脱离关系,和穷光蛋结婚本来并不在我的计划范围之内……”

      他还没有说完,Fernando就气冲冲地跑了出去。一个年轻的车臣保镖也跟了出去,以保证他的安全。

      是的安全。Camus沉默地看着Fernando的背影想,安全,直到他们离婚,直到Fernando终于肯离开布鲁克林滚回他的曼哈顿,至少那样,他能回去继承家业然后活得好好地,继续安然无忧地过完下半生。

      “……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完美,也无法给你什么浪漫的保证。我只能保证你能安全地活着,至少在我死之前。”这是Camus未说的话,也是一个□□大佬能给出的最大的温柔。

      他知道自己的末路会是什么样,每个混帮派的都知道,只是大部分人不愿意承认,还前仆后继地加入进来,直至无法自拔。
      Camus知道,其实他老爹非常讨厌干□□。他老爹从车臣千里迢迢移民……或者说,逃到美国——当然不会是因为好玩。初初踏上这片号称自由的国土时,他也曾憧憬着过上自由快乐的生活。

      ——艹蛋的自由!

      因为种族歧视,他的老爹找不到对常人来说体面的工作。不仅是车臣人,只要是新移民来的都会遭受或多或少的歧视,因为那些早早踏上这片土地的殖民者的后代认为自己才是真正的原住民,哪怕那段对真正作为原住民的印第安人屠戮的历史已经被他们遗忘。
      他的老爹丧失了自由,为了保护家人和赚钱糊口不得不加入帮派,并且混到那个位置。然而即便如此,老Volkov也还是没能保护得了妻子。当那个高大威猛的车臣男人带着儿子站在妻子墓碑前的时候,他和Camus说了这么一番话。
      “你得坚强,”他说,“因为你与别人不同,Camus,你的未来只有一条路,你只能选择前进或弃选,没有第三个选项。所以你得坚强,坚强到你足以在你自己选择的路上坚定走下去,无论过程对你来说,是对,还是错。”

      所以他选择拿起枪,他选择毫不犹豫地杀应杀的人,他非常清醒地知道他在做什么,因为他足够坚强,坚强到足以带领这个民族在美国的土地上继续立足下去——他是Camus Volkov,在美国的车臣人每一个都将知道他的名字、记住这个名字,这是属于□□的荣光,如果他有孩子,那么至少他的孩子可以将这份荣光铭刻于心!

      他在沉默,而这一切被那个高中生看在眼里。

      “你爱他,”那个高中生直言不讳地指出,“可是你为什么要把他气跑了?”
      “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知道这些对他有好处,”Camus凛然的目光再次望向那孩子,“你在我这里这么久终于敢说话了,是不害怕了吗?”
      那少年一改之前的怯懦,站起身道:“因为我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了,因为我发现只要我不把迦楼罗的配方交出来,就没有人舍得杀死我。”
      Camus点点头:“当然,你可以选择沉默以对,但是我有很多种方法让你不用死也心甘情愿地把配方交出来。”
      “你可以试试!”少年倔强地瞪着他,“我不会屈服的!我不会把迦楼罗交给你们任何一个□□的手里!它不是毒品,它本可以作用于医学,救治更多的心血管疾病患者,而你们,却只想将之贪为己有,谋取暴利!”
      “你很有骨气,”Camus赞许道,“而且我也很佩服你,一个高中生居然可以在学校实验室里合成出特殊类药物,这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难怪Sean想把你藏起来。”
      “但你杀了他!”少年说,“Sean信错了人,他是个好人!”
      Camus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变得玩味:“‘好人’……好吧,我相信他如果亲耳听到一定会对你的评价高兴不已的。”

      接着他忽然靠近并拽起那少年的胳膊:“不过我们还是停止讨论这些废话吧,你得先跟我去个地方。”
      “为什么忽然说这个!我拒绝!”少年气鼓鼓地说。
      “你不得不答应,”Camus急匆匆地把他拽出书房,“你知道Sean为什么没法保住你吗?不是他的原因,也不是我的,而是你!只要你存在一天,纽约的□□就会为了得到迦楼罗而永无宁日!所以孩子,要么你自杀,要么,就跟我走!”

      他掏出枪,对着一个恰好出现的手下扣动扳机,然后正中面门。

      “嘿!你……”那高中生大喊了一声
      “闭嘴!”Camus的声音不高,但是威严十足,“当他出现在那里的时候就说明他已经选择不做我的手下了!”

      他说得对,因为从窗外看到又有他的好几个“手下”陆陆续续地跑进了他家的院子,而且一个个都面色不善。

      “再教你一件事孩子,”Camus说,“干□□的从不敢忘记:背叛相随。”

      6.
      Fernando没跑出去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巨响。

      “不……”他往回跑,看到自己家围了很多人。在熊熊火光里,他只能看到庭院里躺着的几具尸体——谢天谢地没有一具是属于Camus的。但是他还是很担心,因为这几个人他都认识,同样都是车臣人。
      他看不到屋子里的情况,只能大概从现场猜到刚才的枪战有多激烈。他知道车臣人奉行恐怖主义,但没想到在美国他们也会用炸弹来这么一套。

      “Camus在哪里?!”他问周围的人,并急切地搜寻。但是并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
      911很快就来了,他被人们拦住,现场交给消防队员。

      “你是家属吗?”一个年轻的消防队员问他,“里面有人吗?”
      “是的,我是!”Fernando大声说,“里面可能有人,是……我的丈夫!还有……还有个孩子,是个高中生!”

      那消防队员点点头就冲了进去。

      后来他听说,那个消防队员叫Leonardo Adams,才22岁,在那天发生的第二次爆炸中,他被倒下的柱子砸伤,差一点死去。

      现场共发现了八具尸体,三具在院子里,还有五具在屋内;屋外的尸体都带着枪眼,屋内的只有一具带枪眼,其他都是被炸死。不过可以证实的是,没有一具属于Camus Volkov,他和那个高中生的行踪成了个谜。

      Fernando以受助者家属的名义探望了Leonardo,他还见到了Leonardo的哥哥。他衷心地表达了歉意,那毕竟是□□之间的火拼,却因此牵扯到了无辜的人——而且,他才知道,Leonardo的哥哥正是Sean的男朋友。
      Fernando愧疚极了。他的丈夫打死了Sean,之后又差点害死Alexander最后的一个亲人。他把探视的鲜花递给Alexander时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不必介意,”Alexander却说,“Leo没事,这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而且关于Sean你也不用自责,毕竟你其实是个局外人,什么都不知道。”
      他说得意味深长,还拍了拍Fernando的肩膀:“不过,相信我,如果Leo真的发生什么事,我是绝对不会原谅Camus的,虽然他不是故意的。”

      他说完就回到了病房,继续陪着已经迅速进入康复期的弟弟,看着他大吃大喝。

      Fernando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明白。

      7.
      三天后的傍晚,Camus出现在他和Fernando结婚的那座大教堂。
      还是那群白鸽,它们掠过教堂的尖顶,在夕阳下飞向各自的巢穴。

      正是返巢的时间。鸽子是这样,人也应当是这样。每个人,都有那么一个家,在既定的时间回巢,感受劳碌了一天之后的温暖。

      他推开门,满意地看到有个人已经早早等在那儿了。大du枭迭戈,同时还是墨西哥人的老大,站在从窗棂间楼下的阳光里,看上去很神圣。他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老,年纪和Camus不相上下,只是眼中多了不少阴翳。他的头顶就是受难的耶稣基督,窗上绘制的圣母玛利亚正用悲悯的目光望着他。

      迭戈作了个欢迎的手势:“我以为□□不会进教堂。”
      Camus不以为然地说:“我的丈夫信上帝,我们在这教堂前的结婚,不过当时,我没进来。”然后他环顾了下四周,微笑道:“现在进来了,我发现这地方不错。”
      迭戈假笑了下:“那你可真不是个合格的□□,全国的□□如果知道这个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Camus挑了挑眉:“我听说你也是个□□,可是你也站在这里,为什么呢?”
      “别装蒜,赴约的地方可是你挑的!”迭戈终于换上了恶狠狠的语气,“我以为那些车臣人愚蠢到把迦楼罗的配方一并炸毁了,没想到那些炸药是你设置的。Camus,你有一套!”
      “只是第一次爆炸。我帮派的叛徒带着炸药进屋搜索,才造成了第二次爆炸。”Camus不紧不慢地说,“托你的福,我的家现在变成了一片焦炭,不得不重建了。”
      “别谈你那该死的房子!”迭戈掏出枪,向Camus逼近,“告诉我,配方在哪里?!”
      “在一个人的脑子里,”Camus纹丝不动,“总之,不在这里。”

      刷拉拉一阵上膛声打破了这个教堂的寂静,先前埋伏的墨西哥人纷纷冒出了脑袋。

      “告诉我,那高中生在哪里?”迭戈眯起了眼睛,“或者交出配方,我不介意和别人分享迦楼罗的供应权,这对你我来说,双赢。”
      “Win-win?”Camus嗤笑了一声,“我不认为我告诉了你我就能走出这个地方,而且我的确不知道配方。”
      “你会不知道配方?!”迭戈哂笑一声,“你在开玩笑!人在你手上早就超过了二十四小时,作为一个生物化学天才,你跟我说你完全没有染指这个配方?!你可是在和他同样的年纪时就在高中实验室里配出了‘地狱血’!”

      ——地狱血。

      Camus认识这个词,他厌恶这个词汇,一个失败品,还为他的家庭带了巨大的灾难。
      他原本波澜不惊的眼神立刻转为咄咄逼人,可是他并没有太大的动作,在一瞬间的平复后就恢复了平静。

      “迭戈,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Camus不紧不慢地说,“一,毒贩;二,叛徒;三,自大狂。而你一口气占了三样,这也是很难得的事。”
      “我该感到荣幸?”
      “不,我只是说,”Camus侧了下脑袋,“你死定了。”

      几声枪响。

      被布置在教堂高处的两个射击手率先掉了下来,接着又是两个被安排在地处的墨西哥人。鉴于这个教堂四面都有巨大的镂空石窗,一时之间也无法判断子弹是从哪个方向飞来的。

      “是狙击手!”有个du贩慌乱地大喊。
      迭戈被手下护着躲进掩体,他尖叫道:“不可能!距离这里最近的高层建筑也要有1400米!而且这可是教堂内部!车臣人怎么可能雇得起这么专业的雇佣兵……”随后他立刻明白了什么:“是……Thomas家的人?!”

      又有五发射来,击中了五个du贩,这个狙击手的每一发子弹都没有落空,墨西哥人被逼到角落,想要反击又无从反击。

      迭戈带进教堂的人还剩三名,他相信他布置在教堂外的人恐怕已经被狙击枪悄无声息地干光了。他试图起身,但是每一次都被狙击手的子弹逼回原地,当他最后一次被狙击手逼回去时,他的左手挨了一枪,身边也只剩下最后一个手下了。

      “Camus!”他大声喊着这个名字,满腹的怨怼终于爆发,他失去了大佬的风度,不管不顾地直起身,扑向了Camus。

      “Fridel,住手,接下来是我和他的事。”Camus轻声取下了微型耳机,将之丢到一边,便从容地和迭戈打做了一团。

      “就算我死……你也得跟着下地狱!混球!”迭戈怒吼着,和Camus的枪同一时刻指向了对方的脑袋。
      “你知道的,我从不怕这个,我的遗书早就写好了。”Camus回答,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两声枪响在同一时刻响起,Camus的枪冒着烟,迭戈缓缓地倒下,他的脑袋在斑蝰蛇强大的冲击力下几乎炸裂,红色的液体喷了Camus一脸,也染脏了他的白西装。

      后来他说起这件事时,并没有对这个结局有什么意外:“迭戈害怕死亡,我从上高中的时候就知道这个。贩du的人没有不吸du的,这样的人自称不怕死,却往往都是最怕死的,因为他们正是为了逃避现实才会堕入迷幻的世界。他们是懦夫,我看不起他们。”

      与此同时,迭戈带来的最后那名手下也栽倒在地。

      Fernando出现在教堂门口,Camus向他看去时,他才刚把枪口滚烫的枪支放下。

      “HI~”接着,他向他的丈夫打了个自以为相当英俊的招呼。
      “你不是问我开过枪,杀过人吗?”他说,“我当时想回答你:我开过枪,我家里有枪,我父亲教过我,靶场射击我从未射偏出十环。”
      “至于杀人,或许以前没有,但是从今天起——是的,我杀过。为了你。”

      8.
      教堂的门口被层层封堵,□□的人员很少会在教堂造次,可是这次不一样,又涉及到宗教之间的问题,警方这次处理得很低调。他们抬走尸体,处理掉血迹,请回神父,这一切就当作没发生过一样。

      Fernando毫不意外地在Camus的安全屋看到了Sean,他好端端的,一点也没有哪儿受伤了的样子。那个高中生正老老实实地呆在他身边。

      “我可以回家了吗?”他问Camus。
      “还不行,孩子。”
      “我不叫‘孩子’,我叫Lucas!”他抗议道。
      “好吧,Lucas。只要迦楼罗的配方在你手上,任何□□都会继续找你的麻烦。”
      “关于这一点,可以不用担心,”Sean掏出一根雪茄,“把配方卖给国家,这是最妥当的方案。没有□□敢找国家的麻烦,而且我正好认识一家生物制药公司,你知道的……”
      “你是股东之一。”Camus毫不避讳地指出。
      “是的,但这是你们唯一的选择。”Sean给自己口中的雪茄打上火,“别误会,我现在可是良好市民,是一名合法的商人。所有的□□都是这样,发家前做□□的生意,发家后洗白做政府的生意,既暴利又安全。对你们来说,以前的Sean Thomas死了,至少就像对外宣布的那样。”

      Camus的斑蝰蛇中一共装弹18发,前十二发为实弹,浪费于码头仓库的枪战中,唯有第十三发却是一枚特制的轻弹头,无法射穿Sean的防弹衣。他们只需要这么一种假象,毕竟□□利益至上,谁背叛了谁并不重要,以前是否和睦也并不会多少人在乎。
      “我以前就知道,车臣人对我的血统报有疑问,他们心底里并不服从于我的管理,”他掏出斑蝰蛇来端详,不免有些遗憾地说,“这把枪是父亲留给我的,以前只是作为装饰,十八发子弹也是他买的时候附送的,现在,全用光了。”

      斑蝰蛇本就是稀有的枪支,子弹很难寻觅到。几十年前,这玩意终于停产了,Camus的父亲是以收藏的性质购入这把枪和子弹的。然而从今天开始,这把枪终于到了它该退休的时候。

      Sean在这一晚的黎明前离开了纽约,他说他要去夏威夷度假一段时间。
      “以后如果有人在纽约看到我,就说那是Kyle。”他挥挥手道,“反正他急匆匆地逃到德国,有段时间不会回来。他不想看到我,我也不想看到他。”

      Camus望着他的背影好一阵子,才解释道:“Sean讨厌干□□,尤其是他干□□就不能和作为执法者的男朋友结婚。他必须洗白,也洗得很容易。想要上岸很简单,只要你足够有钱、有人脉。Sean累积到今日,终于拥有了这二者。”
      “你很了解他?”Fernando好奇地问,“我一直以为你们是死对头。”

      “他是我的老师,□□意义上的,”Camus收回目光,“我曾经的理想是成为一个药剂师,当我像Lucas现在这么大的时候,在实验室里配出一方du品。那是个失败品,我本来只是想配出一方正常的药剂的,当然这其中包括当时年轻的我操作上的一些问题……总之,那玩意做出来了,虽然我后来配出了正确的药剂,但是那个失败品还是被人偷走了。它又便宜效果又好,我的几个同学知道了这件事,他们尝试过后都非常兴奋。后来各种帮派找上了我,还有我的母亲。他们劫持了她,我原本想用配方去换人,但对方得到配方后单方面撕毁了契约。”他用平淡无奇的口吻诉说道:“她去世后,我躲了一阵。没有人知道我去了哪里,但其实我躲在了Thomas家。Sean是我的学长,没人知道这个。他教了我很多东西,我也了解了他对□□的看法。这段期间,他查出了那个告密者,我后来才知道,是迭戈。”
      “迭戈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们曾经很要好,我也知道他是墨西哥人,但是并不知道他是墨西哥du枭的儿子。墨西哥du枭都非常狡猾,他们从不出面,藏在暗处,只由手底下的人操作。迭戈知道我配出来的药剂后非常高兴,立刻告诉了他父亲。他背叛了我的信任,偷走了我的东西,还依靠父亲的势力骗走配方并害死了我的母亲……”
      “但是他最终死在自大上。我和Sean都知道他的自大,他甚至为了挑起车臣人和Thomas家的矛盾,怂恿我的部下去枪击了他的男朋友……这是件无可容忍的事,我们同时知道身边出现了叛徒,所以那天在码头,他带来的都是些背叛过他的人。我替他清理了门户,同时,也在同一天清理了我自己的。”

      Fernando突然想到个问题:“迦楼罗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令全纽约的□□都要争夺它?”
      “谁知道呢?用过它的人都说能看到天堂……”
      “天堂是什么样子的?”
      “他们看到的人都说,天堂里的上帝黑发黑眼黑袍,多半时间他会把靠药物去到那里的人推回来,但有时候,他也会收割他们的灵魂。”

      Camus回过头来,望着Fernando:“纽约需要□□,但是□□需要新的变革。”
      “所以Sean把摊子交给你就跑掉了?”
      “可以这么说,而且我也乐意接受,”Camus说,“我将成为新的领头者。但对你而言,这将非常危险!”
      “所以这就是你想要和我离婚的原因?”
      “嗯哼,”Camus严肃地说,“你可能会死,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你……在关心我?”就在这个时刻Fernando一点也不为自己未来的人身安全着急,还忙着旁敲侧击。
      Camus不得不打击他道:“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一直都是只喜欢女人……”
      “……”
      “——但那是在遇到你之前。”

      Fernando在吓了一跳后终于发现,原来他的甜心还会开玩笑,只是这个玩笑的前半部分似乎不太好笑。

      “额……你说你是为了钱……”
      “是的,”Camus坦白道,“那是事实,但属于过去。至于现在……”

      “我爱你,”他施施然地说道,“以上。”
      那是一种极其一本正经且充满绅士风度的神情和语调,简短,但是令人不容拒绝。Fernando立刻震惊了,但他还来不及有什么表示前,Camus颔首示意了下顶头圆圆的月亮,向他的丈夫伸出手:“Mr.Miro,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当然可以……是的……”Fernando喃喃着回伸向他,“我们有大把的时间重新了解彼此……”

      他打开了他的手机播放器,一只耳机塞到Camus的耳朵里,另一只则塞进自己的耳朵。

      还是那首《Over the love》。

      在音乐中,他们忽然僵了一下,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谁来跳女步?!”

      ……

      Ever since I was a child

      I've turned it over in my mind

      I sang by the piano
      Tore myyellow dress and

      Cried and cried and cried

      I don't want to see what I've seen
      To undo has been done

      Turn off all the lights

      Let the morning come, come

      Now there's green light in my eyes

      And my lover on my mind

      And I sing from the piano

      Tear myyellow dress and

      Cry and cry and cry

      Over the love of you

      On this champagne-drunken home

      Against the current of gold
      Everybody see I love him

      Cause it's the feeling that you get

      When the afternoon is set
      On the bridge into the city

      I don't want to see what I've seen

      To undo what has been done

      Turn off all the lights

      Let the morning come

      There's green light in my eyes

      And my lover on my mind

      And I sing from the piano
      Tear myyellow dress and

      Cry and cry and cry

      Cause your're a hard soul to save
      With an ocean in the way

      But I'll get around it

      I'll get around it

      Cause your're a hard soul to save

      With an ocean in the way
      But I'll get around it

      Now there's green light in my eyes

      And my lover on my mind

      And I sing from the piano
      Tear myyellow dress and
      Cry and cry and cry and
      Over the love of you
      Cry and cry and cry and
      Over the love of you
      Cry and cry and cry and
      Over the love of you
      Cry and cry and cry and
      Cry

      ……

      “有没有觉得……我们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
      “哦……对,你说得没错……但是罗密欧已经有了,那么现在来猜猜谁是朱丽叶?”
      “是你。”
      “不,是你。”
      “一定是你,你的头发比我长。”
      “明明是你,你的皮肤比我更白一点。”
      “是你,你更英俊更迷人。”
      “是你,因为我觉得你今天看上去很可爱。”
      “是你。”
      “明明是你。”
      “应该是你。”
      “安静,迈好你的女步!”
      “是,遵命……我亲爱的朱丽叶……”

      (番外三完,真他娘好长啊,Lucas被亮瞎。)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沙鹰和斑蝰蛇SR1都是后座力很大的手枪,一般健壮的人单手持枪都是比较吃力的一件事……这里只能理解为撒加和卡妙都是勇猛的真汉子。
    2.为什么我一个单身汉老是在写他们甜蜜蜜地秀恩爱,我他妈真想自戳双目不写了。
    3.没错,英文名字的都是熟人,中文音译的名字都是炮灰。
    顺便请猜猜Fridel和Lucas分别是哪个……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2221579/52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评论按回复时间倒序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