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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恋
“徐医生,我昨晚喝多了...”夏医生去而又返对徐承礼解释。
“不用说借口,要是今天我提早交接,你说怎么办?”徐承礼低头洗手,那个夏医生急得不行,讨好地说:“病人那里我去说明,真的太谢谢你了,改天请你喝酒。”
徐承礼打趣,“你还喝?下回可没那么走运了。”
赵水星站一旁也跟着乐,夏医生只好先进重症监护室里去看看。
“你还有事情?”徐承礼脱下白大褂挂在墙上,又逗她,“刚才是发短信给林沛川吧。”
原来这个徐承礼也喜欢开玩笑。赵水星一脸尴尬,“我第一次上手术台,有点激动。”
看她一副经不起逗的样子,徐承礼笑说:“今天你配合的不错,看你的简历一直以为你在实践这块不行,过了考核再说吧,如果以后有兴趣可以来外科。”
赵水星有点不好意思,她问:“徐老师,病人什么时候可以醒?”
“保守估计一星期。”
“哦。”赵水星松了一口气,“那老师再见。”
徐承礼叫住她,“我们中午一起吃饭,有事请你帮忙。”
到饭点,赵水星和他排队打菜吸引了许多年轻护士和医生的眼光,徐承礼本来就是医院里的香饽饽,赵水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地就成了众矢之的。
不会又要被孤立吧。
“我要那个带鱼,不是里面那块,大点的,谢谢大妈。”赵水星为一块稍微大点的带鱼乐呵了一会,身后的徐承礼没忍住握着拳轻笑。
两人打了菜面对面坐着,徐承礼看她一盘子都是海鲜问:“你这么喜欢海鲜?”
“是啊,我买菜都买海鲜。”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今年海鲜比较便宜,吃这个划算。”她咬了一口辣带鱼说。
徐承礼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一会没说话。
赵水星吃得很快,一直低头看手机是否有新信息。但什么动静也没有。
她不好意思干坐着又去打了一碗汤。
“徐老师,什么事情啊。”她咕噜喝了一口汤等他开口。徐承礼觉得她有些好玩,“你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他看了眼四周,“没什么。”
其实赵水星可以猜到徐承礼说的话,他们之间的交集无非是林沛川。徐院长和林沛川两人很多年没有见面,徐承礼希望她可以制造一个机会让两人见面。
这个周末,她没有打招呼就回了书店。林珊和毕成正在那对着林沛川一个接一个地讲笑话。两人笑得直捂肚皮,就林沛川低头雷打不动。
还真是树。
“哥!嫂子回来了!”毕成扭头叫,林珊打了他一下,“赶紧去迎接!”
“你们来了啊。”赵水星把手里一书包的资料递给毕成,喘了几口气说:“晚上留这里吃饭吧,我掌勺。”
林珊问:“嫂子,里面是书吗?怎么这么重?”她拿手里掂了掂,“得有十来斤。”
“我下周要考试,拿回来复习一下。明天国庆,实习生都回家了。”
毕成朝林珊使了眼色,林珊马上拎着包说:“我们晚上有事情。不留了,你们好好聚聚。”两人溜得飞快,赵水星抬手看了看手表,才四点。
“林沛川,我明天放假了,有三天。”她看他还在读《百年孤独》,干脆坐在林珊坐过的位子上捧着脸看他。
干什么老是看这本书,还有看本书坐那么直干什么。
“要不要我们晚上出去吃饭?”她问。
他翻过一页书,随意道:“你想去哪里?”
赵水星有点激动,她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他会答应。
“石锅鱼!你能吃吗?”她带着希冀问。林沛川放下书默了会,“我陪你。”
赵水星招了一辆出租车,她基本上不去馆子,石锅鱼还是李岑介绍的。只因为李岑说价钱实惠,份量足,味道也不错。
“我给你的账户打了十万。”林沛川看着窗外淡淡地说。
前座的司机马上回头,那双眼在赵水星看来怎么看怎么像贼眼。她靠近林沛川的耳朵小声说:“别让人知道你有钱。”
林沛川不在意地笑,显然不重视赵水星善意的提醒。到了店门口,林沛川多给那司机十块钱,人家很高兴地离开了。
赵水星郁闷地问:“你做什么多给他钱,你上车的时候他都不帮你,态度这么不好。”
“人都喜欢高兴的钱,不管赚钱还是花钱。”他撑着拐杖站直身体说。言外之意是他不会生气。
赵水星扶他进去,低头想了想,“好像有点道理。”
店里大多是年轻情侣,还有拼桌。
老板是个年轻男人,看见赵水星进来很高兴,可是看见林沛川那截腿和拐杖之后表情冷淡许多。
服务员领他们到一处最里面角落的桌子。赵水星发现自从他们进了店,所有热闹的声音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她只看林沛川的眼色,只要他显露一点不高兴立马可以带他走。
她全身不自在,林沛川却脸色平静地把菜单递给对面的人,“你不点菜?”
满屋的安静让赵水星愣愣地抬头,她干了一件蠢事----忘记她老公不适合在公共场所出现。林沛川却没有怪她。
“那个...我们要一份石锅鱼,不要加辣,然后...”她收敛心绪看菜单上的菜,点了几样不辣的。
服务生很快抽走菜单,似乎一秒都不愿意逗留。
“这里感觉环境太差了,我们要不要回去算了?”她装作不经意地问。
他不咸不淡地说,“看你喜欢。”
“哦,那我们早点吃完。”赵水星干笑。
“你们的鱼。”服务生把石锅重重地放到桌面,近乎于砸的力度。赵水星抬头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人家若无其事地离开。
林沛川已经拿起筷子,他拨开汤上的几块辣椒,夹了一块鱼肉。赵水星有点忍不住,不是叫他别放辣椒了么,“服务生!”
老板代替服务生走过来,勉强装作有礼貌地问:“是鱼肉味道不好吗?”
“不是叫你不要放辣椒了么?”赵水星气势比较凶猛地按着桌子,一副随时掀桌的模样。
“那你想怎么办?”老板哼了哼好像认定他们是找茬的,神色马上就不耐烦起来,“我们招牌就要放辣。”抓着一个歪理一点亏都不吃,两人之间的目光像打了一场比赛,赵水星瞪了一会眼睛开始发酸。
“还可以。”林沛川说,“也不是很辣。”
林先生成了比赛的黑哨,已经倒向另一边。
“你看他都可以吃。”老板得意地说,倒真像个据理力争的冠军。
如果戴上獠牙在赵水星看来就是万恶的黑心人。
“那你等下结账算便宜点啊。”她瘪着嘴,“哎,老板你怎么走了?”
她站起来又砰地坐下,
“林沛川,你为什么不要求换一碗。老板就是看你好欺负...”赵水星夹着鱼肉,牙齿咬下去恨不得碎尸万段。
林沛川喝了一口开水,又点了一碗饭。他似乎在考虑“好欺负”这三个字的含义,看赵水星一双眼愧疚地红起来,他淡淡地问:“鱼很辣吗?”
赵水星放下筷子,故作嚼到辣椒的表情,夸张地喝了一口水:
“嗯,很辣很辣。”
“那你还吃吗?”他盯着她发红的嘴唇,“吃不了我们可以走。”
“你别吃,我来就好。”她低着头折腾碗里已经粉碎的鱼肉,忽而轻声道:“对不起。”然后她站起来把那个大碗放到自己面前,以非常粗鲁,非常没有教养的动作一个人快速地解决掉所有鱼肉。
“我吃完了,我们走吧。”她不自觉舔了舔嘴唇,脸庞因为吃了太多的辣而变得发亮发红。
直到她抓来大把纸巾胡乱抹了抹又泄愤似地扔在地上,他才拿拐杖站起来和她一同离开。
店里的顾客又是那种看着怪物的眼神看这对怪异的情侣。赵水星学着和他一样把背挺得笔直,故意大声说:“老公啊,我觉得这里的鱼不如你烧的好吃。”
“......那就好。”
这是什么回答?不是应该附和一下的么。赵水星拉了拉他递钱的那只手,附在他耳边轻轻说,“要他找零钱!”
“这是您的找零,走好欢迎下次再来。”有钱真是万事大吉。
赵水星看着老板的笑恶毒地想:以后永不永不来你这种店。一副吃人受怒的样子,不禁让林沛川开口道:“你冷静点。”
站在人来人往的人行道,有秋风吹过,确实让人冷静,气呼呼的冷静。
“你吃饱了么?对面有蛋糕店,蛋糕你可以吃么?”
他笑意未散,“下次我会考虑再带你出来。”
“哎!你等我。”她不自觉拉住他的手臂,“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看他没有开口拒绝,赵水星琢磨了会,“为什么你都不生气?要是他们知道你有钱...”
“习惯就好。”他打断她。赵水星又被噎住,她想了想说:“那你这样可不好。不是每个人都能用钱收买的。”大概刚才的气这时一股脑全部化成“赵水星的道理”从嘴里流出来,“我觉得你就像一棵树,你知道么,树要是拿刀砍他都不会吭一声。”看起来与世无争,其实内里脆弱得很。
赵水星以为老男人内里包着一枚脆弱的核,尤其是从不计较的林沛川。
“树?什么树?”他觉得意外。赵水星安静扶着他缓缓往前走,“...大树吧。大树比较有力,永远站得直。”
“...有点意思。”
“林沛川,那天为什么不回我的短信?”赵水星感受手里从男人身上传来的体温,发觉男人的沉默,她又无所谓地说:“没看到就算了,哈。”
“林沛川。”
他看向她。
“你有没有叫过谁亲爱的?”路灯下的女人突然认真地问,不等他回答又说:“肯定有。我老公这么吃香。”她咯咯地笑,紧紧抱住他的手臂不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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