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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魏燃说着看向店长，店长的表情似乎是有点惊讶，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没错，在你三年前离开这里的时候，我是说过，你和夜蝶已经没有关系了，”店长笑了笑，“那不代表可以再发生关系嘛。”
“只是这件事情我帮不上忙，”魏燃依然是拒绝的态度。
店长难得的皱了皱眉：“你是坚持要拒绝我？”
魏燃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尴尬，局面已经僵持了起来。房间里十分安静，只有外面的大雪飘落的声音。
魏燃想着应该用什么方法脱身，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里，再说下去也没有意思，可是看店长的架势，并不愿意就此罢休。早些年为夜蝶工作的时候，魏燃是知道店长的手段的，做事只讲结果，不管过程，这也是魏燃最担心的地方。
“既然你这么坚持的话，我也不好勉强你……”店长忽然开口，但是说到这里又停下来，接着困惑地看向门口。
魏燃这才听到院子不知道什么有了人的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听起来像是有人匆匆往这边走，脚踩在雪上发出轻轻的“咯吱”声。这个院子是店长自己住的，所以很安静，刚才魏燃进来的时候也看到有好几拨人在把守，照理不会随便放人进来。
魏燃是知道这里的规矩的，除了店长和彦昱，其余人都是不准进来的，内院也分前内院和后内院，前面是给一些保镖和打手住的，后面的内院只有店长和彦昱。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都是打电话或者告诉彦昱，这是很早以前的规矩。现在看店长的表情，看起来规矩并没有改。
可是如果规矩没有改，那么走过来的那个人会是谁？
店长看起来也有些困惑，于是看向彦昱，彦昱朝他点点头，让他别紧张。他伸手将魏燃向墙边拨了拨，另一只手从枪鞘里把枪拿在了手上。
脚步声已经走到了门前，在两开的门前停了下来。
彦昱走到门边，人侧在一边，一手将门拉开——
“小燃在这里吗？！”
魏燃吓了一跳，跑到这里来的人竟然是林落。
看到是林落来了，店长的表情有点儿奇怪，但是很快就被掩饰过去了，而彦昱也顺势站在在墙边，将枪偷偷地放回衣服里。
林落对此一点也没有察觉，看到魏燃在这里，脸上倒是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过来一把抓住魏燃的手臂：“你呀，怎么上个厕所就跑到这里了？”
魏燃没有说话，反而迷惑地看着林落，老实说，在刚才的气氛下，他觉得就算冲进来一个举着枪的杀手也比林落正常。于是他转头去看店长。
店长的表情还是笑眯眯的，看到魏燃看向他，便说：“噢，刚才小燃迷了路，就被带到我这里来了。”
林落好像有点不太相信，于是向魏燃求证：“他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魏燃乖乖地摇摇头：“正好遇上店长，他就把我带过来了，我正想去前院找你呢。”
林落听到魏燃也这么说，点了点头，然后笑了一下：“那我们走吧，前院也没什么逛的，要不然等下去酒吧玩？”
魏燃微笑着点点头，转身对店长说：“那我就先走了。”
店长的脸上没有一丝不悦，只是说：“这样啊……那么我之前拜托你的事，就当我没说吧。”
魏燃点点头，跟林落一起走了出去。
刚走出房门，林落一脸疑惑地看着魏燃。
“怎么了？”魏燃问，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林落连忙摇摇头：“你……刚才店长和你说了什么？”
魏燃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让我在他店里打工。”
“你没答应吧？”林落立刻追问。
魏燃摇摇头：“没有啊，我有自己的工作啊。”
林落点点头：“这才对，反正以后都不要接近夜蝶了，我也不会再带你来这里了。”
魏燃倒是觉得林落的身份有些奇怪，光是帮夜蝶设计一些衣服，怎么能一直跑到后院。刚才他们离开后院的时候，那些保镖好好地都呆在那里，看起来是他们放林落进去的。
可是为什么。
魏燃第一次觉得林落的身份不简单。
等他们回到餐厅的时候，越小言立刻将手里的半块蓝莓巧克力松饼丢开，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
林落看了一眼桌子：“你吃了那么多！”
越小言用一脸亮闪闪的崇拜目光，非常萌地看着林落：“今天你请客，你会买单的吧？”
林落叹了口气，他只是比较担心这个小吃货会吃撑而已。
由于时间还早，而且林落也不太想在夜蝶晃悠，于是提议去外面的酒吧喝酒。魏燃合计着从林落嘴里再套一点关于店长的事，所以答应他去了酒吧，越小言反正也是一个人，所以也不反对，三个人一起去了酒吧。
可惜，魏燃每次一提起夜蝶的店长，不知道怎么的就会被林落拐到别的地方去，非常不高兴！不过倒是从林落这里听到了不少服装界的事情，也听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设计风格，也算是开了眼界。
今年的圣诞节，就在吵吵嚷嚷的酒吧里度过了，外面大雪纷扬，寒冷又浪漫。
×××
元旦一过，商场的柜台上已经放上了颜色亮丽的春装，而厚重的一部分冬装则开始打折，在春节的时候会加大打折力度，出清冬装。
魏燃打着“找灵感”的幌子，在上班时间逛着商场。
虽然现在是工作日，但是在商场出入的人还真不少。魏燃乘着电梯到了三楼的女装部。现在的正在设计的秋季款基本已经完成了，年前大概就可以制成样衣，然后发到工厂去制作了。总的来说，魏燃设计的款式，设计总监十分满意，觉得只要稍加修改就可以投入生产。
魏燃的公司主要消费群体是中、中上阶层的女性，以知性结合休闲的款式为主，是以已经工作的女性为主体，偶尔也会生产一些出席宴会的晚装，但是也以中规中矩为前提。其实这也很容易理解公司的策略，受众更广的话，收益才能更大化，毕竟这么大的公司，不能像林落的工作室那样，只设计时尚尖端的，只为有钱人设计衣服，赚取高额的酬劳这样的运作模式，稳扎稳打才能让公司继续生存下去。
在三楼转了一圈，发现春季的女装大多走的相同的路线，并没有特别出挑的设计。想了想，魏燃准备去四楼的男装部，也并非是去男装部找灵感，因为四楼有个咖啡厅，想去那里打发一下时间。
在咖啡厅里买了咖啡以后，才发现不大的咖啡厅里居然满座，连空位也没有，魏燃只好拿着咖啡在四楼随便转转。
外面虽然寒风凛冽，但是商场里十分温暖，到处可以看到衣着单薄的女性走来走去，好像已经到了温暖的春天一样。
准备下电梯的时候，忽然被一张巨幅的广告海报吸引了。
设计简洁却粗犷的牛仔系列的男装广告，带着浓厚的美国西部的感觉，在设计上却又十分符合国内时下年轻人的需求。设计师的设计十分出挑，也加入了部分皮革元素，虽然只是零星细节，但是让设计增色不少。
魏燃站在这幅广告前有点儿移不开步子，在海报的下方有设计师的签名--是林落的英文拼写。
他叹了口气，向专柜名看去，果然是自己公司的男装部。
林落来这里，就是和公司的男装部有个合作项目，大概就是这个春装的牛仔系列，看起来好像还有几款女性的设计。无论以多挑剔的目光来看，林落的设计都非常出色。
自从上次圣诞节以后，林落就没在他们女装部露面，就算是在公司里碰到了，也是匆匆打了声招呼，看起来好像很忙的样子，大概是忙着准备夏季的新款吧。公司这次花了大价钱邀请林落来给男装部打气，之前也是因为男装部的销售业绩十分低迷，几乎每个月都只是险险拉平而已，更不要提仓库里堆积的下架衣服了。
有林落在的话，今年男装部大概会有不少起色吧。
魏燃站在这副海报前喝了一口咖啡，他对男装不是很感兴趣，自己会买的男装基本都是工作时候穿的，平时也只是穿衬衫和T恤，不过这个系列的衣服，倒是让他很有购买的冲动。
他想起林落的邀请，他也曾经有成为一个一流设计师的梦想，不过现在为止，还只是在碌碌无为中虚度光阴而已。
之前，林落邀请他去一个更广阔的世界，一个更绚烂的舞台，见见不同的人，看看不同的世界……
听起来既美好又遥远。
魏燃轻轻握着咖啡杯，感受着来自杯子里的温暖，几乎有拿出手机打给林落的冲动了。林落设计的那一系列的中性女装非常棒，如果是在以前，魏燃是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的。
他拿出手机，从通讯录里调出林落的手机号码，看着那个号码发呆。
“这系列很好吗？”
一个冷淡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魏燃转过头发现身后站着的居然是尹芥。
天知道尹芥在知道和魏燃在一起的那个年轻设计师，就是自己从纽约请来的，肠子都给悔青了。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句话来形容自己，太适合不过了。
今天他正在巡视各个专柜的销售情况，没想到来到男装部，就看到魏燃站在林落设计的春装系列前发呆，心里就更抑郁了。
“这个系列当然很好，我想销售情况应该不错，”魏燃回答道，本身他就很喜欢林落的设计，加上他现在知道公司是属于尹芥的，必须要赞扬一下，也是间接捧了尹芥，让对方心里也舒服一点。他是这么想的，没想到尹芥原本就阴沉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魏燃有点不明所以地望着他，难道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吗？可是从遇到到现在，他总共也就说了一句话而已啊！难道是因为上次，他让自己在休息室里等他，却偷偷溜走的事情耿耿于怀？那倒很有可能啊……
想到这里，魏燃看向尹芥的眼神就有些躲避。
“请我喝咖啡吧。”尹芥忽然开口说，接着转身向咖啡厅走去。
“咦……？”魏燃怔了怔，只好跟上去，他记得以前尹芥只喝手磨咖啡，什么时候也开始在店里喝咖啡了？
跟刚才热闹的咖啡店相比，简直就像是换了一家店！魏燃还特意退后几步，把招牌看看清楚，原本人满为患的咖啡店，只是在他刚转了一圈的功夫，竟然一个客人都没有了。大家都喝完咖啡了吗？
尹芥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自顾自地走到窗边的一张桌子边坐下，魏燃只好跑去吧台点了一杯咖啡，然后陪尹芥坐在窗边。
从四楼的落地窗向外看去，可以看到街道上的情景，行人们在寒风中低着头前行，树叶稀少的树枝被风刮地扭曲起来，虽然才下午两三点，但是天色看起来差不多五点的样子，似乎马上就要下雪了。
而咖啡店里，因为没有客人，魏燃倒觉得十分惬意，有咖啡和甜品的香味传过来，带着一丝甜丝丝的感觉。虽然他刚才还在抱怨着怎么一个客人都不见了，现在却觉得还不错，他好像很久没有享受过在这种安静的坏境中喝咖啡了。
“今天晚上……”
“嗯？”因为对方刚说了几个字就停下来，魏燃困惑地转头看像尹芥，“你刚说什么？”
尹芥用咖啡勺轻轻搅拌着咖啡，额前黑色的头发几乎遮住了眼睛，军绿色的棉风衣外套，里面是烟灰色的毛衣，这让他看起来就像迎面走过来的路人那么普通，而不是什么尹氏集团的继承人。现在的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富家公子，更像是以前的那个，没有被家族束缚住的年轻人。
他坐在那里，既不着急地看时间，也不打算说些什么，好像有大把的时间来挥霍。也许很多人认为年轻人就应该忙忙碌碌的，这才是不浪费青春，不过，魏燃倒觉得，像这样“浪费”时间，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每个人生阶段都有不同的风景和不同的感触，结果就因为“不应该浪费时间”而全部错过了。
他忽然想起以前，两个人也有一次这样坐在咖啡店里，当然，那时候客人还不少。他们在那里坐了一个下午，看书或者听音乐，就这么打发时间，临走的时候，尹芥忽然说了一句“也许将来我们也会成为这些匆匆而过的路人。”
魏燃那时候是这样回答的：“肯定会的。”
只是三年的时间，他说的完全实现了，不管是做设计的魏燃，还是做集团继承人的尹芥，每天都很忙，像这样坐在咖啡店里无所事事，好像久到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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