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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越小言对晚上搭车总能遇到晚会上的客人这一点，感到很疑惑，因为大家最多点点头，而尹少更是点头也没有，怎么也能坐顺风车？这真是非常不科学。
所以魏燃在圣诞节上班的时候，越小言很严肃地说，这很可能是一个惊天阴谋，并且发挥了丰富的想象力，说自己可能是流亡在外的贵族，秘密身份被他们知道了！特别没有安全感！
魏燃窝在沙发上打了个呵欠，一边听着越小言的脑残理论，过了一会儿递了杯茶过去。越小言一仰脖全喝了。
“今天圣诞节准备去干吗？”越小言把杯子还给魏燃，“要出去吃个圣诞大餐之类的吗？”
魏燃摇摇头：“不去，这几天有点累，回去就睡觉。”
“德行！”越小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今天又不用去商场，你在沙发上躺一天，晚上我们去酒吧玩。”
“不去，”魏燃又打了个呵欠，把iPad开到上次的那部电视剧那里，打算继续煲剧。
今天是圣诞节，天气还很应景地开始下雪，街上的圣诞气氛却比前两天淡了不少，大概是因为今天一过，圣诞节就完全结束了吧。
平安夜那天的销售业绩据说很好，等圣诞节的销售额下来，这个月销售部和企宣部的奖金应该少不了，所以顾忌到前来帮忙的别的部门的人，企宣部的部长打算在元旦后请来帮忙的人吃火锅。越小言与魏燃当然也在邀请之列，越小言表示自己从现在开始节食，以便在那天连本带利全部吃回来。
两个人正在热烈讨论火锅的事情，林落走进了他们办公室。
“要敲门啊！”越小言不满地说，正说到好吃的，被打断真是好不开心，“被打断思路对设计师来说，是很致命的！”虽然他现在没有在做设计，但是有必要提醒一下。
林落鄙视地看了越小言一眼：“你那些稿子也叫设计？”
“那必须叫设计啊！”越小言瞪着林落，“难道叫涂鸦吗？”
“答对了，”林落冷淡地应了一声。
越小言的额头一下子暴起青筋：“敢情你是来砸场的！”
林落转向魏燃这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是来看小燃的！”语调温柔活泼，表情十分欢脱，看起来比见到女盆友还要开森！
魏燃冷静地举了举手，算是打了一个招呼，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电视剧上，刚才就被越小言一直在旁边叽叽喳喳地，无法专心看剧，好不容易有人跟他抬杠了，必须抓紧时间看下去！
林落一下子蹭到魏燃身边：“圣诞节有什么安排？”
魏燃拿下耳塞，茫然地看着林落，不知道他刚才说了什么。
林落非常自然地露出一个比刚才更灿烂的笑容：“圣诞节有什么安排？”
“睡觉。”魏燃答道。
林落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圣诞节你居然要去睡觉？”
越小言在一边凉凉地说：“圣诞节就不用睡觉了吗？”
林落理所当然地说：“当然！”
“可是明天要上班，”魏燃说，“而且我很困。”
“你看起来……”林落露出担忧的表情，“真的很困的样子啊。”
因为晚上一直在想尹芥和夜蝶的店长有什么关系，所以没有好好睡觉，今天打算一次补回来！所以听到林落这样说，魏燃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林落眼里的光芒黯淡下去：“是吗……本来今天想请你去夜蝶吃饭啊。”
真是大手笔！
魏燃怔了怔：“夜蝶很贵哎。”
“我有钱！”林落特别自豪，因为我是世界顶尖设计师！
不想跟夜蝶扯上关系，但是想到那天晚上店长在车子里，拉住他说那样的话，魏燃犹豫起来。他已经打定主意不去做伤害尹芥的事情了，所以应该快刀斩乱麻，一定要想办法回绝店长。
“我去。”魏燃点点头。
越小言原本以为魏燃会拒绝，没想到魏燃竟然在对方说出“有钱”以后，一口答应了，真是好堕落！
“我也要去！”越小言立刻说，脸皮非常厚。
林落看了越小言一眼，凉凉地说：“我的钱只够两个人的饭钱。”
“可你刚才还说有钱呢！”越小言有想要掀桌的冲动。
“你去可以自己掏钱，”林落建议道。
越小言瞪魏燃，魏燃只好说：“那……我也不去了。”
“三个人吃饭绝对没有问题，夜蝶的甜品很好吃，”林落立刻说，速度快的让人有点跟不上。
魏燃有些囧地点点头，虽然说只是吃个饭而已，但是这种好像“追求女生的话还要讨好女生的闺蜜”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
尹芥的秘书推着一车资料有些狼狈地进了办公室，由于资料文件实在太多，在一路上几乎是不停地捡，推进办公室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所以说，穿超短裙什么的真是非常烦！
“这是天逸公司的职员资料，”秘书如释重负地说，“在职员工的人事资料都在这里了。”
魏十二也在尹芥的办公室里，看到秘书推来一大摞人事资料吓了一跳：“你要干嘛？”
尹芥挥手让秘书出门，然后慢悠悠地踱步到这一车的人事资料前，慢腾腾地一本一本找：“老爸不是让我先接手一个公司做做看吗？”
魏十二摸了摸鼻子：“其实像现在这样也很好，做大股东，只要等分钱就可以了，干嘛去管理公司。”
尹芥淡定地说：“历练一下。”
魏十二困惑：“可你最大的志向不就是混吃等死吗？”
尹芥瞪了魏十二一眼，继续翻找。
魏十二笑嘻嘻地走到他身边：“这是一家服装公司，你之前不是准备接手一家珠宝公司吗？”
尹芥咳嗽了一下：“都是生意，有什么区别啊。”
“有区别啊，”魏十二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因为你对服装行业一点也不懂，如果懂行的话，也不会随便就叫一个顶尖的设计师来，光是一年的薪水就吓死人，也不知道天逸能不能赚回来。”
“赚不回来就叫那个设计师滚蛋，”尹芥从容地说，看起来特别正直！
魏十二等一会儿问：“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人？要不要我帮你找？”
尹芥正好找到了魏燃的资料，将资料抽出来：“没有。”
魏十二皱了皱眉，有些同情地看了坐在外面的秘书一眼，明显尹芥是想找一个人的资料，但是又不想说出来，所以叫他们找了那间公司所有人的资料来。要不然也不会对之前的资料只看一个名字，真是非常别扭！
“你还在这里干嘛？”尹芥坐回自己的椅子，一副很奇怪的样子看着魏十二。
魏十二郁闷地回视他：“作为你的保镖，我在这里很奇怪吗？”
“很奇怪，”尹芥很认真地说，“出去帮我买咖啡，我要市中心的那家。”
“是保镖不是佣人！”魏十二抗议。
尹芥很严肃地说：“我知道，但是别人去我不放心，你要亲自去！”
魏十二无语望天，你赶人的方式很虐，好吗！
等魏十二出去了，尹芥才小心翼翼地翻开魏燃的资料本。
上面有一些基本信息，魏燃是在三年前开始就职于天逸公司的，由于尹芥要的是所有的详细资料，所以上面也记载了魏燃三年来每个月的全勤天数，工资奖金等一些收入，待遇看起来还不错。后面附着他本人设计的，已经制成成品衣在销售的款式，并且还记载了销售量。将这些资料整理起来，应该花了不少功夫，加上尹芥为了掩人耳目，要了整个公司的所有员工详细资料，可以想象人事部肯定加了不少班。
尹芥又翻到家庭成员那一项，上面显示父母与一个姐姐，还有一个住址。这个地址并不是昨天晚上送魏燃回去的那间公寓，而是另一个比较偏远的地方的住址。之后这份资料上就显示地址由上面的这个地址更正为公寓的那个地址，看起来大概是搬家了。
尹芥犹豫了一下，目不斜视地将原先的那个地址抄了下来，顺便也将现在公寓的地址抄下来，因为昨天只送到楼下，并没有送到楼上，所以不知道魏燃住几零几。
抄完以后，尹芥松了口气，转头向外面看了一下，大雪已经下得纷纷扬扬了。
×××
魏燃其实是第一次在夜蝶吃饭，之前虽然在这里工作了五年，但是基本都是在员工餐厅里解决的，从来也没有作为客人来过，所以感觉还挺新奇的。加上之前来夜蝶都是女性着装，所以也没有人认出来。
不得不说，在这里吃饭真的是享受，厨艺精湛就不用说了，气氛也是非常棒。
当然，这也只是在魏燃眼中而已，事实上，林落很不满，因为除了魏燃和他两个人以外，还有越小言，真是非常不爽！
越小言对林落的视线视若无睹，正在大快朵颐，免费大餐什么真是非常棒！
“夜蝶不是会员制的吗？”魏燃咬着叉子问林落，“带我们进来可以吗？”
“没关系啊，”林落无所谓地说，“我跟店长比较熟，而且之前也有生意上的合作，所以没关系啦，不要担心。”
“这里看起来很大的样子，吃完以后可以逛逛吗？”越小言好奇地问。
林落点点头：“可以啊，你自己去逛吧。”
越小言：……
不要这么明显好吗！
“这里还挺漂亮的，不过现在有点下雪啦，”林落想了一会儿说，“等下我们去中院，那里人比较少，景色也不错。”
中院是员工呆的地方，的确要比前院人少一点。这也恰好说明林落与店长关系不错，因为本身夜蝶就是采取会员制的地方，而一般客人也不是不能进中院的。这让魏燃对他们的关系好奇起来，更何况，林落好像还知道一点店长的身世。
一直以来店长的身份一直神秘莫测，如果能知道店长的身份的话，说不定还会有所牵制。虽然这很危险，因为以店长的性格来说，对被威胁这种事深恶痛绝，很有可能适得其反，但是一旦撕破脸，也是一招可以用的险棋。
魏燃一边想着这些事情，一边慢慢地吃东西，完全没有把林落和越小言的对话放在心上，好像他自己才是一个大号的电灯泡。
“我去上个厕所！”魏燃忽然站起来，声音非常严肃。
林落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看着魏燃严肃的脸，试探着说：“……请便？”
“嗯，”魏燃点点头，头也不会地走了出去，耳边还听到越小言的声音“吓死个人，还以为他什么事，为什么要用严肃的脸说去上厕所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要去撬保险柜呢！”
魏燃熟门熟路地走到旁边的小门，在跟守门的人打过招呼以后，顺利地进入了中院。中院的确没有什么人，偶尔有几个工作人员走过也是行色匆匆，今天是圣诞节，好几个部门都在举办特殊的圣诞派对，也是最容易赚小费的日子。
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在无人的院子里堆积了厚厚的一层，挂在回廊间红色的灯笼散发出温暖的光芒，将这片雪地也照的暖洋洋的的，也感觉不到什么寒意。
夜蝶的后院才是店长的住所，夜蝶的工作人员当然是不能入内的，更不要说是已经不在这里工作了的魏燃了，更是不能进入的。好在中院有连通后院的内线电话，在得到回复以后，魏燃在门口看到了撑着伞过来的彦昱。
“圣诞快乐，”这个高大的男人对他露出温和的笑容，“走吧，少爷在后院等你。”
魏燃点点头，由彦昱带着自己往后院走。
“小心台阶，”彦昱撑开伞，对魏燃柔声说，帮魏燃挡去雪花。
魏燃道：“谢谢。”一脚踏进了后院。
比起纸醉金迷的前院和布置华丽的中院，后院显然要低调许多，但是却也十分奢侈，地方也要去前面两个院子要小的多。
院子里种着一些果树和花朵，隆冬十分光秃秃的，让人觉得有种萧瑟之感。雪花无声地飘落下来，院子里没有什么风，这些盘旋而下的雪花有种静谧而浪漫的感觉。院子里很安静，但是魏燃还是可以感觉到在暗处有许多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
他不由得想起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情景，他那会儿还在读高中，一下子被接到这种地方，感觉十分奇怪。
“我们都要做出一些选择，”店长那时候用温柔的声音说，“不断选择才能不断前进，有一些选择看起来会很困难，但是你知道，非这样做不可，因为有些选择只是看起来像选择一样，其实只有一条路。你和我都是。”
魏燃轻轻推开两扇厚重的木门，古色古香的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安神香，店长穿着黑色的襕衫，上面用金线绣着繁花，倚在软榻上正在看书。时光交错，好像时间回到很久以前，那时候他还懵懵懂懂，茫然不知所措。
现在倒是长大了，也经历了很多事，但是对于店长，却还保留着以前的那种敬畏与无语的复杂心理。
“圣诞快乐！”店长迅速地扔掉书，一脸愉快地看向魏燃，瞬间就变得与周围古色古香的环境格格不入。
魏燃站在门口，轻轻地笑了一下：“圣诞快乐。”这个人表面似乎很容易相处，甚至有点脱线的感觉，但是魏燃却知道，他比谁都难对付，比任何人都冷酷。
“你听彦昱说你找我，”店长笑了一下，笑容明亮，竟然带着一种十几岁少年般的天真，“是什么事呢？”
魏燃下意识地攥紧拳头，明明是很冷的天气，背后却出了一身汗，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之前让我接近尹芥那件事情……不好意思店长，我可能办不到。”
店长微微眯起眼睛，黑色的瞳仁让人想起某种冷酷的爬行动物：“‘可能办不到’……是什么意思？”
“就是无法办到的意思，”魏燃深吸了一口气，“抱歉，我和尹芥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也没有办法接近他了。”
“没有任何关系？”店长眨眨漂亮的眼睛，看向彦昱，“他们没关系了吗？”
彦昱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个我可不清楚。”
“所以，很抱歉。”魏燃向店长鞠了个躬，“我帮不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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