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作者:淡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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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掀波澜


      瘦死的骆驼比马壮。何况是仅仅是徘徊在失宠边缘的太子?
      明世幽好手段。就算是多方人马暗中破坏,迎接公主的仪式依然隆重而不失方寸,公主的驿馆匠心独运、美轮美奂,伺候公主的宫人也尽职尽责。第三晚的盛宴,公主轻纱覆面,一袭曳地长裙光华流转,闪动的月光般的光泽。犹如白天鹅般的优美长颈,18颗大小相同色泽一致的莹润珍珠环绕,纯真圣洁。修长眉目衬着一双美目,眸光转动间,顾盼生辉,妩媚横生。人间难得一见的美人,纵然蒙了面,不减风华,反添神秘。众人无不侧目,目不转睛。
      那是月之神,清丽绝伦,出尘脱俗。
      晚宴尽善尽美,不仅仅有明国特色佳肴,考虑到东照国一干人等的水土不服,美味中也包含了东照国著名特色。让他们在品尝明国珍馐时,还能回味本国精粹。东照国使者知道此行是由明国尊贵的太子殿下负责的,虽然一路行来,一切行程安排尽善尽美,他们也借此已经表达了若干感谢之辞,但多为虚意奉承。不过,此时此景,倒是真心实意,心怀谢意,不仅言辞恭敬,态度诚恳,而且奉上东照国最高礼节的谢礼。明国太子根本不似外界传闻的聪慧不足,敦厚有余,而是真正地光华内敛,虚怀若。言谈举止中,不会让人觉得他尊傲得遥不可及,也不会让人丝毫轻慢于他。
      陛下之前,雪瑶起舞,白衣纷飞。翩若惊鸿,宛如游龙。脚步轻盈,偏偏若飞;衣袂翻飞,鲜花盛放。美人纤腰,细如柳絮,美人娇颜,空谷幽兰。时间是静止的,心跳也是静止的。
      这样的公主,的确可当这天下第一人了。这样的人,在皇上跟前,感谢明国的盛情相待,分量自是不一般的。昔日皇上憔悴的天颜,也露出了愉悦的笑容,威严的声音也感染了愉悦的笑声,自是把太子好一番赞誉,好一番奖赏。
      当然,出席盛宴的重臣贵族,自是心里好一番计较:这天下怕将来真是这太子的,谦和纯良只是表象,真正的实力却是深不可测。

      人们总是千般算计,万般谋划,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却不知世事无常,天意弄人。事实的真相总是我们否定的下意识。
      太子德才兼备,公主宛如貌美如双。眼看着太子公主泛舟游湖,山间赏景,园中赏花,大家都以为这雪瑶成为太子妃是铁证如山的事实。虽然还有那不放弃的各路皇子偶尔得了机会,在公主面前展现风姿,但也改变不了雪瑶望向明世幽倾慕的眼光。
      避暑行宫一程,留下太子理朝。雪瑶公主同皇后作伴同行。似乎是默认的未来太子妃见皇婆。谁知园中小扇扑蝶,也能撞在刚好经过的皇上身上。薄汗覆面,媚眼迷离,暖香软玉,四目相对。众人错愕间,美人消失在花团锦簇中。
      一纸诏令,太子妃成皇妃。
      幸灾乐祸的兀自得意洋洋,作壁上观的依然不动声色。明世玄怒火冲冲踢开明世杰书房。精致的五官生生被怒意扭曲了面容。
      “四哥。”
      明世杰坐在书房贵椅上,抬起头来,桃花眼波一转,似有光华划过。
      “七弟急匆匆地,所谓何事?”慢悠悠的调子,却是一点不为之所动。
      “四哥你听说了吗?父皇竟将那---”明世玄双撑桌,眼里的悲愤、沉痛是如何遮不住。
      “七弟。”虽然依旧懒洋洋,却加了威仪,打断了七弟的话。妄论天子人伦,若让那隔墙之耳听去,怕是一万张嘴也辩不了清白。
      “东照与我大国联姻,公主成皇妃,本是天经地义的事,七弟该不会不知吧。”
      “可父皇--”明世玄急辩道。
      “身为人子,不可妄论父为。何况他是天子。七弟没忘吧。”桃花眼只是斜了明世玄一眼,明世玄就觉得遍体一寒。对啊,他是天子,他又有何理由置喙他的所作所为。
      理智回笼,这才惊出一身冷汗,自己实在是太莽撞了。扭曲的面容渐渐恢复了俊美无涛。眼里的愤怒却还在。
      “臣弟知错了。”这样的特殊时刻,任何的小差错都可能引发严重的后果。只因为那人是天子。
      \"七弟竟然如此为三哥着想,四哥我都有些吃味了。”背靠软垫,明世杰端起茶杯,轻酌香茗,眯起的细眸,似无限回味。慵懒的表情,慵懒的语气却说着如此幼稚的话,竟然有奇异的违和感。
      明世玄微赧,在四哥面前,他是被拔了牙的虎,任四哥搓圆揉方,完全没有抬头的可能性。
      “哪有的事。”他垂眸。
      从小跟着四哥,四哥的能力一直出众,又喜欢欺负五哥,五哥看见他们从来没有好脸色过。五哥跟三哥亲近,自然跟他们形同陌路。三哥是太子,虽然对待他们都亲厚,但他只觉得三哥虚伪。所以也没有好颜色对待他们。逐渐长大,帝座一争更是暗潮涌动。兄弟之间,也许表面上一团和气,内里却恨不得用刀捅死对方。每个人又为了活下来不择手段,每个人活下来都不容易。哪里有什么兄弟之情,又哪来的关心着想。不过近年来,作为四哥的左右手,别人不知,以为四哥一切如故,他却知道,四哥却是存了心给他人作嫁妆的。他开始不解,甚至怨恨,但后来竟也慢慢的看开了。这皇位,不过是一张椅子罢了。远没有跟卫衡他们把酒言欢,跟怀南他们游山玩水来的好。
      不再执着于皇位之争,就像重新打开了一扇窗,能够客观看待皇子之争。四哥是难得的人才,当年一道学习,连太傅都夸的。但四哥性子随意,风流,而且心志坚定,看来是真的无心皇位了。二哥虽也才华横溢,但心胸太过狭隘,为人歹毒。三哥虽治国良策比不上他们,但谦和沉稳,而且深藏不漏,颇有帝王之尊。当然还有不成气候的几个弟弟,不过也是不成气候罢了。
      这般一想,便无端的同情起三哥来。三哥外戚势弱,虽是太子,但气势不如其他。而且三哥子嗣凋敝,前一两年还有所出,出后不久便夭折,近一年来,却是半点风声都没有。父皇也不知为何频频为难于三哥,好不容易立了功,有望娶得公主,势力大涨,又冒出了这等事。
      “不该为而不为。三哥没你想得那么弱。”明世杰正语道。
      “臣弟记下了。”明世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端起刚才下人送来的香茗。
      “七弟今天来,那丫头怎么没有吵着要跟过来?”既然送上门来,哪有不逗弄的道理。明世杰戏弄道。
      “跟无名那小子去了邯山。”明世玄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眼中却现出暖意。整个人也明朗起来。
      送亲回来,他没有立即回京,而是又晃去了江南,没想到却黏上了牛皮糖。卫衡的义妹怀南笑嘻嘻着一张脸,任凭他如何冷脸相对,还是严词拒绝,那丫头面不改色,非要跟着他。一跟就跟了快一年。如今无名那小子也上京了,他们俩就成天厮混在一起,害他也有些吃醋了。倒是那次,不知是谁说他要娶那东照公主,她跑回来,日夜守着他,威逼利诱都使了出来。
      传说邯山有奇果,十年开花,十年结果。而且是寒冬开花,炎夏结果。对身怀弱症的人改善体质有奇效,所以他们一早就出发了。
      “母妃怪想她的,都念叨几遍了。她要得了空,就进宫来,陪陪母妃。”明世杰笑道。
      真没想到卫衡那么稳重的人却有那么跳脱的义妹。表情生动,说话风趣。还做得一手好菜。怨不得偏激冷峻的弟弟也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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