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眼睛

　　林晴是白玉堂的女朋友，谈婚论嫁的那种。
　　林晴最近觉得白玉堂和他有些疏远，可能是因为白玉堂最近跟着展昭忙着订单的事时常加班的缘故吧，两个人已经有快半个月没单独在一起过了。
　　路过商店的时候林晴望着商店里的钻戒发了好一会呆，半年后白玉堂就要和他结婚了，这是两个月前决定的，那时候林晴真的很开心，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林晴收回视线，一丝丝的茫然和压抑涌上心头。白玉堂很好，聪明能干，长的也是帅的没边，对人虽不是十分贴心，但是很活跃，和他在一起很开心。那么，如今自己的不安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觉得乏了？难道真如别人说的情到浓时情转淡？

　　装着牛奶的杯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眼前，白玉堂吓了一跳，抬头看去是展昭带着一丝淡的几乎看不出来的浅笑。
　　“累了吧，喝杯牛奶。”声音很低，很轻，白玉堂愣了一下，总觉的展昭的这句话里藏着不似上下属之间的亲近。他装作不在意的接过杯子道谢，指尖不小心擦过展昭的手指，竟似有一股电流一样，麻麻的，让白玉堂在不动声色的表面下些许惊慌。
　　真是怪事！白玉堂低下头想。
　　展昭深沉的黑眸在白玉堂低下头的时候盯着刚才被碰触到的地方，那是左手的无名指，据说是连着心脏的。
　　大拇指摩挲着无名指，那里还残留着对方的触感。
　　“喝完牛奶就回去吧，天晚了，路上不安全。”展昭告诫自己不可以越界，走回办公间的时候他让白玉堂下班。
　　“别，就快弄完了，做完了我就走。再说我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女人，有什么危险的？”白玉堂一口气喝干牛奶，揉了把脸从新拿起帐表结算。
　　展昭背对着白玉堂没有回头，低声道：“我若是坏蛋，就会劫你的色。”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白玉堂听到展昭似乎在说些什么，但是声音太低了，他听不清。
　　“没什么。早些回去吧，天冷，小心别冻着。”
　　“都说了做完了这些再回去，今天不做完明天还要加班，早做早完。”
　　展昭回头看白玉堂皱着一张脸的认真样，无声的笑。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
　　这句白玉堂听清楚了，可是他不敢回头看展昭是否在笑，也不想往深了去问展昭为什么这么说。有些事不能问也不能去想，白玉堂承认，他在享受展昭对他的好，却不想去知道原因。
　　展昭没有在意白玉堂瞬间的僵硬，顺手将暖气略调高了些，坐进办公桌里看文件。
　　天转凉了，大概要不了多久就会下雪吧，那耗子可别感冒了。

　　今晚白玉堂又要加班，林晴踩着高跟的靴子抱着厚重的男士大衣往公司里走。下班的时间已过，除了个别的在加班的还在忙碌着，这个点上，大家应该都在家里看电视。
　　林晴看了一眼落地窗外，华灯初上，8点半。外面飘着小雨。
　　“叮！”
　　电梯的门缓慢地打开又缓慢地合上，数字一下下地往上加。
　　电梯门再次打开，林晴步伐有些急的脚步在走廊里清脆的响着，空空的昏暗的走廊里静的有些压抑。
　　快接近销售部的时候，林晴放慢脚步，脚步声轻的几乎听不到。
　　展经理和玉堂还在工作，不能吵了他们。
　　如果林晴知道之后会发生的事，也许她就不会这般体贴，事后的林晴想，如果那天我的脚步声没有那么轻，也许我就不会看到那天的事了。
　　厚重的大衣从手中落下，发出沉闷的气流声，林晴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上去指责展昭。
　　画面定格在那一刻，展昭弯腰亲吻着睡过去的白玉堂的额角，那只属于展昭的修长的右手温柔地埋在白玉堂的黑发里。那不是属于上下属，同事之间的亲昵。
　　白玉堂明显已经睡熟了。疲惫的趴在办公桌上睡熟了。

　　展昭察觉到门口有人，紧张地抬头看去，是林晴。
　　门外的灯光太暗，林晴低着头背光，展昭看不清她的表情。
　　展昭暗暗叹口气，轻声走过去，轻声地对林晴说：“跟我来，别吵了他。”
　　展昭和林晴以前以后进了会议室，展昭关上门和林晴背对着背，这样的姿势是对彼此的保留，很多话面对面的时候会说不出。
　　林晴先开了口：“展经理……喜欢玉堂？”
　　“是。”
　　林晴捂住半张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爱他。”展昭把视线调向窗外，这间会议室有一面墙是落地窗，由于楼层高，视野很开阔。
　　“今天的事别和他讲，我对他的心思他不知道。”
　　林晴莫名的感到气愤，转身拉过展昭，夹杂着怒气的巴掌打在展昭脸上，火辣辣的疼。
　　“展昭你什么意思？”
　　“他爱你，我没有横刀夺爱的意图，不想让他知道。”
　　“够了，展经理！你假惺惺的态度让我感到恶心！什么不愿横刀夺爱，难道展经理是想让林晴感激你的大恩大德，没有来和我争夺玉堂！！展昭！你在侮辱我，侮辱白玉堂！！他一直把你当大哥一样，你这样是背叛！！”

　　展昭！你这是背叛我！！！枉我白玉堂把你当知己！！

　　错落的时空重合在一起，那是展昭的伤。
　　平日的冷静丧失殆尽，温和的深眸充血，夹杂着伤痛和悲愤。
　　“那你说我该怎样！！他喜欢女人，我比谁都清楚！！我爱上他不能对他说只能在暗处守着他已经够了！！你们还要怎么逼我！！”
　　“你……”
　　展昭的眼底印着林晴的惊骇，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自嘲地苦笑。
　　“抱歉，吓到你了。你是个好女孩，我看得出来你很爱他，今天的事别和他说，我只想他能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你别辜负他，林晴。”
　　“那你呢？”
　　“……我还能怎样？孤老一生罢了，恋上他注定我该为此付出代价。”
　　“我不信你，你刚刚还在吻他。”
　　“……放心吧，我不会打扰到你们，只要他还爱着你，只要他还把我当兄弟，我便是他的兄弟，也只是兄弟。我不敢保证我能完全控制住自己，就像刚刚那样，但是我保证，我不会让他知道。这已是我最大的保证。”

　　不会打扰吗？展昭啊，你真的以为不会吗？

　　晚9：07
　　林晴和白玉堂出了公司，天开始下起小雪，风吹过，很冷。
　　林晴投进白玉堂怀里，声音的风里显得破碎：“千万不要爱上他。”
　　那句话，白玉堂像是听不清展昭的那句低喃一样听不清林晴说了什么。只是他觉得林晴在不安，在害怕，一直在颤抖。
　　白玉堂拥紧林晴，拍抚着她的背，无意识地抬头看着公司大楼十四楼亮着的窗户，那是销售部的位置。
　　展昭在十四楼上看着楼下的白玉堂拥着林晴，左手的拇指摩挲着无名指。

　　玉堂，你可知道我多想拥你入怀，就像你抱着林晴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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