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同人之梦境以南

　　5.

　　人群稍稍分出一条道路来，拼命假装不在意，眼神又悄悄地一瞥。

　　怎么说来着——乔伊感觉自己真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骄傲昂着头的孔雀。

　　——所以我是不是需要配合你们做点出格的事呢……？

　　接下来在Bourbon温和地向乔伊简单讲解舞步技巧之后，众人就惊异地看到她按着节奏点一脚脚地狠狠踩在Bourbon的皮鞋上……

　　“啊……对不起……”

　　“没关系……”

　　“哦……真的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也是第一次……”

　　“啊，我……对不起……”

　　“没事……”

　　他的脸在平复扭曲的同时还要用笑容去回应她完美的笑。这个女人绝对是故意的……还故意得这么明显……

　　音乐舒缓下来的时候Bourbon出其不意地揽住她的腰。乔伊身体一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结结实实地带进一个怀抱。她愣了一会，冷笑着把手搭在他的肩上。

　　——终于要进入正题了么？

　　在场的人瞬间移开目光，又继续该喝酒的喝酒了。

　　他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你知道吗……你的眼睛……一直在出卖你……”温暖的鼻息在颈边萦绕。

　　“……嗯？”她没料到他说的是这个。身子轻轻一颤，然后缓缓地、缓缓地绽开一个笑。怎么，被看穿了么？

　　她模糊听到Vermouth的说话声，接着是枪拴被拉开的声音。

　　又是这种感觉。和三年前一样被寒冷裹住了身体，每个毛孔都在战栗。只不过那时只有一个人在散发巨大的压迫感，现在两个。

　　“我在你眼里看到了刀光剑影，笑容是掩盖不了的……如果连我都看出来了，你还想怎么瞒住那个人……”他抬眼看向远处站起来举枪的金发男人。

　　乔伊感觉自己很没有抵抗力，手心里满满地都是汗。

　　——一个月前Bourbon像捕猎一样地算计着，将她的狼狈曝露在月光下，一枪一枪精准地让她受伤却不致死。一个月后他的手揽在他的腰间，另一只手被握在他的手心里。

　　“那……这样呢？”她松点僵化的笑容，重新调整脸上的肌肉。Bourbon松开她，一脸得逞的模样看向远处笑盈盈的Vermouth和那张冰冷的面孔。

　　“呐，Gin。”Vermouth今晚异常乐于挑拨离间，指着他们怪异的行为，“你确定这个小女孩不会临时跑掉？”

　　他看着乔伊先怪异地冷下脸，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始笑。Bourbon严肃地看了她一会，摇了摇头。她像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一样迅速地冷却，扯了扯嘴角又开始笑。Bourbon深看了好一会儿，又摇了摇头。她的笑容在脸上僵硬地定格，恨恨地咬牙。他很有耐心地拍拍她的肩。

　　“请问安室君，我要不要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刀光剑影？”换了称呼后是切齿的声音。你是在耍我吗好像是吧……

　　“刀光剑影在我们背后呢……”他摇摇头。

　　乔伊回过头。眼前的情景让她突然说不出话来。

　　全身就僵住了，力量被抽空般。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痛感从手心蔓延至全身直达到大脑深处。

　　他的伯雷塔指的不是Bourbon，而是她。

　　6.

　　是了。情报组对行动组隐瞒情报，乔伊空白的三年经历以及突然出现的Dreamer的身份都是Gin没想到的。他对背叛的味道深恶痛绝，也就意味着他绝不容许身边出现他无法掌控的事情。

　　手心里湿漉漉的感觉越来越重了。

　　——又怎么了，Gin。不要用这种方式约束我，你知道我从来不受任何人的威胁。

　　她扬起下巴直视他。

　　“过来。” Gin咬着烟轻声说道。

　　一片寂静。音乐充满了空虚与寂寞，回荡在各处。

　　“不要太依赖你的枪。”Bourbon平静地开口，挽住住乔伊的胳膊。

　　“过来。” 又重复了一遍。

　　“……“

　　我到底要不要过去？她想。可笑的是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动不了，而胳膊上的力量加大了些。

　　谁都可以拿着枪瞄准她的太阳穴对她下令。藤原森可以，导师可以，赤井秀一可以，Bourbon可以，甚至白马君也可以。

　　——“我要你去成为，他最大的弱点。”藤原森的枪抵着她的太阳穴。

　　——“你应该知道藤原送你来训练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你要当逃兵，我现在就可以送你去见上帝。”导师的枪抵着她的脑袋。

　　——“芯片呢。”赤井秀一举枪瞄准了她的心脏。

　　——“欢迎你的归来。”Bourbon把激光红点投射到她身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白马探上了枪栓。

　　那么多人都可以。那么多人都不会有这种感觉。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却唯独他不可以。

　　是例外的吗？乔伊不知道。她在想自己脸上的笑容是不是很难看。

　　……不行了，保持不了笑了……已经开始累了啊。

　　——乔伊，在组织里，你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去达到你的目的。

　　理智一点一点在撕扯。

　　她缓缓转头，扯开笑脸用口型告诉Bourbon——“你的目的达到了。”然后一根一根慢慢地掰开他的手指。

　　“这笔帐我记着……”她说，“以及，关于把我带回组织的事，我会要求一个解释。”

　　他盯着她有些苍白的脸好一会儿。之后低头一看，倏地又看向她，最终坏笑着移开目光——你的指甲是不是太长了呢，长到可以无意间释放力量让你用最清醒的理智做最有利于长线发展的事。

　　之后她又笑笑，一步步地走向那个男人，是顺从么是害怕么是失望么。而他，是冷血么是霸道么是不信任么是对Bourbon的敌视么是占有的表达么。

　　一步步地，直到额头触碰到冰冷的金属。

　　——我以为你指的是Bourbon。我以为你不会开枪所以没有阻止。我以为不会是我。我以为我不一样。我知道你不会对我怎么样。

　　——但我还是会害怕。

　　“手。”

　　乔伊自觉地低头伸出自己紧握成拳的手，发现有血迹在蜿蜒。是指甲陷进手掌的关系。

　　Gin用右手粗暴地展开她的手，双手上是八个鲜红的半月形的伤痕。痛感让乔伊皱了皱眉头，但他纤长而冰凉的手指还是触碰了她的神经，想抽出手却被捏住手腕。

　　“怎么，这样有意义么。”乔伊冷笑。

　　他忍了忍，最终还是把口袋里的棉布条抽出来丢给乔伊。

　　“自己包扎。”

　　她挑眉看向Gin——一向是看不出什么情绪的。他的枪还抵在她的额头上。

　　只是这样……而已吗。

　　手拿起绷带时微微一愣。

　　不是绷带，是棉布——

　　三年前的棉布帛。

　　捏在指尖发愣。已经看不清原来的素色，上面布满了陈旧的痕迹，呈现出斑斑驳驳深深浅浅的浅红。因清洗而变形，却是干净的，带有酒精味道的。

　　抬起头看不清他的眼睛。

　　——为什么还……留着呢。

　　“哟，舍得拿出来？”Vermouth眼眸一转调侃道，换了他一句低沉的“闭嘴。”她面带微笑地对乔伊摇摇头，端着酒杯走了。

　　真是讽刺啊……乔伊斜眼看了看他的□□，拿着它边笑边往手上缠，包好之后带着笑抬头示意。

　　“剪掉指甲。”

　　乔伊看到他掏出的瑞士军刀瞬间垮下了脸——你居然要我用这种东西把指甲给剪掉……应该是，怎么说呢……割掉……？

　　她执拗地看着他不想再回避，两人的视线交织到一起。

　　——你要我过来，只是因为我的指甲扎进手掌吗。只是这样而已吗。

　　她看到他眼底的认真。

　　音乐孜孜不倦。机灵的人已经收回视线——Gin不会允许舞会出现闹剧，而Bourbon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至于这个女人，她回去不是因为枪的压迫而是识相罢了，她要在组织里做事就必须有协调与妥协的能力，充当狐狸的角色来磨合豹和狼的冲突。尽管眼下似乎处于被动的地位，但她不是别人——她是Dreamer。大多数人绝对相信Dreamer的能力——在三年前响彻地下社会的人物。

　　乔伊知道自己的心放下不少。但在□□的威胁下还是乖乖地拿起瑞士军刀左右看了一下，比比划划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他不会的对吗。他不会的吧。

　　早上乔伊涂上鲜红的指甲油时兴致勃勃地看了又看。不知道为什么偏爱红色，可能只是因为它是红的，是亮丽的，是耀眼的。在黑暗里待久的人总会企图收获阳光，尽管那只是幻想。

　　——只是爱幻想。

　　现在要把它们剪掉。她拿起锋利的刀片顺着指甲的势头划了界限，轻轻一掰就拿掉了。

　　——都拿掉吧。拿掉吧。拿掉这些幻想的习惯。

　　她整整切了十片下来，把东西扔到桌上：“满意了么。”

　　Gin收回了枪拉近两人的距离。乔伊不动声色地想退后几步却被猛地拉住胳膊往沙发上一丢，她就直接坐回了刚才的位置。

　　“你听好……”他坐下， “我给你机会，不是让你平白浪费在情报组手里。既然是我捡回来的……”握住她的下巴逼她直视他的视线，“就只有我能决定。而我在等你的解释，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别让我亲自查出来。”

　　“……”

　　——真是太自以为是了，天知道有多少人想杀我。

　　“听到了吗。“他收紧了手加大力度控制住她想扭开的脸。

　　“……”

　　——总有一天我会跌进一个个被设置好的陷阱，而你以为你又是谁。

　　“听到了吗。” 他低声重复着，看似耐心实则开始暴躁。

　　“如果有一天那位先生想要我的命呢？” 她开口。

　　“除非背叛。”

　　“没有忠诚哪来的背叛。”

　　“你知道的……” 他无不嘲讽，“在我手里只会死路一条。”

　　“……回到原点。”乔伊冷笑。“你保护不了我，我也不是行动组的附属品。再说——”顿了一顿，“你有什么理由做这些。”

　　她主动凑到他耳边。“其实你可以选择对我开枪。你也知道我什么都不怕，只是想活着。只有活着，才有资格做我想做的事。至少到最坏的地步我可以选择死亡，而你呢。”

　　而你呢。你清楚吗。你知道你到底在做些什么吗。你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吗。你了解自己的心吗。

　　她冷冷地推开他的手站起来，头也不回。

　　7.

　　Gin坐在沙发里一言不发，看着她走向站在大厅中心的Vermouth 。

　　Vermouth不提刚才的事情，也没有揶揄嘲弄的脸色，像平常一样说了几句就很有兴趣地向她介绍组织里的人。

　　她不像Bourbon一样叫她Dreamer，而是乔伊。

　　乔伊，乔伊，乔伊。

　　乔伊心里暗叹一口气。周旋这种事情真的要向Vermouth学习 。

　　各种人的嘴脸。有讨好的，有话里有话的，有明里暗里讽刺的。她都微笑着接住话语，礼貌地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一句话回过去，噎得看热闹的人再也开不了口，假惺惺地笑几句就走开却再没轻视的眼神。

　　续杯。饮尽。完美地下马威。带着微笑的面具游走。Chianti看不顺眼，直接拎着酒瓶就来找她喝，本想狠狠地戏弄一番，两瓶酒之后就先趴下了，有些疯狂地拎着酒杯就想往乔伊头上淋酒，“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为什么不把人带回来……”乔伊微笑着一边躲一边冷静地拿起服务生的续酒壶往她的脸一股脑浇出去，看着她迷迷糊糊的眼神就拽着她丢给Korn,“送她回去。”然后转身继续和别人聊天，喝酒，就当没发生过一样。

　　她看见Vermouth一闪而过的疲惫的眼神就知道她没忘。当年听说卡尔巴多斯的时候乔伊只是一笑而过，如今却真实地路过她的生活。

　　——不必问为什么要记得那么深刻。可惜死去的人永远都不知道了，只有活着的人承受。

　　8.

　　深夜两点。

　　或许夜生活才开始，乔伊却真的累了。虚伪缠得她透不过气，但深知这是活下去的要领。

　　后来迷迷糊糊也不记得多少事，见人就微笑着凑过去碰杯，再幽幽地飘向下一个人，尽管是谁都看不清楚。

　　走到Bourbon旁边的时候她还是笑了。“我叫藤原乔伊，请多指教。”然后一口喝光杯里的酒，跟着她的服务生面部表情地又加满她的杯子。

　　Bourbon皱着眉苦笑，“Dreamer你醉了。”

　　“我叫乔伊。不是Dreamer……”话还没说完又摇摇晃晃地走了。

　　Vodka在舞会上置身事外，简直让人忘了有这号人物的存在。但他就是有这样的优势，可以跟着Gin做事，又不会因为太出引人注目而惹来是非，且自身的本领刚刚好够他自己在组织存活下去。

　　所以在乔伊拉住他的衣袖不厌其烦地自我介绍时他就果断地拖着她走向Gin。

　　“大哥。”

　　“走吧。”他看着她醉醺醺却仍不忘保持僵硬微笑的姿态，站起身拉住她走出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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