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湾港

　　何素心没再多说什么，站起身来。她个子很高，应该有170厘米，一袭黑色收身及膝连衣裙，将她姣好的身材完美地衬托出来。脸上的妆容也很得体，大气不显奢华，秀美不失端庄。
　　她扫了一眼周围，指着斜对面的办公桌说：“暂时没有多余的空位置了，过年时间宝贵且短暂，但大家为了公司都舍得回来工作。”
　　毕言言跟随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发现大家都在埋头苦干，十分认真的样子，于是信誓旦旦地说：“嗯，我能理解，我也会像大家一样为公司好好工作。”
　　何素心对毕言言这句话很满意：“你先收拾一下办公桌，太久了没人用灰尘很多，一会我安排其他人带你工作。”
　　毕言言点头退下，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刚想把背包放到桌面上，想起何素心刚才的话，轻轻用手一擦，果然是一层薄薄的灰尘。抽出椅子坐下后，毕言言从包里掏出纸巾，轻轻擦拭桌面。
　　右边办公桌探过来一个脑袋，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孩子，年龄似乎二十出头。
　　“我这里有一块抹布，是我自己擦桌子用的。”女孩子说着递过一块抹布。
　　毕言言接过抹布：“谢谢你。”这块抹布很干净，像是只擦过几次，毕言言觉得不好意思，轻声地问她：“我这桌子很脏，擦脏了你这布不好吧……”
　　女孩说：“没事，平时公司里面都有人定时打扫的，过年了清洁阿姨没那么快来上班而已，所以这里一般不会积很脏很厚的灰尘。”
　　言外之意是让毕言言安心用这块抹布，毕言言没有再拒绝。
　　“我叫毕言言，新来实习的。”
　　“哦，你好！”女孩咧开嘴笑了，“我叫梁达己，来这里有两个月了，公司刚成立没多久，我就被招进来了。”
　　“妲己？”
　　梁达己急忙摆摆手：“不是历史上的那个妲己，只是读音相同而已。我的是达到的达，自己的己。达己梦想，发奋图强，小时候家里人希望我能实现自己的梦想，所以取了这个别扭的名字。”
　　是有点别扭……
　　毕言言笑着看她的脸，她是那种标准的瓜子脸，脸上还裹着一层淡淡的粉，煞是好看。她的嘴唇上还抹着晶莹透亮的唇膏，看得毕言言很心动。
　　“你……你很漂亮啊……仔细看的话……”
　　梁达己愣了一下，没想到毕言言会这么说。她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两个女孩子又说了几句，便看到何素心向她们走过来。
　　“最近公司有好几个项目，人手不太够，我这里暂时安排不出别的人可以教你。要不你先跟着梁达己学习吧，反正你们也坐得近，方便沟通与交流，如果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直接问我。”何素心抱着双臂，神情严肃，像是交代任务一样。和毕言言说完，她又吩咐梁达己：“现在主要从最简单的一些办公室事项开始讲起吧！我不希望明天早上再次看到她迟到，也不希望她在以后的工作中有什么重大错误。”
　　梁达己点点头，毕言言更是被她一字一顿的话震慑到了，不就迟到一下子嘛，至于这么紧张吗？……
　　待何素心走远之后，毕言言喘了一口气，对着梁达己的耳朵小声地说：“我以后保证不会迟到了，你放心吧，我不会拖累你的。”
　　梁达己看着她严肃的表情，笑着说：“没事的，素心姐这么说而已，其实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

　　所谓最简单的一些办公室事项，毕言言尝试了之后才知道，那真的是一些最简单的办公室事项，而且是一些零碎繁琐的体力活！实习的第一天，她基本上都是在打印机、碎纸机、传真机、饮水机、咖啡机等各种机器之间徘徊与往返。
　　下午要送资料到技术部，在大办公室的另外一个区域，会经过赵向湾转身进去的那个独立办公室。毕言言把资料复印好交给了梁达己，见梁达己准备亲自送过去时，她急忙拦了下来：“达己，要不我去送资料吧……”
　　“你送？”
　　毕言言一副恳求的样子：“送去技术部，我知道的。”
　　梁达己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问她：“你知道送到谁的手上吗？”
　　毕言言在脑海里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最后还是想不出答案，慢慢地摇了摇头。
　　梁达己内心抽搐了一下，这家伙难不成是热心得热胀脑袋了？不过既然有人帮忙，自己少跑一趟也不错。她装出犹豫的样子，最后咬咬牙说：“这文件虽然不重要，但送过去还是要小心的。”
　　“那交给谁呢？”
　　“交给技术部的马少，进门右数第三张办公桌是他的。如果他不在那里，你就等一会，不要把文件放在那里就离开，不然他会很生气的，更不要随意乱翻动他的东西。”梁达己向毕言言一一交代注意事项，想起自己第一次给马少递送资料，被他批得狗血淋头，吓得浑身发抖。即使是新人送资料也还是说清楚比较好，万一新人没做好又怪她头上怎么办，马少这个人记忆力实在太好了。
　　毕言言接过资料：“好的，我会注意的，谢谢哈！”
　　在毕言言转身离去之后，梁达己又继续埋头于自己的工作中了，万恶的工作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
　　毕言言其实也不喜欢送资料，这个差事往往办不好就得看别人脸色，但这一次仅仅是想找个机会去看看赵向湾的办公室。
　　走到小过道，毕言言在赵向湾进去的那扇门前驻足了一会，门前什么标签都没有，毕言言越看越不确定赵向湾到底是从哪扇门进去的。
　　门的右边是一扇大大的窗户，由于拉下了帘子根本什么都看不到，毕言言又在窗户四周的边边角角张望了一会，还是什么都看不到。正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有人端着杯子向水房走去，经过了这条小过道。
　　对方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毕言言：“你这是……”
　　“您好，我是新来的实习生。”毕言言转过头面对他，露出招聘式的“八颗牙”标准笑容，“我在想怎么去技术部……”
　　“哦，往前右拐。”对方说完，越过毕言言向前走去。
　　好吧，既然什么都看不到，那就下次吧。毕言言抱着资料向技术部走去，一进了技术部的大门就看到达己口中的马少正坐在位置上，真是太好了，转交了资料后很快便离开了。

　　实习的第三天，毕言言在诺大的茶水间，与何素心碰了面。
　　在办公室碰面还没什么事，毕竟是办公的地方不用多说什么，打个招呼便各干各的了。但是在茶水间，那就不一样了！这是一个闲聊的地方，除了打招呼之外，还是一个积攒人情和发展关系的好地方。这个时候，说话便是一门艺术。
　　毕言言知道自己向来是个不会说话的人，说错话有时候比不说话来得更可怕，所以看到何素心的时候，她选择了被不计其数的人比如成“金子”的、宝贵的沉默。
　　何素心歪着脑袋打量毕言言，看到她一副害怕而且唯唯诺诺的样子，轻笑：“我不是老虎又不会吃了你。”
　　毕言言没有想到何素心看出了自己的紧张和害怕，本能地站直了身子，转过身来面向她，犹豫着该说什么：“……何……不，负责人……我……”
　　何素心打断她：“以后叫我素心姐就好。”
　　“哦……好的，素心姐。”
　　“最近有没有进入工作状态？”何素心搅拌着手里的咖啡，凭借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毕言言勉强地撑开一丝笑容，说：“还好，慢慢进入了工作状态。”
　　“等你熟悉了这边的环境之后，我会让你接触之前说的那个案子的包装设计，万事急不来。”何素心喝了一小口咖啡，缓缓地吐出话来，随后盯着毕言言的脸看了很久，又接着问她：“你本科刚毕业吗？”
　　来实习之前，毕言言发送了自己的简历给人事部的负责人，难道素心姐没看到过她的简历？……还是她工作太忙不记得了？……即使何素心没看资料，应该也猜得出她的年纪吧……难道是自己长得脸圆可爱太年轻？
　　毕言言没有询问这件事，还是如实回答了她的问题：“不是，我准备研究生毕业了，本科毕业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何素心意味深长地问：“本科毕业的时候没有找过工作吧？”
　　毕言言没想到何素心会问这个问题，当年本科为了完成一门叫做《大学生就业指导》的课程，只跑过那一次招聘会。那次招聘会特别不正规，开展招聘会的地方荒凉就算了，还“人烟稀少”，来的企业质量不怎么好，去应聘的大学生也少得可怜。毕言言虽然投了几份简历，但实际上一点经验都没收获到。
　　毕言言坦白：“确实没有去找工作，当时一心准备考研。”
　　“嗯，看出来了。”
　　毕言言不太明白何素心的意思：“素心姐，您这么问我……”
　　“既然现在准备出来工作了，就该学会如何打扮一下自己。”何素心说完最后一句话，翩翩然地转身离去。
　　毕言言站在原地，反复消化何素心这句话。好吧，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随意和邋遢，工作靠实力又不是靠打扮……不过，“女为悦己者容”，既然赵向湾在公司里，时不时还可能和他碰上一面，她确实该好好地打扮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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