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刚啊李刚

　　意料外计划中的一场美好约会，插入了一个不和谐因素。
　　商场五层影院门口，李刚和林程书碰见了木羽。
　　“好巧好巧，你们也来看电影？看那部？不介意我加入吧？”木羽一副休闲打扮，身上有淡淡的湿润香味，显然是刚洗过澡。
　　一边是手牵手的俩爷们儿，一边是慵懒温暖的大帅哥，这仨人凑在一块儿，很快成为了周围人们的焦点。
　　李刚不习惯这么被人围观，捏了捏林程书的手，示意别在门口站着，进去说。
　　看见他的小动作的木羽，脸上难掩失落神色。
　　林程书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介意。”
　　“噢，我只是希望有人陪我过个生日……既然这样，打扰了。”
　　“木羽。”李刚看着他的落寞的背影，心里有些不忍。不管怎么说，这个男人还是很值得交朋友的，而且也帮过他。
　　木羽转身。
　　林程书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李刚笑笑：“生日快乐，一起看吧。”
　　林程书狠狠瞪他一眼。李刚抿抿嘴，就当没看见。
　　木羽喜笑颜开：“那我去买零……”话没说完，他就顿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刚身后，满脸惊愕和难以置信。
　　李刚纳闷回头，只见后面站着几个看着自己这边，神色兴奋窃窃私语的小女生，和一个靠着玻璃栏杆的洗剪吹小青年。那洗剪吹也是瞪大了眼睛，脸上隐隐透出几分激动。
　　“林……临时有事就过来找你了。”洗剪吹说，望向木羽的目光折回来打量了一下李刚二人。
　　“呵，”林程书莫名笑了声，对木羽倒，“你朋友？”
　　“朋友”俩字着重用了上升调，听起来无异于“你姘头”？
　　木羽没理他，只是对李刚笑了笑，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朋友找我，看来是不能一起看了，你们……玩儿好。”
　　“没事，”李刚虽也奇怪以木羽的品性，怎么会有这么个非主流洗剪吹朋友，但这是人家私事儿，不需要别人多加评论，“有朋友来给你过生日，挺好的。那我们进去了。生日快乐。”
　　林程书还想讥讽几句，却被李刚用力拽进了影厅。
　　“我跟你说，那玩意儿绝对是出来卖的。”林程书对李刚说，话语中尽是鄙薄。
　　李刚皱皱眉：“别在背后议论别人，再说你又不了解情况。”
　　“从他那身打扮就了解得够多了……”林程书继续鄙视。
　　“林程书……”李刚停下脚步看他。
　　林程书瞪眼：“干嘛？我还没质问你邀请木羽一块儿看电影是什么居心呢！”
　　李刚抚额：“人家说今天生日，你又不是没听到。”
　　“他说你就信啊？要是他说自己中了合欢散只有跟你上床才能解毒你也照办吗？”
　　“你……”林程书使起性子来，让李刚很无语，“你当时说如果我不答应做你男友，就从二十二层跳下去，我不也信了么？”
　　林程书愣了下，知道李刚这是生气了。他忙软下来，另一只手抓住李刚的胳臂，撒娇：“好了好了，我错了……”
　　第一次真正的约会，要是因为这么点事儿吵架，实在不值。
　　李刚看了他一会儿，也缓下脸色。这么张脸在面前撒娇卖萌，他毫无抵抗力。
　　“其实那天你要不答应，我真有可能跳下去的……”林程书小声嘟哝。
　　李刚：“……”
　　商场外，木羽和洗剪吹一前一后走在街上。
　　洗剪吹叫陈六六，才十八岁，虽然烫了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穿着紧身裤深V体恤还系了条亮瞎狗眼的腰带，但不可否认，他一张脸长得很清秀，有几分像女孩子，就是一双眼睛太滑溜。
　　“林翔你等等我嘛！”陈六六跳着脚追上去，抱住木羽的胳臂。
　　木羽皱眉，把他推开：“别叫我名字。”
　　“为什么啊？刚在商场你也不让叫，还好我眼神儿好及时改口了。你现在什么艺名？”陈六六问着又凑上去。
　　木羽没有回答，反问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陈六六闻言埋怨道：“还不是因为你，三个月前不声不响就消失了，电话也停机，问谁都不知道你去哪儿了。所以我就找过来咯。”
　　“你怎么知道我在江隆？”
　　“那还不简单。”陈六六吸溜下鼻子，笑得狡黠，“我认识个官二代，据说他爸是局子里的，只要有身份证号，就能查一个人在哪开过房买过哪里的火车票。他挺喜欢我的，好几次来都点我，所以我就拜托他查一下啦。”
　　木羽有些头疼，他居然忘了有这茬，早知道当时就该坐大巴过来。
　　“你回去吧。”木羽再次推开他，“别跟着我。”
　　“不跟你我跟谁啊？我现在连饭都吃不起。”陈六六哭丧着脸。
　　木羽掏出钱包数了一叠红票，递给他：“这些够你回温州了，马上走。”
　　陈六六盯着那叠票子，有些迟疑：“回温州？我回不去了啊！”
　　木羽面色一沉：“你把你那十万留给店里了？”
　　“啊，不然那鸡皮怎么会放我走，身份证可都压给店里的。”陈六六没碰钱，抓住他的袖子惨兮兮地哀求，“林翔，林哥，亲爱的，我可是为了找你才不要那十万的，你要是赶我走，我只能饿死在大马路上了……”
　　“就算没有那十万，你也该攒了些钱，够你去深圳东莞或者中国任何一个地方。”木羽打量着他一身脏兮兮的衣服，“你的钱呢？”
　　“钱……被偷了！”陈六六咬牙切齿，“那些挨千人艹的小偷，我才刚下火车就被人偷了！”
　　“那就赶紧把银行卡挂失。”
　　“什么银行卡啊，我全取成现金了啊！”陈六六双手拽住木羽的袖子，使劲抽了抽鼻子，泫然欲泣，“亲爱的，我都睡大马路一个多月了，天天都饿肚子，比要饭的还惨……”
　　木羽面无表情：“前面有提款机，你拿了钱就离开。”
　　“我不走！”陈六六大叫一声，一屁股坐下来，抱住他的左腿，呜咽呜咽地哭，“我不走，我就是来找你的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你，这几个月你不在，我活着都没意思啊！呜呜……”
　　一个打扮得妖里妖气的少年，扒着一个温润帅气的男人嚎啕大哭，在这闹市街头，自然引得众多路人围观。
　　木羽被他弄得满心堵气，一把捞起他的手臂大步往前走。
　　“呜呜……你不要带我去车站，我要和你在一起啊！呜呜……”
　　被拖着走了一段，陈六六渐渐不再哭嚎。因为他发现木羽没有拉他去车站，而是走进了一个小区。
　　小区在闹市中心，但里面很静谧，环绕成圆的几栋楼都只有五六层，与周围的高楼大厦迥然不同。
　　明显是有钱人住的地方。
　　“林翔，”陈六六舔舔嘴巴，打量着装修精致的房子，有些羡慕地问木羽，“你是被包了吗？所以才一声招呼也不打地走掉？”
　　木羽没搭理他，把他扔客厅里，就一头栽倒在床上。过了片刻，他突然爬下床，砰一声把卧室门摔上，反锁，复又趴回床上。
　　陈六六一愣，忙跑过去敲门：“林翔林翔，你干嘛呀？开门啊……呜呜……”
　　木羽一把拽过枕头，蒙在脑袋上。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他看看表，快十点了。门外的陈六六估计也哭累了，坐靠在门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气。
　　木羽打开门，看也不看地上的陈六六，一脚跨过去，走到大门边，闭着眼睛靠着。
　　陈六六跟小哈巴狗似的爬过来，蹭着他的腿又开始呜呜咽咽。
　　“林翔你不要我了么？呜呜……你知道我喜欢你的啊，店里那么多人我一个都看不上，就只喜欢你啊！你被包了也没关系，金主来了我就躲出去嘛，实在不行，我也凑上啊，一份钱包俩，他保证乐意……”
　　木羽被他念叨得不耐烦：“闭嘴。”
　　陈六六深吸口气，准备提升一级哭功，却见木羽突然凑在猫眼边往外看。他好奇心上来，刺溜一下站起来凑上去。
　　猫眼太小，木羽占据了最好的角度，他只能瞅见一点点走廊里的墙壁。然而这不妨碍他精确捕捉到外面一闪而过的人影。
　　陈六六心中惊讶，瞧瞧木羽，又瞅瞅已然不见人影的外边儿，等到隔壁传来轻微的开门关门声，才轻声问道：“他们住在隔壁？”
　　木羽瞥他一眼，自顾走进卫生间。门刚要关上，一只细瘦的胳臂就插了进来。
　　陈六六把一张小脸也挤进门缝中。这角度要是木羽使劲一叩门，保准他鼻子嘴都被轧成一条直线，外加卸掉一只胳臂。
　　木羽眼色沉了沉，转身去挤牙膏。
　　陈六六谄笑着蹭进来，从背后抱住他的腰，继续好奇：“那俩人谁都不是金主吧？林翔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是哪个，帅一点的那个，还是身材好一点的那个？”
　　木羽没吭声，弯下腰漱口。
　　“你喜欢他也没关系啦，只不过像我们这样的，跟那些正经人只能玩玩儿，不可能来真的啦。所以你还是得跟我在一起噢！你在外面玩儿，或者带家里来都ok，我随时都腾地方，你别赶我走就行了……”
　　木羽直起腰，拿毛巾擦过脸，用力掰开环在腰上的手臂，转身走向卧室，砰一下把门摔上。
　　“啊呀！”陈六六一声惨叫，抱着手蹲在门角，疼得五官扭曲，脸色发青。
　　活该他没头没脑地又用手去硌门缝。
　　木羽面无表情地睨了他一会儿，终究还是不忍心再补一脚把他踹出去。关了灯踢了拖鞋上床，睡觉。
　　满耳朵都是陈六六的抽气声和呜呜声。
　　“林翔，林翔……”陈六六抱着手，膝行着蹭到床前。
　　木羽不理他，把脑袋埋进枕头里。
　　“你别生气了，我知道你不想我找过来，可是没办法啊！你不在，我干啥都没劲，不如死了算了……”陈六六忍着疼，悉悉索索地脱光衣服，爬上床，“你不高兴就干我啊，跟以前一样，有什么不痛快就发泄在我身上啊……我，我好想你……我要……”
　　“滚！”
　　陈六六一下就飞了出去，后背砸到墙壁上，身体滑落到墙角，疼得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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