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刚啊李刚

　　毛心怡踮脚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在沙发上坐下来，盯着林程书脖子根儿上的小草莓，掩着嘴无声地笑。
　　那闪闪的目光让林程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听得卫生间水声渐停，林程书忙从衣架上取了一条内裤，走到卫生间，在李刚开门的刹那把他推了回去。
　　“怎么了？”李刚心下纳闷，接过内裤穿上。以往他俩在家，彼此都是洗了澡直接光溜溜出来再穿衣服的。
　　林程书没应声，靠在门口等他。
　　李刚穿上内裤，用毛巾擦着头发出来，抬头的瞬间，吓得手一松，毛巾掉在地上。
　　“毛……毛毛？！”
　　毛心怡笑得灿烂，目光在俩人身上转来转去，差点流口水。
　　“身材不错，最近……运动很多噢？”
　　李刚扭头看一眼只穿了贴身内衣的林程书，还有自己早上种下的粉红印记，暗叫大事不妙。他叹口气，立马堆出满脸笑容，大张双臂迎上去。
　　“毛毛我想死你了——”
　　毛心怡起身一躲，一巴掌把他拍到沙发上，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睨他。
　　“少跟我打马虎眼！跟老娘玩儿金屋藏娇？哼哼……”
　　“毛毛我错了……”李刚抱住她的大长腿，“其实……呃……”
　　“其实什么？你且解释来听听。”毛心怡摸摸他湿漉漉的脑袋，涂着亮红指甲油的纤长手指慢慢捏住他的下巴，“怎么，编不出来了？”
　　李刚本想说：其实我们不像你想的那样。可话到嘴边又觉不对——他俩确实是那样……
　　“其实我打算下个周末带他回北京见你来着……”李刚挤出一个扭曲的谄笑。
　　“哦？”毛心怡撇头望向林程书，微卷的长发扫过李刚的脸，“是么？”
　　林程书不可置否地笑笑。
　　毛心怡手上用劲，把李刚的鼻子嘴巴都挤到了一块儿。
　　“臭小子，待会儿再跟你算账！老娘饿了，还不快做饭去！”
　　“喳！”李刚全身狗腿，笑嘿嘿爬起来穿衣服。
　　毛心怡是赶了早班飞机过来的，睡了一路，没吃机舱提供的早餐。李刚怕她饿狠了，就没去超市买菜，只用冰箱里剩下的材料炒了个素菜，蒸了碗蛋羹，外带闷了小锅腊肉米饭。
　　他最后端了三份三明治上桌，无奈道：“冰箱里就这么些东西了，先就活吃点，中午再做多些。”
　　他和林程书吃块三明治当早饭就行，其它都是毛心怡的。
　　“别以为装可怜献殷勤就能饶了你！”毛心怡斜他一眼，吃了口蛋羹后却是满面餍足。
　　“怎么样，怀念吧？”李刚笑呵呵。
　　“比那些饭馆好多了，天天出差都吃那些，腻死了。”毛心怡忽而一笑，长长的指甲在桌上一下一下敲着，“这才几个月没吃到你做的饭，厨艺大有进步嘛！”
　　李刚顺着她的意思接口：“可不是，程书吃不惯外面。”
　　“唔——”毛心怡咬着筷子，满眼星星，“快说，你们俩怎么搞到一块儿去的？是不是你这臭小子被张宇星劈了一腿，把脑袋瓜子劈活了？”
　　李刚和林程书对视一眼，均很有默契地保持沉默。
　　毛心怡多有眼力劲儿啊，一见他俩表情，就知道自己问错话了，也许是不该提到张宇星这个名字。
　　“你俩多久了？”她立马换个问题。
　　李刚：“一个多月……”
　　林程书：“两个月。”
　　二人就相互看了一眼，纷纷闭嘴。
　　毛心怡咬着根青菜，心想，也许该各个击破。
　　冷场了一会儿，还是李刚先打破安静。
　　“毛毛，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我今儿早上……还梦见你了呢。”
　　“噢？这么有感应，梦见我啥了？”毛心怡饶有兴趣。
　　“……提着吃的来看我。”其实是拖着砍刀要切我丁丁……
　　“出息……”毛心怡撇撇嘴，没把他的话当真，“我来看几个项目，业务部门那边好像想在江隆干几单，黄脸婆先让我过来查探查探情况。”
　　“唔，我还以为你是专程来看我的呢。”
　　毛心怡眼睛一横，捏着嗓子说：“是啊，专程来捉,奸的。”
　　“呵……呵呵……”
　　匆匆吃完饭，毛心怡拖着行李箱就要去项目上。
　　“你晚上不住这儿啊？”李刚拉住她的行李。
　　毛心怡一脸yy：“如果你们同意我现场观摩啪啪啪，我会很高兴的。”
　　“呃……”李刚黑线。
　　“那就死开，老娘住酒店！”毛心怡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哒哒哒踩着细高跟潇洒妩媚地走远。
　　下午的时候，林程书从公司通讯录里找到一个号码，趁李刚出去买菜，拨了过去。
　　“你好，我是毛心怡。”电话那头响起利落的女声。
　　“我是林程书。”
　　“你终于打电话过来了。“毛心怡笑笑，“壹号府旁边的Black你知道吧，晚上九点，在那里等我。”
　　林程书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就挂断了。
　　晚上九点差十分，林程书拎着袋垃圾出了门。
　　Black是楼底下的一家咖啡厅，装修的色调比较暗沉，总体感觉很静谧。
　　林程书挑了个靠里的座位坐下。到了约定的时间，毛心怡拎了个黑色的手包准时出现，一分不差。
　　“干姜水？”林程书问。对方略施淡妆的脸上透出一抹粉红，明显是刚喝完酒。
　　毛心怡点下头，刚落座，便又听林程书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找你？”
　　“你俩有问题。”毛心怡随口回答，然后正了脸色说，“在你说任何话之前，我先告诉你，这次我过来，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把李刚调回集团。”
　　所以你说的每一句话，都需要在李刚被调走的基础上考量考量。
　　林程书一怔，他本是来求助的，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抛出个杀手锏。如果李刚被调走，那他享受了才个把月的成果，毫无疑问将全部化零。
　　毛心怡观察着他的反应，知道这话起了作用。以她和李刚无话不说的交情，居然这么久都不知道他俩在一起的事。这说明李刚和林程书的这段感情，并没有得到李刚内心的认可，甚至可能到了不耻与人言的程度。
　　“你想知道什么？”林程书有点冷静不下来，他和李刚的未来，居然掌握在这个今天刚认识的女人手上。
　　“看你想从我这儿了解什么。”毛心怡从容应对，“以及你想让我做什么。”
　　林程书脑子有些乱，不知道从哪儿说起。停顿了好一会儿，说：“我很喜欢李刚……”
　　话一出口，他自己就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毛心怡做了个“So？”的手势。
　　林程书顺了会儿气，对上她地目光，尽量让自己的叙述有条理一些。
　　“我是今年五月份入的职，比李刚要晚两个多月，但正好赶上了他那一期的新员工培训……”

　　一身黑色正装的林程书领了工号牌，抱着一堆入职文件，爬楼梯从十六层爬到十七层——公司最大的会议室就在十七层，上午正好在那里有一场新员工入职培训。这种培训不分部门，这两个月里入职的员工都可以参加。
　　他从楼梯间出来，正好赶上一部电梯开门。一个拎着深蓝行李包的男人突然吸引住了他的目光。那个男人剪着寸头，五官脸庞谈不上好看，但棱角分明透出股硬气。可他的声音却是很温和的，“去接你”“大餐”等了了几个能捕捉到的字眼里，满满都是宠溺纵容的意味。
　　林程书不觉停下脚步看着他，可对方专心致志地讲电话，贴身走过都没有回看一眼。
　　男人比他早高出半个头，在擦身而过的瞬间，林程书感觉自己浑身都被一股莫名熟悉的气息包裹了。那一瞬间他完整听清了对方的一句话：“乖，下班马上去找你……”。林程书觉得浑身都酥软了一下。
　　等他回过神来时，前面已经不见了男人的身影。他体会着心里莫名的失落，走到培训会议室。里面满满当当坐着参加培训的新同事，可林程书还是一眼就辩认出了后排的那个身影。
　　按捺着难以抑制加快的心跳，他从后门进去，静悄悄的坐到男人的后排。从这个角度，不仅能闻到对方的气息，而且可以看到对方的侧脸和一举一动。
　　为期三天的培训，他恍如着魔一般，都坐在男人的背后，静静看他。至于都培训了些什么，他压根没注意。
　　“这么说，你算是对他一见钟情？”毛心怡讶然，“然后让姚总把你从产业金融部调到了资产管理部？”
　　“算是吧。”林程书迟疑了一会，平静点头。为此他已经被产业金融部老大列入了黑名单。
　　“……这么说，其实你们在江隆之前就已经见过面了？”
　　“是我见过他，他……一眼都没看过我。”林程书忽然笑了一下，“而且三天培训，他都只是上午在，下午不见人，估计是签个到就开溜吧。上午的时候……也是忙着做表，或者跟……张宇星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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