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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叶翻飞是君念
竹林里,夏茴和邢烨罗并肩向前走着。
“那日多亏了你的帮助,我才得以逃脱危险。”邢烨罗嘴角噙着笑,轻轻道。
“邢掌门客气了……”
“叫我烨罗。”夏茴还没说完,他就打断了她,道,“我不喜欢你每次都对我这么客气。”
夏茴立定在那里,抬头看他。只见他宽宽的额头下眉头微皱,好看的丹凤眼透漏出认真,高挺的鼻梁下面,坚毅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
她看着他略显严肃的表情,忽然笑了出来。邢烨罗脸上露出疑惑,脸色也不再那么严肃了:“怎么了,你笑什么?”
“你要别人叫你的名字的时候,都是这么厉害的表情吗?”夏茴笑道。
邢烨罗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也笑了:“我……吓到你了?”
她笑着摇摇头,决定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他:“我叫夏茴,夏天的夏,茴棠的茴……”
对方脸上略显吃惊,很快露出欣喜的表情:“夏茴……夏天的茴棠花?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他禁不住赞叹道,“你终于肯告诉我名字了,是不是代表我通过了你的考验?”他打趣。
夏茴脸上微微一红:“哪里有什么考验,我之前不曾告诉你名字,是因为你即将升任长老,我们不应该有交集的……”
“你是怕我会忘记你?”邢烨罗笑着看她,眼里有化不开的柔情。
夏茴一愣,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是啊,自己之前一直觉得,就算告诉了他名字,他也不会记住的。
“夏茴……”邢烨罗敛起笑容认真的看着她,轻轻道,“我不会忘记你的,永远不会……我会永远记住曾经有一个叫夏茴的女孩儿,不顾危险救过我,还送过我自己亲手制作的护身符……”
两个人互望着彼此,夏茴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他夺走了一样。她听他接着说道:“我会记得她有着世界上最好看的笑脸,最动听的声音,最善良的心……”
夏茴听到这话,觉得脸上烫烫的,看着他挪不开眼睛,心跳的不受控制。
“你可知,我是第一次对女孩儿如此念念不忘。我看见所有的女孩,都会想起你,想起你的笑,你的善良,你的勇敢……”邢烨罗轻轻拉起她的手,“夏茴,我想问你……你,可愿意跟我在一起?”
“你可愿意与我一起,共度接下来的一生?”他又重复道,“不管快乐还是难过,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我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
她不发一言,紧张的不能呼吸,唯一感受到的就是两人交握的手心传来的温度,那么真实,那么温暖。
邢烨罗将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脚下悄悄朝她走近一步。夏茴紧张的不行,感觉嘴唇和喉咙直发干。她低头看着放在他胸口上的手,感受着他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着,似乎越跳越快。
她抬头,正对着他深情的目光。他将目光下移,看着她娇嫩的唇,终于慢慢低头凑过来。
夏茴紧张的不能呼吸了。她双颊绯红,只感觉一片温润覆在了自己唇上。
邢烨罗温柔的吻着她,一只手伸到背后揽住她的腰,将她轻轻拉近自己;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攥住,仿佛生怕她中途逃跑了一样。
夏茴大脑一片空白。她呆呆的立在那里,不知道是否该回应,该怎么回应。
邢烨罗用舌尖轻轻探进她口中,夏茴只感觉一个湿乎乎的东西触碰到了自己的舌,惊了一下想要向后躲,但他用手紧紧箍住她的身体,让她动弹不得。夏茴呼吸越来越急促,覆在他胸膛的手微微用力抓紧他的衣服,不由自主的朝他靠近。他就势抱紧她,吻的力道又加重了些。
两个人就在竹林里缠绵着,凉爽的风不时轻轻吹过,吹落了竹叶,吹起了二人的衣摆,吹动了两个相依之人的心。
这天,是奶奶的二十一天奠灵日。按照圣灵山的传统,超过一百岁的老人去世之后,家人都要在第二十一天的时候为其举办一次奠灵礼。如果家人的心意够诚,据说会得到老人的回应,召唤回灵魂,和他们做最后的告别。
夏茴从凌晨开始就再也没有合过眼。穆瑶早上来到院子前的时候,看到她早已站在香案前,目光平静的看着奶奶的灵位,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着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如今落魄的样子,她的心底忽然漫过一阵心疼。她已经三天没有来看过她了,如今再看到她,竟觉得她又消瘦了不少。她原本较好的身形如今变得形销骨立,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她吹走。
泪水涌上眼眶。她这几天一直都在劝说自己,可是还是觉得无法面对她。她不知道该如何接受自己喜欢的男子,却喜欢上自己亲如姐妹的好友这件事。
如今看到她那么无助的样子,穆瑶忽然觉得自己好残忍。想到自己的好友如今正经历丧亲之痛,自己却因为一个男人而弃她于不顾,让她一个人伤心难过,这样做究竟是有多自私?
她轻轻走进院里,将带来的东西放到一边架子上,朝她走过去。仿佛听见了身后的动静,夏茴转过身来,看见一身素衣的穆瑶站在身后,正满脸愧疚的看着自己。
“瑶瑶……”夏茴轻笑道,“你来了。”
穆瑶上前几步,拉住她的手:“对不起,我这几日都没有来看你……你这两日,过得可还好?”
“我很好,”夏茴敏锐的捕捉到她脸上的憔悴,“倒是你,怎么脸色看起来这么差?”
“我没事,许是昨天没有休息好……”她松开夏茴的手,佯装自然的看向香案,“你都把供品准备好了?”
“嗯。”夏茴点点头。
不一会儿,香姨,云傲天以及云扇都到了。他们帮着夏茴将剩下的东西布置好,在夏奶奶的灵位面前撒好漠灵草叶,在院子周围的篱笆上挂好白色的鸾带和流苏,用苏妙草点燃冥火,将数十个黑色的蜡烛点燃,围成一圈摆在香案周围。
夏茴站在香案面前,香姨和穆瑶手拉手,站在她的身后,闭上眼睛抬起手,嘴里念念有词。渐渐的,随着她们的声音越来越大,苏妙草点燃的蜡烛火光越来越盛,火苗越蹿越高。
夏茴盯着奶奶的灵位,慢慢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云扇站在一侧,看着她嘴一张一合,轻轻的说着什么。他试着去听清,可是尽管离得很近,他还是什么都听不清。
一滴泪从夏茴脸上划过。身后的香姨和穆瑶专心的念着咒,根本不知道夏茴所用的咒术,并不是奠灵术。
她所使用的,是悼灵咒——一种可以让已死之人灵魂安息,又可以将死者生前最后的记忆召回的咒术。
只要再次回到奶奶死前最后所在的地方,夏茴就能知道,在她死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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