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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恻隐之心
因为父亲的意外受伤，原本靠他照看的黄色|猫咪一下又没了依靠。
仓花昨天从医院出来以后突然想到这件事情，急忙紧急联系了不需要住宿的好友结野千里把以太的事情托付给她，两人在仓花的家里见了面。
既然到了家，仓花顺便用家里所剩的食材为自己做了份便当。
她本来是想要以此拒绝掉和凤在午餐时间的碰面的，没想到这份便当最后只是做了自己对宍户闹脾气的催化剂。
仓花在把饭盒塞给宍户的瞬间就后悔了。
自己的脑袋被涌上的烦躁充满，她什么都没来得及考虑，竟就把距离自己最近的男生给推开了。
“阿亮一定是生我气了。”女生用手支着脑袋，忧郁地盯着黑板发呆。她没有去福利社买东西，从下课到现在一直饿着肚子，却意外地感觉不到饥饿。
如果最最重要的阿亮不再搭理自己，这可怎么办才好？
正想着，身后突然冒出了宍户的声音：“谁跟你生气啊？”
仓花猛地一转头，额头被一只梅子饭团贴住。
“只剩下梅子口味的了，你将就将就吃吧。”等女生接过饭团，宍户拽拽地把双手插回口袋，目光斜向上25°向窗外望着，缓缓挪动着步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边上。
仓花忍俊不禁，拆开饭团的包装纸，故意把它递到宍户的面前：“阿亮麻烦帮我扔一下谢谢。”
她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宍户嫌弃不已的表情。
仓花于是弯起眉眼，颇有诚意地放轻声音道：“谢谢。”
“谢个鬼。”男生留给她一个白眼，夺过包装往垃圾桶的方向走去。
仓花这才安心了一些，肚子擅自咕噜了一声，她连忙把饭团送进了自己嘴里。
眉头在舌苔接触到酱汁的瞬间立即锁紧。
——好酸。
然后摆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亮了屏幕。
女生瞥见显示在界面上的内容，是凤长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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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谷千奈郁郁寡欢地走在教学楼后面的一块草坪上，仍旧难以释怀。
虽然她没有办法不把一切不快都推到仓花隐知身上，但让她难过的是，她发现自己并不讨厌仓花。
尤其是在得知了她国中前的遭遇后，水谷千奈更加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同情心。
被母亲抛弃会是怎样的一种滋味——自己家其乐融融的日常生活让小姑娘完全没有办法想象仓花所经历的事情。
会想到去调查仓花隐知的家庭背景根本是源自女生客套的疏离。
第一次和仓花见面时，水谷只觉得这个学姐性格和脾气都很讨人喜欢，尤其是她很多时候的用词遣句，拿捏得恰好的距离让人既不觉得尴尬，也不过分狎昵。
但奇怪的是她待人至始至终都保持着这样的距离。
永远微妙的疏远，水谷觉得这甚至成为了深入她血液的习性。
而能让人养成习性的地方，她认为多半是生活的家庭。
水谷千奈很快打定主意去仓花家附近看看，希望能通过女生的背景和经历找到什么让凤不再喜欢她的弱点。
仓花家周围和蔼并且好管闲事的邻居们一听说水谷是女生的朋友，立即热情地开始了攀谈。
在水谷问到女生似乎总是对朋友们有所保留时，邻居阿姨们瞬间化身名侦探，把仓花家几年前的男女主人的离异事件半真实半脑补地介绍了出来。
“小知这孩子啊，总是一副什么都没关系的样子。其实最不能原谅她妈妈出轨的就是她了。”
母亲离开了家里，带着她所谓对幸福的追求。
轻信了那些对她的承诺和誓言，结果就会摔得这样惨。——她硬生生拆散了一个家，然后自己开始了遥无止期的“流浪”。
“她从来都不会说自己不开心。她总是对大家表示没有仓花太太……啊，现在是梶本太太了，她说没有她的家更加温暖了。但那孩子的眼睛分明不是在那样说。”
水谷千奈明白这话的意思，她确实从来没有见过仓花隐知明亮的眼睛。
她的眸静谧得仿佛已经死去。
“她给自己的担子太重了。”
邻居阿姨摇着头，说完这句话就相继散开了。
水谷千奈有点想要帮她。
没有经历过家庭破裂的她虽然没有什么立场说安慰的话，但“只有接受幸福才会感到幸福”这样的道理她还是懂得的。
如果喜欢仓花的人不是凤……
重新想起凤长太郎，刚有些同情起女生来了的水谷一下又捏紧了拳头。
其实她早就猜到凤会喜欢上仓花。
以她对男生的了解，凤确确实实会被仓花隐知这样的女生吸引。
温和的、安静的、偶尔有些调皮和坏心眼的、会展露溪泉一样温凉微笑的——以及脆弱的人。
凤长太郎从来无法拒绝受了伤害的小动物。
每次遇见弱小的生物，他都会忍不住推开自己的一切事情去照顾它。
在他眼里的仓花一定就是这样的生物。
苦苦挣扎、等待救赎，尽管如此却非要用尽力气去伪装自己的奄奄一息。
可她不是。
水谷千奈恨自己不是这样的人。
于是心脏柔软下来的部分重新被灌进了滚烫的铁水。
从背脊油然而生的情绪应当是嫉妒吧？
明明你并不如我，凭什么因为弱小就能得到我怎样努力都触摸不到的东西？
预设好的善意开导莫名在水谷千奈见到仓花唇边的微笑的瞬间，变成了恶语中伤。
“我其实并不想说这些话的。”
水谷千奈在草地上慢悠悠地走。她知道自己道歉的话语并不能传达到女生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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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快结束了，凤君到底是什么事情？一定要我立刻到这里来当面听你说？”
收到凤的邮件，仓花犹豫了一会儿，在宍户“长太郎找你有急事你干嘛还墨迹？”的怂恿下匆匆吃掉饭团，赶了过来。
见到仓花，凤难捱喜悦，立刻三步并两步地走近女生身边。
只是女生默默往后撤了半步，这动作显然是在故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这让他又不由得有些受伤。
“仓花学姐的父亲……还好吧？”斟酌再三，凤这样问道。
“应该静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谢谢凤君关心。”仓花隐知轻轻颔首，给了凤一个微笑，“不好意思啊，之前急坏了，忘了回你发来的邮件了。”
“这点小事学姐不用在意。”凤摆摆手，收敛了笑意，低垂下了头。
仓花不知道对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这是撒了个小慌，悄悄打量着凤，心里发紧。
如果凤又要追问自己是不是在躲着他的问题，她应该怎么回答呢？
说……“你不应该喜欢我”？还是“我和手冢感情很好你还是放弃吧”？又或是继续装傻否认一句“我没有在躲你啊”？
仓花想着这些问题，略微走了神。
好在凤出口的话并不如她的预想。
“仓花学姐这周末……有空吗？”
“嗯？”
“那个……以太它需不需要我帮忙照顾？”
仓花这才明白过来：“没关系，不用的。爸爸住院，家里没人照顾以太，所以我把它暂时交给闺蜜了。”
闻言，凤有些失落地点点头，但他很快接着问道：“不过要是学姐有空，我带学姐去选购一些猫咪用品吧？上次赶得急，其实还有些重要的用品没有添置完全。”
“可是我和手冢约定好了去看青学这周末的比赛了，抱歉啊，凤君。”女生双手合十，做出惋惜的表情。
凤只好放弃继续邀请，遗憾地微笑着，不去识破女生的推辞。
“麻烦学姐代我向手冢前辈说声加油。”
他看着仓花点了点头，很快说完道别的话，抬起脚步转身离开了自己。
——如果有一天，仓花学姐能够接受我的心情就好了。
凤稍稍有一点羡慕拥有仓花的信任特权的宍户。
仓花将他视为自己十分重要的人。这也就是为什么女生始终坚决地否认宍户喜欢她。
她一定是认为爱情再长也长不过友情。
她偏执地这样认为，宍户亮也任由着遂了她心愿，所以即便曾经萌生过喜欢，也不得不在一日日的消磨里殆尽。
不过如果仓花眼里的在意变成了他，凤想，他一定不会再让她把自己也固定在“朋友”的位置上钉死。
他想在最近的地方牵着她往前走。
站在这个位置的，是亲人、是爱人，但一定不会是友人。
“这么快就回来了？”低头在刷手机网页的宍户见到女生，抬头问道。
“嗯。凤君好像没有什么急事，就是问我周末能不能一起出去。”仓花拉开椅子，疲惫地坐了下来。
“你没答应？”
“没有。稍微有点不想去。”
“我说啊，你对长太郎是不是太明显了一点？”宍户放下手机，转过身体正对着女生道。
“你是说我躲他吗？”见男生点了头，仓花叹了口气道，“我一直没好意思在你面前提。我觉得凤君喜欢我……你不要说是我自我意识过剩之类的话！我真的就是这么觉得的。所以我才要避开啊。”
“哦……”宍户心里嘀咕了一句果然如此，侧撑起脑袋，继续道，“他不行吗？”
“啊？”仓花听不懂对方这句问句的意义。
“我说，长太郎喜欢你不行吗？”
仓花瞪大眼睛，像是听到了不得了的话，半天没能接上话。
“你在说什么啊！他、他可是学弟啊！而且就算退一万步来说，我现在又不是单身，他喜欢又有什么用？这种自寻烦恼的事，还不如早点结束掉比较好。”
“但喜不喜欢这是别人的事吧？你当初不是也不求回应地喜欢了手冢那么多年嘛。你看现在？”
“这、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有什么不一样了？”
“你……”仓花气得发急，她找不出反驳的话，只好转过头，不再搭理宍户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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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2016.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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