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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和麻烦都会自动找上门
“站住别动。”
随着一声轻叩，脑后忽然抵上冰冷坚硬的触感。压低的嗓音听不出女性的柔美，就跟对方手中举起的枪一样英气飒然，动作暗含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空荡荡的走廊不见他人踪影，金属壁板光可鉴人，在这个时间段选择走这里果然是正确的选择。手中仍抱着「甜甜圈先生」的十二装纸盒，鹤子步下一顿，自然地转过身：
“早上好，又子小姐。”
“……谁跟你说早上好了啊！”一个手抖差点扣下扳机，来岛又子脑中有跟神经啪的断了，“我说的是‘别动’，‘别动’你听清楚了吗？！再动一下就我让你脑袋开花你信不信？！”
面容姣好的金发少女情绪一上来，说话噼里啪啦就跟打枪似的，长州地区的口音也变本加厉地冒了出来。
鹤子神色肃然地将手中的甜甜圈放回长纸盒中。“我信，”为了安抚对方的情绪，她还特意强调，“我当然信。”
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又子深吸一口气，将别扭的情绪压了下去。随着子弹上膛的冰冷脆响，被打断的局面重回正轨，她将左丨轮枪的枪口对准鹤子，举起的手臂线条笔直。
“不论是谁，只要对晋助大人不利，便是我来岛又子的敌人。”她冷声道，眸光坚硬锐利。
鹤子静静站在原地。
“所以，”金发的少女没有挪开枪口，眼底一瞬划过复杂挣扎之色，但很快就将那些失落收了起来，纤细的身影挺得笔直，骄傲利落不负红色子弹之名：
“你一定要让晋助大人幸福，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在这世上可以打哈哈蒙混过去的场合很多，比如疑心病重的上司看似漫无目的的挑刺，比如面瘫阴沉的同事突然开启的哲学模式。但还是有少数东西决不可敷衍。
比如真心——特别是女孩子的真心。
认真地看着又子半晌，不知想起了什么，鹤子的语气柔和下来：“又子小姐，幸福与否这件事不是由我做主，而是要晋助自己决定。”
金发的少女一愣。
“换句话说，”她微微侧头，“只要他的心意一天未变，我留下来的决定就不会改变。”
嘴角弧度轻弯，鹤子的声音很平静：“如果有一天我的存在对于喜欢的人的幸福已经不必要了，或者这份心情和陪伴已经变质成为了累赘——真到成为了束缚的那一天，我会离开。”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会有这么一天的前提上，”仿佛没有看到迟凝在面前的枪口，她坦然地迎着又子的目光，微微笑道：
“不然，直到那个时刻到来之前，直到我的心脏停止跳动以前，我的选择都不会改变。”
沉默的空气中有什么看不见的弦线松了开来，鹤子从纸盒中拿出抹茶巧克力味的甜甜圈，裹着糖浆的外壳微脆，根据信女的说法一般都是留到最后一口，相当于拉面界的黄金叉烧。
“吃吗？”伸出手，她严肃而郑重地发出邀请，“甜甜圈和可爱的女孩子最搭了。”
“谁……谁要吃甜甜圈了！”回过神来，又子一挥枪后退几步，面颊微红地怒道。她的目光下意识地瞥向鹤子手中的甜甜圈，迟疑一秒后执枪的手往腰间啪的一扣，拉高声音：“我看起来是那么好收买的人吗？”
鹤子眨眨眼睛，笑了起来：“又子小姐的眼光很好呢。”
“哪有像你这样把自己也夸进去的啊混蛋！”又子猛烈吐槽，轻哼一声，她扭过头，声音也小了下去，“不过既然是晋助大人也没办法呢，毕竟……”
“这的确是店内人气排名第一的甜甜圈。”
“……”
“……谁跟你说看甜甜圈的眼光了啊！”又子差点开枪暴走。
——自从投喂了信女一次之后，鹤子就好像开启了新的大门。
可惜的是，身为见回组副长的今井信女小姐最近很忙。暗杀幕府官员的凶手至今逍遥法外，江户城笼罩在惶惶不安的氛围中，必须要有精英的警察叔叔二十四小时巡逻周边才能将悬在喉咙口的心稍微咽下去一点。
今天也依然在江户城内执勤的信女小姐似乎忘了带手机，发出去的邮件无一不石沉大海，来自另一个地址的信息倒是频频在屏幕上亮起，一连串的提示音仿佛能拼凑成某人语调寡淡的念白。
——「今天一不小心将咖啡撒到衣领上了，不过对于掌握诀窍的精英来说，这种事情只要用白醋就能轻松解决。顺带一提，和咖啡渍不一样，寂寞无法排解的话兔子这种生物可是会死掉的。想知道如何用白醋去除咖啡渍的话，请回“1”。想知道如何避免兔子先生寂寞上吊的话，请回“2”。」
十字路口的绿灯亮起，熙熙攘攘的行人涌向对岸的商业街。本来在卫星地图上定位大江户病院的地址，鹤子面无表情地望着冒出来的邮件半晌，还是按下回信键。
——「信女今天没有带手机去上班吗？」
和短信风格可爱到令人恶寒的马脸警察叔叔不同，她还未完全掌握颜文字微妙的使用场合和频率。这种事情问了高杉也是白搭，虽然能在官场上游刃有余能将对手玩得团团转，鬼兵队总督不要说是“氪金”一类新兴词语的含义了，手机这种不符画风的东西估计碰都没碰过。
只是注意力岔开的短短一瞬，佐佐木的回信就已抵达邮箱。
——「很遗憾，哪怕时刻提醒，任性的部下依然会将精英上司的好意当成耳边风。鹤子小姐也终于体会到发出去的邮件毫无回……」
鹤子望着密密麻麻的大段回复：“……”对方不想带手机就是因为你啊喂喂喂喂——
搅起这次暗杀血风的罪魁祸首高高地安居城内，见回组与其说是在守卫将军及幕臣的安危，不如说是在警惕监视幕后把持一切的定定公。绿灯再度亮起，本打算合上手机盖，鹤子停顿半晌，将邮件发了出去。
——「请保护好你的肾，精英的警察先生。」
那位定定公若是会放任见回组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活蹦乱跳，手拉手筑起爱的防线，她就改姓德川名麻雀子。
佐佐木异三郎自然知道自己的肾面临着什么风险。精英的齿轮终究也是齿轮，打工族的命啊就是这么苦。
——「若是变成碍眼的咖啡渍，被人除掉的话可就麻烦了。」
思考片刻，鹤子在句尾加上一排蜡烛按下发送。无视几秒后震动亮起的屏幕，她干脆利落地阖上盖，将手机收回宽袖中，停下脚步抬起眼帘，大江户病院的建筑群清楚无碍地映入视野。
根据记下的地址来到五楼，鹤子还未完全拉开门就被拽了进去，一个踉跄几乎是撞入了真里十年不见似乎愈加丰盈柔软的怀里。
“你再不来我都考虑要去船上抢人了。”胸前别着医生的名牌，真里勉为其难地放开快要呼吸不畅的鹤子，漂亮纤巧的手指将微卷的长发往肩后一撩，再寻常不见的白大褂搭在她肩头却有如军服般英气笔挺，仿佛还带着十年前医疗队队长的影子，往混乱中一站便是稳定周围秩序的引力。
真里一扬眉：“难得赤槿特地从长州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过来，你居然舍得迟到？”
因为不熟悉手机上的卫星地图软件才迟到了这种事情，鹤子当然是不会说的。话说鸟不拉屎的长州是什么鬼。
嫁给正二后就移居到了长州下关，赤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缀着碎花的留袖轻拢。闻言，她淡淡道：“是啊，难得我每个月至少来江户一次检查身体。”
温和如水的声音一顿，赤槿微微抬起头，颜色素净的眼眸在映入鹤子的身影时泛起细碎到有些湿润的笑意：“好久不见，鹤子。”
你还好吗。
她还好吗。
“……”沉默片刻，鹤子执起赤槿的右手，紧紧将其攥住：“如果正二那家伙还敢去花街浪，我一定会替你打断他的腿。”神色肃穆得似是要将她的手按在心口起誓。
虽然她和正二有着建立在血泪上的革命情谊，但在得知赤槿已被拐走结婚了时，她还是生出了辛辛苦苦种大的白菜被猪拱走了的感觉。
“放心，”真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关于会打断他第三条腿这件事，婚礼上我已经声明过了。”
“倒是你啊，”锐利如鹰隼的视线往这边一扫，明明吻痕已经淡得看不见了，鹤子还是条件反射的伸手捂住颈侧。见状，真里从牙缝里挤出微笑：“真的不需要去妇产科看一下吗。”
正在喝水的赤槿小小地呛了一下。
未待鹤子回应，真里将黑色的原子笔在指间一转，往后面的椅背上一靠坐了下来，修长的双腿优雅交叠，嘴角勾起的弧度似笑非笑。
“坐。”
心中一凛，鹤子开口：“我可以解释……”
笑容愈发柔婉，真里将原子笔往桌面上一敲，冷酷无情地吐槽：“恋爱商只有三岁的家伙给我安静。”
鹤子啪嗒一声在赤槿的身边坐了下来——正坐——还是腰背挺直双手扶膝的那种。
她听见真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等了半晌却没有等来预期中的暴风雨，仿佛有什么满涨的，十年间在心中酝酿翻涌了无数次的话语，在透过玻璃窗撒入的秋阳中，被渐起的轻风一吹忽然就都散了。
“我说你啊……”
鹤子抬起头，真里却在这个时候看向了窗外，漫不经心地托着下巴，语气也是淡淡的：“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打你一顿。”
“特别是十年前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揍你一顿。”
她说。
“特别，特别想。”
“想得不得了。”
外面传来了风的声音。遥远的声音仿佛从世界的尽头大海的彼端远渡而来，拂过江户尚未被枫叶染红的街道，穿过没有行人会抬头望天的市中心，带着秋日阳光的味道从窗隙间洒入。
那一年的冬天是没有风的。至少在她的记忆中是如此。
“……你可要小心一点，”过去的光影仿佛在透明的玻璃窗上虚晃而过，真里眨眨眼睛，回过头来时眼中的色彩已恢复明晰。她以笔尖点了点桌面：“如果那家伙有一天做了过分的事，鹤子，不要客气，狠狠正面刚。”
这么说着时，真里简直恨不得踩着椅子站起来。
鹤子没有跟上话题的转换。
“……”真里似是想要说什么，但在话语将要出口的那一瞬间又改变了主意。一勾杯把，她将咖啡杯凑到唇边抿了一口，漫不经心地开口：
“《永远的万事【哔——】》看过吗？”已然冷掉的咖啡涩然无味，真里却像是没注意到似的继续了下去，“为了改写未来，所以要拯救过去。因为未来改变了，作为始发点的世界线也会被一同抹消。”
“一般来说，都是这样的不是吗。”
她抬起眼帘：“你现在可好好地坐在这里。”存在于这条时间线上。
“……不说这么无聊的话题了，”真里耸耸肩，对着空气做了一个开啤酒罐庆祝的动作，“提前声明，我随时都欢迎你回归单身。”
鹤子无奈半晌，却是笑了出来：“包吃住吗？”
真里冲她一挑眉：“我养你。”
尽管提前积累了一定的休息时间，身为外科医生的真里毕竟很忙，每天的预约都塞得满满当当的。鹤子离开时，真里抱胸靠在门边，表情嫌弃又不舍，终是勉为其难地啧了一声：
“做好避孕措施，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你到底让步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
脚步声逐渐消失在楼下，真里出神半晌，这才转身带上拉门。外面的天光已经淡了下来，秋天的色彩被拖得长长的倒映在玻璃窗上。收敛了嘴角的笑意，仿佛突然就卸下了一切重量，真里环住赤槿的脖子将脸埋入她的颈窝。
没有出声，赤槿抚了抚她柔软微卷的长发。
“……好不甘心，”真里压低声音，说着毫无逻辑但两人都懂的话，“但是我也真的好高兴。”
“明明打算一辈子都不原谅那个家伙的……我讨厌长州人。”
“真里，”赤槿平静地吐槽，“我也是长州人。”
“……你不算，”真里懒得起身，“等我一会儿下班了，一起去喝一杯？”
垂下眼帘，赤槿弯了弯嘴角：“就一杯，说好了。”
一时没有人再开口出声，不见白日忙碌的医疗室难得空气静稳，沐浴着秋日临近的黄昏。在赤槿以为真里都不会再开口了时，她忽然极低的，近乎自言自语地出声：“……如果是我，想要的也不会是改变的未来。”
因为那又有什么用呢。就算能形成新的世界线，改写痛苦的历史，那也是和永远被困在当下的他们毫无关系的平行世界。
不是每个人都伟大到知道重要之人活在自己无法触及的世界就足够了。
她不需要改写的未来，也不想拯救过去。她想要的，仅仅是对方存在于眼前的当下。
真里轻声道：“我果然还是很讨厌他。”
死气沉沉的世界被冰雪覆盖，空白的颜色延伸至无光的尽头。战后的肃清中，过去的同伴死的死逃的逃，活下来的人也残缺不全，怀着不会痊愈的伤疤最后各自离散。早在十年前她就决定了一辈子都不会再提起鬼兵队总督的名字，两人的道路也绝不会相交哪怕一瞬。
沉默片刻，她闷声笑了起来：“真是不甘心啊……”
在这个世界上，她最感谢的，居然也是同一个人。
……
临近打烊时间，和菓子屋内的客人逐渐稀少，只剩鹤子还坐在撑起的红伞下。
她端起托盘上的热茶抿了一口，视线始终配合地微垂着。在街角斜对面的便利店内佯装挑选杂志的队士已经来到了打着马赛克的一栏，面临着山穷水尽的险境，谢顶的店长大叔看起来耐心也差不多磨光了。
“……结账，谢谢。”
鹤子跟和菓子屋的老板娘要了一张纸条，刷刷写好之后，连着钱币一起在纳金盘中压好递了回去。
“可以借用一下厕所吗。”
和菓子屋的后面连着罕有人迹的小巷，与卷帘门紧闭的狭窄街道相通。在江户的老城区鹤子还不需要卫星地图导航，年久失修的木质建筑散发着熟悉的气味，她挑着人少的道路继续往藏屋敷林立的河域走去，短刀好好地收在襟里。
离开大江户病院后，如果不是出了点小意外，她原本打算如约直接回到船上。
这个小意外不是指暗中跟了她一天的鬼兵队队士。周围热闹平常如旧，但如死水般沉淀的冰冷杀意却再熟悉不过，让那些队员继续跟着她才是下策，还不如传消息回去。
天色暗了下来，光线遥遥地嵌在地平线上，夜空已泛起冰冷的寒雾，透着朦胧的鸢蓝色。曾经作为仓库区的河畔垂柳轻拂，新建的港口发展起来之后，传统的藏屋敷被遗忘在了时代蒙尘的一角，颓然地沉默着。
抽刀出鞘的那一瞬间，沉淀酣睡多时的血液久违地一刹沸滚。
银芒在空气中悄无声息地一闪而过，在冰冷的杀气刺入背心的前一刻，鹤子旋身一刀割开了偷袭者的颈动脉。渐沉的夜色中陡然绽开的猩红血花宛若某种原始的信号，潜伏在黑暗中的奈落悉数如不详的鸦群展翅落下。
暂且不考虑处理尸体的问题——警察叔叔的存在是有原因的——鹤子还是尽可能避免了留下太过惨烈的痕迹，以免给第二日的目击证人留下过深的心理阴影。
一甩沿刃滴落的血珠，鹤子在一息尚存的奈落身边蹲了下来。毫无波动的面容忽的抽搐起来，她眼疾手快卸了对方的下颌，声音一凉：
“还没到你自尽的时候。”
暗红的血沫沿着对方的嘴角溢了出来，鹤子配合当下的场合明知故问：“是谁派你们来的？”不好好陪着定定玩他的狩猎游戏，这些家伙跟在她身后晃悠什么。
鹤子其实更想问她还活着这件事是怎么泄露出去的。不过，京都那位她再没从高杉口中听到过的家伙都曾看她不爽，考虑到她十年前拉过的仇恨，天照院奈落为了取她脑袋上穷碧落下黄泉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不肯说的话，把你扒光了写上‘天照大神还我血汗钱’‘德川定定你个非洲人不要脸’倒吊到江户城门前信不信？”
对方的面容忽然一抽，鹤子差点都要以为自己无聊的激将法起作用了，背后一片死寂的空气中忽然传来血腥浓重的杀气。寒毛倒竖，她倏然回身，发现其他早该断气的奈落不知什么时候又爬了起来，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拖着残破的身躯拔刀就朝她砍来。
没时间来得及惊讶，鹤子反手就是一刀，将离她最近的奈落沿着脖子斩落。从断口喷出的血液猩红，溅到她露出的左手腕上时如熔浆滚烫，发出腐蚀性的酸气。
表情一凛，她正要后撤，细如毫发的银光忽然在夜色中一闪而来，针针精准地刺入周围奈落的关节死穴。仿佛骤然被剪断了弦线的木偶，前一刻还朝她扑来的敌人身形一僵，随着沉重的闷响接连倒了下来。
“你轻敌了，鸩。”一抬斗笠，胧的黑眼圈还是和以前一样深沉。他没有再穿着天照院奈落几百年不变的黑色僧衣，如果不是那头显眼的灰发和脸上狰狞的伤疤，收敛气息的话就和大街上擦肩而过的行人没什么分别。
……明显是敌人开挂了好吗。
鹤子将短刀收回鞘中：“都说了，不是鸩，是鹤子。”
背后传来极浅的轻笑，在转过身之前鹤子就已猜到了来者是谁。拢着浅色羽织的松阳从夜色中走了出来，受时光眷恋的容颜依然如初，遍地的血腥仿佛无法触及他的衣角分毫。
“抱歉，因为出了点意外，来江户都没来得及提前说一声。”
匍匐在地的尸体发出诡异的声音，仿佛无法承载体内过于滚烫的血液，溶解着扭曲变形，最后只剩下了空涸枯萎的容器。
松阳的声音微微一顿。“这里可不是谈话的好场所，”他抬起眼帘，“是吧，晋助。”
鹤子一个激灵循声转头，从黑暗中显现出来的赫然是高杉冷厉如刀的身影。暂且不提鬼兵队来的是不是太快了一点，其余队士看到一地惨状都难掩无声惊诧，唯独高杉冰冷的视线从始至终都未曾在地上停留过一刻，碧绿的右眼中压着寒冽的光，下颌紧绷，像是咬紧牙关极欲嗜血的狼。
用一个词形容的话，就是生气了。
生……生气了，糟糕。
“松阳先生，”
这种时候，全宇宙能仰赖的靠山也只有一个。
果断扯下袖子盖住左手腕处的伤，鹤子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诚恳：“你听说过《大江户青少年健全育成条例修正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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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考试周，沉迷学习无法自拔
更新迟了好几天，抱歉_(:з」∠)_ 作为补偿爆了字数嗯
番外当然是恋爱线，不过有正剧强迫症的我，还是打算插一点严肃背景
参考原著，天道众还是发现了松阳的血样的异常，整起了幺蛾子
老师和胧叔都出场了，简直大满足
小剧场要写什么我都想不起来了，大概是被问及“信女和高杉，到底谁更可爱”时，鹤子陷入了“老妈和女友一起掉水里先救谁”的宇宙级难题
#对不起了，晋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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