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女高嫁

作者:婉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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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嫁


      书房被烧成一团灰,一片纸都未留下,好在未有蔓延到其它屋子也算幸事。

      此刻正有几十个下人在忙伙,那都是夏子卿一早就吩咐过来重砌书房之工匠,叮嘱他们务必要在十日之内重盖一座,且屋内家什一概要用紫檀。

      顾昔娇只可惜那满屋的书籍,刚要转身却见地上有样东西被阳光照的闪亮,提裙上前一瞧,原来是那方茶盏,她弯腰拾起,才见这盏缺了一个小口,想来是夏子卿失手落在地上的缘故。

      彩君走前,道:“小姐,回屋里歇息吧,这里灰的很。”见她手拈残盏发愣,又说,“那茶壶已四分五裂,这盏怕是也不能用了。”

      “那也留着吧。”顾昔娇浅笑,拿出绢帕将其小心包好交到彩君手上,她心里是有感动的,已觉着母亲所言不会有错。

      边上尔香到底不太明白顾昔娇的意思,吱吱唔唔问:“小姐为何留下,是心疼这盏,还是什么?”

      顾昔娇轻摇团扇,往自己内屋去,边走边答:“为昨夜。”

      彩君闻言连忙将其包好,一副安心落意的形容,侧脸见墨茶进来,便问:“你不去歇着么,不必过来伺候。”

      墨茶昨日最倒霉,挨了王妍清几藤条,此刻背上都还有些疼痛,所幸不影响走动,但她心中愤愤不平,实在气不过,故来顾昔娇这里叨叨:“小姐,昨日她可是打了你,若再不动些脑子,往后之事就不可言说了。”

      顾昔娇蹙眉,她如何会忘记那一巴掌,抬眸打量墨茶两眼,却说:“这里人手够了,你先别操心这个去歇息两日,我心中有数。”

      墨茶却不肯走,将心中揣测一一吐出:“我瞧着这场大火十有八九就是她放的,嫉妒侯爷频频来这院,因此才下的这毒手。”

      尔香亦觉着再坐以待毙下去只会被欺负的更惨,也在一旁接话:“昨夜明明是太太吩咐的让小姐伺候侯爷,可她却又装病来请,到底是何居心。”

      “她自然是见不得小姐受宠,怕侯爷要冷落了她。”彩君也一反往常愠恼出言,一面端过一杯茶递到顾昔娇手上。

      “真是笑话,这段日子也未见侯爷如何与她恩爱,况且她在前两年亦是冷过来了,此刻还来纠结什么冷落,难道如今就不习惯了么。”墨茶讲话刻毒的很,还要肆意言说却被顾昔娇打住,“行了,不必说了。”

      “小姐到底还要忍气吞声到何时?”墨茶急急相问,见顾昔娇不答,又说,“她今日可以放火烧屋子,明日就可以放火烧小姐了。”

      “住口!”顾昔娇提声唤她不必再言,深吸一口气后才说,“人证物证俱在,才能说这把火是谁放的,眼下不必无凭无据妄言。”

      “小姐就是太心软。”墨茶一副哭腔,她这也是心疼顾昔娇,却更气她无动于衷,彩君见此便出来劝,“小姐自有小姐的心思,你何必着急,着急吃不了热豆腐。”

      外头有红玉匆匆进来,小声道:“方才七七说,昨夜有见何璃月姨娘院子里的人来这里转悠,想必这火与她有些干系了。”

      墨茶一听此言又跳起来,说:“那姨娘平日里也是恨的小姐咬牙切齿,若说是她,我还当真是信的!”

      尔香也连连点头:“那日侯爷吩咐拦住她不进院子就恨上了,且她为人偏激,连自己都会伤,过来放一把火也不是不会。”

      顾昔娇只是低眸思量,轻摇手上团扇,许久才言:“那丫头唤什么,一直在姨娘屋里当差,还是曾经在哪一院里干伙,待去查清了再说。”

      红玉点头,刚要转身就见王妍清带着几个丫头婆子款款进屋,这其中亦有方才她所言的丫头,心下诧异的很。

      王妍清抬袖,示意身后下人立在屋外,径自进入顾昔娇的屋子,她今日一身妃红,与面前的人儿撞色,褪尽往日素清,换上张扬妖冶,却也是艳媚有余金贵不足,环顾一番四周,而后问,“二夫人今日可还好?”

      顾昔娇起身浅笑:“尚好,多谢姐姐关心。”

      “这纵火一事已然有了眉目,既然是伤及二夫人的院子,自然由二夫人发落为妥。”王妍清言语的不咸不淡,而后吩咐婆子将那个丫头压上来,朝她厉声道,“将其中首尾都讲与二夫人听,若是有半句慌言,看我能饶你。”

      那丫头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声音颤抖着说:“近日里......何姨娘一直恨二夫人有侯爷胜宠,便时时扬言说要放火......昨日还命奴婢到二夫人院子边上探情况......之后姨娘吩咐我们下人都在院内不得外出......而她去了哪里便不得而知了。”

      这说法倒也合情合理,因嫉妒伤人,却也圆得起。

      王妍清吩咐身边巧倚,道:“你带两个人去把何璃月领来。”

      此音刚落,就见何璃月径自奔进来,她此刻倒是有力气的很,一溜烟就进了顾昔娇的屋子,慷慨陈词替自己辩解,说:“这火不是我放的,是这个丫头在胡说八道。”

      屋里未有一个人睬她,叫何璃月越发心有惶恐,连忙跪倒在地,说:“我未有放火,叫我认这罪不甘心!”

      “你屋里丫头都说了实话,你还来赖什么?”王妍清疾言厉色,见何璃月这副狗一样的腔调就觉着恶心非常,又对顾昔娇催促道,“二夫人开发吧。”

      何璃月见自己的生死都在顾昔娇手上就往她那里扑过去,哭泣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又直指地上跪着的丫头说,“这个丫头我都不认得,一眼未曾见过她伺候我,分明就是受旁人指示污蔑我。”

      王妍清冷哼,笑言:“这府上哪个院里的丫头是我不知的,且都在名册上,不是你何璃月的丫头还是哪家院子的,眼下这般撇清嫌疑更大。”

      “王妍清!”何璃月直指王妍清的鼻子,颤着声音道,“我看这火就是你放的,故意栽脏嫁祸给我!”

      王妍清一听此言就怒火中烧,马上吩咐两个婆子绑起她,阴着声音道:“你可知污蔑我是何下场?”

      何璃月不管许多,只喊着:“让我见侯爷,我是冤枉的,我不甘心受你们摆布!”而后朝顾昔娇哭叫着,“二夫人救救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求你救救我!”

      “我看她是疯了。”王妍清不屑冷哼,而后命婆子狠扇何璃月的嘴巴子,又对顾昔娇好言好语,“二夫人不必轻饶她,该怎样就怎样,以免她往后还要有心来祸害。”

      顾昔娇听不得这一下下清脆的巴掌声,先唤婆子们停手,而即撇一眼王妍清的脸色,只见她气定神闲,低眸思量许久,才说:“我看她未必有这样的胆子,且我近日院子里有两只老鼠很不安份,想来是他们推倒了烛台亦是未可知的。”

      “你说甚?”王妍清诧异,未料到顾昔娇是这样态度。

      “听闻何姨娘病重,日日缠榻,想必就算有这个心亦是无这个力气。”顾昔娇是在睁眼说瞎话,虽说何璃月性子不好且又总咒她,大可不必帮她,却不想让王妍清高兴。

      果然王妍清很不高兴,吩咐婆子们将何璃月扔回院子,而后甩袖离了顾昔娇这里。

      彩君冷眼瞧着一大拔人离去没了身影才问及的顾昔娇:“小姐这是何意?”

      “我只想瞧瞧她会不会着急。”顾昔娇不冷不淡出言,明眸里划过一丝精光,暗忖若是王妍清急着处理何璃月,那纵火一事十有八九与她脱不了干系,她想借自己的手替她除去一个眼中钉,真是在做梦。

      待到次日早膳过后便有彩君急急来报,说:“小姐,何姨娘被抬出了院子,说是身上得的传染病不轻,只怕会让府里人染上。”

      顾昔娇对镜轻抚了抚金钗,笑言:“这么着急啊。”

      墨茶扶着顾昔娇起身,又弯腰轻掸她的衣裙,小声啐道:“真是个恶毒之妇。”

      红玉将一柄团扇递到顾昔娇手上,道:“小姐今日要不要去店里逛逛,待在府上亦是气闷。”

      “今日是要出府,却不是去的店里。”顾昔娇边言边提裙先往夏子卿的书房去。

      而另一头的王妍清已将何璃月带去了外头僻静的一处穷破院落,正居高临下的瞧着五花大绑的可怜人儿,笑道:“替她松开吧。”

      何璃月嘴上没了棉帕就对王妍清破口大骂起来:“你真是一个狠毒之人,竟这般算计我!”

      “不是你日日想着顾昔娇死么。”王妍清微挑了挑眉,后又哼一声,“却又没什么胆量,留着你有何用啊。”

      “我未中你的计,你便来陷害我!”何璃月虽说有过想纵火的念头,却未敢有所动作,只因她不敢,就怕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哪里晓得王妍清见她无所作为,就干脆自己动手出这口恶气,再嫁祸到她身上。

      且王妍清并不以为然,她原企盼着那把大火可以烧掉顾昔娇整座院子,却还是不能如愿,此刻见何璃月这副孬种样更觉有气,轻蔑道:“原以为你还能有些手段,谁知道却是府上最笨的一个,什么法子都想不出来只会添乱,倒不如早死早超生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要我的命?!”何璃月一惊,又道,“杀人是要偿命的!”

      “偿什么命啊。”王妍清佯装出一副无知之态,轻笑说,“你可是病重呐,缠绵榻前无药可医,谁都知道你只剩下一口气了,而今我不是在成全你么,或许侯爷闻你死讯,便能来见你最后一面。”

      “你个毒妇!”何璃月眼下手脚被绑,想逃亦是无能为力,见巧倚端着一碗汤药过来便吓的直哆嗦,哭喊道,“我不想死,我不要死,我不喝!”

      “由不得你不喝。”王妍清一脸狰狞,恨不能眼前之人就是顾昔娇。

      且她未有失望,门被人重推开,站在她面前之人正是顾昔娇,不由的吃了一惊,道:“你来作甚?”

      “大夫人在作甚?”顾昔娇明知故问,身边红玉已上前夺了巧倚手中的汤药甩在地上。

      “我在作甚需要同你说?”王妍清微挑了挑眉,一副愠恼之色,身后的巧倚更是恨的顾昔娇牙痒痒。

      半坐在地上的何璃月对顾昔娇央求:“二夫人救我,求二夫人救我,我并不想死!”

      顾昔娇从袖中拿一张休书,摊开到王妍清面前,道:“她已不是侯府之人,而今是自由之身,谁都无法裁夺她的生死。”

      王妍清想去夺顾昔娇手中的休书却被她躲开,吩咐红玉松绑,却听何璃月愤愤不平道:“为何要休我,我未做错任何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难道这不是在救你么?”顾昔娇眉目犀利,将手中休书丢在何璃月身上,沉着声音道,“要么拿着休书离开京城永世不回来,要么留下来喝药,随便你。”

      何璃月身子一怔,而后拿起休书奔出了屋子。

      王妍清也未拦住她,只是对顾昔娇阴阳怪气道:“你这是在与我作对了。”

      “原来这就是在作对啊。”顾昔娇浅笑,挥了挥衣袖示意两个丫头都退下,提步往王妍清身前走近,道,“大夫人这是在害怕我要夺你的宠嘛?”

      “我与侯爷好说亦有三年感情,你以为你比的上?”王妍清虽面上不屑,但心中却真有惶恐。

      “是啊,三年感情,确实好长久。”顾昔娇微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扬着笑容,又说,“但这三年感情怕是也抵不上瞬间而起的钟情吧。”

      “什么钟情?”王妍清心中一怔,后又硬气道,“你以为这个就长久了。”

      “钟情或许也会在以后变成感情,但总好过从未曾有过爱的感情吧。”顾昔娇句句直刺王妍清的心脏,叫她痛的窒息。

      “你少得意罢。”王妍清回过神后便冷嗤她,又带起一副暗爽的姿态,说,“我告诉你侯爷亦不会把你放在心上,只因他心中有人。”

      “你终于明白过来了。”顾昔娇以为王妍清也不是那么笨,见她一脸茫然,便缓缓对她道来,“自我进府以来,大夫人就处处与我为敌,却总是忽略侯爷心中有人,不是白用功么。”

      “难道你就未曾与我为敌嘛?”王妍清反问。

      “我从未有过,自进府起我便冷眼旁观你挖坑,而后跌进去再将自己慢慢埋起来,果然做的很费心费力。”顾昔娇言说的未有任何一丝情绪,倒是王妍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耳边又传来叫她怒火中烧之语,“且你永远不会走进夏子卿的心里,所以哪有为敌的资格啊。”

      王妍清一听此言抬手就要给顾昔娇一记耳光,却被她稳稳抓住手腕,带起强硬的口气说:“王妍清你听好,这三年来你未能做到之事,今日就由我顾昔娇来做,定不负你终日之惶恐。”讫语甩掉她的手大步离了屋子。

      “顾昔娇你才是心机深重的女人!”王妍清朝着门口怒吼,且在心中发誓,绝不会输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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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掉了好多收呀。。。心痛心痛~~~
    但依旧会为还在陪我的朋友继续努力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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