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传奇)此生唯香

作者:南陌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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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漠 武功


      胡铁花见那大汉不理不禁开口威胁,此时车厢中伸出一个头来,对胡铁花说:“你不必生气,他根本听不见你的话,他是个聋子。”这人正是姬冰雁。
      胡铁花差点从马背上滚下去,冲姬冰雁大叫:“姬冰雁你这死公鸡!到底在弄什么花样!”
      姬冰雁却不理他,只是从车厢中伸出手来,打了个手势,队伍立刻停了下来,然后他就推开了车门,缓缓走下马车来。
      ‘果然没事。胡铁花不气坏了~’凌卿恶趣味的想,饶有兴味的看着胡铁花预测他接下来的反应,‘气得发疯之后打起来唔,不过他的段数好像比不过楚留香啊,更别提姬冰雁这个腹黑了,看来打不起来了。’
      胡铁花更要气疯了,大吼道:“你的腿不是断了么现在怎么又能走路了”
      姬冰雁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向刚走过来的楚留香迎了上去,楚留香也下马迎了过来。
      两人相视一笑,姬冰雁道:“我来了。”
      楚留香道:“很好。”
      楚留香瞧了队伍一眼,笑道:“你准备得太多了。”
      姬冰雁道:“多些总比不够的好。”
      楚留香道:“你经历自然比我多,我听你的。”
      姬冰雁道:“车上也可以休息,明天早上再让你检视装备好么”
      楚留香道:“好。”
      两人竟是绝口不提“断腿”的事,再未提伴冰、迎雁,就好像根本就没有这些事发生似的。
      姬冰雁看着凌卿眼神锐利,半饷,问:“这位是”
      凌卿回头看了看楚留香,之后转回头,对着姬冰雁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说:“我叫凌卿是被楚大哥救了的人,因为担心甜儿姐姐她们执意跟上的,我会尽量不给你们添麻烦的。”直视姬冰雁的目光以表明自己的决心。
      楚留香道:“老姬...”
      姬冰雁点了点头,微微缓和了目光,不过眼眸深处仍有几分怀疑。
      ‘不愧是会被胡铁花称之为能变成毒蛇的人,果然不简单!’凌卿似羞怯的低了头以缓和自己微僵的脸。
      胡铁花早已气得脸发青,忍不住冲了过来。
      姬冰雁却淡淡笑道:“车上有酒,你若未醉,再喝几杯吧!”
      胡铁花就被这句话轻描淡写的劝服了,凌卿看着心中警备更深,‘硬茬子啊!’
      楚留香几人上了姬冰雁的马车,才发现这马车的外观为什么那么奇怪像个棺材。车厢里有张又大、又舒服的软榻,还有几张锦垫,一张桌子,每样东西显然都经过苦心安排的,所以东西虽多,也并不显得很拥挤。
      胡铁花刚想问道:“酒呢”
      姬冰雁已伸手在榻边按了按,这锦榻下就弹出个抽屉来,抽屉里有六只发亮的银杯,还有十个用白银铸成的方瓶子。
      姬冰雁道:“这里有十种酒,从茅台、大麴、竹叶青,到关外羊乳酒都有,瓶子看来虽不大,却可装得下三斤十二两,你要喝什么说吧!”
      胡铁花已瞪着这抽屉呆住了,过了半晌,才叹道:“一弹手,各种酒都来了,这简直就是每一个酒徒的梦想,难怪人们都想发财,发财果然是有好处的。”
      ‘啧~还说姬冰雁不像暴发户,真正的那些高高在上、锦衣玉食的上位者都是及时做的、一天到晚从不关火,各种原料随时备齐。’凌卿忍着心中涩意想着。‘算了吧,自己不也只是个小小杀手嘛,为了脱离组织搭上了一条小命,不及人家呀!’
      三个人喝了两杯酒,胡铁花又忍不住道:“现在若是有江北的大虾米,和金华火腿脚爪来下酒,这地方就简直像是在天上了,只可惜……”
      他话还未说完,锦垫下又有个抽屉弹了出来,里面不但有江北的大虾米,金华的火腿,还有福州糟鱼、福州烧鹅、海宁海臭虫、无锡肉骨头、长白山的梅花熊掌……总之,只要你想得出来最好吃的下酒菜,这抽屉里就有。
      胡铁花叫了起来,道:“你这是在变戏法嘛!”
      姬冰雁淡淡道:“人活着,就要享受,尤其是受过太多罪的人,有一次我饿得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剁下来吃,所以现在无论我在哪里,总要先将那里堆满了吃的东西,甚至在我睡觉的床下面,都是有酒有肉的。”
      凌卿听了悚然一惊,不禁感同身受,这句话的辛酸,尝过的人才懂,而自己恰恰是其中之一。
      胡铁花听得本想笑出来,但仔细一想,却非但再也不觉得这话有什么可笑,反而有些想哭了。
      这平平淡淡几句话里,实在是充满了酸苦,等到一个人对“饥饿”如此恐惧时,他以前所遭受的艰苦与悲惨,只怕已不是别人所能想像的了!胡铁花默然许久,才喝下第三杯酒,仰面长叹道:“也许我本不该逼你来的。”
      姬冰雁冷冷道:“你并没有逼我,我若真的不愿来,任何人也无法逼我。”
      胡铁花苦笑了笑,忽又问道:“那两位姑娘呢为什么不请她们也来喝一杯”
      姬冰雁道:“她们已回去了。”
      胡铁花道:“你何苦急着把她们赶回去,我和楚留香都是很知趣的人,我们总会找个机会让你和她们道别的。”
      姬冰雁淡淡道:“现在已没有道别的时间,我们从现在起,已开始直奔大戈壁,从此以后,这辆马车绝不会停歇超过两盏茶的时间,而且每天最多只停三次,我相信以我们现在的耐力,已可严格地控制大小便了。”说着看了凌卿一眼。
      凌卿赶紧点头说:“我没问题的,我不会拖累进程的。”
      姬冰雁眼神微温没说什么,只是轻点了一下头,若不仔细看恐怕都看不出。
      胡铁花耸然道:“难道连下车走走都不行么”
      姬冰雁道:“绝对不可以。”
      胡铁花道:“为什么”
      姬冰雁道:“我们虽不知对方是否已在各路都布下暗卡,来侦察楚留香的行踪,我们却必须要提防他这一着。”
      胡铁花道:“但这也不必……”
      姬冰雁道:“我们若要成功,就要将每一个可能都计算进去,只因对方既然敢惹楚留香,就绝不是普通的人。”
      胡铁花道:“难道我们已是普通的人么”
      姬冰雁道:“我早已说过,这些生长在沙漠里的人,已被沙漠锻炼得比骆驼更能忍耐,比狐狸更精,比狼更狠,而我们在沙漠里,却软弱得不及一只兔子。”
      凌卿听了暗暗点头‘果真和我是一类人,手辣心黑,不错不错,有这样的人在队伍中,安全性大大提升啊。’
      胡铁花不禁嘲道,可又被姬冰雁几句话给逼了回去。姬冰雁见胡铁花已不再有着那些很天真的想法忽将酒菜都从桌上拿了下来,伸手一按,那桌面竟整个翻转过来,背面竟刻着幅详细的地图。
      姬冰雁用筷子蘸着酒,在地图上划了条线,道:“我们本不该由这里出关的,只因为你不认得路,已来到这地方,所以我们现在只有沿着这条路走。”
      楚留香道:“这条是黄河么”
      姬冰雁道:“不错,这里正是黄河的上流,我们可以沿着河一直走到银川,我知道札木合昔日的势力,并未到过阴山以南,所以在这段路上,我们不必希望能得到他们的线索,但却必须要防备他们的耳目。”
      楚留香、凌卿和胡铁花都没有打断他的话。
      姬冰雁接着道:“所以,明天我们到老龙湾时,你就要将马寄存下来,我在那里也有伙计,你可以放心。”
      楚留香忍不住道:“这匹马我必定要带去。”
      姬冰雁道:“不行!”
      楚留香道:“为什么”
      姬冰雁道:“这匹马不但太招摇,太惹眼,而且本是对方所有,我们带着这匹马走,简直无异带着块招牌,我们绝不能冒这个险。”
      楚留香想了想,不再说话。

      第二天黄昏到了老龙湾。
      由于胡铁花的好奇心与连连追问,此时,已知那个又聋又哑的大汉叫做“石驼”,而那个赶车的小伙子叫“小潘”,小潘此人很是厉害,不但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而且还有种特别的本事。
      长江南北,大河两岸,福建岭南,黔贵川鄂,无论哪一种方言,他竟都能说得流利自然,就和在那边土生土长的人完全一样,无论做什么交易,都只管放心让他去做,他就算闭着眼,也不会吃亏的。
      而石驼的本事更是叫人感到很大的神秘色彩,他虽然不能和人说话,却能和畜/生说——他似乎能用一种神秘的语言,来沟通他和畜/生间的思想。
      无论驴马骆驼心里在想什么,他全都能知道,他心里想要这些畜生干什么,他们居然也能乖乖的听话。

      沙漠,终于到了沙漠。
      这里是沙漠边缘的一个小镇,站在这小镇惟一的客栈门口,已可望见那无边的大沙漠。
      姬冰雁以比买酒更贵的价钱,买了十几大羊皮袋清水,然后又以比卖猪更便宜的价钱,将几匹已露疲态的马,卖给这小镇上的住户,却放火将那大车烧了——这是他心爱之物,他不能带走,就毁去。
      他绝不肯将自己心爱之物留在别人手上,不是姬冰雁贪图那几两银子,而是这条路上不但盗贼横行,而且终年饥饿的人太多,若将马们放走,它们不落入盗匪手中,就难免要落入别人的肚子。而留在这个小镇上那些人却会好好饲养它们。要知道人们对自己买来的东西,总会珍惜些,若是别人送的,就难免要瞧得轻了。

      现在,楚留香、胡铁花、姬冰雁、凌卿,都已打扮得和任何一个普通的行商客旅没有什么两样了。
      石驼却换了蒙人的装束,用一条宽大的白布,缚在头顶上,为的并不是遮住阳光,只是遮住面目。
      至于小潘呢他随便穿什么,你无沦将他放在哪种人中,他也绝不会令人觉得刺眼的。
      他们在将近黄昏时进入沙漠。

      这时太阳虽已落下,热气从沙漠里蒸发出来,仍然热得令人恨不得把身上衣裳都脱光。
      但用不着多久,这热气就消失了,接着而来的,是刺骨的寒意,风刮在脸上,就像是刀一样。
      胡铁花恨不得把全身都躲到驼峰后面去,他坐在骆驼上,只觉摇摇荡荡的,又像是在坐船。
      楚留香、姬冰雁、凌卿和小潘,也坐在骆驼上,他们瞧见胡铁花坐骆驼的样子,几乎忍不住笑出来。
      任何人坐在骆驼上都不会好看的。
      只有石驼,仍然跟着骆驼一步步地走着,是沙漠、是沼泽、是冷是热……对这人仿佛毫无影响。
      若是以前,胡铁花一定会忍不住要问:“你为什么不也坐在骆驼上”
      但现在他已用不着问了,他知道石驼是绝不会坐在任何驴马或骆驼背上的,因为他们是朋友。
      夜越深,寒气越重。
      小潘冷得在骆驼峰上不住地发抖,姬冰雁才找到一个避风的地方,在沙丘后搭起了帐篷,生起了火。
      石驼将骆驼圈成一圈,驼峰挡住了火光。
      火上煮了一锅热菜,他们围着火,喝着酒,嗅着那胡椒、葱姜和牛羊肉混合的香气。
      这时胡铁花才觉得舒服多了。
      但石驼却还是远远坐在一边,大漠里明亮的星光照耀下,他的脸非但更冷,更丑,而且还有种奇异的神色。
      他看来既像很自卑,又像是很倨傲,既像不敢过来享受楚留香他们的欢乐,却又像是不屑于和他们为伍。
      越在空旷的地方,越是寂静的地方,他这种神情也就越明显,现在,他坐在这无边无际的大漠中,寒冷寂静的夜色里,他看来竟像是个被放逐的帝王,在默默忍受着深沉的寂寞、痛苦和屈辱!
      就连楚留香,也不禁对这神秘人物的往事觉得好奇起来,却猜不透这神秘人物的心事。
      但楚留香并没有去问姬冰雁。
      他知道姬冰雁绝不会说的。
      到了晚上,他们都回到帐篷中睡觉了,石驼却只是用张毯子裹着,睡在骆驼旁,仰视着天上的星光。
      楚留香也不知他究竟睡了没有,只知道他宁可睡在骆驼旁,也不愿和任何人睡在一起。
      胡铁花自然也留意到了,他不像楚留香,有时可以将话留在心里,他忍了半天,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他为什么不进来和我们在一起”
      姬冰雁道:“只因他瞧不起我们。”
      胡铁花跳了起来,怒道:“他瞧不起谁”
      姬冰雁道:“任何人他都瞧不起。”
      胡铁花怔了怔,道:“连你也瞧不起么”
      姬冰雁淡淡笑道:“正是连我也瞧不起。”
      胡铁花道:“他瞧不起你,为何要替你做事”
      姬冰雁冷冷道:“你为人做事,并不一定是瞧得起他的,是么”
      他像是也叹了口气,然后接着道:“他现在为我做事,只因欠了我的情,等他觉得已不再欠我什么时,就算我跪下来求他,他也不会留下来的。”
      胡铁花又怔住了,他起来倒了一大碗酒喝下去,只想快些睡着,但翻来覆去,却总是想着那张奇异的脸。
      “这人究竟是谁究竟是被谁害成这样子的”
      他自然想不通,只得叹了口气,喃喃道:“这鬼地方,日子可真有些难过。”
      姬冰雁像是已睡着了,此刻却忽然冷冷道:“你现在已觉得难过了么真正难过的日子,还未开始哩!”
      太阳晒得胡铁花连酒都不想喝了,只盼太阳快些下山——一个酒徒不想喝酒的时候,他一定已经难过得要死。
      没有风,一丝风都没有,也没有丝毫声音,在烈日下,沙漠上所有的生命,都已进入了一种晕死状态。
      胡铁花简直忍不住要跳到驼峰上去狂吼起来……就在这时,不知哪里传来了一声呻/吟。
      □□之声虽然微弱,但在死寂的沙漠上,听来却比一个人在耳边说话要清晰。
      楚留香、姬冰雁、胡铁花背脊都挺了起来。
      凌卿自然听到了,不过他却不能听到,毕竟他“不会武功”呢。
      胡铁花瞪大眼睛,道:“你们听见这声音了么”
      楚留香道:“这附近有人。”
      胡铁花道:“不错!是有人,但却是个快要死了的人。”
      姬冰雁冷冷道:“你怎知道”
      胡铁花苦笑道:“我虽不喜欢杀人,但一个人垂死前的呻/吟声,我却听得多了。依我看,这人不是快要被晒死,就是快要渴死。”
      就在这时,又有一声□□声传了过来,胡铁花已听出这呻/吟是从左面——堆沙丘后传出来的。
      他立刻跳下骆驼,道:“人就在那边,咱们瞧瞧去。”
      姬冰雁道:“一个快死的人,有什么好看的”
      胡铁花叫了起来,道:“有什么好看的……你知道有人就快要死了,难道不去救他”
      ‘当然!沙漠中怎能救人!你救他,谁救你’当然这只能在凌卿心里想想罢了,嘴上只能说:“胡大哥别吵了!听...听姬大哥的吧..”
      胡铁花瞪大了眼睛似不敢相信凌卿会这么说。
      姬冰雁诧异的看了凌卿一眼,缓缓道:“我早就告诉过你,在沙漠上,每天都可能遇到几十个垂死的人的,你若要救人,别的事就不必做了。”
      胡铁花吃惊道:“你……难道见死不救”
      姬冰雁冷冷道:“我们难道是为救人而来的”
      胡铁花又叫了起来,道:“你的心这么狠”
      姬冰雁道:“在这种地方,只有心狠的人,才能活下去,你快要死的时候,也绝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只因若有人将水分给你,他自己就要渴死。”
      楚留香微笑道:“但现在我们的水岂非足够有余”
      姬冰雁道:“沙漠上还有种人,你救了他,等他力气恢复时,反而将你杀死,再抢了你的食水和牲口逃走。”
      楚留香笑道:“凭我们三个人,世上有谁能杀得了我们”
      胡铁花大声道:“不错,谁能杀得了咱们”
      他瞪着姬冰雁道:“看来你不但心肠越来越狠,而且胆子也越来越小,一个人若是钱太多了,只怕会变成这样子。”
      姬冰雁寒着脸,不再说话。
      胡铁花道:“不管你去不去救人,我总是非去不可。”
      楚留香微笑道:“要去大家一齐去,好吗”
      他这话自然是向姬冰雁说的,姬冰雁默然半晌,像是叹了口气,于是整个队伍,都转向左方。
      左面那沙丘并不大,转过沙丘,就瞧见两个人,一瞧见这两人,楚留香和胡铁花心都寒了。
      这两个简直已不大像是人,而像是两只被架在火上,快被烤焦了的羊,他们赤/裸/裸地被人钉在地上,手腕、足踝和面额上,都绑着牛皮,牛皮本来是湿的,被太阳晒干后,就越来越紧,直嵌入肉里。
      他们全身的皮肤都已被晒黑,嘴唇也晒裂了,他们的眼睛半合半张,眼珠和眼白却已分不清了,看来就像个灰蒙蒙的洞。
      这时胡铁花才终于了解石驼眼睛是如何瞎的——石驼的眼睛就和这两人一样,是生生被晒瞎的。
      石驼虽然看不见,听不见,但到了这里,全身都发起抖来,他似乎有一种神奇的触觉,能感觉出眼前的不祥,和未来的恶兆。

      牛皮被挑断,楚留香和胡铁花用毛毡将这两个人裹了起来,又用丝巾蘸了水,让他们轻轻吮吸。
      他们能发出声音时,就不停地呼喊、哀求。
      然后,他们才开始颤抖、呻/吟起来。“水……水……”
      但楚留香知道现在若是让他们放量喝水,他们立刻就会死。
      胡铁花叹了口气,柔声道:“朋友你放心吧,这里水多得很,你要喝多少就有多少。”
      垂死的人茫然张开眼睛,还是□□着道:“水……”
      胡铁花笑道:“你不放心”
      他站起来,拍着骆驼上的羊毛囊,又道:“你看,这里都是水。”
      姬冰雁突然厉声道:“你们是被谁绑在这里的你们是犯了什么罪”
      垂死的人拼命摇着头,道:“没……没有……是强盗。”
      胡铁花耸然道:“强盗在哪里”
      垂死的人挣扎着抬起手,向远方指了指,又拼命抓住头发,一张脸因惊惧而扭曲,身子也抖得更厉害。
      姬冰雁厉声道:“据我所知,附近并无盗迹,你们莫非是说谎”
      两个人又一齐摇头,眼睛里似要流下泪来。
      胡铁花大声道:“人家已惨到这种地步,你何苦还要逼他们就算他们说谎又怎样,他们身上连一块布都没有,难道还能害得了咱们”
      姬冰雁又不说话了。
      只因胡铁花的话说得不错,这两人非但手无寸铁,而且完全赤/果,就算是他们没有受伤,却也没有什么地方能令姬冰雁觉得不放心的。
      胡铁花转头去看楚留香道:“现在,可以让他们多喝些水了吧”
      楚留香沉吟着,点了点头,道:“还是少喝。”
      他一面说,一面走向水袋,但这句话还未说完,两个奄奄一息垂死的人,竟突然兔子般跳了起来。
      他们本在抓头发的手,也突然闪电般挥出,每个人手里,都射出了十几道乌光,去势比闪电还更急。
      这赫然是一种以机簧弩筒射出的暗器。
      这暗器原来是藏在头发里的。
      他们的手一挥出,楚留香、胡铁花、姬冰雁也立刻像燕子般掠起,他们纵然事出意外,但以他们的动作反应之快,已很少有暗器能伤得了他们。
      谁知暗器没有打向他们,却击向水囊。可此时谁也挡不住了!
      不!还有一人!正在骆驼上的凌卿,可胡铁花、姬冰雁、楚留香都已不抱希望,只盼着别误伤到凌卿就好。
      谁想到,正是这最不可能的人挡住了暗器。只见凌卿一手扯下身上披的薄毯,抡圆薄毯,又挥出了薄毯,在暗器未完全散射之前拦截住了---他已顾不得会暴/露武功了。
      凌卿一直没放松警惕,因为他深深记得,当年沙漠中的教训帮他重温了一遍在他们被抛进“训练场”第一天就被告知的---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生命最高准则,以血/淋/淋的方式。
      这样的变故让胡铁花、姬冰雁都震惊了甚至忘了追杀那几个人,而楚留香更是红了眼睛,扑向凌卿,:“是不是你抓了蓉蓉她们!”
      凌卿如一阵轻烟般从骆驼背上飘下,只是瞬间,就已距楚留香十余丈,并不是他的轻功快过了楚留香,而是杀手的轻功更注重爆发力,所谓“一击不中,远遁千里”就是这个意思。
      凌卿皱了皱眉,调整一下真气流动,大喝:“站在那里别动,听我说!”
      楚留香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只是一心想抓住凌卿,凌卿因刚刚说话微微泄露了真气,慢了一瞬,险些被抓到,心中大怒。
      “楚留香你有没有脑子!若是我抓的我早就逃了!”凌卿一个急转身避开了楚留香。
      楚留香听了慢了一下,只不过神情已不像刚才那样暴怒,:“说你不跑,我便不抓!”
      凌卿听了,说:“好!三二一同时停!”
      “三!”
      “二!”
      “一!”
      “停!”
      二人同时停下,凌卿远远站着,说:“一,我不会害甜儿。二,我若有歹心你早就死了。三,我没作案时间,你调查也就是天儿被掳时,我在回复内伤,没作案时间。”
      “谁知你会不会有什么同伙!”楚留香开口仍旧很冲。
      “哼!我要是有团伙早就让他们救我了!”凌卿冷冷说。
      “那谁知道是不是你同伙背叛你了,你要逃才找我作保护!”楚留香狐疑到。
      “就你这种保护法!”凌卿神色不屑。
      楚留香想到几天前的事不禁语塞,气也消下去了,顿了顿,问:“那你为何隐瞒你有武功的事...”
      话没说完,不禁苦笑:“你是该隐瞒,那种情况下我也会瞒着。”
      凌卿神色微缓,说:“知道就好,其实当时我本也不想再跟着你了,只是你在查案,我怕我一走你会怀疑我。等你查案回来,我本想离开的,只不过觉得跟着你会很有趣才没走。幸亏我没走否则我会后悔一辈子---甜儿竟被劫去了!”说到这凌卿咬牙切齿“那个劳什子珍珠可莫要被我逮到!”后半截话没说,却可感觉到那深深的寒意。
      楚留香说:“我本不想那样的,只是一时失了神志,蓉蓉她们...”
      “我知道,我介绍一下,我本名叫凌卿,原来是个杀手,现在嘛...不是了,别问原因,我不能回答,不想骗你。”凌卿挑眉道。
      “好。我不问。”楚留香说。

      两人沟通完毕回到了骆驼队,胡铁花一上来就准备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留香说:“小卿的事已经解决,可以信任。”
      姬冰雁看了看楚留香没说什么。只是微一点头,没开口说话。
      胡铁花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没说什么,伸手挠了挠头,说:“老臭虫说你能信任我们就信任你吧。”
      凌卿听了点一点头,自去牵了石驼牵着的骆驼。
      凌卿低头看了地上半晌问:“谁看到那几个人往哪儿去了”
      姬冰雁道:“我看到了,不过怕追不上了。”
      凌卿想了想道:“算了,这次逮不到下次一定能逮到。”便翻身骑/上/了骆驼。
      楚留香、姬冰雁、胡铁花等人也/上/了骆驼,几人都再没开口,气氛一时冷的尴尬。
      虽说是信任,可心中总有些疙瘩。
      凌卿只说了一句,:“等救出甜儿,我便会离开。你的救命之恩,日后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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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呦呦呦!作者终于让主角暴露了武功!赞!以后就不必啰嗦或大段原著了!哈哈,剧情!看我推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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