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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决定
第二十七章 “她”的决定
当帝师院院长霍夫曼老先生一脸疲惫神情萎靡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不知情的学员和师长们纷纷由衷地感佩这位老者对焚城所付出的又一次不眠之夜的辛劳。可能没人能想到这位长者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试图改变他效忠的雇主一意孤行的危险决定不成功，还被拖入一场共同商议如何在不惊动对手的情况下摸清对方底细的行动部署的激烈讨论。
好吧，别那么沮丧。
老人家第N+1次安慰自己，昨晚没能阻止宫千秋决定的不止他一个，事实上，海盗、易人、皇帝，除了杀手目前下落不明外，其他被一同抓来商讨行动方案的三名合作伙伴都在宫千秋的坚持下落败，换来了四双黑眼圈。
而那个和他们一样熬夜一整夜并且荣登四人共同说服对象的宫某人却精神奕奕地招人嫉妒，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人啊！
因为突然袭击焚城时间牵连到的两个国家派驻焚城的人员都被“避嫌”地暂时驱逐出焚城，空缺出来的职务则由焚城的人员后备基地帝师院选派，此次派驻焚城的七个名额的其中之一被宫千秋毫不客气地抢走了，还有一个出人意料的由学院中表现极为突出的优秀学员——卢玮获得。
按理说刚刚踏进帝师院还不到半年的初级学员再怎么背景深厚都不可能有那么一丝半丝的可能性正式为焚城工作。所以作为院长的霍夫曼老头也相当放心地把选择权下放给了信得过的心腹导师，对提交上来的重要核心人员名单审核后没有注意那些次要的普通工作人员。
握有选择权的导师面对一长串的学生名单也是左右为难。能入学帝师院的学员不论将来是不是有机会进入焚城任职，哪怕学习上几年通过专业考试后回到人群中去，都毫无疑问是抢手的人才。不过80%以上的学员都是具备深厚的背景入学的，其目的当然是钻破了脑袋也要想方设法在执政官身边占一席之地，在此存亡危急关头，平时隐藏在优秀学生锋芒之后，心地单纯正直的卢玮反倒成了导师们选择的上上选。
身份也不太敏感，景虞世家的势力之大放眼宇宙少有能敌的，与之有着姻亲关系的卢玮本身的安全就不必过于担心，有景虞世家作为后盾没几个活腻味的敢招惹。出于自傲，人丁单薄的景虞从来也不曾插手过大局走向，安守商人和贵族的本分默默扩张势力毫不客气。看起来反倒是不屑于再往焚城安个什么眼线，他们的骄傲此刻被导师们视为救命稻草。
从人品上看，卢玮绝对是个老实可靠地乖孩子，在纨绔子弟成群的帝师院里干净得犹如九天之上浇灌而下的琼浆玉液，哪怕突兀地栽进了大大的浑水池子却依然清晰漂浮一隅，静静地依照自己的心意生活学习，不惹是生非，不屈从某个势力，真正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君子。即使能力上稍嫌不足，年龄履历也稚嫩了些，依然被导师们当做宝贝放在心里信任疼爱。
外在条件和内在素质都PASS，卢玮的入选也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得知此事后的宫千秋虽然讶异中不乏担心，倒也没打算强行改变人选的意思。一来卢玮期盼进入焚城工作很久了，通过自己努力得到的成果被他一句话便轻而易举地摧毁掉，对他不公平；二来既然卢玮能表现得足够出色到让各位导师都青眼有加，就说明他具备独自面对困难的能力，卢玮不再是需要搂在怀里哄骗的孩子，是时候让他成长了。
于是，七位自学生中脱颖而出的优秀“人才”由焚城派来的人员牵引进这颗从数千年前开始向绝大多数人类收起怀抱的母星，焚城之旅就此展开。
与心事重重的宫千秋不同，年轻气盛的卢玮满怀着热情打定主意要干出一番事业来，一双燃烧着激情的眼瞳中闪耀着弥足珍贵的希望之火，脸上漾着红晕，唯一美中不足的或许是他临行前过于兴奋一夜没睡熬出来的黑眼圈吧。
至于安安静静坐在角落中的宫千秋，千万别责怪卢玮没眼力连自己的“哥哥”都认不出来，实在是连霍夫曼老先生都吓掉眼镜的宫千秋今早堂而皇之展现在老头儿面前仪态万方的女性装扮。
暌违了数千年都未曾展现过的另一面了，应该不是很丑吧。老头儿何必做出那副脱线的表情啊，太不给面子了，再难看也给点面子嘛，好歹他辛辛苦苦扮回淑女，天知道多不习惯……
“你你你你你，你是女人？”
老头连指着他的手指头都在哆嗦，更别提这位精神矍铄的老人突然间像罹患帕金森综合症的口吃症状。
“谁说我是女人了！”
裙摆上有褶皱，嗯，肯定是在储存空间里存放太久不见天日的关系，好长时间没拿出来整理过了。下次要注意，时间长了不穿的后备服装也得及时整理更新。
霍夫曼老先生松了口气，有点虚软地爬到院长专座上坐好，顺便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拭额头上噌噌冒出来的冷汗。
真是吓死人了，这家伙本来很怪异得很变态了，要是被人呢知道这么强悍的家伙是个女人而且居然在他们几个的眼皮子底下横行了这么久都没被察觉，那他们几个号称无敌的眼睛该去检查视力了。
“那就好那就好。不过我说，你扮女人还真有点味道，完全看不出是男人的样子。”
斜睨过去一记必杀死光，宫千秋“小姐”似笑非笑地用“她”新鲜出炉的勾魂夺魄桃花眼发功，美其名曰测试电力，也不管人家老院长年老体弱禁不禁得起她辣手摧残。
“我也没说我是女人哪~~~”
老院长一阵筛粟子似地“花枝乱颤”，抖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做垂死挣扎状的最后那么一点点侥幸。
“莫非，莫非你是，人……”
“霍夫曼老头，要是你敢把那个字清楚说出来，我保证你看不见今晚的月亮和你最最可爱的学生们了。”
威胁，红果果的威胁。
霍老头就吃这套，右手从左到右拉拉链牢牢封上自己的嘴，一双绿豆小眼充满警惕盯着某个漫不经心随意丢炸弹极度不负责任甚至连是男是女都没法儿判断的高危险人物。
好可怕，好可怕，连性别都说换就换的家伙！
要是宫千秋能听到老院长此刻无厘头式的心声，吐血的恐怕会换人。但他还有事做，甚至无暇仔细欣赏自己一身千年难得一见的绰约风姿。
的确，不论是男装的宫千秋或是女装的她都与“美丽”无缘，简单利落的风格不代表他/她独特的气质能被轻易掩盖。霍夫曼眼中的女子优雅高贵，眼中藏着动人的光芒，智慧、慈悲、温柔、干练，甚至还有那么些的狡黠。面容素净而温和，看在眼里给人种与生俱来的安宁和煦，仿佛在她身边自然没什么可担心的，一切纷争都不那么重要。打开马尾散下的长发拢至脑后，大半盘成了婉约的小发髻，脂粉不施的脸庞干净，散发着祥和有容乃大的气息。
如此惊世的女孩子，如果年轻上三十岁他一定不择手段追求的。
可惜，他已经老了。
“老头儿，我去焚城之后，那边的一切事务都由我接管。不管焚城发生任何事都不要插手，知道么。”有如白云般绵柔端庄的女孩儿将要踏上又一个专属于她的战场了，临别之前对友人的忠告是她最真诚的建言，“相信我，假如焚城发生地事连我都无法解决的，你去了无非是罔送性命。你是我最最重要的朋友，我不希望看到你死。答应我。”
她眼底的真诚毋庸置疑，面对这样一双比水更清澈动人的眼眸，他发觉自己连欺骗都做不到。
“我答应你。无论焚城发生什么事，都绝不插手。”
“等待我凯旋吧。到时候有什么疑问我都乐意解答。”
“吝啬鬼，到时候你还不是有一万个推托的理由。”
“老头，还是你了解我。”
“哼，不看看我们共事了多久。少废话，快走吧。”
宫千秋笑而不语，相交多年的朋友，现在多说什么都是虚伪。他们的关心是再真诚不过的了，所以，她会尽量不辜负他们。
门开启，清朗如风的身影消失后复又关上。室内再度恢复一片最高境界——静悄悄。
时间似乎凝固，静得连呼吸都将随之停止。
“我从来都不知道，‘她’竟能如此美丽。”
“失落了？我们都不知道。”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霍夫曼，从前的他令我钦佩，我们是同伴；但是，她让我冰封的心为之驿动，清清楚楚的，心仪……”
“她太美好，却注定不属于你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
“好吧，祝你成功。”
“谢啦，兄弟！”
伴随悠长叹息，还有三颗同时燃起斗志的心，他们是同伴，也是竞争对手。
隔着时空的距离仍然感觉得到三人间的火花迸射，霍夫曼老院长再度无奈。
女人……真是……祸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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