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没那么容易

　　“抱..抱歉，久等了。”

　　她提着制服包飞奔过走廊，脚步声"哒哒"作响，泛着光泽的长发随着她弯腰喘气的动作，滑落肩头蜷着柔软的弧度。

　　赤司：“并没有，我也是刚到这里。”

　　放学点已过，大部分学生都回家或者参加社活去了，换鞋处清净地站着他一人，世界喘匀呼吸，从鞋柜里拧出锃亮的小皮鞋换上。

　　“今天的训练结束了吗？”

　　世界跟在他身后，两人朝校外走着，赤司放慢脚步：“嗯，高强度的训练也需要休息，社活就暂时先停下了。”

　　世界似懂非懂地点点脑袋，偏头瞄一眼和她并肩的少年，训练过后换上校服，他白皙的肤色透着几分健康的红润，漂亮到细微之处都泛着莫名好看的光泽。
　　女孩粉着脸收回视线，欢喜得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久违了啊，和他的回家路。

　　对比世界嘟着嘴说不完的话，赤司就显得有几分心不在焉了，目光不知道扫向何处，精致的五官线条隐隐闪过一丝凌厉。

　　“阿征？你听见了没？”

　　“嗯？”赤司不动声色地垂下眸子，对上她那一脸"你这是在搞事情哦"的不满表情，弯弯唇角牵过她：“文具袋又不见了？”

　　“对啊。”十指紧扣，世界傻傻地被转移了话题：“我是不是应该补补脑了，明明今天也没有换教室上课嘛。”

　　“会不会是拉在家里了。”

　　“家里吗...”世界努力回想：“可是，早上我好像有把它放进书包...”

　　“别想了。”他及时拉回她跑远的思绪：“不是说很中意fox的笔袋吗，这次换个你喜欢的风格吧。”

　　说到花钱世界也是满满的动力，很快就被抓住了注意力，转而谈起想要的新笔袋，赤司不着痕迹地扫一眼身后，唇角牵起的弧度透过些许冰冷，又很快软化下来。

　　“再过段时间就是期中测试了吧。”

　　“诶，明明还很远啊。”

　　赤司淡淡道：“最近算术课听得懂吗。”

　　世界低下脑袋嗫嚅着想了想：“嗯...书上的图形越来越漂亮了...”

　　“....还是不要那么早回家了，我会和伯父伯母协商的，”赤司看向她头顶的发旋，嗓音柔软道：“在教室里自习等我，嗯？”

　　世界"噌"地一下亮了眼睛，抬起脑袋。

　　“我知道了！”

　　——————————

　　体育祭如期而至，以往对此类校内活动，世界并不热衷，老实在教室里坐一天总好过形单影只地蜷缩在喧闹的某一处角落里。

　　不过今年不一样了，尽管篮球部以全中为先，为了来年的招新广告效应，体育祭总是要参与的。

　　这也就意味着，她初鹿野世界或许要迎来期待已久的校园约会！

　　世界受不了地捂脸甩脑袋，桃井五月一脸无语地手握面包站在她身旁：“你，你还好吧...”

　　体育祭还有个最大的好处，每个班级有五个允许不参加体育活动的名额，虽然她没这个本事抢到可以偷懒的位置，但只要班级表演和规定的比赛结束，世界就能自由地黏着桃井五月四处观赛。

　　至于赤司，世界扫一眼体育场尽头的观赏台，作为学生会会长，赤司也是要从头忙到尾的大人物，她作为一只贤惠的女票，可不能打扰了他。

　　一只手出现在面前上下摇晃，世界回过神。

　　桃井：“我说你啊，明明就很想赤司君，干嘛还要忍着呢。”

　　世界垂头丧气：“有什么办法，他那么忙...”

　　扯下一口面包塞进嘴里，食堂卖的咖喱包绝对是良心买卖，绵软的口感、细致的香味、再加上恰到好处的甜辣，世界都能听见快要见空的血槽里咕噜噜地在回血。

　　真是太幸福了...

　　“好吧....”桃井五月叹息地观赏了好友从羞涩、欢喜、沮丧、到满脸软绵绵的幸福感，这样丰富的表情变化...她清清嗓子：“可是，现在的赤司君，也还是很受欢迎哦。”
　　她指向远处，世界顺着她的指尖看去，站在观赏台上的少年已经走了下来，沿着场边有不少人都目随他的脚步，跟在他身旁的应该都是学生会成员，肩袖上别着红色的标示。

　　“不管怎样，你要记得上点心哦。”

　　喜欢的东西，不仅仅只是守护在一旁就足够了吧，也许已经察觉到了这件事，只是还没有做好准备去正视呢？
　　她对赤司的喜欢，有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很糊涂。

　　掏出手帕擦干手，直视镜中那张清丽的脸庞，世界深吸一口气，不管再多的矛盾或者冲突，她都应该相信赤司。
　　现在可不是消沉的时候呢。

　　“真没有想到会是她呢！”

　　世界的脚步顿在拐弯处，这里是洗手间外侧，想不到也会有人结伴在...休息。
　　果然还是绕路过去找五月好了，此处正在讨论的话题听起来可不是那么美好，她转身不假思索地就要改道。

　　“对啊，我也没有想到真的是她呀，那个大胸妹。”
　　“桃井五月。”

　　少女再次顿足。

　　“如果一定要挑经理，为什么要是她呢。”
　　“真是太过分了。”

　　世界转身想要冲出去，双腿却犹如灌铅一般，无论怎样都无法挪动半步，明明心底着急愤愤地想要大喊大叫，她却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动一动啊，不争气的双脚。"

　　“第一次见到她在一军的时候我就想说了，难道就没有人觉得，她是故意卖弄风骚吗？”
　　“诶，我也早就这么觉得了诶。”

　　眼泪渐渐涌上来，世界气得浑身发抖。

　　“才国二胸部就那么大，谁知道她私下是什么样的人，还自以为每个人都喜欢她，别搞笑了。”
　　“哈哈哈，那么大的胸，跑不动的啦。”

　　说点什么啊，真相不是这样的，桃井五月是她最好的朋友，是一军最值得敬佩的助力。

　　“待会看着吧，那么多社团美女经理都上场了，桃井五月肯定讨不了好的。”
　　“可别这么说，说不定初鹿野世界会上场也不一定。”
　　“那就更有好戏看了，初鹿野才是真正的花瓶，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

　　声音渐渐远去，直至耳畔彻底安静下来，世界蹲在原地一动不动。

　　为什么不管过去了多少年，她依旧做不到站出来反驳一句话，为什么她依旧是如此的懦弱不堪。
　　那些嗡嗡地指责声，对立的每个人的脸都模糊不清，背着光的模样没有一点温度，只有心底无数个声音在嘶喊辩解。

　　可是她只能这样，张口无言，害怕得浑身冰冷颤抖。

　　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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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晃神之间，已经不知道身处哪里，运动外套兜里传来"嗡嗡"的震动声，是来自桃井五月询问她在哪里的信息。

　　鼻头酸酸的，可是她有什么脸哭啊，五月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却连一句话都没能为她说。
　　“真没出息...”

　　世界懊恼地乱揉脑袋，恨不得挖个坑埋了自己。

　　“初鹿野同学。”

　　嗯？世界抬起头，黑子哲也纤瘦的身影背着光映入眼中，少年浅蓝色的眸子闪过困惑，不太明白她这幅"没吃药"的样子是在干嘛。

　　世界尴尬地清清嗓子。

　　所以说黑子哲也绝对能够当选上奇迹世代中”察言观色小能手”这样的称号，他善意地无视世界狼狈的样子，介于男女有别也没能伸手拉她，只是体贴地侧过身轻声解释道：“桃井同学没能联系上你，很着急的样子，因为上次学园祭的事情...”

　　世界无言，默默地站起来理理头发。

　　黑子哲也：“因为赤司君还有学生会的事务，所以桃井同学拜托我来找你，初鹿野同学...你，还好吧？”

　　她点点头，又想起黑子看不见她，开口说着：“我没关系了，谢谢你，黑子君。”
　　黑子哲也引着她，两人朝体育场的方向走着，少年温和地问她是否需要去保健室休息一会，世界无力地摇头。
　　“初鹿野同学，”黑子停下脚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都觉得，对初鹿野同学有种熟悉的感觉。”

　　没能及时止步，世界只能回头看他，还没来得及思考黑子上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少年平平淡淡的嗓音再次响起。
　　“所以，如果初鹿野同学需要帮助，还请不要忘记我。”

　　世界呆住了。

　　暖意沿着这短短的一句话，让她紧绷着的神经终于肯稍稍松弛下来，世界一瞬间竟觉得眼眶再次微热起来。

　　“谢谢....谢谢你，黑子君。”

　　.....

　　恢复好状态，世界和黑子一同走向篮球部在体育场边集合的队伍，在体育祭上，来年的招新一直都是必须关注的重头戏，所以尽管赤司繁忙于学生会，关于社团接力赛这件事也是一早就安排好了的。
　　副队长绿间真太郎只需要坐镇现场就好。

　　“你总算来了！”桃井五月从队伍中间钻出来，一把拉住世界：“到底去哪了，电话也不接，担心死我了。”

　　世界脸颊涩涩地低头，嗫嚅着唇角：“对不起..”

　　匆忙之间桃井五月并未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她回头看一眼朝这里张望的几位成员，压低嗓音凑到世界耳旁。

　　......

　　“噫？”世界睁大眼：“真的要我去？不是...”不是你吗...
　　“小绿他们是真的没办法了，原本赤司君计划好了让我接力第一棒的，”桃井示意她看附近几个聚集围拢的社团：“可是没想到棒球社今年居然招新到了一年级新来的级花，我刚才有尝试打探情况，棒球社的人把她藏的很紧，这才刚开学，压根没有几个三年级的见过她。”
　　“再这样下去，社团接力我们会输也不一定啦！”

　　社团接力是几大运动社团招新的主要来源，象征着团结和体质实力，一直是体育祭中最让人期待的项目之一，以前分为男女社团接力赛，是考虑到公平因素，就好比插花社料理社几乎全是清一色的娇花，总不能放着跟男子运动社团一块比，那场面实在太残忍。
　　然而现在几大社团为了超越帝光招牌篮球社，绞尽脑汁的招数实在不少，社团接力就是其一，让社团里最漂亮的经理跑第一棒，其余的则是跑得最快的社员，这样既能吸引新学员眼球，让刚升上国一的小男生们看看社团妹子质量高，并且也不是完全失去了赢得比赛的希望。

　　所以为了人数经费，篮球社也不得不选择同流合污了...

　　世界咂咂嘴，觉得嘴巴有点干：“当然没问题...可是我跑得不算快，你知道的...”
　　桃井猛点头，"刷"地指向身后：“你放心，实力健将都已经就位了！”

　　赫然站着曾经从田径队退下来加入篮球社的一军正选——菊池佑介、一脸不情愿的青峰大辉、以及元气满满的.....黄濑凉太。

　　“.......”

　　世界不假思索地正要点头...
　　“这个，”桃井再接再厉，不知道从何处摸出来，一件浅蓝白相间的球衣，帝光两个汉字被她捏在掌心皱褶不清。

　　粉发少女信心满满：“这个，就是给世界你的奖励哦！”

　　——————————

　　社团接力赛就位时间已到。

　　鉴于法不责众，学校对这种作弊行为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运动社团们对于自家经理出场的方式也是一家比一家来得辣眼睛。

　　世界换好衣服，被社员们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严严实实。
　　轮到棒球社，她使劲垫高了脚也没法让视线越过面前这群高大的男生们，只看见桃井五月灵巧地缩回来，捂着胸口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

　　台上的解说员声情并茂的介绍也掺和了不少调侃成分，逗得围观学生们哈哈大笑，围在线外的学生们纷纷探头围观，热情程度远高于正式比赛。

　　每出现一位社团经理，口哨欢呼声不绝于耳。

　　世界咽咽口水，有点紧张地捏捏手，掌心全是汗。

　　看台上，解说员翻开手里学生会递上来的讲词，夸张地"喔"了好几声，惹得台下的人都伸长了脑袋。
　　与他搭档的解说员哧道：“别吊人胃口了，快点说啊！”

　　“今年真是大发，篮球社也是拼了啊，居然能请动这一位女神出场，”解说员的声音忽然暧昧地感叹道：“果然，还是咱们学生会长的魅力最大啊。”

　　此话一出，场上哗然的叫声四起，还没出场，世界就闹了个大红脸。

　　站在体育场另一侧的赤司闻言，眉间轻轻皱起，朝这边望过来，站在他旁边的几个学生会成员默默低下头憋笑。

　　解说员连忙清清嗓子继续介绍：“来自篮球社的经理，初鹿野世界！”

　　人群中躁动起来，不少站在后排的人纷纷朝前拥挤，大部分男性仰头大喊"女神""我的女神啊"，观众的视线牢牢地黏在篮球社方向。
　　篮球社的成员们这才尽责地散开保护罩，她从中间的口子走出来，向着赛道过去，似乎被莫名的欢呼声闹地有些害羞，连忙小跑起来。

　　扎起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跳跃，像初春细嫩的杨柳枝，翻着柔亮的光泽，碎发划过白皙的脸颊，口如娇花微微绽放。

　　少年眼神渐热，那件球衣....

　　台上的解说员似乎也噎住了，从话筒间不经意传出一句低低的嘟囔：“真是猝不及防一把狗粮啊...”

　　爆笑声在学生间炸开，世界那张嫩脸沿着脖颈粉了个彻底...

　　这是社团接力最大的卖点，每个社员都会穿上社团活动的规定服装，以彰显社团特色。

　　那件浅蓝白的球衣，松松垮垮地套在她身上，纤白的双臂露出，白队的额带被绑在手腕上。
　　少女活动间引人眼球朝着她鼓鼓囊囊的领口瞥去，却只能遗憾地看见灰色打底衫，和一块乌黑没看点的挂饰，球衣下摆太长，桃井替她借了条浅灰色、堪至大腿的运动短裤，方便扎住下摆，这样却愈发显得她玲珑有致。

　　纤细笔直的双腿停在一号赛道，赤司觉得自己真是视力太好，或者心思太过活泛，他想了想，好歹她还记得穿棉质的打底裤遮光。

　　在篮球豪门的帝光，有不少学生都热爱篮球这项运动，同时也以能和"奇迹世代"同校为荣，在中学篮球界，那几个发色各异的少年任何的信息，常年关注篮球运动的学生们都能熟背于心。
　　现在这个少女所穿的球衣，在"帝光"之下那个明晃晃的数字，让不少人的视线变得狂热起来。

　　4号，赤司征十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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