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没那么容易

　　篮球击打地面的响声，在众人屏息静待的氛围下，充斥着空旷的篮球馆。

　　每个人都很投入，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场地内一举一动，两个少年无间断地运球、躲避、防守、投篮，动作迅捷犹如两道异色闪电。

　　时间的流逝不及他们的速度，不过一瞬间半场的距离已被跨越，轻盈地间隙之下，假动作流畅的变向让人眼花缭乱。
　　那颗橙色的球体在两人之间来回跳跃，熟悉地仿佛就如他们身体的一部分。

　　这已经不仅仅是训练能带来的成效了，几乎超出自然规律的球技，来源于他们的本能。

　　沉默之下，心跳如鼓。

　　“比分多少。”

　　绿间那双水绿色的眼眸专注而冷淡，待到声音的主人站定在他身侧，才低声道：“3:0”

　　少年英挺的五官还遗留困倦，他揉下鼻梁让自己精神些，对于绿间的回答看上去毫不关心。

　　3：0
　　青峰不做他想。

　　“你最近未免太乱来了，”绿间的音量控制地很好，仅限于他和青峰间的距离：“尽人事，听天命，青峰。”

　　青蓝色少年懒散地扯下唇角，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神游模样。

　　绿间目不转睛的盯着场内，但资优生的高傲让他无法容忍青峰的态度：“你们这幅懒散的模样，现在就连赤司也这样...”

　　青峰咂咂嘴，余光一眼就看见那抹金黄色，他招招手。

　　和黑子并列场边的黄濑眨眨眼，茫然地指一下自己：喊我啊?

　　带着黑子跑过来的黄濑兴致勃勃，硬是挤进两个高大少年间，绿间水绿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无奈，刚想走远一点，黄濑搂住他的胳膊死活不放。

　　“我真是没想到过小赤司会这么生气，”黄濑压低嗓音也下意识轻挑尾音：“真是一颗球都没让给祥吾君啊。”

　　青峰冷笑一声没说话，绿间推下眼镜：“他这一招不觉得很熟悉吗，青峰。”

　　失去重心跌坐在内线的灰崎祥吾满头大汗，暗沉的灰眸闪过一丝不甘和震惊，他竭力撑起自己，身体却根本没法动弹。
　　赤发少年从容地掠过他，篮球轻松地击打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砰——”

　　赤司转过身，没有理会场边兴奋的欢呼，站起来的灰崎还弓着身气喘吁吁。

　　空气像是一瞬间静止了，赤司与他对视着，表情平静地根本不像刚刚赢下一场比赛，灰崎这才意识到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这家伙根本一滴汗都没有流。

　　灰崎咬牙，戾气渗透眼底，清俊的五官被映衬地极其凶狠。

　　赤司神色冷淡，蔷薇红的前发垂落在眉宇之间，却遮掩不住他的异色双眸。
　　“祥吾，”他淡淡地开口：“你喜欢抢夺别人的东西，也应当做好准备，失去你所拥有的才是。”

　　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喝彩鼓掌声一片时，有那么一道娇艳的身影出现在馆门旁，她身着帝光制服，像时下的女孩们一样卷高了校裙的腰线，露出纤细笔直的双腿。
　　似乎是对不熟悉的地方有几分拘谨，她迟疑地迈开步子走进来，丰盈地唇色轻启：“祥吾?”

　　“有希子...”

　　接话的人却是面色诧异的黄濑凉太，女孩这才侧头看见他，微张双唇看上去很有几分惊讶，面色下意识闪过一丝局促、还有让人不明所以的难堪。
　　“有希子你怎么会来这里?”
　　青峰懒懒地打了哈欠，一巴掌拍上还想开口的黄濑，搂住他不容反抗地直接拖走，有希子抿抿唇角，颇为尴尬地加重语气：“灰崎祥吾，到底走不走啦！”

　　一直低着头的灰崎缓侧向她，眼神活似吃人。

　　有希子下意识脊背发颤，原本还难堪的面色只剩下惧意，女生强撑不屑地嘟囔了一句"神经病吧"，吓得转身小跑离开。

　　灰崎深吸一口气，他其实没有那么多心思去管刚刚的女人是谁，放下狠话却输了球，都是半大的男孩，正值最在意面子的年龄，这糟糕的一切让他几乎无所适从。

　　无措都被化成了厉色，灰崎阴冷下来的神色，让时刻关注此处的绿间在心底暗叫不好。

　　赤司却率先迈步上前，即便是和比他高大的灰崎对峙，他居高临下的神态却没有变，这并不是指他天生高傲的态度，少年更像是天生于高台，凌驾所有人之上。

　　“不要再妄图碰你不该碰的东西，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那只金眸亮的可怕，晃神之间，恐惧在呼吸之间传递，安静下来的正选们重新将视线投向场内。

　　“哈哈哈哈，”银发的少年忽然笑起来：“这可难说了啊，队长大人。”
　　“你有让她看见过吗，这个样子的赤司征十郎，”他紧紧盯着赤司“只是想一下那个画面，都让人止不住地兴奋啊。”

　　赤司的神色却没什么变化，相反是被他不怀好意的笑声吸引，纷纷竖起耳朵的正选们变得一脸投入。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黄濑那截好看的脖子还被青峰死死束缚在臂弯里，但这也丝毫不妨碍他元气满满地凑热闹：“根本听不清嘛，两个人还都是这么严肃。”
　　语气变得有些忿忿：“明明是我先说要one on one的啊...”

　　青峰：闭嘴吧你。

　　两人低声斗了几句嘴，再抬起头，赤司已经走回场地边，正面无表情地喝水，还满头雾水的正选们也显然不敢在这么低的气压下继续偷懒，纷纷回到位置上重复之前的训练。

　　而适才灰崎所在的位置早已空无一人。

　　青峰这才放开黄濑，忽视黄濑哇哇乱叫的抗议声，他的视线寻视片刻无果，皱着眉抬脚就要走。
　　“喂，青峰，”绿间出声喝止：“今天已经来了也还是不打算训练吗？”

　　青峰急匆匆地摔下一句话，转身快步迈出篮球馆，绿间皱起的眉头都要堆成小山：“他刚刚说什么？”
　　黄濑揉揉脖子，漂亮的脸蛋满是茫然：“好像是说，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

　　绿间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片刻后，篮球馆外扎在牢实的土壤里，安然享受阳光的小雏菊被一阵怒吼震地抖了三抖。

　　“这个笨蛋！！！！！”

　　————————

　　青峰是在帝光校园角落的焚化炉找到灰崎的。

　　“喂！”灰崎抬头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一股力量”啪”地一下推开，他原本想要扔进焚化炉里的东西也随之砸落在地。

　　一双深银色的球鞋。

　　灰崎爬起来：“你有病啊?”
　　青峰皱着眉吼回去：“有病的是你，你要把球鞋扔进去?”停顿了一下，他的音量提得更高了：“你怎么不把你自己扔进去啊？！”

　　灰崎想都不想一拳朝青峰面门挥过去，皮肤黝黑的高大少年敏捷地抬手接住，反手就压以相同的方式要对方好看。

　　然而这时一个平淡无奇的嗓音幽幽响起，惊得一言不合就开打的两人都是脊背一凉。

　　“灰崎君，青峰君，”黑子哲也站在拐角处，严肃的嗓音还有些喘：“请快住手！”

　　“阿哲，”青峰顿了一下，抿抿唇倒是率先撒了手，灰崎就没这么好打发了，他讽刺地扯起笑：“怎么，都来看我笑话?”

　　“我说你这家伙！”青峰皱眉：“你就学不会把人往好处想?”

　　灰崎"呵"地一声，看进青峰的眼睛：“好还是不好，和我有关系吗。”

　　“你！”

　　“青峰君！”黑子及时地打断，他转向灰崎认真地直白道：“灰崎君，请不要退出篮球部。”

　　“.....？”原本转移了视线的青峰猛地看回来：“你退部了？”
　　“呿...”灰崎轻叱地砸下嘴，不耐烦道：“别装了，你现在跟退部也没差了吧..”

　　黑子看着被青峰一拳揍倒在地的灰崎，无声地叹口气。

　　“灰崎君，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呢，请不要莽撞地行事，”浅蓝色的眸子闪着细碎的光芒，少年嗓音柔和：“请不要就这样轻易的放弃篮球。”

　　"阿祥,我们来打个赌好不好"
　　"不要放弃掉你最喜欢的东西啊"

　　.....

　　“闭嘴！”低低的两个字吐出，灰崎垂下的神情让人辨不清，半晌，他慢吞吞地爬起来。
　　青峰眉头皱得越来越深，看着他挪步走到那双球鞋面前，全神贯注做好准备要再次拦下他，却看见灰崎动作缓慢地伸手。

　　然后，拧起球鞋绑好的鞋带，粗鲁地甩到肩后。

　　“喂，”青峰出声拦住一言不发就要走的灰崎：“你今天怎么回事....”

　　“失恋。”

　　“..........................???”青峰诧异地”哈”了一声：“失恋？！”

　　“那退部也....”

　　“失恋。”

　　这是脑子被打傻了吗？
　　“你有病吧！”青峰直觉被耍了，下意识就要开骂，已经被遗忘的黑子再次幽幽出现，问的很认真：“请问是怎么样的女孩呢，灰崎君所喜欢的。”

　　青峰：.......这两个人都疯了吗

　　灰崎一时没有说话，半晌，他缓缓侧过身，高瘦的侧影透着孤傲的气息，却平白无故地让黑子察觉到了一丝微薄的悲伤。

　　他苦笑道：

　　“是天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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